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這場煙花表演終於結束。
    樓下傳來老於的聲音："吳卿，任務完成得很出色！"
    "歪瑞古德！" 吳巨向他豎起大拇指，然後轉向張管家問道："有哪裏起火嗎？"
    "暫時沒有！" 張管家匯報。
    "好的，再派人仔細檢查一下。"
    "明白！"
    吳巨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幸好沒有起火。這個季節木屋眾多，天氣幹燥，煙花的火星落下非常危險。不過目前看來一切順利。
    吳巨轉身問呂凝："你覺得今晚的煙花怎麽樣？"
    這句話讓原本沒哭的呂凝眼眶濕潤了，她哽咽著說："你沒忘記？"
    吳巨微笑著說："怎麽會忘呢？我不是說過要給你好好慶祝十八歲生日嗎？這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生日，怎麽能忘記？在我們的家鄉，十八歲是一個重要的轉折點，過了十八歲才算真正成年。"
    呂凝和吳巨都清楚，吳巨並不把郿縣視為故鄉，而是另有他處。這個傳統源於開陽公主，呂凝也略知一二，因此沒有追問。
    呂凝轉向一旁始終積極幫忙的魏磬，“你早就知情了吧？所以早上你們是在演戲？”
    魏磬輕咳幾聲，一本正經道：“我起初是拒絕的……別掐我，師父讓我這樣做的。”
    兩人嬉笑打鬧。
    “行了行了，還有別人呢。”吳巨笑著說。
    呂凝這才注意到現場不僅她一人——吳巨邀請了呂凝的幾位好友來為她慶生，王朱顏、馮聞竹以及幾家人都到場了，開陽公主也特意趕來。
    尤其是一些托詞有事不能陪她過生日的人，此刻一個不少地出現在這裏。
    見此情景，呂凝自然明白這些人是與吳巨串通好的。
    吳巨拉著她的手走到桌前，桌上放著一個紙盒，打開後發現裏麵是一塊圓形蛋糕，上麵裝飾著各種花紋。
    “俗話說得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在我的家鄉，過生日流行吃蛋糕，所以我特意為你準備了一個，手藝不好，別嫌棄。”吳巨笑著說道。
    旁邊王朱顏等人露出羨慕之色。
    這樣的浪漫男人，找遍全城也難尋。
    吳巨為她點上蠟燭，請人吹滅其他蠟燭後，對她說：“閉眼許願，但別告訴別人，說了就不靈了。”
    呂凝點頭照做，許完願睜開眼，“好了。”
    “吹蠟燭！”吳巨說。
    呂凝吹滅蠟燭，燭光重新點亮，屋內頓時明亮起來。
    “生日快樂！”魏磬、開陽公主、王朱顏等人說道。
    吳巨也微笑著祝福：“生日快樂！”
    呂凝感動得幾乎落淚，踮起腳尖輕輕吻了吳巨一下，“謝謝，這是我過得最棒的生日！”
    “蕪湖！”人群歡呼起來，掏出吳巨分發的手擰禮炮，“嘭”的一聲，五彩紙屑飛舞，生日的喜慶氛圍立刻彌漫開來。
    “好了，來切蛋糕！”吳巨拍手示意，拿出刀具，將蛋糕均勻地切開，“每個人都有份哦！”
    眾人各自取了一塊，細膩的奶油入口即化，甜意四溢，大家不禁眼前一亮，“太美味了！”
    呂凝也品嚐了一口，笑意浮上臉龐。
    “味道如何？”吳巨詢問。
    “不錯！”呂凝點頭表示滿意。
    享用完蛋糕，吳巨從不知何處拿出一個禮盒，“這是給你的禮物！”
    呂凝接過來，好奇地問：“裏麵裝的是什麽？”
    “打開看看吧？”吳巨建議道。
    呂凝揭開一看，裏麵擺放著幾個玻璃瓶，瓶內盛有乳白或奶白色的液體，還有一些手指般粗細的物品。打開其中一瓶，發現裏麵裝著紅色固體，用途不明。此外還有一個小盒子，裏麵的一麵是鏡子，另一麵觸感獨特，手指輕觸時會留下些許白色粉末。
    “這是什麽東西？”呂凝感到新奇，雖然覺得好看，卻不清楚具體功能。
    “這些都是化妝品。”吳巨耐心地為她講解：
    “這個是眉筆，用來畫眉毛；這個是潤唇膏，你可以理解為古代的口脂；這個是口紅，和點唇用的朱砂類似；這個是粉底，也就是妝粉，和米粉、鉛粉差不多。
    不過口紅比朱砂更好，粉底也遠勝鉛粉，以後朱砂和鉛粉就別用了，那些是重金屬，對身體有害。”
