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吳府再會
字數:12072 加入書籤
“他是誰?”子楚直接詢問。
太監見子楚未回避重臣,改用正常音量答道:“他自稱醫術大家,姓吳名巨。”
“什麽?!”子楚和呂不韋同時起身,麵露驚訝。
在秦王令的幫助下,吳巨順利進入鹹陽城。
他帶來的五百五十多名侍衛,最終隻有不到百人進城。
並非吳巨不願多帶,而是李騰堅決反對,認為五百侍衛全數進城不合情理。畢竟作為秦國都城,鹹陽不宜接納如此龐大的侍衛隊伍。
剩下的侍衛被吳巨暫時安排至周邊縣城。
……
鹹陽城內熙熙攘攘,繁華異常。各類人群聚集於此,有達官顯貴,也有市井小民,還有學者文人和平頭百姓。
吳巨想到後世的北上廣深。
盡管鹹陽的建築風格與現代大都市大相徑庭,但那種包容萬象的國際都市氣息卻絲毫不遜色。相較之下,鹹陽還多了一份厚重、莊嚴與秩序感。
“到了。”章邯等人下馬,吳巨與魏磬下車,宏偉的府邸映入眼簾。
屋簷朱紅,雕梁畫棟,樓宇連綿,古韻盎然。
僅看外貌氣勢,這座府邸便勝過吳巨岐山的小院。
當然,宅院的價值不止於外觀。綜合考量,兩者各有千秋:岐山小院以幽靜取勝,而鹹陽府邸則以奢華著稱。
府門正上方掛著一塊牌匾,上麵刻著兩個遒勁有力的大字:吳府。
這名字雖直接,卻也恰當。
醫署卿府聽起來不夠悅耳,五大夫府又顯得太過寬泛,而吳府二字簡潔明了。
牌匾右下角有三個字的落款——嬴子楚。
“師父果然是您呢!這是秦王親手寫的啊!”魏磬輕輕晃動著吳巨的手臂。
站在一旁的章邯眼中滿是羨慕,他一直渴望從軍建功,若能得到一塊秦王親書的牌匾,那將是極大的榮耀。
“不過是一塊秦王賜的匾罷了,不必張揚。”吳巨語氣淡然。
這麽大座府邸擺在眼前,這兩人居然隻關注那塊匾?吳巨不禁挑挑眉。
不過細想,這位置確實不錯,靠近王宮,周邊幾條街上都是朝廷重臣的宅邸,遠處還能隱約看到上卿府和……相邦府?
這豈不是成了呂不韋的鄰居?
吳巨搖搖頭,大步走向府門,敲響了門扉。
咚咚咚!
“有人嗎?”吳巨高聲問道。
“是誰?”門開了,是個年輕人。
“請問您是?”年輕人疑惑地打量著吳巨。
“我是吳巨。”
“吳巨……?”年輕人喃喃自語,總覺得這個名字似曾相識。
這時,一個四五十歲的老者走了過來,“閣下可是醫家領袖吳巨?”
年輕人猛然拍了一下腦袋。
這不是醫家魁首吳巨的府邸嗎?
自從開府以來,這位大師從未露麵,導致府中的仆人們早已忘記了這件事。
“正是。”吳巨答道。
“恕我直言,僅憑口說無憑,能否請您出示一些憑證?身份證件即可。”老者說道。
吳巨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糟糕!
這些人怎麽都要看身份證?這東西連照片都沒有,怎麽會有這麽強的權威性?
我該怎麽證明自己……
真是個世紀難題!
