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拐角，高煊跟丟了王然。
    王然是beta，身上也沒有信息素的味道。
    用精神感知，也感知不到比他更高級別的精神力。
    他找了她幾天，好不容易今天碰到，竟讓她跑了！
    高煊惱怒。
    他站在原地，環顧四周，最後視線落在胡同裏的一排垃圾桶上。
    居民區的垃圾桶很大，足夠藏下一個人。
    紅綠藍黑，四個顏色的垃圾桶依次排列。
    高煊從走到第一個垃圾桶麵前，抬腳——
    踢向第二個垃圾桶。
    垃圾桶飛出去，撞倒了第三個垃圾桶，裏麵的垃圾像嘔吐般傾瀉一地。
    臭氣熏天，蒼蠅亂飛。
    【警報！警報！有人毀壞公共財物，汙染環境！】
    清潔機器人出現，發出警告聲。
    高煊快步離開。
    紅色的垃圾桶蓋子從裏翻開，王然捏著鼻子從一堆垃圾裏麵翻了出來。
    她把頭上的香蕉皮拿下，走到黑色的垃圾桶旁，打開蓋子。
    “班長，出來吧。”
    章祁明從垃圾桶裏站起來。
    章祁明扶了一下眼鏡，崇拜道：“王同學，你預判、判得真準！知道他會踢、踢第二個。”
    “別說這個了，有沒有地方給我洗個澡，我快被自己熏暈過了。”
    王然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酷刑。
    不知道是誰扔了臭雞蛋，那股味道像黏在她每一寸皮膚上一樣，揮之不去。
    章祁明：“我家在、在附近，不嫌、嫌棄......”
    王然趕緊把話接上：“不嫌棄，我現在非常嫌棄我自己。”
    章祁明把王然帶進胡同最深處，一處矮牆院子。
    院子裏堆了很多雜物，還有一輛小吃車。
    房子很舊，外表的牆皮剝落，有些斑駁，看起來很有年頭，讓王然有種回到藏街的既視感。
    她沒想到，在市中心還有這樣的房子。
    章祁明打開門，迎王然進去。
    房子裏麵也有很多雜物，但被收拾得整整齊齊，茶幾、沙發被打掃得一塵不染。
    “明明，你不是去學校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一樓的房間打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婆婆步履蹣跚走出來。
    “我、我帶同學回、回來......作客。”
    章祁明指向王然：“她需要洗、洗個澡。”
    王然抱歉地對老人笑笑：“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章繡戴上老花鏡，看向王然，渾濁的雙眼愈發明亮，牽起她的手：“姑娘，是你啊！”
    王然有些恍惚，仔細辨認老奶奶的容貌，卻沒什麽印象。
    “野渡會所外。”
    章繡提醒她。
    王然想起來了，這位婆婆正是之前撞到高煊，被他推倒受傷的那一位。
    那個過來扶人的beta服務生，當時急切喊著“阿婆”。
    王然轉頭看向章祁明，章祁明點點頭。
    “我、我當時在那裏打、打工。”
    王然難以置信，麵前呆愣憨厚的章祁明跟那個有點帥的服務生是一個人。
    章祁明看出她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疑惑，摘下眼鏡，再將額頭的劉海撥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
    王然看著章祁明清雋俊秀的臉，愣了幾秒。
    章祁明撓了撓頭說：“我的長得不、不合群，就隱藏、藏起來了。”
        王然說道：“這有什麽，我這不也是apha的長相。”
    她下巴微微抬起，自信道：“‘不一樣’又不是異類，隻是在人群中比較突出，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僅此而已。容貌代表不了什麽。”
    說話間，她不小心吸入身上臭氣，幹嘔一聲，臉色微變：“浴室在哪？”
    ·
    王然洗了幾遍澡，直到皮膚搓紅了，才感覺身上沒有臭味。
    左胳膊脫臼的位置還很痛，但沒有最開始那樣難以忍受。
    她感覺那個地方在慢慢修複。
    難道打了太多黃金之樹，真讓身體發生變異，能讓傷口快速愈合了？
    想要驗證，她需要更多的黃金之樹進行實驗。
    或是獲取遠希科技的內部資料，知道黃金之樹的更多信息。
    王然關掉花灑，右手托住左手臂，用力往上推。
    骨頭的哢噠聲響起，王然倒吸一口涼氣，手臂複位。
    她小幅度地抬起胳膊，刺痛感傳來。
    看來還需要點時間，才能徹底恢複。
    王然換上一件藍色針織襯衫和白色的長裙，走出浴室。
    章繡打量一圈，驚喜道：“很合適，就是有點短了，露了腳踝。”
    王然身上的衣服是章繡年輕時的舊衣。
    裙子會妨礙打架，王然不喜歡穿裙子，隻有為了應付王家各種宴會才會換上高定禮裙。
    不過她從來沒有嚐試過這種配色和款式，總覺得溫柔過了頭，與她身上淩冽氣質有些不符。
    王然走在路上，總覺得有異樣的目光在盯著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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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還勸過章祁明不要為了容貌內耗，現在輪到她為了穿著耿耿於懷。
    王然問身邊的章祁明：“會不會看起來很別扭？”
    章祁明快速看了一眼，又轉過頭去，耳廓微微泛紅：“好、好看的。”
    “那好吧......”王然不再糾結。
    她走路的不拘小節，大搖大擺，裙子上的梔子花晃動，像在冬天，做了一場春夏的夢。
    臨近校門，章祁明突然開口：“王同學，北郊的事我、我幫你吧。”
    王然停下腳步。
    “我猜、猜的。你換、換下來的衣服有北、北郊的蒼耳，還沾了機器的油、油汙。”章祁明解釋。
    王然如實說：“嗯，跟你猜的差不多。”
    “我在北郊的富源電器廠做了點事情，目標就是——”
    王然頓了一下說：“高煊。”
    章祁明：“我加入。”
    王然眉眼上挑。
    她有些意外這是章祁明會說出來的話，還說得很順，沒有結巴。
    “我喜歡賭命，對付一個強勁的apha沒有任何把握。”
    王然盯著章祁明：“他是校隊的成員，這件事要是被學校發現了，你知道會麵臨什麽懲罰嗎？”
    章祁明低下頭：“如果不是阿婆領、領養我，我可、可能早就死了。”
    鏡片下的眼神無比堅定：“這個仇，我、我想報。”
    “嗬。”
    王然咧嘴一笑：“我還以為你沒脾氣呢。”
    她向章祁明伸出手：“歡迎加入。”
    “什麽事？”
    陳玖不知道從哪裏躥出來，擠開章祁明，搶先一步把手放入王然的手心。
    “我也要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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