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手電筒光束切開證物室的黑暗，不鏽鋼冷藏櫃表麵凝結的水珠折射出扭曲的倒影。他數到第三個櫃格時停住——存放臍帶標本的密封罐不翼而飛，櫃門內側留著五道抓痕，邊緣泛著淡黃色黏液，散發產房特有的腥甜味。
    監控錄像顯示淩晨兩點十七分，戴著乳膠手套的黑影用警員卡刷開電子鎖。畫麵放大到右手特寫時，法醫老陳的呼吸突然變重："無名指第二關節的舊傷疤，和半年前殯儀館盜屍案..."
    暴雨砸在市局停車場的防暴盾牌上。林深蹲在排水溝前，鑷子夾起半枚被碾碎的甲蟲殼，藍綠色熒光在紫外線燈下顯形——聖瑪麗婦產醫院的專屬消毒標識。當他用棉簽采集溝底汙泥時，某種透明幼蟲突然鑽出，在采樣袋內壁蝕刻出逆十字圖案。
    "第七個了。"痕檢員小吳遞過檔案袋，三年來七起孕婦失蹤案的現場照片在桌麵鋪開，每具屍體的恥骨聯合處都刻著st開頭的編號，"昨晚消防隊在舊城區排水管找到這個。"
    塑料袋裏是件染血的孕婦裙，標簽被酸性物質腐蝕。林深用光譜儀掃描褶皺處，暗紋逐漸顯形：1998年9月23日的產房排班表，值班護士簽名欄被血漬覆蓋。當他蘸取血液樣本時，試管突然爆裂，飛濺的液體在證物台拚出經緯坐標。
    廢棄的聖瑪麗醫院住院樓彌漫著福爾馬林與黴味混合的死亡氣息。林深推開三層產科手術室的門，無影燈突然亮起，三十七個嬰兒保育箱呈環形排列，每個箱底都粘著風幹的臍帶殘片。最內側的保育箱玻璃裂開蛛網狀紋路，箱內積滿黑色長發——與去年十月失蹤的護校實習生dna匹配。
    檔案櫃最底層鎖著1998年的分娩登記冊。林深撬開銅鎖時，泛黃的紙頁簌簌掉落，9月23日的記錄頁被整張撕去，殘留的裝訂線切口異常平整——專業手術刀手法。當他用側光儀掃描下一頁紙時，壓痕顯露出被擦除的字跡："第四產室 張雅芳 活體取樣"。
    太平間的冷氣係統發出垂死般的嗡鳴。林深掀開第七具無名屍的白布，屍體右臂的屍斑圖案讓他瞳孔驟縮——三個環狀淤痕與孕婦失蹤案的束縛傷完全一致。解剖刀劃開胃部時，半消化的紙漿中混著亮藍色纖維，正是市局特勤隊的製服材質。
    通風管道突然傳來金屬摩擦聲。林深舉槍對準聲源時，天花板豁口墜下成團的黑色長發，發絲間纏著微型錄音機。變聲處理過的機械音在空蕩的停屍間回響："警察的臍帶拴著所有人的脖子。"
    市局天台的雨水在狂風中橫飛。林深靠著衛星定位找到信號源，防水盒裏是失蹤的臍帶標本罐，罐底粘著張產科手術照片——1998年的產房裏，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將某種黑色芯片植入昏迷孕婦的肚臍，無名指上的蛇形戒指泛著冷光。
    手機在此時震動。匿名賬號傳來實時監控畫麵：實習警員小吳被倒吊在電視台信號塔頂端，腹部用手術刀刻著st，鮮血順著雨水滴向三百米下的車流。鏡頭轉向他因充血而暴突的右眼，虹膜表麵浮著行水漬寫的字：
    "臍帶終將絞死說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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