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來剛走了幾步又回來，對老於的妻子說：“您剛病好，不宜外出，就在府裏休息吧。”
    “聽您的安排。”老於的妻子表示同意。
    吳巨點頭，吩咐仆人照顧她，隨後和老於、小於一起出門，駕車前往城外。
    第84章 山莊馬廄 探討馬蹄是否有痛覺
    城外的吳家莊，遠處傳來山莊中的操練聲。
    馬車慢慢停了下來。
    老於有點緊張地問：“您確定能進去嗎？”
    他聽到了操練聲，心裏猜到了一些情況。
    “當然可以，沒什麽秘密。”吳巨回答。
    他帶著老於父子進入山莊，很快看到正在訓練的侍衛們。
    "出擊！"
    五百多人整齊排列在校場上，  上身，目光堅定，同時揮舞著手中的長劍。
    瞬間，這支準精銳部隊展現出如猛虎下山般的氣勢，猶如排山倒海一般逼人而來，讓老於父子驚訝得無言以對。
    旁邊吳巨對他們的訓練成果卻十分滿意。
    "吳……吳卿，您這是在練兵？"小於結結巴巴地說。
    "別緊張。"吳巨知道作為秦國京畿守備軍在職人員的小於，對練兵之事應該有所顧忌。
    "秦王知道我在練兵，實際上，這處莊園就是他賣給我經營的。"吳巨告訴他。
    小於咽了口唾沫，啞口無言。
    這時，章邯也注意到了吳巨的到來。
    "再加油！還剩三百次揮劍！"章邯大聲喊道，隨即小跑向吳巨。
    "吳卿。"章邯恭敬地說。
    "嗯。"吳巨點頭稱讚："練得很好。"
    "多謝吳卿誇獎。"章邯回應。
    吳巨對自己的決定愈發滿意，他將章邯納入麾下並讓他訓練侍衛的這一選擇無疑是正確的。
    自從章邯接手這五百名侍衛後，他們的進步可以說是肉眼可見。
    "於師傅？"章邯看到身邊的老於。
    章邯曾在岐山待過一陣，二人曾經見過麵。
    "見過章百將。"老於拱手行禮。
    旁邊的小於見狀，也連忙跟著行禮。
    章邯擺擺手："我現在已不再是百將，而是為吳卿效力，您可以直接叫我章邯。"
    "這樣不太妥當，我還是稱呼您章統領吧。"老於說。
    "也好。"章邯點頭同意。
    "我們走吧。"吳巨帶領三人前往山莊的馬廄。
    五百匹馬的馬廄顯然不是小工程，自然無法安置在山莊內部。
    這座馬廄是吳巨特意找工匠在外圍搭建的。
    幸虧當初買下了這片土地，果然派上了大用場。
    "章邯，牽一匹馬出來。"吳巨吩咐道。
    "是。"章邯點頭，走進馬廄，很快牽出一匹強壯的大馬。
    "吳卿這是要做什麽？"老於有些困惑。
    吳巨示意章邯稍等，隨即問道：“章邯，你能把這馬的蹄子抬起來嗎？”
    “沒問題。”
    章邯幹脆地點頭，一隻手扶住馬身，另一隻手抓住馬蹄，用力抬起。
    “哧！”
    馬受驚嘶叫，試圖掙脫，卻完全被章邯牢牢控製住。
    老於愈發疑惑。
    這時，吳巨指向馬蹄說道：“看到這馬蹄的形狀了嗎？我要做的東西，就是用來釘在這個上的。”
    他做了個手勢，讓章邯放手。
    章邯點頭，放下馬蹄，輕撫馬頭安撫它的情緒。
    “吳卿，我還是沒太明白。”老於說。
    “沒關係。”吳巨解釋道，“馬蹄走久了總會磨損，甚至可能潰爛，對吧？”
    旁邊章邯點頭同意。軍中的他們都清楚這一點。
    軍隊缺少馬匹，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要是馬蹄不會磨損，七國中任何一個國家都能輕鬆裝備全部騎兵。
    但馬蹄會磨損，很多傷損嚴重的馬根本無法戰鬥，這是馬匹需要更新換代和軍隊缺馬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要打造的東西叫馬蹄鐵，形狀像馬蹄，材料是普通鐵，隻要釘在馬掌上，就能大幅降低馬蹄磨損的情況。”
