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待攻入鹹陽，這些都不重要了。”那人擺手道。
    若是周王在此，定能認出此人正是當年從周王宮“借”走九鼎之人。
    那人說：“攻入鹹陽時，直接取走九鼎即可。”
    “難道不等周王？”廳中其他人大惑不解。
    “不必著急，我不信任他。即便如此，拿到九鼎後，我去向他請罪便是。”那人聳了聳肩，毫不在意。
    “明白了。”
    第108章 大功告成 燒刀子即將上市
    刺客現身王宮之事，讓本就因合縱而氣氛緊張的鹹陽變得更加人心惶惶。
    考慮到安全問題，子楚再次安排吳巨師徒留宿宮中一夜，次日才由他與秦姬親自送二人離開。
    秦姬本欲起身相送，但子楚和吳巨均未同意，轉而提議秦姬身體恢複後，可隨時前往吳府或吳家莊拜訪。
    值得注意的是，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及分娩之事，秦姬與魏磬結為好友。魏磬到鹹陽後，除吳巨外，與呂凝、鹿竹懷夕關係較好，如今又添秦姬這個伴兒。
    回歸正題。
    回到府邸後，關於刺客為何潛入蘄年宮的目的，吳巨始終難以釋懷，思索多日後仍無合理解釋，隻能暫且擱置。
    數日後，城外山莊。
    呂不韋從馬車上下來，見吳巨背著手站在山莊門口，笑容滿麵地看著自己。
    “見到我難道不該如此高興嗎？”呂不韋苦笑。
    “怎麽會不高興，您一來，我家頓時蓬蓽生輝。”吳巨笑著上前，引呂不韋進入山莊。
    若是在平時，呂不韋來訪，吳巨絕不會這般熱情，但近  的資金周轉有些困難。
    五百多名魁首近衛所需的全套馬具，包括馬嚼子、韁繩、馬鞍、馬蹄鐵、馬鐙等已全部打造完畢，耗費的鐵料自然不少，吳巨的錢包也因此癟了不少。
    實際上，僅製作馬具還不至於造成這麽大開支，但馬具完工後不久，老於便掌握了  的打造方法。
    回想幾天前……
    章邯和老於拿著一塊用麻布包裹的東西來找吳巨。
    “怎麽了，老於？”吳巨問道。
    老於神秘地揭開麻布，一把形狀奇特、長度接近手臂、銀光閃爍、殺氣逼人的奇怪兵器展現在吳巨麵前。
    這不正是吳巨渴望已久的  嗎？
    “咳咳。”吳巨一口茶險些嗆到，隨即激動地說道：“老於，你真的成功了？”
    “當然成功了！”老於用力點頭。
    吳巨伸手，從布中取出那柄鋒利的武器。它以昂貴的鐵料製成，刀鋒閃著棕黑的光澤，木質的手柄結實耐用。
    “吳大人，您滿意嗎？”老於問。
    “非常滿意。”吳巨點頭，仔細撫摸著刀刃，突然抬頭看向章邯，“測試過了嗎？”
    “還沒呢。”章邯也興奮地搖頭，“但我認為在實戰中完全可以勝任。”
    三人商議後，找了一頭已被宰殺但未分解的羊，由吳巨持刀，將刀深深刺入羊的  中。
    “噗嗤”一聲，刀如同刺入豆腐般順暢，前半部分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礙，直到大半嵌入羊肉後才感受到些許阻力。
    拔出時同樣毫無阻礙，刀刃也沒有被血肉吸附導致拔不出來的問題。
    這是許多兵器難以做到的。
    刀插入身體後拔出時，因血液的粘性和張力會在刀麵形成負壓，讓刀難以拔出。
    這個時代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最好的辦法是開血槽，讓空氣進入以減少負壓。
    然而，這個時代多用銅製兵器，而銅質較脆，若血槽處理不當，反而會讓刀刃更加脆弱。
    這把刀卻完美解決了這一難題。
    刀刃采用鐵材，更為堅固不易折斷，且三麵開槽，拔出更加容易。
    三人輪流試用，在羊身上連刺十幾刀。
    羊似乎在默默抱怨：“你們太粗暴了吧。”
    作為設計者、製造者和使用者，吳巨、老於和章邯在測試後得出一致結論：這刀非常實用，值得大規模生產。
    “就按這個標準大批量生產，讓五百侍衛全都配備。”吳巨豪邁地說。
    老於和章邯對視一眼，遲疑地問：“吳大人，您不是前幾天還說已經窮得連褲子都快保不住了嗎？”
    “你們可能不明白吧，舍不得投入就無法獲得回報，好鋼得用在刀刃上。”
    吳巨雖意識到這個問題，但仍考慮提升侍衛的實力，迅速做出了決定：“總之你們照做就好，我絕不會破產。”
