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們隻得無奈就座。
    小屋寬敞舒適，並不局促。
    每間間隔極遠，即便是神射手也難以看清他人答卷。
    考官站於考場  ，清嗓說道：“規則報紙已詳細說明，再強調一遍：考試分為六科，上午一場，下午兩場，連續兩天，每場兩小時。試卷與文具隨後發放，座位旁備有熱水，剛煮沸，可飲用。午間供餐，考試期間禁止喧嘩、左顧右盼及舞弊行為。如需如廁或特殊情況，及時報告，切勿羞澀，以免影響考試。”
    “話已至此，發卷！”
    試卷發了下來，潔白的紙張散發出淡淡的油墨香味。大家從未見過這種新奇的東西，紛紛好奇地打量著。
    接著，每人分到了兩張白紙當作草稿紙，還有三支鉛筆。鉛筆如今在鹹陽廣受歡迎，用起來並不複雜，因此無需擔心有人不會使用。鉛筆上印有大秦書齋的標誌，顯而易見是誰的創意。
    幾名工作人員隨後爬上高腳椅，椅高足有兩人。他們提醒考生低頭，稱自己是來監督的。考生們立刻低下頭去。
    考場內，十名工作人員四處巡查，確保秩序井然。這是吳巨的安排，人多總歸好辦事，他甚至想給每個考生安排專人監督，以增加緊張感。
    吳巨看了看腕表，又望向日晷，片刻後高聲宣布：“開考！”伴隨著一聲鑼響，聲音傳遍四周，考生們隨即拿起鉛筆開始答題。
    ……
    考場外人潮湧動，秩序由士兵維持。聽到鑼聲，人們意識到考試開始了，家長們在院牆外焦慮地踱步，為考生祈禱。然而，麵對高牆和密集的守衛，他們隻能幹著急，無法提供幫助。
    考場對麵的茶樓裏，幾家鹹陽世家的族長正悠閑地談笑。這次考試關係重大，各大家族都在暗中較勁。
    “成敗在此一舉！”一位富態男子感慨道。
    “聽天由命吧，來玩牌如何？”
    “現在還玩牌？不怕自家孩子考砸了？”
    “別急。”
    “你不急，那我也急不到哪裏去。”
    “王兄也是這般想法？”
    嗬！我何必著急？我兒王騰已有大夫之資！
    ……
    第一場考試考的是詩書。
    這部分試題多由其他出題人擬定，吳巨並未過多幹預。畢竟東園公唐秉、老奉常揚煊等人在百家典籍與諸子學問上的造詣遠超吳巨，連李斯也是正統儒家學子，雖有些許爭議，但相較於這些人，吳巨自愧不如。
    然而，吳巨也參與了命題工作。出卷團隊堅持讓他負責詩詞類題目，認為若他都未出題，他們就更無顏麵對。盛意難卻，吳巨隻好硬著頭皮擬了幾道題。
    題型多樣，有填空題、選擇題，還有要求考生自由發揮的題目，比如補全上下句或按要求創作詩詞。
    不過，詩文部分僅占總分的三分之一左右。吳巨認為，官員無需在文學上有過高造詣，過分強調反會流於形式化，如同八股文一般。經  釋等內容的題型也類似，包括填空、選擇和經  析等。
    期間，子楚曾前來查看情況。他雖未親自到每個考場巡查，但對鹹陽三大考場還是有所關注。
    “有無異常？”子楚詢問。
    “一切順利！”吳巨笑著回答。
    “那便好。”子楚點頭，稍作停留後，與吳巨等人一同巡視其他考場，隨後離開。
    再看考場內：
    有人答題流暢自如，有人則顯得遲疑費力。
    有人奮筆疾書，有人眉頭緊鎖。
    透明的玻璃房和桌子讓企圖作弊的學生倍感無奈，即便嚐試利用衣物遮掩，以探照燈般的姿態在高腳椅上走動，仍被四處巡邏的監考人員發現，最終不得不放棄念頭。
    無論如何，兩小時的時間十分充足，大多數人都完成了答卷。
    “收卷！”遠處傳來吳巨的聲音，考官隨即開始收集試卷。
    有考生注意到，收卷結束後，數十名工作人員聚在一起，將試卷上的個人信息遮蓋。
    “他們在做什麽？”考生疑惑不解。
    考官大方地解釋道：“這是糊名製，所有試卷上的個人信息都會被遮蓋，閱卷者無法得知考生身份，所以徇私舞弊也無從談起。”
    一些出身寒門的考生聽後十分欣喜：“這個製度非常好，基本杜絕了特殊待遇的可能性。”
    然而也有考生感到失望，尤其是那些不學無術卻被迫參加考試的世家子弟。臨行前，族老承諾會幫忙打通關節，如今看來這條路已經斷絕。
    “完了完了……”世家子弟們無言以對，滿心苦楚。
    “行了，別再糾結了，快來用餐吧！”工作人員招呼道。
    考生紛紛跟隨離開，既然考試已結束，也就無需再猶豫。
    到達考場內的餐廳後，在工作人員指導下打飯打菜。
    有人看著桌上的飯菜驚呼：“竟然還有炒菜？而且這麽豐盛？”
    旁邊的工作人笑著回答：“吳大人特意邀請結海樓的大廚來做菜。”
    考生們這才明白，原來考場的膳食並不像想象中那麽差勁。
    坐下品嚐後，有人點頭稱讚：“味道確實不錯。”
    “比我家夫人做的還要好。”另一人感歎道。
    “哈哈，鬱兄，你這樣說嫂子知道了，回家怕是要挨罵了。”
    考生們開始相互尋找誌同道合之人，聊起天來。
    “柳兄，你的答題情況怎麽樣？”
    “我估計不太理想。”
    “喂，第十三題的答案是不是《墨子·非攻》裏的那句？”
    “沒錯，應該是‘可謂知義與不義之辯乎？是以知天下之君子也，辯義與不義之亂也。’”
    “糟糕，我答錯了！”
    “哈哈，我答對了。”
    考生們聚在一起核對答案，各自默默計算得分，有人歡喜有人憂。
    午餐結束後，稍作休息，半小時後重新進入考場，準備迎接第二門考試——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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