    吳巨又拿起圖紙說：“換句話說，這就是給馬穿了兩雙鞋。”
    聽到這話，老於瞬間理解了。
    “我明白了……”老於點點頭。
    “不過……”
    “把這東西釘在馬蹄上，馬會不會痛？”
    還沒等小於開口，章邯就直接問了出來。
    小於點頭表示讚同。
    吳巨笑了笑。
    他早預料到他們會提出這個問題。
    其實，馬蹄鐵直到公元前一世紀才出現，就是因為當時的科研水平不高，人們不了解馬的身體結構。
    否則，為了減少磨損給馬穿鞋這種想法，別說羅馬人，連山頂洞人都能想到。
    吳巨指著馬蹄說道：“想必大家都注意到，這馬蹄的材質不同於普通的皮肉。”
    眾人點頭回應。
    “這是角質層，就像人類的指甲，修剪指甲會痛嗎？”吳巨解釋道。
    “當然不會。”眾人搖頭表示理解。
    小於謹慎地問道：“吳大人，真的不會感到疼痛嗎？”
    吳巨嚴肅地說：“請勿質疑醫者的專業素養，我雖不是獸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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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於縮了縮脖子，連連道歉。
    章邯興奮地說：“若如此，戰馬換代的問題就解決了！吳大人真乃奇才！”
    “過獎了。”吳巨微笑回應。
    老於自信地說道：“既然問題解決，這馬蹄鐵完全可以實現。”
    章邯與小於露出激動神色。
    “那就開始吧。”吳巨麵露笑意。
    第85章 製造馬蹄鐵 老於助力
    “叮叮當當！”
    山莊內傳來金屬撞擊聲。
    半個時辰前，吳巨進城購置了鐵料和工具，在馬廄旁搭建起臨時鐵匠鋪，如今已是一片忙碌景象。
    吳巨與章邯站在一旁，看著老於打造史上第一塊馬蹄鐵，小於在一旁協助。
    “砰！”最後一錘落下，老於鬆了口氣。
    經過一刻鍾的錘煉，這塊滾燙的馬蹄鐵終於成形。老於在上麵鑽好釘孔，隨即投入冷水中冷卻。
    “哧——”一陣白霧升起。
    吳巨與章邯走近查看，隻見一塊不起眼的“u”形鐵擺在眼前，上麵布滿整齊的小孔。
    “吳大人，如何？”老於喘著氣問道。
    吳巨拿起馬蹄鐵仔細比對，最終確認：“應該沒問題！”
    他轉頭對章邯說：“去把馬牽過來。”
    “好。”
    章邯興奮地走出門，很快把馬牽了過來。
    四個人圍著馬思考了一會兒。
    “吳大人，您確定馬不會感到疼痛嗎？”章邯還是有些擔心地問。
    他急忙補充道：“我不是懷疑您的判斷。”
    “……”
    吳巨舔了舔嘴唇，沒說話。
    其實他自己心裏也沒底。
    理論上馬蹄確實無痛感，但他從未親自驗證過，戰國的馬也許與後世不同。
    幾人商量後，決定搭建一個籠子。
    若馬受驚亂踢，他們四個恐怕就麻煩了。
    叮叮當當一陣忙活，一個結實的木籠子造好了。
    上麵還裝了個類似彈弓的鐵架，方便抬起馬蹄，省了不少力氣。
    章邯將馬牽入籠中，把蹄子放到合適的位置。
    “誰懂修馬蹄？”吳巨環視四周。
    三人都搖頭。
    別說修馬蹄了，他們連馬蹄無痛感都不知道，更別提相關經驗了。
    “那就我來吧。”
    吳巨心想，自己作為外科醫生，總比玩鐵錘的老於和玩大刀的小於強多了。
    他卷起袖子，拿起工具，對準馬蹄邊緣輕輕一刀，立刻露出黃白色的角質層。
    抬頭一看，馬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盯著他，毫無反應。
