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巨驅車前往城外的吳家莊，馬車停在青囊學宮建築群前。
    青囊學宮四個大字高掛於教學樓頂端。
    這裏正是吳巨打算挑選探子的地方！
    經過多年發展，學宮的師資力量顯著增強，已初具學校的模樣。
    吳巨依舊會偶爾來此授課，不過近來次數減少，因事務繁忙。
    暑假時，他計劃將此處改建成混凝土建築，如此一來，除了沒有電燈，其他方麵與現代學校差別不大。
    “為政以德，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
    伴隨著琅琅書聲，吳巨步入教學樓，穿梭於一間間教室，透過後窗觀察學生們的課堂表現，心中不禁感慨，當年他的班主任也是這般看著自己，龍變惡龍啊！
    校長劉文遠聞訊趕來：“吳卿！”
    吳巨輕輕點頭，兩人安靜地經過幾間教室，最後在一間停下。透過玻璃窗，能看到吳菡坐在座位上，目光投向黑板。
    吳巨一向對這個與自己有緣的小女孩十分在意，否則也不會讓她姓吳。
    “吳菡最近學得怎麽樣？”吳巨問。
    劉文遠答道：“還不錯，她一直很努力，隻是……”
    “不過什麽？”
    劉文遠笑道：“女大十八變，吳菡模樣越發出眾，引來了不少男生追求。”
    吳巨愣了一下，隨即搖頭輕笑，這種事情他並不想插手，隻要不影響學習就好。
    “吳菡沒受影響吧？”他又問。
    “她不理睬那些人，說要專心讀書。”劉文遠回答。
    “不錯。”吳巨點頭，未再多言。
    教室裏，吳菡似有所覺，回頭一看，卻不見人影。
    吳巨和劉文遠走到走廊盡頭。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啊！”吳巨感歎。
    劉文遠心中一動：“是要招一批學生嗎？”
    吳巨點頭：“知道科舉吧？”
    “略有了解。”劉文遠點頭，他也常看大秦報。
    “我想找些學生參加科舉，你幫我挑些年紀稍長且機靈的。”吳巨說道。
    劉文遠點頭：“明白。”
    此時恰逢下課，學生們湧出教室，吳菡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盡頭談話的吳巨。
    她快步上前，歡喜地說：“吳師好！劉師好！”
    兩人點頭回應，吳巨摸了摸吳菡的頭：“在學校過得好嗎？”
    吳菡點頭：“很好。”
    “那就好。聽說有不少男生追你？”
    吳菡皺眉：“都是胡鬧，一群孩子懂什麽愛情？”
    吳巨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說：“行，好好學習，不過別太拚命，青春短暫，要好好享受。暑假快到了，可以去鹹陽玩玩，記得來我家。”
    “好！”吳菡答應。
    吳巨告訴劉校長有事商議，隨後與吳菡告別，和劉文遠一同離開。
    在辦公室，劉文遠從架子上取出一疊學生檔案，說這是即將畢業的第一批學生，問吳巨需要多少人。吳巨答三十個，越多越好。劉文遠點頭，開始篩選，嘴裏念叨著要找機靈又擅長交際的學生。
    最終選出幾十份檔案。吳巨逐一查看，孩子們都十五六歲，最大的十七歲。
    "把他們都叫過來。"吳巨說。
    片刻後，四十六名學生整齊排列。有人小聲議論為何被召集，突然見到吳巨和劉文遠，都站得筆直。
    吳巨介紹自己後說要他們完成一項任務。一位大膽的學生立刻表態願意效命。吳巨笑著問是否能勝任的工作，劉文遠驚訝，以為是指科舉。
    劉文遠性情溫和，與學生相處融洽，雖知他們未來會分散各地，但聽到要送他們去戰場或官場仍感不舍。
    吳巨抬手阻止劉文遠說話，學生們卻情緒高漲，承諾定能完成任務。他們對吳巨心存感激，視其如再生父母，因為很多人曾是被遺棄的孤兒，所以忠心可鑒。
