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清歡簡單洗了個澡便上床躺著準備睡覺。
    她想養足精神，明天天一亮就出發去車站。
    可睡意卻遲遲不肯降臨。
    她越是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大腦越是不受控製地東想西想。
    翻來覆去好半天，清歡身上漸漸出了一層薄汗。
    她想要去衛生間再衝一下澡，忽聽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清歡嚇了一跳，慌忙穿好鞋子腳步輕輕地來到門口，悄聲問：“誰？”
    門外傳來許意南溫和清冽的嗓音：“是我，許意南。”
    清歡鬆了口氣，抬手摁亮了燈並將門打開，卻沒有將人讓進屋的意思。
    她握著門把手站在門口，看著許意南，略顯疲倦地問：“找我有什麽事？”
    許意南的視線從清歡肩膀處快速越過，見屋裏堆滿了大小包裹，又很快收回視線，問：“你明天幾點的車？”
    清歡不答反問：“怎麽？你要送我去車站？”
    許意南略微思忖，點頭：“可以。”
    清歡微微有些驚訝，但反應過來對方可能隻是想親眼看著自己離開，心裏不由得有些失落。
    她看著許意南的眼睛，嗓音沙啞：“我明天上午九點的車，你方便的話八點過來接我。”
    許意南繼續點頭：“好，那我先走了。明天八點我在小區門口等你。”
    清歡本想問他為什麽不在樓下等她，是不是怕被慕兮看到，但話剛到嘴邊對方已經轉身下了樓。
    輾轉反側一夜，清歡幾乎整宿沒睡。
    以至於次日許意南見到她時嚇了一跳。
    “你臉色怎麽這麽差？昨晚沒睡好？”
    許意南今天穿的是一件純白色t恤外加一件米色薄款休閑外套，與清歡身上的外套顏色相差無幾。
    清歡忍不住勾唇：“對啊，沒睡好。一想到以後見你一麵比登天還難我就難過得睡不著。”
    許意南沒有接茬，而是默默接過她手裏的行李箱走向車子的後備箱。
    將行李放好，許意南徑直拉開後座車門，示意清歡上車。
    清歡站在原地不動，略帶試探地問：“我沒吃早飯，坐後麵可能會暈車，我可以坐副駕駛嗎？”
    許意南不為所動，答非所問道：“那我先帶你去附近的早餐店吃早飯，上車吧。”
    清歡垂眸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彎腰鑽進了後座。
    “算了，你直接送我去車站吧，車站應該有早點賣。”
    一路無話，車子很快便到達了火車站。
    待車子停穩，清歡下車後直奔後備箱，許意南卻叫住了她。
    “先吃飯吧，行李吃完飯再拿。”
    清歡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從駕駛座出來的許意南，見對方隻穿了那件打底的白色t恤，心中頓時一痛。
    避嫌都避到這種程度了，想必他們應該正式在一起了吧。
    果然，沒有女生能拒絕許意南這樣的男生。
    “雖然你幫我隻是看在我哥的麵子上，但你為我做的那些，換作任何一個女生都很難不對你心動。你就不怕她知道後會傷心難過嗎？”
    熱鬧嘈雜的早餐店內，清歡一邊攪著碗裏的豆漿，一邊看著坐在對麵的許意南。
    像是沒料到清歡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許意南舀豆漿的手一頓。
    他抬眸看了眼清歡，放下手裏的勺子，緩緩點頭：“怕。所以，拜托你替我守住這個秘密。”
    清歡笑了。
    她懶洋洋地抬手撐著下巴，秀眉微挑：“我當然會替你保守秘密啊，雖然我不甘心你和她在一起，但我更不想做讓你為難的事。坦白說，她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而且長得也很漂亮。輸給她，不丟人。”
    清歡說了句違心的話。
    慕兮到底好不好，好在哪，清歡不得而知，也不想去深究。
    但從她身邊的人對她的態度、以及昨晚餐桌上阿海父母對她的各種誇讚來看，她應該是一個心地善良而且運氣很好的女生。
    否則怎麽會有這麽多人喜歡她，就連“不近女色”的阿海昨晚在餐桌上都忍不住頻頻偷看她。
    許意南似乎並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進行過多探討，他將裝有小籠包的籠屜往清歡麵前推了推，低聲催促：“快吃吧，等下涼了。”
    清歡不為所動，依舊慢吞吞地喝著豆漿。
    這頓飯，清歡足足吃了半個小時。
    她有很多話想對許意南說，又清楚地知道那些話不能、也沒必要跟他說。
    來到車站，許意南在檢票口買了站台票，一路陪著清歡排隊、檢票、進站。
    清歡全程沒怎麽說話，反倒是許意南一反常態地說了許多話。
    “這趟車時間比較長，你上車之後找乘務員把票改成臥鋪，這樣你困了可以休息，但個人財物一定要保管好。”
    “下車之後記得給我發條信息或者打個電話，然後找家正規酒店，先休息一晚，等天亮了再聯係房東看房子，房租我讓人替你談好了，他如果額外再問你收錢你打電話找我。”
    “桐城氣候潮濕蚊蟲多，你平時注意點，可以多買點驅蟲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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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許意南對自己的絮叨，清歡忍了了一路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看著擠在自己前麵的人都陸續進了車廂，清歡忽然轉身一把抱住了許意南，並將早就攥在手裏的銀行卡偷偷塞進了許意南的褲子口袋。
    “許意南，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許意南這次沒有用力推開清歡，隻安慰般地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
    “十七，加油，我相信你能徹底擺脫過去，過上真正屬於你的生活。”
    清歡眼淚瘋狂落下，用力點了點頭：“會的，一定會的。這次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失望，也不會再讓自己失望。”
    “許意南，我們都要幸福。”
    話畢，清歡一把將許意南推開，拖著行李箱快步走到檢票員跟前，將自己的身份證和車票遞了過去。
    上車落座，清歡用力做了幾組深呼吸這才勉強控製住想要嚎啕大哭一場的衝動。
    她一忍再忍，終是沒忍住在火車開動的那一刹轉身趴上車窗朝站台上的許意南用力揮了揮手，並用唇語向他道別。
    “再見了，許意南。”
    許意南大概是發現了口袋裏的銀行卡，他沒有理會清歡的道別，而是麵露焦急地伴隨著火車的前進快步向前奔跑。
    清歡的視線再次被淚水模糊，以至於許意南衝她說了些什麽她也無法通過對方的唇形進行猜測。
    很快，許意南的身影便消失在窗外。
    清歡收回貼在車窗上的手，雙肩一沉，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隔壁座的大姐顯然是把清歡和許意南當成了難舍難分的情侶，忍不住遞給清歡一張紙巾並笑著打趣：“你和你男朋友感情真好，真是讓人羨慕。”
    清歡接過紙巾道了謝，點頭啜泣著回複：“是啊，這是我們第一次分開，所以都很舍不得彼此。”
    話畢，清歡仰頭抽了抽鼻子，唇角勾起了一抹酸澀的笑。
    許意南啊許意南，你可真是個笨蛋。
    上次我說我過生日讓你對我說句祝福語，你當真了；剛剛我說我一定會好好生活，你也當真了。
    你這麽好騙，將來慕兮如果想要騙你，豈不是能把你騙得褲衩子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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