    在古代，女子化妝常用礦物染料，例如點唇，最早使用的是朱砂。
    直到漢代張騫出使西域帶回紅藍花後，才誕生了後來廣為人知的“胭脂”。
    有了植物染料，人們逐漸摒棄了朱砂，轉而使用胭脂。
    至於麵妝的美白，普通家庭使用米粉，即研磨後的米粉，但它的定妝效果不佳，易脫落且不夠白淨，因此富貴之家多選用鉛粉，鉛粉貼合度高，又足夠白皙。
    古代人雖知鉛有毒，卻並未深入研究，認為不入口便無妨，殊不知塗抹於麵部同樣會導致重金屬中毒。呂凝也曾用過鉛粉，不過次數極少，因她天生肌膚潔白，無需額外美白。
    起初吳巨並不知曉此事，直至某日撞見呂凝使用，大吃一驚，急忙阻止並將鉛的危害詳細告知。鉛製品萬萬不可接觸，長期使用會導致臉色由白變青，這正是中毒的症狀，古代不少紅顏早逝或許與此有關。吳巨不願呂凝有任何閃失，更何況他進食時也會接觸到她，若呂凝用了鉛粉，豈不是自己也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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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凝聽後便停止使用，並向他人宣傳鉛粉的危害，眾人聽聞是吳巨所說，既信服又感激，紛紛棄用鉛粉。然而仍有些人不信邪，認為多年未出現問題，繼續使用亦無妨，比如某位朝臣之妻。其夫得知後十分不滿，將家中的鉛粉盡數丟棄，此事迅速傳開，在鹹陽掀起軒然  ，朱砂和鉛製品的銷量也因此驟降。
    吳巨為呂凝準備生日禮物時，憶及此事，便著手製作了一套安全的化妝品。得知  後的呂凝感動不已，心中滿是溫暖與幸福。王朱顏等人見狀，無不豔羨，直言吳巨心思細膩。自呂凝廣而告之後，鹹陽的貴婦們逐漸放棄鉛粉，但新替代品尚未普及，形成了一段過渡期。
    吳巨特意為呂凝打造了一套化妝品，令周圍的人無不羨慕。吳巨的作品一向品質上乘，單看包裝就十分精致，讓人相信其內容也不會遜色。作為醫者的他，所製之物自然安全可靠。
    然而，這份禮物的意義遠不止於此。它更體現了吳巨對呂凝細致入微的關心，一位能夠左右天下局勢的男人，竟願意親手為心愛之人準備生日驚喜，足見他對呂凝的寵愛。
    煙花、蛋糕以及這套化妝品，都重新定義了呂凝心中“浪漫”的含義。當她接過禮盒時，內心深受觸動，卻因一時疏忽感歎起自己的失職。原來，她還未為這次生日精心裝扮。
    呂凝坦言自己平時也注重外表，聽聞此言，吳巨笑道：“那正好用這套化妝品試試。”眾人期待地目送他們離去，呂凝則拉著吳巨一同進入房間，借由他的指導完成化妝。
    盡管吳巨僅熟悉產品的製作工藝而不太了解具體用法，但在呂凝的聰明領悟下，一切進展順利。特別是粉底效果極佳，不僅遮瑕力強，還完全避免了傳統鉛粉可能帶來的危害，堪稱完美。
    呂凝認為吳巨製作的粉底效果不錯，但吳巨覺得呂凝本身的肌膚狀態很好，無需額外遮瑕。呂凝試用了口紅後對其旋轉伸縮的設計表示喜愛，還對口紅色彩豐富且帶有香氣感到好奇。吳巨解釋口紅主要以玫瑰花色素為原料，使用天然成分製成，並通過添加玫瑰精油來改善氣味。他還提到其他顏色可以通過混合不同花卉色素或利用檸檬汁調節ph值來實現。盡管呂凝沒完全理解這些技術細節，但她明白研發過程不易，於是親吻了吳巨的臉頰以示讚賞。吳巨對此有些意外，戲謔地回應稱這是占他便宜，隨即主動反擊。這時鹿竹趕到，帶來呂凝所需的衣服，打斷了二人的互動。呂凝迅速整理儀容並挑選衣物，而吳巨則提出留下為她提供建議，暗示自己在這方麵經驗豐富。
    "你這個登徒子，趕緊出去！我要換衣服了！"呂凝又好氣又好笑，站起來將他推了出去。
    砰的一聲，房門關上了。
    門外的吳巨一臉遺憾："唉，連坦誠相見的機會都沒有！"
    眼看計謀失敗，吳巨無奈地歎了口氣，晃悠著離開了。
    門內，呂凝翻了個白眼。
    旁邊站著的鹿竹和懷夕偷笑著調侃："，你跟吳卿真是甜蜜得很啊！"
    "有嗎？"呂凝嘴角忍不住上揚。
    第483章 生日三）
    眺月閣裏洋溢著歡樂祥和的氣氛。
    看到吳巨前來，小徒弟魏磬立刻跑過來，身後還跟著開陽公主。