    吳巨再次笑說："別激動，敵後環境複雜，不適合你們。不過我說的是參加科舉，不是去打仗。"學生們頓時困惑，不明白為何要讓他們考科舉。
    吳巨嚴肅地說：“這次科舉至關重要，難免有人會作弊。我希望你們潛入其中，做我的眼線。一旦發現異常，立即上報，能做到嗎？”
    學生們激動地回應：“一定完成任務！”
    盡管不是真正的，但也算半途而廢。對他們而言，這不過是一場新奇的遊戲，尚未經曆過戰場殘酷的孩子們對此充滿興趣。劉文遠聽聞並非真實參與，這才鬆了口氣。
    隨後，吳巨帶領學生們返回鹹陽，到吳府後詳細說明了任務細節：
    “你們的任務，是偽裝成普通考生參加科舉。區別在於，要留意周圍人的行為，主動結交朋友。若發現作弊等異常情況，立刻向我匯報。”
    “記住，期間務必守口如瓶，切勿暴露身份或任務內容。什麽話該說、不該說，心中要有分寸！”
    “必要時可采取行動，試探他人是否意圖作弊。”
    “還有，認真對待考試，這是你們的畢業考。你們的能力並不遜色於其他考生，甚至更具優勢。若連會試都未通過，那就留在學宮繼續學習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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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巨為每人準備了路費，配發了馬匹，讓他們自行前往各地參加初試。
    學生們整理好行裝，與吳巨、劉文遠道別後悄然離開學宮。
    望著他們的背影，吳巨沉思良久。
    這一局棋已落定，是一招閑棋，期待它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第531章 魏磬的生辰
    吳巨將安排學生參與的事告知李斯三人，並向子楚呈遞了一份報告。
    如此行事是為了避免日後有人指責他借科舉謀私利，在朝中安插親信。
    吳巨為人光明磊落，不願做此等事。況且，這些學生聰慧且勤奮，他相信他們能憑實力取得佳績。
    內史作為巡查重點，吳巨與李斯等人出發檢查三十六個考場，發現許多漏洞。吳巨嚴肅對待，責令整改。老奉常揚煊感歎若科舉範圍擴展，後果不堪設想，而吳巨也坦承起初不願接手此職的原因正是缺乏經驗。盡管如此，他們仍全力以赴，確保一切萬無一失。最終在九月五日返回鹹陽，離初試還有四天。
    次日是魏磬的生日，吳巨為她精心準備了慶祝活動。雖然生日宴規模不小，但由於魏磬早有心理準備，沒能製造驚喜。吳巨送上蛋糕和煙花表演，魏磬激動不已，卻更關心神秘禮物。在吹滅蠟燭後，吳巨遞上一個禮盒，引來眾人圍觀。魏磬迫不及待打開，發現幾隻色彩漸變、透亮精致的玻璃瓶，瓶內裝有流動液體，令人嘖嘖稱奇。
    吳巨接過她手中的香水，倒了些在她手心："聞聞看！"
    魏磬輕輕一嗅，驚歎道："好香，像是桂花的味道！"
    "沒錯，是桂花。這就是香水的優點，能替代焚香，一抹就能散發持久濃烈的香氣，非常方便。而且它有獨特的味道，這是焚香無法做到的。"
    吳巨接著說："剩下的五瓶分別是玫瑰、茉莉、百合、柑橘和茶香。"
    "這麽多味道？"呂凝在一旁感到驚訝。
    "不然怎麽體現與焚香的不同呢？這還隻是單一種類，以後還能有更多，甚至多種香味混合而成的複合香氣。"
    魏磬逐一聞過，滿心歡喜，眼睛彎成了月牙："謝謝師父！"
    "不用謝，祝你生日快樂！"吳巨微微一笑。
    在呂凝送了化妝品後，吳巨就開始為魏磬準備生日禮物。他思索良久，覺得女孩子喜歡的東西不多，香水算是其中之一。於是他著手製作。