他忽然想起隨身攜帶的秦王令和能代表醫家魁首身份的藥囊。
但這兩樣東西,普通人恐怕認不出來。
吳巨皺起眉頭。
老者察覺到吳巨神色異常,心中疑慮更深,正準備開口驅趕時,遠處傳來一陣洪亮的聲音:"吳卿為何久立門外而不入?"眾人目光齊刷刷轉向聲音來源,隻見街道盡頭有兩輛馬車,還跟著開路的秦兵。
那兩輛車,一輛由五匹馬拉,另一輛則是四匹馬牽引。這種排場,非普通人所能用。據《王度記》記載:"天子駕六,諸侯駕五,卿駕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結合隨行的秦兵,這兩輛馬車顯然屬於兩人——秦王子楚與相邦呂不韋。剛才的聲音正是來自五匹馬所拉的那輛車。
馬車停在府邸前,果然,子楚和呂不韋下車而來,氣度更加沉穩。"小人參見大王,參見呂相。"老者和年輕人忙行禮。
"免禮。"子楚說道。
"回稟大王,自從開府以來,我未曾到訪,以至於無人認得我,剛才還在想辦法證實身份呢。"吳巨苦笑著解釋。
子楚和呂不韋聽完,不禁莞爾。"無需再證明了,他就是吳巨。"子楚對老者說道。
"是。"老者答道,聲音微微發顫。
隨即他向吳巨一拜:"小人有眼無珠,未能識得,還請吳卿原諒。"
"你隻是盡職盡責而已,我怎會怪罪?"吳巨擺擺手。
"吳卿寬宏大量,小人父子感激不盡。"老者再次作揖。
這時吳巨才注意到開門的年輕人竟是老者的兒子。"老先生高姓大名?令郎在這府中做何職務?"吳巨問道。
"回吳卿,小人姓張,是府裏的管家,犬子隻是普通仆役。"老者回答。
"好,那我就稱你一聲老張吧。"吳巨說。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是。"老者答應道。
"吳卿待人真親切,毫無架子。"呂不韋誇讚道。
"為醫者若擺架子,便失去了初心。"吳巨笑著說。
他側目看向子楚:"大王與呂相若無要事,不如移步府中,共飲幾杯?"
"寡人正有此意,勞煩吳卿安排。"子楚笑意盈盈。
"應當由我謝過大王賜宅之恩。"吳巨拱手回禮。
吳巨轉向張管家:"老張,備下酒菜一桌。"
"好嘞。"張管家應聲離去。
吳巨伸手示意:"二位,請。"
待吳巨陪同子楚、呂不韋入府後,老張與小張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位吳卿確實有些手段。"小張讚歎。
"醫家魁首,豈會簡單?"雖出身平民,身為管家的張管家見識頗廣。
"往後需更小心行事。我看吳卿心胸開闊,應該不會在意這些小事,但我們仍要盡職盡責。"張管家叮囑道。
"是,定當銘記。"小張點頭應諾。
"對了。"老張猛然想起一事。
"何事?"
"快去給吳卿帶路。"
不得不提,張管家考慮得很周全。
吳巨隻顧著邀子楚和呂不韋入府,竟忘了自己對府內布局一無所知。
幸得小張前來引導,避免了吳巨的尷尬。
府中環境整潔,仆從彬彬有禮,可見張管家管理有方。
三人來到水榭,臨水而坐。
"自岐山一別,已逾月,吳卿近來可好?"子楚關切詢問。
"多謝大王與呂相掛念,一切安好。"吳巨展顏笑道。
寒暄過後,兩人並未深究此事。
吳巨憑借秦王令調軍入岐山的事,子楚自然知曉。
且紀敢、杜冉叛亂之事,吳巨亦毫無隱瞞地公開。此事在七國間傳得沸沸揚揚,所謂"一切安好"不過是客套話罷了。
然而,如今吳巨安然抵達鹹陽,便表明他在醫家的地位已牢固確立,而借予他的秦軍也未被浪費。
進城後竟驚動了大王與呂相,著實讓我受寵若驚。我明白,定是那枚秦王令吸引了子楚的注意。
果然,子楚笑著道:"僅憑令牌便能入城,實在令人印象深刻。"
我苦笑著回應,看來得盡快辦理照身帖了。
談及令牌,我又提起一事:"此令助我不少,現歸還大王,日後若有緣,必當報答您的恩情。"
"不必客氣。"子楚笑著,身旁侍從接過令牌。
"今日不說這些客套話,喝酒敘舊要緊。"呂不韋說道。
"正合我意。"
府中仆役迅速送來酒菜。
呂不韋望著酒壇,似有所憶:"記得你接任魁首時,說我和大王的酒太淡,不知這如何?"
我揭開壇蓋嗅了嗅,倒一杯飲盡,隨即點頭:"的確淡。"
子楚與呂不韋對視,眼中滿是驚訝:"吳卿海量!"
我笑著搖頭,喚來守在水榭前的章邯:"可還記得車上那兩壇酒?"