    "呂姐姐在哪？"魏磬問。
    "她在換衣服，一會兒就來。"吳巨回答。
    魏磬點點頭："師父，我過幾天也要過生日了。"
    "哦，不錯。"吳巨點點頭。
    魏磬眨巴著眼睛，那水靈靈的大眼睛仿佛閃著光芒："你就沒點表示嗎？"
    "不是還有時間嘛。"吳巨攤手。
    魏磬清了清嗓子說："我是說，您可愛的徒兒也希望在生日那天收到一份特別的禮物！"
    "好啊！"吳巨痛快答應。
    還沒等魏磬高興，吳巨又說："我徒弟的生日禮物必須獨一無二，比別人的都要好！"
    "對對對！"魏磬連連點頭。
    "到時候我就送你一套我親筆簽名的《傷寒雜病論》，精裝版都不行！"吳巨一本正經地說。
    魏磬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怎麽又是醫書啊！"魏磬急得直跳腳。
    一邊的開陽公主掩嘴偷笑，看著呂凝這樣，她又何嚐不羨慕呢？
    但想到自己已經與吳巨定下關係，他自然不會虧待她，轉念想到自己的生日，那還得等到明年四月，還要等很久。
    "醫書還不夠啊，書中自有黃金屋。"吳巨摸摸她的頭，看到她失望的模樣，心滿意足地走了。
    嗯……小徒弟的生日是九月六日，現在都八月初了，得提前準備。
    吳巨將此事深藏心底，麵上卻依舊平靜如水，端起酒杯向賓客致意：“諸位請飲，多謝諸位賞光出席。若非大家助興，這場戲斷不會如此圓滿。”
    眾人舉杯相賀：“吳兄過謙了，我們的這點努力實在微不足道。今日一聚，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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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僅這一場煙火，便已令人歎服！”馮聞竹隨聲附和。
    “明日旭日東升，這定將成為全鹹陽熱議的話題！”眾皆點頭稱是，無人懷疑。
    想到明日街頭巷尾都將談論“昨夜你見到天上的奇景了嗎”，眾人不禁心生驕傲——誰曾想啊，他們可是親曆者！
    “不知鹹陽百姓得知這般盛事不過是為慶祝呂  生辰時會有何反應。”有人說道。
    王朱顏聽罷，不禁感歎：“像吳巨這樣的男人真是難得，既能持家又能寵妻，是個十全十美的良人。”
    馮聞竹拍了拍好友的肩：“那你可得做好孤老的準備了。”
    眾人聞言哄堂大笑，吳巨也微微一笑。
    忽而，一聲驚呼打破了歡愉。
    眾人循聲望去，見樓梯間，許久未見的呂凝終於歸來。她身著月白色襦裙，容姿絕世，眉目如畫，膚若霜雪，唇比春花，發髻間點綴一枝玉簪，三千青絲垂落，宛如瀑布，清雅裝扮襯托出超凡脫俗的氣質，卻又掩不住從小養成的端莊大氣。
    呂凝提起裙擺轉了個圈，問：“如何？”
    “極美！”魏磬答。
    “真的很好看！”馮聞竹接話。
    “簡直太他媽好看了！”王朱顏激動地說道。
    這般純粹的美麗難以言表，仙氣十足！
    眾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讓呂凝有些害羞，遂轉向她最期待讚賞之人：“吳巨，你覺得呢？”
    吳巨沉默片刻，雙目灼熱地注視著她。
    此刻他又何嚐不是被深深震撼？
    聽到呂凝的提問，吳巨絞盡腦汁也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她的美貌，總覺得無法準確表達。
    呂凝見他沉默，正感到疑惑時，吳巨突然開口，緩緩吟誦一首詩："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呂凝熟知詩詞，細細品味後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臉頰泛紅，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無論魏磬、王朱顏等人如何稱讚，都無法讓呂凝真正開心，唯有吳巨的讚美能讓她由衷喜悅。
