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8章 傳習驗藥,證藥傳習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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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三炮順著本源珠指引的方向往藥道傳習所走時,驗藥箱裏的《藥道傳習要義》正隨著步伐輕晃。封麵是用桑皮紙裝訂的,上麵用墨筆寫著 “循序漸進” 四字,內頁記錄著係統的教學體係:三年識藥、五年學製、十年出師的階段要求,師徒 “一對一” 帶教的具體方法,“理論 + 實踐” 的考核標準…… 每個體係旁都標注著 “經典教材”“實操項目”“品德要求”,最珍貴的是夾在書中的 “傳習守則”,上麵用毛筆寫著 “學貴有恒,教貴有法,徒重傳承,師重育人,非三年不得小成,非十年不得精通”,字跡是清代藥道學堂山長手書,帶著書卷的厚重感,此刻在傳習所的墨香裏泛著沉靜的光。
    孫子的酸枝木藥箱裏,本源珠正與一套民國的藥道課本共鳴,課本扉頁寫著 “手不釋卷,心不離藥”,紙頁邊緣已被翻得起毛,箱側老鱉把背甲貼在箱壁,甲上的水脈紋漫出青綠色的霧,混著遠處傳來的 “速成通關” 口號 —— 那是培訓班的宣傳聲。兩人剛推開刻著 “尊師重道” 的木門,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眉頭緊鎖:原本設有 “識藥園”“炮製坊”“問診模擬室” 的傳習所,如今被隔成 “三天取證班”“七天速成班” 的教室,牆上貼滿 “押題秘籍”,而角落裏的 “師徒堂”供奉 “藥聖” 像、舉行拜師禮的地方)被改成了 “報名繳費處”,堂內的 “拜師帖” 模板被換成了 “課程價目表”,案上的 “束修禮” 清單“藥材若幹,誠心一片”)堆著 “vip 學員證”,旁邊的 “傳習日誌”記著 “1962 年,李藥師帶徒,每日晨讀《本草》,暮練炮製”)被咖啡杯壓出褶皺,紙頁上還能看到 “十年滿師方可獨立行醫” 的字樣。
    “爺爺你看,他們把學藥的地方變成賣證的鋪子了!” 小家夥指著最紮眼的 “三天拿證” 廣告牌,上麵寫著 “包教包會包通過,無需基礎,直拿藥師證”,一個戴眼鏡的 “講師” 舉著 ppt 喊:“家人們記好這幾道題,考試就考這些,不用學那些沒用的理論!” 傳習所中央的 “識藥圃” 被鋪上塑膠地板,改成 “理論教室”,圃裏的藥草被換成 “仿真藥材模型”,旁邊的 “炮製實操台”學員練習炒藥、炙藥的地方)擺著 “速成炮製法” 宣傳單,上麵寫著 “用微波爐代替砂炒,省時 90”,地上散落著被丟棄的《本草綱目》,書脊上還能看到 “精讀三十遍” 的批注。更刺眼的是教室門口的標語:“效率為王,取證至上 —— 不用十年磨一劍,三天就能當藥師,證書比本事重要”。
    黃三炮走到被遺棄的師徒傳承台前,伸手撫摸台麵上的刻痕 —— 那是曆代師徒刻下的名字,台側石碑刻著 “光緒年間,張山長在此執教,收徒嚴苛,十年僅出七人,皆成良醫”,字跡被歲月磨得有些淺淡。他從驗藥箱取出些傳習信物:一本 1950 年的學徒筆記記著 “今日識藥三種:黃芪、當歸、甘草,師傅考校性味歸經,錯一處罰抄百遍”)、一套教學工具銅製藥秤、木製藥臼,秤杆刻著 “輕重分明”)、一份滿師證書1980 年頒發,蓋著 “藥道傳習所” 朱印,附 “十年考核記錄”),往傳承台上一擺:“這叫‘傳習本心’,” 他翻開學徒筆記,“老祖宗傳習藥道,講究的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半點虛假半點害人’,哪能靠死記硬背糊弄?” 說話間他已指著筆記裏的錯題:“你看這批注,‘藥性記錯會害命’,那些連藥材都認不全的哪懂這責任?”
    傳習所所長習伯穿著西裝走來,手裏拿著份 “招生報表”,上麵 “三天班” 的報名人數占比 80。他敲了敲旁邊的《本草綱目》:“黃師傅別抱著本破書裝學究了,現在誰還能耐著性子學十年?我這應試教育,能讓傳習所‘盈利翻番’,你看這淨利潤,夠你請十個老藥師教一年,這才懂傳習!” 他指了指電子屏上的 “證書通過率”,“看見沒?95 的學員順利拿證,夠你培養十個真才實學的,這才叫會辦學!”
    孫子突然把老鱉從藥箱上抱下來,往 “速成教材” 前一放。老鱉對著教材噴出股清水,書頁上的 “押題” 字樣立刻暈開,露出下麵的 “刪減版” 標記,某頁 “炮製火候” 的講解被改成 “隨便炒炒即可”,“這是誤人子弟!” 小家夥舉著攝像機繞場一周,鏡頭裏拍到學員死記硬背考題,連實物藥材都認不出,“爺爺說真傳習得循序漸進、真學真練,像這樣 ——” 他拿起黃三炮的學徒筆記,展示著 “‘每日識藥、每周實操、每月考核’的紮實”,引來幾個老藥師的搖頭。
    新出現的老藥師師伯背著個藥簍走來,簍裏裝著他的教學用具:一套 “識藥卡片”正麵畫藥材,背麵寫性味)、一本《師徒問答錄》記著 “徒問:為何麻黃要去節?師答:節性澀,不去則止汗,與麻黃發汗功反”)、一把戒尺竹製,刻著 “嚴師出高徒”)。老人從簍底摸出塊 “執教令牌”,是塊檀木牌,刻著 “教書育人”:“這是我師傅給的,” 他指著牌上的包漿,“1973 年帶徒,戒尺從沒離過手,錯認一味藥就打手心,哪像現在這樣,連藥材都不認識也能拿證?” 他當場考校一個 “速成班” 學員:“這味是啥藥?” 對方支支吾吾,他歎口氣:“這是柴胡啊,治感冒的常用藥,連這都不認識,拿證有啥用?”
