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加入您的門下嗎？我聽說您是天下頂尖的醫者之一。”吳菡問。
    “沒有之一。”章邯糾正道。
    吳菡點頭表示明白。盡管她不清楚具體含義，但‘最厲害’且‘沒有之一’，想必極為出眾。
    “我可能沒太多時間親自指導你，我想讓你拜一位女孩為師，她是我的徒弟，名叫魏磬，是秦國首屈一指的女醫者，幾乎沒有對手，未來還有更多成就等著她。”吳巨認真地說。
    吳菡似有所悟地點點頭。
    “現在考慮這些還早，慢慢來就好。”吳巨輕輕拍了拍吳菡的頭。
    他在山莊停留了一個多時辰，與許多孩子交流，傾聽他們的故事，引導他們，並陪他們嬉戲。他還教會了他們疊紙飛機。
    吳巨希望師生關係不僅僅是形式上的，即便這段時間足夠他處理其他事務，比如去宮中見子楚，但他認為這一個多時辰非常有意義，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離開之前，吳巨給章邯、司馬欣、施工隊及教書先生留了不少任務，叮囑他們務必重視青囊學宮，誰懈怠就嚴懲誰。
    這些學生是他未來的親信，也是他的人才儲備，更是秦國未來的棟梁，不容有失！
    馬車駛入王宮，隨後一輛牛車緊跟其後，由老於駕馭。牛車上蓋著黑布，隆起的部分露出幾個尖角，正是那架裝上輪子的床弩。
    子楚正在與蒙驁、麃公等軍方大臣商議要事，聽到侍者報告吳巨帶了輛牛車入宮，頓時來了興趣，便帶著群臣從章台宮走出。
    見到吳巨跳下馬車，子楚與一眾大臣迎上前去。
    “吳巨，又帶來什麽好東西了嗎？”子楚笑著問道。
    吳巨問道："大王怎麽確定這定是好東西？"
    子楚堅定地回答："寡人不知，但我相信你是福將。你難得來見我，每次卻都是好事。"
    吳巨笑了笑，心想果然如此。
    沉思片刻後，他指著床弩說道："這在秦國算得上好東西，但對於敵人而言未必如此。"
    "此話怎講？"眾人好奇追問。
    吳巨壓低聲音："此事重大，先讓侍者退下。"
    子楚點頭示意，侍者隨即離開。
    "很少看你如此慎重，現在可以說了吧？"
    "不得不慎重，它的威力不亞於馬蹄鐵和馬鐙。"
    吳巨揭開黑布，巨大的床弩赫然顯現。眾人震驚。
    "這是……弩？"
    盡管尺寸遠超尋常，其結構卻清晰可辨。那粗如麻繩的弓弦尤為引人注目。
    "這便是床弩，真正的戰場利器。"吳巨拍著弩臂講解其原理與用途。
    眾人聽後豁然開朗。簡單來說，它是放大版的弩，射程與威力加倍，易懂。
    秦人並非首次想到擴弩之法，弩越  越強，這道理人盡皆知。秦國也一直在改進弩的設計，秦弩本就比六國的大。
    但如此誇張……令人難以置信。
    有大臣摸著下巴質疑："這未必實用，馬蹄鐵和馬鐙那樣的戰利品，吳卿或許言過其實了。"
    他們不了解床弩，但對馬蹄鐵和馬鐙再熟悉不過。這兩項發明極大提升了騎兵戰力，效果顯著。
    吳巨搖頭，早料到會有此反應。
    蒙驁略作思索，說道：“真金不怕火煉，吳卿行事從來有理有據。”隨即轉向吳巨，“能否進行試射？”
    吳巨點頭回應：“可以。”
    畢竟在山莊時已試驗過一次，他對這台床弩充滿信心。
    “大王，宮內是否有廢棄不用的石牆可作目標？”吳巨詢問道。
    “你在講解時提到此物在攻城時效果顯著，那就直接瞄準宮牆射擊吧。”子楚抬手示意遠處的青磚宮牆。
    “您確定？修複起來恐怕要費一番功夫。”吳巨笑著露出牙齒。
    “確定！”子楚堅定地點點頭。
    吳巨心中暗歎，看來這幾人都未充分認識到床弩的威力。
    無妨！
    就讓他們見識一下這貫穿華夏軍事史的厲害武器！
    他調整方向，對準宮牆，從黑布下取出一支箭矢。
    眾人嘴角微顫。
    這箭矢實在太過巨大。
    簡直像是加粗放大的版本。<碼，那這支便是xxx碼！
    吳巨將箭矢置入矢道，轉動絞輪拉緊弓弦，重重按下扳機。
    砰的一聲響，扳機歸位。
    嗖！
    粗如小臂的箭矢破空而出，石磚瞬間崩裂，深深嵌入宮牆一半。
