巴黎的夜空還籠罩在濃稠的黑暗裏，距離日出還有兩小時。塞納河的水麵泛著幽藍的光，11號蹲在河岸邊，手指反複摩挲著露娜給他的護身符。冰冷的河水拍打著堤岸，發出規律的聲響，仿佛是時間的倒計時。他抬頭看了看對岸燈火通明的建築，深吸一口氣，將所有雜念拋諸腦後。
    “記住，排汙管道裏的自動消殺裝置每90秒掃描一次。”戴安娜的聲音從耳麥裏傳來，冷靜得像是冬日的寒冰，“用這個幹擾器，能讓它們癱瘓15秒。”她頓了頓，補充道，“但隻有三次機會。如果用完還沒通過，整個係統就會啟動警報，到時候整個巴黎的安保力量都會向你撲來。”
    11號把幹擾器塞進潛水服的內袋，那是個巴掌大的黑色方塊，表麵閃爍著幽綠的指示燈。“收到。”他低聲回應，隨後深吸一口氣，像條魚一樣滑入水中。刺骨的寒意瞬間包裹全身，河水帶著刺鼻的腥臭味，嗆得他直皺眉。這河水不知道承載了多少城市的汙水，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吞咽腐臭的液體。
    排汙管道的入口藏在一座橋的陰影下，11號借著潛水頭盔上的微光，看到入口處布滿了青苔和鐵鏽。管道內部漆黑一片，隻有每隔一段距離才亮起的紅色警示燈，像一隻隻警惕的眼睛。他剛遊進去沒多遠，前方突然亮起一道紅色激光網，細密的光線在水中形成一道屏障。這些激光網一旦檢測到有物體穿過，就會立即觸發警報。
    “準備幹擾。”戴安娜提醒道，“三、二、一——現在！”
    11號迅速掏出幹擾器，按下按鈕。紅色激光網頓時閃爍起來，像是被風吹亂的蜘蛛網。他立刻擺動雙腿，像隻海豹一樣快速遊過。在水中，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要比在陸地上困難十倍，水流的阻力不斷拉扯著他的身體，但他不敢有絲毫懈怠。剛穿過激光網，耳麥裏就傳來戴安娜的聲音：“幹得不錯，還有兩次機會。接下來要小心機械魚，它們的傳感器能檢測到人體生物電。這些機械魚就像水下的巡邏兵，一旦發現異常，就會發出警報並發動攻擊。”
    話音未落，11號就感覺到水流的異常波動。在頭盔的光束照射下，他看到三條銀色的機械魚正朝他遊來，魚眼處閃爍著詭異的紅光。這些機械魚外形流暢，渾身覆蓋著金屬鱗片，一看就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別緊張，攻擊它們的傳感器。”戴安娜的聲音依舊沉穩，“在魚鰓的位置，那裏是弱點。它們的傳感器就像人類的眼睛，破壞了那裏，它們就成了瞎子。”
    11號抽出腰間的匕首，在水中劃出一道弧線。當第一條機械魚靠近時，他猛地揮刀，刀刃精準地刺進魚鰓位置。機械魚劇烈抖動了一下，然後翻著肚皮沉入水底。但另外兩條機械魚已經察覺到動靜，加快速度衝了過來。
    “冷靜，一個一個解決。”戴安娜說道，“先往左，避開它們的正麵攻擊。這些機械魚速度很快，但靈活性有限，利用這一點和它們周旋。”
    11號依言向左轉身，在水中靈活地扭動身體。兩條機械魚擦著他的肩膀遊過，帶起的水流差點把他衝撞到管道壁上。他穩住身形，瞅準時機，再次揮刀。第二條機械魚被擊中後，發出刺耳的電子蜂鳴聲，在管道裏回蕩，震得他耳膜生疼。
    第三條機械魚突然改變策略，開始繞著11號轉圈，似乎在尋找攻擊機會。11號的肺部開始發疼，潛水服裏全是汗水。在水下屏息遊動消耗的體力遠超他的想象，每一秒都像是在和自己的身體極限做鬥爭。“它在等支援，必須盡快解決。”戴安娜說，“等它靠近時，用匕首刺進它的眼睛。”
    11號握緊匕首，死死盯著機械魚。當它再次衝過來時，11號猛地伸手，匕首直直刺進它紅色的眼睛。機械魚劇烈掙紮了幾下，然後安靜下來。解決完這三條機械魚，11號感覺自己的手臂都快沒了力氣。
    “幹得漂亮。”戴安娜難得露出一絲讚許，“繼續前進，還有100米就到通風口了。但別放鬆，越接近目標，危險就越大。”
    11號繼續在管道裏遊動，隨著距離通風口越來越近，水流變得更加湍急。他的體力在快速消耗，每一次劃水都變得艱難。終於，他看到前方有一個圓形的金屬蓋子，那就是會展中心的地下通風口。
    但當他靠近時，心卻涼了半截。通風口上裝著生物電鎖，閃爍著藍光的麵板上，密密麻麻排列著各種指示燈。這種生物電鎖需要檢測到特定的生物電信號才能打開，就像一扇隻認主人的門，如果強行破解，立刻就會觸發警報。
    “別慌。”戴安娜似乎察覺到11號的緊張，“我正在黑入係統，給我兩分鍾。這段時間你先休息一下，恢複體力。”
    11號靠在管道壁上，大口喘著氣。潛水服裏的汗水和河水混在一起，讓他渾身發冷。耳麥裏傳來戴安娜敲擊鍵盤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像是心跳聲。他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小島上夥伴們的身影，馬克斯的叮囑、莉婭的草藥包、露娜的護身符，這些都成了他堅持下去的動力。
    “好了，試試看。”戴安娜說，“把手放在鎖上，記住，動作要輕。稍有不慎，就可能功虧一簣。”
    11號伸出手，手掌貼在冰涼的生物電鎖上。藍色的指示燈開始閃爍，像是在進行某種驗證。一秒、兩秒……時間變得無比漫長。終於，鎖發出“哢嗒”一聲，金屬蓋子緩緩打開。那一刻，11號感覺自己像是通過了一場生死考驗。
    “進去後，直走第三個通風口通向員工通道。”戴安娜說，“那裏的守衛比較少，但還是要小心。接下來的路，每一步都要謹慎，不能有任何閃失。”
    11號深吸一口氣，遊進通風口。狹窄的管道隻能容他側身前進，金屬壁硌得他生疼。但他知道，最難的部分已經過去，接下來，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他摸了摸口袋裏的護身符，露娜的笑臉在腦海中閃過，然後朝著黑暗深處遊去，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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