    “真的一點都不疼！”小於驚訝地說。
    吳巨回頭笑了笑，指著腦袋說：“這就是科學的力量！”
    說不定馬現在該感激他，畢竟這些馬不像野馬那樣能主動打磨多餘的蹄部，而他正好能幫它們解決這個問題。
    就像人指甲長了懶得修剪，忽然有人主動幫忙一樣。
    吳巨轉回身，繼續修理馬蹄，先剃再刮，最後用矬子打磨平整。
    不得不說，這種活兒還挺讓人放鬆的。
    他雖未習練馬術，卻結交了不少愛好此道的朋友。跟隨他們去過馬場，見識過專業釘馬掌的工匠。
    這段記憶已很模糊，但吳巨模仿起來並不困難。
    “完成了！”
    他向後退了幾步，順手拿起一捧草遞給馬。
    馬立刻安靜下來，專注地吃起草來。
    老於重新加熱馬蹄鐵，用鉗子夾住，放到馬蹄上比劃。
    滋滋——
    馬蹄鐵與馬掌接觸，頓時升起陣陣白煙，可馬毫無反應。
    老於仔細檢查一番後，又將鐵放在鐵砧上敲擊調整。
    期待的時刻來臨！
    吳巨與老於互望一眼，點頭示意。
    老於將馬蹄鐵對準馬蹄，拿起釘子和錘子，逐一釘入。
    不出所料，馬有些緊張，但沒有劇烈掙紮。
    所有釘子都釘好後，老於用銼刀修整邊緣。
    大功告成！
    “太棒了！”
    四人興奮異常。
    “這樣看來，馬蹄鐵確實可行！”章邯總結，滿臉振奮。
    “還能繼續嗎？”吳巨問老於。
    “當然可以。”老於自信回答。
    “那咱們爭取今天給四蹄都裝上。”吳巨提議。
    馬廄旁的小鐵匠鋪再度忙碌起來。
    很快！
    日暮時分，四個蹄子全裝好了。
    強壯的大馬上，四蹄下泛著金屬光澤，不細看根本察覺不到。
    “章邯，來一段！”吳巨揮手示意。
    “好！”章邯笑容滿麵。
    他上前躍上馬背。
    “駕！”
    一拉韁繩，戰馬似箭離弦般飛馳而去，等吳巨三人反應過來，已遠在數米之外。
    釘了馬蹄鐵的戰馬步伐聲明顯不同。
    更清脆，更具力量感。
    走在泥地上已是如此，若是在石板路上，定會更動聽。
    夕陽西沉，章邯策馬而去，人馬英姿盡顯，立刻吸引了山莊內外數十名侍衛與仆役的目光。身影消失在晚霞映照的林間後，吳巨三人等待片刻，待馬蹄聲漸近，人馬再度浮現於視野盡頭，很快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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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邯下馬，興奮地說道：“裝上馬蹄鐵後，騎行更加順暢了。”
    “那便好，馬有無異常？”吳巨詢問。
    “沒有。”章邯搖頭。
    吳巨點頭，舒了一口氣。事情成功了！
    “有了馬蹄鐵，戰馬的更新速度恐怕會減緩許多倍，其對騎兵的作用，堪比趙國的胡服騎射改革。”
    小於深吸一口氣，“真是國家利器啊！”
    吳巨笑而不語。
    解決了困擾多年的馬蹄磨損問題，不僅可重複使用，還能增強馬蹄力量，通過更具威懾力的馬蹄聲提升己方士氣……馬蹄鐵對軍隊的幫助不可小覷。
    吳巨轉身對老於說：“老於，能否請你為我五百餘名侍衛製作足夠的馬蹄鐵？我會給予豐厚報酬。”
    “無需報酬！我願終生追隨吳卿。”老於拱手，隨即與小於跪下：“我們父子發誓，絕不會泄露馬蹄鐵的秘密，若有違背，必遭天譴！”
    “莫要如此，別講不吉利的話。”吳巨笑著扶起二人：“隻要你們答應，我就安心了。”
    老於憨厚一笑。
    章邯在一旁默默觀察，陷入沉思。
    四人仔細檢查馬蹄鐵，進行多次測試後，終於放下心來。