"記得。"
"搬過來。"
"遵命。"
章邯離去後,子楚與呂不韋麵露疑惑。
我笑道:"在岐山時,我說過要為大王與呂相奉上我自釀的酒,今日便是兌現之時。"
"竟真釀了?"呂不韋頗為震驚。
不久,章邯雙手抱來兩人高的酒壇。
一開壇,濃烈酒香四溢。
子楚與呂不韋瞬間明白,我不是在玩笑,因他們從未聞過如此醇厚的酒。
這酒本是我閑時所製。
初衷是提取酒精,最終雖得了酒精,卻也調製出這兩壇白酒。
吳巨遞來一壺酒,將清澈的液體倒入三人杯中,請眾人品嚐。
子楚和呂不韋仔細觀察,他們見過的酒雖好,卻多少有些雜質,而吳巨的酒卻純淨透明,且香氣撲鼻,久久不散。
呂不韋率先飲盡一杯,辛辣感立刻衝上喉嚨,讓他幾乎想要吐出酒液,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待緩過勁後,盡管喉嚨仍有不適,但酒香依然在口中回蕩。
"好酒!隻是太烈了。" 呂不韋苦笑著評價,表情滑稽。
他閱酒無數,但從沒遇過如此強烈的酒,此刻已覺微醺。
"多吃點菜。" 吳巨笑道。
"大王,小口品嚐即可。" 呂不韋提醒子楚後,自己則大快朵頤。
子楚半信半疑,依言輕啜一口,頓時倒吸涼氣。
"這是天下最烈的酒!" 子楚肯定地說。
"比起我們在岐山喝的酒如何?" 吳巨問。
"不可同日而語。" 子楚答。
他又嚐了一口,更確信了自己的判斷。
"沒想到身為國君,我竟也有孤陋寡聞之時。" 子楚感慨。
"大王過謙了。" 吳巨微笑。
此時呂不韋恢複過來,不禁讚歎:"吳卿不僅醫術高明,詩詞才華橫溢,連釀酒也堪稱一絕,實在令人驚訝!"
"呂相過譽了。"
吳巨拱手道:"聽聞呂相以商賈起家,不知您認為此酒價值幾何?"
呂不韋毫不遲疑地說:"百貫也不為過,若此酒傳世,必使其他酒黯然失色。"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隨即又問:"吳卿是否打算售賣?"
"目前並無此意,但若急需資金,會考慮。"吳巨答道,他認為應專注於重要的事務,例如研發青黴素。
呂不韋歎息:"那實在可惜。"
"何須可惜,今日先飲一壇,餘下一壇留給大王與呂相享用,飲完還可再來取,兩位定能盡興。"吳巨豪邁地說道。
子楚和呂不韋眼前一亮。
他們雖非嗜酒之人,卻對這酒愈發喜愛,初次品嚐雖未完全適應,但已覺愉悅。
吳巨願意分一壇,自是最優選擇。
"甚好,多謝吳卿。"子楚和呂不韋笑著回應。
"哪裏,此酒存量稀少,兩壇還需分而享之,望大王與呂相莫嫌我簡薄。"吳巨笑道。
歡笑聲中,呂不韋忽然想起什麽,放下酒杯問:"這酒可有名稱?"
吳巨一愣,確實未曾命名。
"此酒烈性十足,若狂飲則如刀刺咽喉,非海量者能耐,不如喚作燒刀子如何?"
燒刀子……
子楚和呂不韋默念幾遍。
雖不雅致,卻形象貼切,不失佳名。
"妙!此名甚佳!"子楚肯定道。
"若讓朝中武將知曉,怕是要嫉妒得緊。"呂不韋打趣道。
三人相視一笑。
"來,莫隻顧吃菜,飲酒!"
直至傍晚,三人方罷。
原計劃飲半壇,然理想豐滿現實骨感,子楚和呂不韋初嚐燒刀子,定難盡興。
吳巨獨自欲飲半壇亦不易。
最終三人皆醉,共飲小半壇,剩餘大半壇由吳巨留存。
另有一壇酒被分成兩小壇,分別贈予子楚和呂不韋。
吳巨送別了子楚和呂不韋至府門之前。
“吳大人,明日在宮中我為你設宴接風,務必賞臉前來。”子楚扶著馬車,略顯醉意地說道。
“定會赴約。”吳巨笑著回應。
子楚的車隊很快遠去。
呂不韋本欲登車,但走到一半想起自家與吳巨同在一條街,便改步行離開。
夜深,這是吳巨初到鹹陽的第一晚,感覺頗為愜意。
呂府,湖心亭。
呂凝獨自倚欄,托腮望向天邊流霞,陷入沉思良久。
鹿竹懷夕守在一旁,對此情景已司空見慣。自岐山歸來後,她的病情雖有所改善,但身體始終未能完全恢複。
鹹陽的醫者稱她因思慮過重、氣血鬱結所致,眾人皆知她在為何人擔憂。
鹿竹懷夕與呂凝嚐試勸慰多次,收效甚微,加之相思之症無良方可解,時間長了也就釋然了。
此時,遠處隱約傳來喧鬧聲。
“呂相,請慢行。”
“當心台階!”