    就這樣，吳巨又增添了一筆不小的開銷。
    使用的鐵料不同，馬蹄鐵對鐵的質量要求不高，而兵器則需優質的精鐵。
    自然地，兩者的價格差異顯著。
    於是，吳巨漸漸陷入困境。
    岐山時，治愈呂凝的懸賞高達一萬金，後來子楚又因馬蹄鐵之事給予吳巨兩遷金，總計一萬兩遷金。
    然而，買莊子、造紙、製馬蹄鐵等一係列開銷後，如今僅剩三遷金。
    三遷金看似不少，但以吳巨的花費速度來看，恐怕支撐不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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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吳巨籌劃已久的燒刀子終於準備上市。
    這次呂不韋特意來到城外的山莊，就是為了這件事。
    第10章 燒刀子的買賣
    “燒刀子在哪裏？”呂不韋問道。
    之前提到，呂不韋成為相邦後便很少親自管理生意，加上他被子楚委任為主將，正忙於東出對抗合縱的事宜，卻仍抽空前來談生意，足見他對吳巨燒刀子的重視。
    “跟我來吧。”吳巨答道。
    兩人穿過莊子的蜿蜒小徑，很快來到一處院落前。
    “這酒香也太濃烈了！”呂不韋隔著百米便聞到撲鼻的酒香，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酒不醉人人自醉嘛。”吳巨輕笑著回應。
    “吳卿果然不愧是才子，這話很有意境，若掛在酒肆倒是個妙招。”呂不韋笑道。
    “呂相也是聞名七國的商人，做生意這點心思自然少不了。”吳巨也笑了。
    兩人互相誇讚一番後，推開院門進入。
    隻見數百壇燒刀子整齊排列在地上，每壇都有成人雙臂環抱般大小。
    吳巨這段時間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五套大型蒸餾設備同時運轉，生產出上萬斤燒刀子。
    “要不要試試貨？”吳巨問。
    “當然。”呂不韋點頭回應。
    吳巨打開一壇酒的泥封，濃鬱的酒香立刻彌漫開來，兩人同時嗅到了香氣。
    隨即，他拿出一個海碗，倒滿遞給呂不韋。
    呂不韋接過海碗，嚐了一口，舌尖立刻感受到強烈的辣味，他吸了一口氣，看著碗中的清澈液體讚歎道：“就是這個味道！”
    “既然這樣，呂相是否考慮購買？”吳巨笑著提議。
    “不急，讓我先喝完。”呂不韋說。
    吳巨沉默片刻。
    呂不韋喝完最後一點，走出酒窖後問道：“這燒刀子，吳卿打算賣多少錢？”
    “五貫兩斤。”吳巨回答。
    這個價格是他反複斟酌後的結果，比市麵上大多數酒高出許多，甚至可以說離譜，但燒刀子的質量確實遠超其他酒品。
    “五貫兩斤……”呂不韋摸著下巴思索。
    時間慢慢流逝，吳巨以為定價過高時，呂不韋卻搖頭說：“比我想的稍低，但也能接受。”
    吳巨微微一笑，說：“賣給呂相的話，就按四貫兩斤成交。”
    “好！”呂不韋拍案表示讚同，隨後好奇地問，“那麽，這燒刀子的成本是多少？”
    “成本……不少，具體數額屬於商業秘密。”吳巨嚴肅地說。
    他當然不會告訴呂不韋，這些燒刀子其實是從一批已釀好的酒中通過蒸餾和調製而來，即便說了也沒關係，因為蒸餾技術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學會的。
    吳巨沒說，呂不韋也沒追問，於是話題轉向了另一個重點——獨家代理權。
    根據之前的協議，秦國境內的銷售由吳巨負責，而韓、趙、魏、楚、燕、齊六國的業務全權交由呂不韋處理，這當然不是無償的。
    “一國兩遷金，怎麽樣？”呂不韋提出建議。
    “價格沒有問題，但期限有些棘手，總不能用兩遷金就將永久代理權賣給呂相您。”吳巨沉吟道。
    燒刀子絕對不愁銷路，這無疑是一樁極為賺錢的交易，之前秦國朝臣的熱烈追捧已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呂不韋憑借敏銳的商業洞察力，自然也看到了燒刀子所帶來的巨大利潤，因此才敢於大膽談這筆生意，甚至願意投入資金爭取獨家代理權。
    “當然不會是永久的，兩遷金換兩年期限，若兩年後續簽，吳卿需優先考慮本相，這樣如何？”呂不韋麵帶深思熟慮的笑容。