    "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作詩，這樣顯得我們多沒文化啊！"王朱顏捂臉抱怨。
    隨後，一群女孩拉著呂凝討論妝容，不時傳來驚歎聲。
    過了一會兒，呂凝回來對吳巨說："不如我們把這套化妝品做成商品出售吧？"
    吳巨立刻明白是那幾家店想要，他微笑著說："我們自己留著不好嗎？就像那隻胭脂水釉瓷瓶一樣。"
    那隻送給呂凝的瓷瓶已停產，但製作方法被保留，不過不對外售賣。那是吳巨特意為呂凝打造的獨特禮物，他希望它獨一無二。
    化妝品也是如此，除了呂凝這一套外，他隻給了傻徒弟和開陽公主一套，世間僅此四套。
    呂凝歪著頭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而且自從你揭露朱砂和鉛粉有害後，各家一時沒了替代品。現在推出這套化妝品，剛好解決了她們的難題，不是很好嗎？"
    吳巨點頭："禮物是給你的，當然由你決定。隻要你不介意，我也沒意見。那明天我就教你製作方法。"
    "你真好！"呂凝笑著親了他一下。
    由於晚上一直在忙碌，大家都還沒吃飯，吳巨於是設宴款待，後廚送上精心準備的菜肴，這場生日宴溫馨愉快。
    吳巨與呂凝同坐主位，呂凝望著眼前推杯換盞的熱鬧場景，忽生感慨，笑著對吳巨說道：“這是我記憶中最愉快、最難忘的生日了。”
    自她懂事起，身體便一直虛弱多病，去年此時發病，後來被吳巨治愈，這還是她第一次能夠安心度過一個沒有病痛困擾的生日。
    煙花、禮物，每一樣都讓她驚喜不已。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吳巨一直在她身旁。
    察覺到她的想法，吳巨笑道：“這樣的日子每年都會有的。”
    “嗯！”呂凝堅定地點頭。
    然而，她隨即又歎息道：“可惜，父親不在。”
    “是啊。”吳巨點頭，呂不韋此刻還在洛陽。
    “不知他在洛陽的事情進展如何。”呂凝說道。
    這時，樓梯處傳來一陣聲音，是一陣沉重的喘息聲，隨後一個風塵仆仆的中年男子出現在樓梯口，嘴裏嘀咕著：“吳巨你小子非要在這高樓頂上設宴，累死我了。”
    他目光在人群裏搜尋了一番，最後定在呂凝身上，笑了起來：
    “女兒，生日快樂！”
    呂不韋的到來讓呂凝的生日更加完美，剛才還在遺憾的事情瞬間煙消雲散。
    “父親伯父！您怎麽突然回來了？”
    “當然是知道你今日生日啊！所以我四日前就處理完三川郡的事務，快馬加鞭趕回。”呂不韋笑著問：“我沒錯過什麽重要的事吧？”
    呂凝搖頭微笑：“沒有，您回來得很及時，宴席才剛開始，不過可惜您沒趕上那場煙花。”
    “煙花？”呂不韋疑惑，“那是什麽東西？”
    呂凝思索片刻，盡力向他描述煙花的樣子，這對沒見過的人而言確實難以想象，好在呂不韋悟性極高。
    “你說的是天空中的那個？我在城外遠遠看見了。”呂不韋說完，臉上露出怪異又震驚的表情，“原來那是你們做的？”
    “確切地說是吳巨弄的，他想給我個驚喜。”呂凝笑著說道。
    呂不韋咂嘴，完全沒料到竟是吳巨所為，正想著回頭查探，卻忽然想到這位女婿一向心思靈巧，能憑空做出這般奇事也不奇怪。
    呂不韋暗暗點頭，心中讚歎：這女婿實在難得！有他在，女兒凝兒往後的生活必定美滿。
    “來，請大家舉杯，既祝壽星，也敬呂相，為他接風！”吳巨邀請道。
    眾人齊聲響應，一同飲酒。
    宴會直至深夜才結束，賓主盡興而歸。
    次日清晨，鹹陽街頭巷尾的茶館酒肆裏，人們聚在一起議論昨晚的奇景。
    “你們看到昨夜天空中的異象了嗎？”
    “當然看到了！簡直像是神跡！”
    這時，一些因早睡或沒在意聲響的人一臉茫然：“發生了什麽？我錯過了什麽？”
    旁人眉飛色舞地講述昨晚的情形，讓他們懊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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