呂不韋歸府,侍從們左右護持,唯恐這位相爺失足受傷,即便隔得老遠也能嗅到他身上的酒味。
這一幕恰巧被呂凝三人瞧見。
“父親又與哪位官員對飲去了?平日難得見他這般酩酊大醉。”呂凝道。
“不知。”鹿竹懷夕搖頭。
這時,一名體格健壯的青年男子趕到,乃吳府的章邯,手中托著漆盤,盤中盛著一碗湯。
他追上呂不韋,說道:
“呂相,這是吳大人特意為您熬製的醒酒湯,特命屬下送來。”
“吳巨心思倒是細膩。”呂不韋哈哈一笑,接過湯一飲而盡。
章邯接過空碗,告辭而去。
呂不韋亦繼續前行。
湖心亭內目睹這一切的呂凝滿是疑惑。
“吳巨來鹹陽了?”
呂凝從二人交談間捕捉到這一消息。
鹿竹和懷夕互相對視一眼。
呂凝趕緊對鹿竹說:“你去問問父親的侍從,吳巨現在在哪兒?今天父親是不是和他一起喝酒了。”
“好的。”鹿竹看到呂凝的樣子,和懷夕偷偷笑了下,小跑著離開了。
呂凝望著水麵的倒影,忽然感覺心情愉悅,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很快,鹿竹和懷夕氣喘籲籲地回來了。
“情況如何?”呂凝急切地問。
“問清楚了。吳卿今日確實到了鹹陽,在吳府落腳。”
“據說沒帶照身帖,隻好借用大王的秦王令進城。”
“後來驚動了大王,於是大王和呂相去了吳府敘舊,喝了吳卿釀的酒,這才成了這般模樣。”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
呂凝聽完後,沉思片刻,開口道:“吳府,就是大王賜給吳卿的那處宅子嗎?”
“沒錯,離我們這兒不遠。”鹿竹答道。
呂凝站起身,打算去看看吳巨,但走了幾步又停下。
貿然造訪,似乎不大妥當。
而且現在已是傍晚,吳巨一路奔波,又喝了酒,或許已經休息了。
呂凝猶豫了一下,最終放棄了這個念頭。
這時,鹿竹又補充說:“明天大王好像會在宮裏設宴歡迎吳卿。”
呂凝眼睛一亮。
“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呂凝心中歡喜,小跑著離開,朝著呂不韋離去的方向追去。
另一邊,呂不韋正在屋裏閉目養神,同時想著些事情。
雖然他確實醉了,但還不至於完全不清醒,畢竟身為一國相邦,這點自製力還是需要的。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是誰?”呂不韋微微睜開眼睛。
“父親,是我。”
“凝兒?”
呂不韋開門一看,原來是呂凝站在門口,頓時有些疑惑。
“你怎麽來了?”
呂凝輕咳兩聲,說道:“父親,我聽說大王明天要在宮裏擺宴?”
“是有這麽回事。”呂不韋點頭確認。
“我可以一起去嗎?”呂凝的眼睛亮晶晶的,緊緊盯著呂不韋。
“你不是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呂不韋話未說完,突然意識到什麽,脫口而出,“是因為吳巨?”
呂凝低頭數著地上的螞蟻,沉默不語。
“嘶~”呂不韋皺眉輕撫額頭。
“父親~”呂凝靠在呂不韋身邊撒嬌,“我想一起去。”
呂不韋無奈地擺擺手,“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謝謝父親,父親早些休息。”呂凝展顏一笑,轉身離去。
呂不韋歎了口氣,“女孩子真是越來越不讓人省心了。”
他關上門,屋內很快陷入黑暗。
這一夜,鹹陽城格外平靜。
喜歡大秦:我的技能有點離譜請大家收藏:()大秦:我的技能有點離譜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