    習伯被說急了,從倉庫調來 “智能刷題機”,能自動生成模擬題,強化記憶考點,完全不涉實操:“看好了!這機器比你那套手把手教高效,一周能刷五千題,專家都說‘科學備考’,你懂個屁的‘傳習’!” 他按下啟動鍵,機器立刻吐出張 “90 分試卷”,學員連蒙帶猜全選 c,“等會兒讓你們看看,是你老辦法出人才,還是我證書班賺錢多!”
    黃三炮沒接話,從《藥道傳習要義》裏翻出張 “傳習三則”,上麵用朱砂寫著 “初學識藥形,再學製藥法,終學治人病”。他拿起 “傳習守則”,往師徒傳承台前一立,守則竟透出綠光:“這叫‘傳習之魂’,” 他指著守則上的 “非十年不得精通”,“老藥師說‘藥道如大海,淺嚐輒止要人命’,機器哪懂這性命攸關的嚴謹?” 說話間個拿著速成證書的年輕人紅著眼湊過來說:“我拿證半年了,連個感冒都不敢治……” 黃三炮立刻拉他到師伯麵前:“來,讓老藥師從頭教你,比刷題強。”
    師伯突然往 “育人石”檢驗傳習質量的奇石)上放了本速成教材,石頭立刻蒙上層黑霧;再放上黃三炮的學徒筆記,石麵竟透出溫潤的金光,還隱隱浮出 “真才” 二字。“瞧見沒?” 老人指著筆記裏的 “炮製失敗記錄”,“這錯了就記下來,下次才不會再犯,那些隻刷題的哪有這成長?這可不是機器能糊弄的!”
    習伯臉色鐵青,突然下令銷毀所有傳統教材:“給你們看點厲害的!” 他指著剛開發的 “ai 藥師證”,“網上就能考,手機就能答,不用來傳習所,保證全國通用,看你們還拿十年當回事,老古董!”
    黃三炮將 “傳習守則” 往傳習所的梁上一掛,守則的綠光與梁上的 “尊師重道” 匾額交融,竟在半空凝成幅《古法傳習圖》—— 畫麵裏的老藥師在識藥圃教認藥材,學徒在炮製坊練習炒藥,兩人在燈下研讀醫書,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專注的神情。“這才是傳習所該有的樣子,” 黃三炮對圍觀的人說,“藥道傳習得‘循序漸進,真教實學’,既要傳技藝,更要傳醫德,哪能靠速成、賣證誤人子弟?”
    孫子突然想起什麽,從藥箱裏掏出本源珠往育人石上一放。珠子的光芒順著石縫蔓延,那些速成教材突然變成空白紙,刷題機顯示 “請先識藥” 的提示,而被改成繳費處的師徒堂竟自己擺上拜師帖和束修禮清單,理論教室變回識藥圃,仿真藥材換成真藥草,電子屏播放起 “老藥師帶徒” 的紀錄片。幾個學員忍不住放下刷題機,跟著師伯認藥材,臉上露出求知的神色。
    師伯趁機往眾人手裏發了《藥道入門階梯》:“來,拿著學,這裏麵講‘先認葉,再認根,後認藥性’,那些圖快的哪懂這些?” 他自己先拿起一株薄荷:“這叫‘回歸根本’,學藥就得一步一個腳印。”
    習伯見勢不妙,想趁亂卷走學費逃跑,卻被黃三炮用 “傳習守則” 攔住去路。“傳習所不是斂財地,” 黃三炮的聲音透過刷題聲格外清晰,“藥道傳習得‘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是為了培養能治病救人的真藥師,不是為了賺黑心錢,這是老祖宗傳下的教育道,不是功利化速成能替代的。”
    本源珠突然飛向傳習所最高處的 “教化旗”,旗麵無風自動,顯出八個古字:“學無止境,業精於勤”。隨著旗幟展開,所有速成證書自動失效,而傳習所裏響起朗朗的《本草》誦讀聲,圃裏的藥草旁立起 “性味歸經” 的木牌。黃三炮往識藥圃撒了把 “啟蒙藥材” 種子甘草、薄荷、金銀花等),瞬間長出供初學者辨識的藥草,葉片上的露珠滾落,在地麵匯成 “傳習” 二字。
    孫子舉著攝像機跟拍,鏡頭裏的本源珠正往西南方向飛去,那裏隱約可見一片藥道交流壇的輪廓。“爺爺,珠子往‘藥道論道台’去了!”
    黃三炮望著那片藥界交流論道的場所,突然想起師伯的話:“傳習就像熬膏方,得慢火久熬才出藥效,急火快炒隻會糊,丟了耐心,再多人拿證也出不了真才,守不住這份實,藥道的未來就斷了。” 他扛起驗藥箱,老鱉慢悠悠爬回藥箱,一行人順著藥苗指引的方向走去,身後傳來師徒問答的聲音 —— 那是傳習所久違的、屬於求知的韻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