    嘩啦一聲，碎石灑落一地，石屑彌漫成一片白霧。
    部分箭矢餘勢未衰，擊中靠近的朝臣，雖未直接命中，但飛濺的碎石也讓人群紛紛皺眉。
    然而此刻沒人顧及這些細節。
    這般場景令人震撼！
    “嘖！”眾人倒吸涼氣。
    他們終於明白了吳巨口中的“修複不易”之意。
    子楚驚訝得微微張開口。
    平時他或許會對這堵牆心存惋惜，但此時無暇多想。
    麃公緩步上前，試圖晃動箭矢。
    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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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卷起袖子，用力拔出箭矢。
    “哼！”
    盡管用盡全力，麃公終究未能成功拔出。
    眾人不約而同地望向剛才那位稱床弩不實用的大臣。
    你居然覺得這個不實用？
    要不要試試讓它對著你發射一發？
    “咳，當我沒說。”那位大臣尷尬地撓了撓鼻子。
    “如果在麵對城牆時也能有這樣的效果，那這東西真的如吳巨所說，是一件利器！”麃公總結道。
    “沒有如果。”蒙驁嚴肅地糾正，“麃公，你忽略了關鍵點。宮牆是用青磚建成的，而城池的城牆多是夯土堆積。既然對磚牆已經如此有效，對付夯土牆恐怕更有威力。”
    吳巨深表讚同。
    如今大多數城牆內部是夯土，外部包磚石。這層磚石的主要作用不是防禦，而是防水，避免內部夯土因雨淋而軟化。其防護功能僅限於表麵。
    磚石的厚度視城池的重要性和繁榮程度而定，越是重要的城池或關口，磚石越厚。隻有鹹陽、邯鄲、大梁這樣的都城或函穀關這種重要關隘的城牆才會全由磚石建成。
    朝臣們低聲議論，圍繞床弩展開討論。
    “若將其用於戰場，確實能發揮巨大作用。”王齕說道。
    吳巨點頭：“若是攻城，可以齊射弩箭，百箭齊發，輕易射出城牆缺口，而且這些箭會牢固地釘在城牆上，士兵可以借此攀爬至城頭。”
    “若是守城，因其體積龐大，直接攻擊敵軍的效果有限，但可居高臨下，專破攻城器械！”
    吳巨寥寥數語便將床弩的功能解釋得明明白白。
    子楚與眾位武將聽得心潮澎湃。
    見識過床弩的威力，並得知其使用方法後，眾人腦海中浮現出諸多戰鬥場景。
    想象開戰之際，敵軍逼近城下，百箭齊發，敵方城牆被射得千瘡百孔，猶如刺蝟一般，那場麵令人熱血沸騰！
    “大王，床弩必須製造！”眾武將紛紛進言。
    子楚舉手示意安靜。
    他自然明白床弩的價值。
    但他依舊保持冷靜：“吳巨，任何事物都有利有弊，這床弩也不例外吧？”
    “確實有這東西，不過它對材料的要求極高，製作起來相當耗時，產量也不高。”吳巨說道。
    “造這一台花了多久？”子楚問道。
    “從規劃到設計，再到籌備材料等繁瑣步驟，直到現在，整整五個月！要是技術再成熟些，兩個月應該就能完成一台。”吳巨回答。
    “需要多少人力和物資？”子楚繼續追問。
    “物資方麵問題不大，人力嘛，三五個人幫忙就夠，主要是耗費時間精力。你們想想看，就比如這弓弦，這麽粗，想要做出來有多難？”吳巨攤攤手說道。
    眾人紛紛點頭。
    三五個人……
    子楚心中迅速盤算了一下。
    其實很容易計算。
    整個秦國，調派三五百名工匠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假設動用五百工匠，兩個月生產一百多台，這樣的產能已經相當不錯了！
    產能不足，性能彌補！
    剛才那驚人的威力大家都親眼目睹了。
    結論是，可行！必須做！
    “還有其他缺陷嗎？”子楚又問。
    “有。”吳巨點點頭，“還有一項極其臭名昭著的問題，這也是此物最大的短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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