    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商人，這種優先選擇權的設定在這個時代已運用得爐火純青。
    這對吳巨來說也是有利無弊。
    “可以。”吳巨幹脆地答應下來。
    “那麽利潤分成比例是多少？”呂不韋追問。
    顯然，拿到獨家代理權後，六國的收益不可能全歸他所有，吳巨仍需從中分得一部分。
    “四成。”吳巨回答。
    “不行，三成。”
    “三成半。”
    “成交！”呂不韋開懷大笑，“和吳卿談生意真是痛快。”
    兩人端起茶杯各自飲了一口，接著繼續商議。
    “那麽吳卿打算每月向本相供應多少斤酒水？”呂不韋問道。
    吳巨舉起兩根手指。
    “兩萬？”
    “想什麽呢，是兩遷。”
    “是不是太少了？”呂不韋皺眉。
    “物以稀為貴嘛。”吳巨攤手笑道，“再說我才剛開始，產能有限，這個月兩遷斤能全部賣完的話，下個月就能增加到五遷斤。”
    “行啊。”呂不韋點頭表示同意。
    隨後兩人又討論了一些具體細節，隨即吳巨拿出紙筆，開始起草一份契約。
    呂不韋果然名不虛傳，即便在遇見子楚之前便已是聲名遠揚的大商人，久經商場，經驗豐富。在他的建議下起草的這份協議幾乎與後世的合同相差無幾。
    不僅明確了每壇酒水的重量及質量要求，還在契約中詳細注明並解釋了吳巨所稱的獨家代理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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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奸巨猾。
    平日裏看不出呂不韋有太多心思，因為他和吳巨之間並無直接的利益衝突。一旦涉及利益，便能看出這位秦國丞相的心機深沉。
    契約還未完成時，呂不韋已皺眉開口：“吳兄，你不打算賣這種紙嗎？這可是能帶來巨大財富的東西啊！若是流通開來，天下士人都會爭相追捧，定能取代竹簡和絹帛成為主流。”
    最近鹹陽城內盛傳，吳巨手中有一種潔白輕薄如蟬翼的紙，名為紙，便於書寫。因此這段時間不斷有人拜訪吳府，想一探究竟。
    “賣嗎？”吳巨輕撫紙張，最後搖頭道：“本有此意，但目前還不行。這東西我還未完全弄懂。”
    紙的製作周期長，冬季更是不易操作。
    而且這東西也不必急於出售。
    “好吧。”呂不韋點頭同意。
    “不過毛筆可以試試推廣。”吳巨思索片刻後說道，毛筆技術要求不高，關鍵是搶占市場。
    “這個主意不錯。”呂不韋立刻興奮起來。
    毛筆在鹹陽城中也頗有名氣，但流傳的數量比紙還要稀少，僅有吳巨、魏磬、子楚、成蛟四人擁有，此外他還贈送了呂凝、呂不韋以及少數官員，總計不過數十支。
    “過幾天我就加大毛筆的生產量。”吳巨長舒一口氣，簽下契約的最後一筆。
    白紙黑字，一式兩份，清晰明了。
    “成了！”吳巨與呂不韋分別簽字、蓋章、按手印。
    “合作愉快。”吳巨笑著說道。
    “合作愉快！”呂不韋收好契約，隨後說道：“兩遷斤酒，六國代理權，總價一萬六遷金，稍後我會讓管家送到府上。”
    “沒問題。”
    第110章 萬金交易 酒肆即將開張
    商談完畢，呂不韋又與吳巨聊了些閑話，便借故政務繁忙先行離開。
    不久後，呂府管家再次來訪，帶來了呂不韋承諾的本月四千金貨款及一萬兩金獨家代理金，總計一萬六千金。
    金條堆滿馬車，壓得拉車的馬直喘氣。
    搬下來後更顯震撼！金條整齊碼放，光芒耀目，瞬間照亮整個房間。
    “吳大人，請清點吧。”呂府管家微笑說道。
    “不用了，我對呂相的信任和貴府的能力有信心。”吳巨回以一笑，略作估算便胸有成竹。
    隨即他說道：“本月的燒刀子我會盡快派人送至呂相府，煩請您代為接收。”
    “吳大人客氣，這是我的職責所在。”呂府管家拱手道，“那我先告退了。”
    “小張，送客。”
    吳巨對張管家的兒子說，因張管家忙於城內事務，吳巨見小張辦事麻利，便讓他負責城外的山莊管理。
    “好的。”小張送走了呂府管家和仆人。
    小張離開後，章邯湊近來看著這些堆積如山的財富，驚歎道：“呂相真大方，六國代理權他毫不遲疑就買下了。”