    從明天開始，老於將帶著妻兒搬到山莊居住，專注於製作馬蹄鐵。
    當然。
    除了馬蹄鐵，吳巨還讓老於負責另外兩樣東西：馬鐙和馬鞍。
    這三樣裝備能夠顯著提升騎馬的穩定性。
    有了這套組合，吳巨麾下五百多名侍衛的戰力還能更上一層樓！
    ……
    忙碌到天黑，四人在山莊共進晚餐，與侍衛們一同用餐。
    由於吳巨的突然出現，大廳裏的氣氛略顯緊張。
    之前吳巨並沒有這麽令人畏懼，但自從推行末位淘汰製和新訓練計劃後，侍衛們對他的態度發生了變化。
    誰能想到吳卿竟然如此嚴厲？
    “為什麽盯著我們看？飯菜不合口味？”章邯瞪了侍衛們一眼。
    “合胃口，合胃口。”侍衛們連忙低頭吃飯。
    章邯回頭一看，發現吳巨吃得慢，似乎心事重重。
    “吳卿，您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馬蹄鐵還有些不足之處，我再想想。”吳巨拿著筷子說道。
    “還有什麽不足？”章邯好奇地問。
    “問題不小。”
    “哦？”
    章邯皺眉放下筷子，聽到這話也開始不安起來。
    吳巨搖頭輕笑，“你還是被表麵現象迷惑了，一葉障目啊。”
    “具體是什麽問題？”章邯思索無果。
    “回頭再說吧。”吳巨擺手讓章邯繼續用餐。
    雖然吳巨不像章邯那樣食量大，但吃飯速度卻很快。
    兩人吃飽後走出院子。
    “想不出來也正常，今天事情進展得太順利，人容易被喜悅衝昏頭腦。”
    吳巨繼續說道：“不僅是你，恐怕老於父子到現在都沒意識到馬蹄鐵的最大缺陷。”
    章邯滿是疑惑地拱手道：“還請吳卿為我解答疑惑。”
    吳巨無奈地攤手道：“這是馬蹄鐵啊，我們現在用的都是純鐵，難免會生鏽。”
    “生鏽！”章邯瞬間明白過來，這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
    不過辦法總歸是有的。最簡單的解決方式就是定期更換，隻是需要耗費更多的人力。
    吳巨皺眉思索了一會兒，低聲嘀咕道：“難道我要研發不鏽鋼？”
    章邯疑惑地問：“你說什麽？”
    吳巨搖搖頭：“不用急，不生鏽的金屬並非沒有，改良起來也不會太難，頂多就是勤快些。”
    章邯點頭釋然：“那就好，那就好。”
    盡管一時半會兒想不到合適的替代金屬，但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章邯對吳巨充滿了信任。
    兩人繼續前行，吳巨忽然笑道：“看你也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章邯坦言：“我在想馬蹄鐵的事呢。”
    吳巨更奇怪了：“你也會關心這個？”
    章邯感慨道：“您的才智實在令人欽佩，像馬蹄鐵這樣的創新，世間能有多少人能與您相比。”
    吳巨笑著反問：“你什麽時候學會誇人了？”
    章邯正色道：“這可是真心話。”
    章邯停下腳步，吳巨也跟著站住。自從馬蹄鐵完成後，吳巨就察覺到章邯似乎有話要對自己說。雖然章邯現在年紀尚小，還未成為曆史中那個  風雲的將領，但吳巨憑借兩世的經驗，還是能猜到他的心思。
    果然不出所料，章邯猶豫片刻後開口道：“幾天前的末位淘汰製，還有那特種兵訓練計劃，直到今天的馬蹄鐵，不得不說，吳卿讓我感到十分意外。”
    “您過獎了。”吳巨微微一笑。
    章邯眼中閃過一絲回憶：
    “從小我的夢想，以及師父和父親的遺願，就是讓我從軍並建功立業，光宗耀祖！”
    說完他又搖搖頭：
    “在岐山時，我也曾這樣告訴您，您也答應過我，如果有離開的想法，會幫我引薦給秦王。”