    製作香水比口紅粉底簡單些，通過蒸餾和萃取提取香精，與酒精混合後陳化、冷凍、過濾、調色，最後裝瓶即可。
    這份禮物讓魏磬開心了好幾天，愛不釋手。
    生日圓滿結束！
    後來，鹹陽幾家大戶詢問香水是否對外出售，吳巨和魏磬商量後決定出售，和化妝品一樣交由呂凝負責。
    生日過後，吳巨重新投入到科舉事務中。
    最近，大秦報第三期已上市，依然十分暢銷。訂閱服務廣受好評，廣告業務也同樣得到認可。
    首批在報紙上打廣告的商家獲益匪淺，顧客蜂擁而至，生意火爆。
    不僅商人如此，就連在報紙上刊登尋人啟事的人都實現了願望——真有兩個走失的孩子被找回，當事人為此特意到大秦報社致謝，成為一段美談，此事還被第三期大秦報的社會版麵報道。
    由此可見大秦報的影響力之大！
    當時有些猶豫要不要登廣告的商人，看到同行因廣告獲利豐厚，羨慕不已，急忙趕到大秦報社刊登廣告。然而一打聽，由於廣告位供不應求，價格竟漲了！
    這些商人懊悔不已，卻也無可奈何，誰讓自己當初沒敢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呢？怨不得別人！最後他們隻能硬著頭皮支付廣告費用。
    另一邊，文人學子這段時間都在刻苦備考，準備迎接科舉。他們也購買了大秦報，正在研究策論題目。
    知情人士透露，近來這群人頻繁出現在書房苦讀，個個爭分奪秒，宛如拚命三郎，仿佛不拚到極限誓不罷休。
    溫庭雲證實了這一情況，稱近來這些學子幾乎不再去群芳閣，顯然是決心要在科舉中取得佳績。
    與此相反，大秦書齋的收入有所提升。
    九月七日。
    距離科舉僅剩三天。
    初試試卷已經確定！
    初試共有三套試卷，其中兩套備用，會試同樣如此，以防萬一。
    這樣一來，若遇突發狀況，可立刻啟用備用試卷。
    試卷確定後，印刷廠立即投入生產，大量印製試卷並送往各地考場。
    整個過程中，印刷廠工人受到嚴格監管，直到科舉結束，無人能接近試卷。
    子楚對此高度重視，安排軍隊護送，並設置多重安保措施，確保試卷萬無一失。
    就這樣，初試的時間日益臨近。
    第532章 科舉
    時光飛逝，轉眼到了九月十日。
    科舉初試即將拉開帷幕！
    半月來隱於鹹陽的文人學子紛紛走出家門，深吸一口氣，邁著堅定的步伐向考場進發。
    鹹陽考場前，聚集了眾多學子，他們在此駐足，準備迎接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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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娘，我進去了。”
    “考個好成績！光宗耀祖！”
    “韓兄，你覺得我們會分到同一考場嗎？”
    “不好說，不過祝你取得佳績。”
    “那是自然！到時候你我定能名列前茅！”
    “哈哈，好！”
    這樣的場景在內史監的各個考場門前不斷上演。
    帶著緊張與期待的心情，考生們空著手走進了考場。這是考場的規定，報紙上明確寫明：除了衣物，什麽都不許帶。當然，他們必須穿著衣服。
    紙筆、食物、水以及應急醫療人員都由考場提供，考生無需攜帶任何物品。
    鹹陽設置了三個考場，這裏聚集了近萬名考生。憑借準考證，他們在工作人員引導下分成三組，進入不同的大房間。每個房間裏擺滿桌子，考生按照指示站在桌後。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微笑著打量眾人：“我是李鶴，負責檢查。現在，請大家脫掉衣服。”
    “脫衣服？”
    考生們震驚不已。
    “對，脫衣服，這是檢查流程。”李鶴點頭確認。