    “他可比誰都精明，僅憑燒刀子的收益，他就賺得多倍。”吳巨輕笑。
    “既然這樣，您為何不自己把燒刀子賣到六國？”章邯不解。
    “可以，但沒這個必要。”吳巨搖頭。
    他自然明白燒刀子利潤豐厚，但這個時代經商並不容易。
    就說運輸吧，道路狀況差，交通效率低，路程遙遠，還不時有人劫道之類的，要做這麽大生意就得組建自己的商隊。
    再者，天下大亂，七國爭鬥，城池時常被圍，通關文書難以獲取，各種關係都要疏通。
    這費錢又費力，吳巨不想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呂不韋行事無顧忌，他經商多年，聲名遠播，麾下商隊龐大，商行遍布七國，這是吳巨選擇與其合作的重要原因。
    兩人相互補足短板，實現共贏。
    “燒刀子隻是開端，未來用錢之處甚多，生意也會越做越大，到時候再做打算。”吳巨說道。
    章邯點頭表示認同，他對老板的能力十分欽佩。幾天前老板還說自己快破產了，可現在不僅收回了成本，還賺得更多。
    更別說這隻是首批貨款和獨家代理費，後續燒刀子的銷售分紅隻會更多。
    這時，小張回來了。
    “小張，你去準備兩百斤酒水，送到呂府；再送兩百斤到城內酒肆。”吳巨吩咐道。
    “明白。”小張應道。
    “另外，這裏有份名單，上麵的人每人都送兩斤燒刀子，告訴他們酒肆三日後開業，有空的話可以來捧場，我親自迎接。”吳巨遞給小張一張名單。
    小張接過名單一看，名單上都是非富即貴之人——相邦、上卿、奉常、郎中令、衛尉、太仆、廷尉、典客、宗正等，幾乎囊括了秦國高層。
    包括子楚也在其中。
    “我立刻去辦。”小張收好名單後離開。
    “你也去準備，這次開業會有許多達官顯貴，需安排侍衛保障安全。最近王宮遇刺事件剛發生，謹慎為妙。”吳巨叮囑章邯。
    “好的。”章邯點頭。
    處理完山莊事務後，吳巨再次前往城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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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停穩，吳巨下車。
    這裏是鹹陽最繁華的街口之一，他讓張管家租了幾間店鋪重新裝修，作為酒肆的新址。
    “徒兒，你覺得這酒肆該取什麽名字？”吳巨此次還帶上了魏磬。<，不知道，但一定要突出重點。”魏磬摸著下巴說道。
    “這話等於沒說。”吳巨無奈地看著她，隨即兩人步入酒肆。
    酒肆內部布置得相當精致，設計圖出自吳巨之手，風格類似後世的簡約，但在春秋戰國時期，仍以古樸為主，顯得高端雅致又不失氣派。
    屋內窗明幾淨，幾名仆人正在打掃，力求一絲不苟。
    張管家已在酒肆忙碌多時，見到吳巨到來，急忙快步迎上：“吳大人。”
    “籌備得如何？”吳巨問。
    “一切就緒。”張管家答。
    “好。定在三天後開業，到時會有不少王公大臣到場，務必不出差錯。”吳巨囑咐道。
    “是。”張管家點頭，忽然想起一事，問，“那吳大人，這酒肆該叫什麽名字呢？”
    吳巨沉思片刻，說道：“就叫無拘吧。”
    “吳大人您的名字？”張管家有些猶豫。
    “不是，是無拘無束的意思。”
    吳巨揮揮手：
    “拿紙筆來！”
    “是。”張管家吩咐人送來文房四寶，魏磬上前研墨。
    吳巨提筆，在紙上寫下“無拘酒肆”四個大字。
    這次沒有用瘦金體，而是草書。
    筆走龍蛇，灑脫自如，豪情萬丈，與酒肆之名相映成趣。
    寫畢，他又略加思索，在下方添了“有矩”二字，字體端莊工整。
    “無拘有矩？不拘小節，卻有規章？”魏磬不解。
    吳巨點頭：“酒肆如同一口大鍋，來此之人借酒消愁，偶爾宣泄情緒本是好事，但酒肆自有其規矩，不能讓人隨意  。正如孔老夫子所言：隨心所欲而不逾矩。”
    “原來如此……”魏磬和張管家點頭，若有所悟。
    忽聞一陣童音，頓時引得三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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