    “確實如此。”吳巨點頭，內心雖有些緊張，但表麵上毫無顯露，隱約猜到章邯接下來要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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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章邯接著說道：
    “然而如今我覺得……您是身負大氣運與大才之人，這般年紀已位列諸子百家之首，能與諸侯抗衡。跟隨您或許也能成就一番大事業！”
    章邯鼓起勇氣拱手一拜：“若吳卿願意接納，屬下願誓死追隨，赴湯蹈火！”
    吳巨深吸一口氣。
    真是老天有眼啊！
    他不止一次幻想過章邯主動投奔，今天終於夢想成真了。
    “好！好！好！”
    吳巨連說了三個“好”。
    “請起吧。”
    吳巨激動地扶起章邯，平複心情後誠懇地說：“有你在，我如虎添翼！”
    “屬下沒什麽特長，隻是帶兵打仗尚可，若日後吳卿有所差遣，屬下定全力以赴！”章邯說道。
    何止是還可以……
    吳巨笑著搖頭，隨即正色道：“你能為我效力，我很高興。相信我，未來我們一起創造前所未有的豐功偉績！”
    “屬下堅信這一點！”
    這一夜吳巨心情極佳，不僅因為馬蹄鐵的成功，更因為成功招攬了章邯這位大將。
    章邯已經到位，其他人現在又在哪裏呢？
    吳巨帶著疑問進入夢鄉，次日清晨，他便接到張管家的通報。
    “吳卿，這是您要的東西。”張管家遞上一整套材料。
    “都準備好了？”吳巨查看眼前一堆物品，包括石英、長石、堿、石灰石等，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有了這些，便能開始研究製作玻璃了。
    “都裝車吧。”吳巨吩咐道。
    不多時，吳巨驅車離開城區，來到吳家莊。
    停下車後，他讓仆人卸下物資，然後走向馬廄。此時，一匹馬正被安上馬蹄鐵，周圍聚集了不少侍衛圍觀，章邯和老於也在其中。
    昨天關於馬蹄鐵的事已在莊內傳開，老於是唯一的製作者，因此成了眾人關注的焦點。
    然而，令吳巨驚訝的是，小於也出現在這裏。作為京畿守備軍，他的休假時間本該很少。
    “你怎麽有空在這兒？”吳巨感到不解。
    “這個……”小於猶豫片刻。
    “別緊張，直說無妨。”吳巨鼓勵道。
    抿了抿嘴，小於開口：“小人覺得，自己曾在父親那裏學過打鐵技藝，自認尚可。如今吳卿正缺製馬蹄鐵的工匠，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辭去軍職，來此擔任鐵匠，報答您的恩情。”
    吳巨愣了一下，沒料到小於會有此想法。
    之前聽老於提起，小於確實在這方麵很有潛力，若非一時衝動離開，或許早已接手老於的事業。
    “看來我還挖了李中尉的牆角啊。”吳巨笑著對章邯說道。
    他回過頭問老於：“這是你的主意，還是他的？”
    老於回答：“都是我兒子的主意，不過我也很讚同。”
    吳巨提醒道：“我確實能給你優厚的報酬，但守備軍的職位也不差。”
    小於點頭表示明白。
    他當年年輕衝動，賭氣離開多年，如今已想通，無論照顧父母還是回報吳巨的恩情，都同樣重要。
    吳巨沉思片刻後說：“辭職後隨時可來山莊報到。”
    小於高興地行禮：“我現在就去辭職。”說完便匆匆離去，很快消失不見。
    吳巨笑著搖頭：“這年輕人。”
    僅這些近衛騎兵就超過五百人，還不包括馱馬和運輸馬。
    老於獨自一人有些吃力，小於加入後應該會好很多。
    或許未來還需繼續招鐵匠擴大生產，但現在他並不急需大量生產。