    考生們麵麵相覷，有人猶豫，有人額頭冒汗。
    “能不能不脫？”
    李鶴臉色驟變，厲聲道：“都是男人，磨蹭什麽？不願配合就視為放棄考試資格。”
    考生們無奈，隻好脫下衣服放在桌上。
    “將準考證放在衣服上。”李鶴吩咐。
    考生依言行事。
    隨後，李鶴揮手示意：“兄弟們，動手吧！”
    身後湧出一群壯漢，迅速圍住考生。
    考生感受到他們眼中的凶光。
    “你們想做什麽？！”
    “別喊了，又不是女孩兒，例行檢查而已！”
    “那個……內褲也得脫嗎？”
    “當然，誰知道你是不是把答案寫在上麵了？”
    盡管這些五大三粗、神情凶狠的士兵可能讓考生們心生畏懼，但檢查程序總體上還算順利。
    “轉過身去！”
    “張開嘴！”
    “分開雙腿！”
    “這個不太合適吧？”
    “都已經藏成這樣了還害羞？讓我看看！”
    最終真的查出了幾個在身上抄寫答案的人。
    不遠處，吳巨得到消息趕過來，看了一眼那個人的大腿：“這位同學，這是什麽？”
    那人臉色蒼白，努力解釋說：“是……是我妻子的名字，我寫在身上以求激勵。”
    “哦？”吳巨仔細看了看，問道，“你妻子叫孔子曰，還是古詩雲？”
    那人沉默不語。
    “帶走！取消考試資格！永不錄用！”吳巨下令。
    “是！”幾名士兵衝進來，將他拖出考場。
    “不，不要！再給我一次機會！”那考生哀號著，奮力掙紮，但怎敵得過訓練有素的士兵，聲音漸漸遠去，直至消失。
    “報紙上的規定已經清楚說明，嚴禁舞弊，一旦發現，永不錄用。或許你們之中還有未被察覺的手段，此刻正在暗自慶幸，但我希望你們切勿嚐試，否則所有成績都將無效。”說完，吳巨離開。
    剩下一群考生緊張地吞咽口水。
    另一邊，衣物也被檢查了一番，果然有幾個大膽的考生在內襯裏抄錄了答案。吳巨看到後感慨，字跡工整，布局緊密有序，頗具美感，若是這些內襯能留存下來，定是國寶級文物，價值非凡。
    衣物與準考證一同存放，工作人員通過準考證識別身份，也將這幾人帶走。
    三個考場竟淘汰了近三百人。
    一向嚴肅正派的揚煊聽到這個數字後怒不可遏：“這實在有損文人尊嚴！”
    吳巨無奈地招手示意工作人員：“把他們帶過來。”
    不久，重新整理好儀容的八百多名考生被帶了過來。
    八百名考生齊聲拱手施禮：“吳老師好！”
    吳巨立於台上，對眾人道：“有幸在此與諸位相見。科舉乃扭轉命運之良機，盼諸君皆能緊抓機遇，考取佳績。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考生們眼中瞬間燃起光芒，仿若烈火在胸中燃燒！
    這正是他們的夢想！
    吳巨振臂一揮：“帶他們入考場！”
    在工作人員引領下，考生進入考場。
    然而，他們瞬間愣住！
    這……這是什麽情況？
    偌大的考場內，竟建有一間間以玻璃搭建的小屋。
    “座位上標注了準考證號，請自行對號入座，如有疑問可向我詢問。”工作人員介紹。
    考生各自分散，仔細打量這些玻璃房。
    三麵均由玻璃構成，連桌椅也由透明材質製成，從外望去清晰可見！
    有必要做到這般程度嗎？
    玻璃製品難道不怕超出預算？
    眾人目光齊刷刷投向高台上那抹白色身影，無需多想便知這是他的提議，畢竟玻璃廠是他家經營的。
    吳巨見考生們驚訝的模樣，頗為滿意。
    因為他淋過雨，所以要拆別人的傘！
    至於預算？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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