    吳巨轉向老於問道：“還有空閑的爐子嗎？”
    老於點頭確認：“有。”
    吳巨滿意地說：“那就行。”
    隨後他揮手示意仆人把裝玻璃原料的東西搬到鐵匠鋪。
    老於好奇：“您要打造什麽？讓我試試不就行了嗎？”
    吳巨搖頭：“我要做的不是鐵器，這方麵你可能沒我經驗豐富。”
    老於疑惑不解。
    吳巨問：“你知道琉璃嗎？就是那種晶瑩剔透、色彩絢麗的東西。”
    老於一臉茫然：“不是天然形成的嗎？”
    琉璃因為稀少且美麗，在當時是頂級奢侈品。多數由自然形成，也有部分是在鑄造青銅器時意外產生，更少部分出自煉丹術士之手。
    在這個充滿愚昧與迷信卻又夾雜著神話色彩的時代，大多數人相信琉璃是自然形成、由上天賜予的珍寶。
    吳巨對此感到無奈，他聳聳肩說：“等我燒出來再給你詳細解釋，這事可不簡單。”老於聽後心中不服，心想自己見多識廣，什麽樣的複雜事物沒見過？年輕時，他甚至曾與父親一起為秦王室鑄造青銅器。然而，當他看見吳巨開始研磨一堆完全不認識的材料，並進行提純與混合時，立刻意識到這確實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於是，老於放棄了嚐試，回到馬廄繼續修理馬蹄鐵。
    幾天後，吳巨每天早出晚歸，在山莊裏埋頭研究玻璃燒製技術。起初，他憑借造紙術和馬蹄鐵製作的成功經驗，自認為在diy方麵頗有天賦。但很快就被現實狠狠打擊了一番。這兩件事根本不是一個難度級別的。一個星期過去，新一批改良的紙張即將完成，馬蹄鐵的組裝也接近十分之一進度，而玻璃的基本材料配比卻始終未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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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如此，吳巨並未因此氣餒。“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他這樣鼓勵自己。日子一天天過去，在某天清晨，鐵匠鋪突然傳出奇怪的喊叫聲，伴隨著激動地敲擊聲，差點驚擾到正在馬廄休息的馬匹。
    “操！我終於成功了！”
    章邯和老於闖入鐵匠鋪時，發現吳巨手裏正拿著一隻晶瑩剔透的杯子，爐火映照下，杯子散發出耀眼光芒。
    “成功了嗎？”章邯謹慎地詢問。
    “沒錯，成功了。”吳巨點頭回應。
    製作玻璃實在太不容易了。從材料處理、混合、熔煉到成型、退火，每一個步驟都導致吳巨無數次失敗，耗費大量時間。
    坩堝窯旁有一摞紙，詳細記錄著吳巨曾嚐試過的原料配比。這些紙頁厚實，可見他對製作玻璃傾注了多少心血。
    吳巨提筆，在最後一條配方旁打了個勾，表示這條可行。盡管此時製成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小玻璃杯，卻標誌著他在玻璃製造上的重要進展。
    “這是琉璃嗎？”老於問，他所知的琉璃皆為多彩。
    “這是玻璃，琉璃隻是其中一種，我可以燒製琉璃，不過它比普通玻璃簡單得多。”吳巨答。
    “明白了。”
    老於靠近仔細看，讚歎道：“看起來像水晶，比琉璃還美。”
    章邯也點頭稱好。
    在這個時代，這種透明玻璃比琉璃更受二人喜愛。吳巨自己也覺得這個玻璃杯精致非凡，或許因這是他的首次嚐試，或許是它將是世上首個玻璃杯，意義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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