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淵瞳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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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寂。
    比墓穴更深沉,比真空更徹底。倉庫的殘骸——更準確地說,是曾經倉庫所在的那個巨大、扭曲、邊緣布滿空間裂痕的虛空創口——如同大地上一道醜陋的傷疤,無聲地敞開著,吞吐著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空氣中濃烈的焦糊、硫磺與冰冷釉質的氣息頑固地盤踞,如同凝固的裹屍布,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幸存的分子上。
    凝固的釉淚洪流如同暗紅色的冰雕,懸掛在半空,堵塞著牆壁的破洞,覆蓋著斷裂的鋼筋和焦黑的混凝土碎塊。那些由釉淚構成的怪物,姿態定格在瘋狂的瞬間,流淌的“眼睛”空洞地望向虛無,隻剩下無機質的冰冷反光。
    一切的源頭,一切的焦點,是凹坑邊緣焦黑塵土中,那顆靜靜躺臥的碎裂鉑金珠。
    灰暗,布滿蛛網般的裂痕,死氣沉沉。仿佛剛才那貫穿虛實、釘死“門扉之眼”的驚天鎖鏈,隻是垂死意識最後的幻夢。
    “沙……”
    那細微到幾乎不存在的聲響,再次響起。比上一次更清晰一些。
    聲音的源頭,正是那顆灰暗的珠子。珠體表麵,一道相對較深的裂痕邊緣,有一粒比塵埃更微小的灰白色碎屑……悄然剝落。
    碎屑無聲地跌入下方焦黑的塵土。
    就在這粒碎屑剝離、墜落的瞬間——
    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蠕動”感,如同深藏地穴億萬年的冰冷蛞蝓蘇醒時的粘膩悸動,極其隱晦、卻又無比清晰地……從碎裂鉑金珠布滿裂痕的內部……彌漫開來!
    這波動無形無質,卻帶著一種冰冷粘稠的意誌觸感,瞬間掃過整個凝固的廢墟!
    距離倉庫缺口最近、懸停在半空的一滴粘稠釉淚,猛地……劇烈一顫!如同被無形的電流擊中!暗紅的表麵蕩開一圈急促的漣漪,隨即……那原本凝固、死寂的釉質,竟如同被賦予了生命般……極其緩慢地……開始了……蠕動!
    不是整體的流動,而是內部無數更微小的、如同活物細胞般的暗紅顆粒,在粘稠的基質中……開始了微不可察的……自主震顫和位移!仿佛某種沉睡億萬年的冰冷意識,正在這滴微不足道的釉淚中……艱難地、碎片化地……重組!
    這變化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間引發了連鎖反應!
    嗡!嗡!嗡!
    廢墟各處,凝固的釉淚洪流,那些定格在瘋狂姿態的釉淚怪物,如同被無形的網線串聯,開始此起彼伏地……震顫起來!粘稠的暗紅表麵漣漪蕩漾,內部傳來密集、細微的“沙沙”聲,如同億萬隻微小的蟲豸在同時蘇醒、摩擦!
    一股微弱、卻帶著明確“活性”和冰冷“方向感”的意誌流,如同初生的蛛網,開始在這些震顫的釉淚之間……編織、蔓延!它們不再是無序的死物,而是變成了某種龐大、破碎、正在艱難重聚的……集體意識的……末梢神經!
    這意誌流的源頭,那冰冷粘稠的“蠕動”核心,正是那顆布滿裂痕的灰暗鉑金珠!
    珠體內部,那道最深的裂痕深處,那絲近乎凝固的暗紅色澤,此刻正極其微弱地……搏動著!每一次搏動,都伴隨著一絲新的灰白碎屑從裂痕邊緣剝落。每一次搏動,都讓珠體內部彌漫出的“蠕動”感更強一分,讓廢墟中釉淚的震顫更加同步,讓那無形的意誌蛛網編織得更加緊密!
    “門”的意誌並未被徹底鎖死!那貫穿虛實的法則鎖鏈,釘住了本源坐標的核心,禁錮了深埋地底的載體,卻無法完全抹除早已通過“胎衣”釉質滲透、分散、融入這片區域每一滴釉淚、每一粒釉塵中的……祖母意誌的碎片!
    這顆碎裂的、作為鎖鏈熔爐和源頭的同源鉑金珠,此刻……反而成了這分散意誌最佳的……庇護所和……重聚點!如同風暴眼中最平靜、卻也最危險的核心!鎖鏈的力量禁錮了“門”的主體,卻無法徹底淨化這早已汙染萬物的“餘燼”!甚至,鎖鏈在形成時吸收的祖母本源釉光、痛苦回響、乃至陳小雨最後的執念和身體灰燼……都成了這“餘燼”意誌複蘇的……養料和……坐標!
    祖母……正在這顆碎裂的珠子裏……借助鎖鏈殘留的同源力量……艱難地……重聚!
    與此同時。鏡淵深處。
    這裏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上下左右的方向。隻有永恒的、粘稠的、如同液態黑暗般的“無”。時間與空間的概念在這裏徹底失效,存在的感知被拉扯成無限延展又無限壓縮的混沌絲線。
    一點極其微弱、卻散發著純粹冰冷暗紫色光芒的……“火星”,正在這絕對的虛無中……隨波逐流。
    火星的核心,是一個極其微小、卻清晰無比的暗紫色菱形烙印虛影。烙印的光芒如同一層薄薄的、堅韌無比的蛋殼,頑強地抵禦著周圍液態黑暗的侵蝕和同化。蛋殼內部,是江夏最後殘存的一縷意識碎片。
    混亂、破碎、充滿了被撕裂的痛苦和被抹除的恐懼。漢娜日記的燃燒、吳振異變的咆哮、釉母意誌的冰冷、毀滅光束的貫穿、湮滅領域的降臨……無數毀滅性的畫麵如同破碎的鏡片,在她僅存的意識中瘋狂旋轉、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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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誰?”
    “陳小雨……吳振……”
    “門……開了嗎?”
    “好痛……好冷……”
    “姐姐……”
    混亂的囈語如同沸騰的氣泡,在她意識的核心翻滾。暗紫的菱形烙印是唯一的錨點,散發著冰冷的、帶著古老封印氣息的力量,維持著這一點意識火星不滅,卻也隔絕了她對外界絕大部分的感知。
    突然!
    一點極其突兀、極其強烈的……“牽引感”……猛地……拽動了這縷隨波逐流的意識火星!
    這感覺並非來自鏡淵本身,而是……來自烙印!暗紫菱形烙印的光芒驟然變得明亮、急促!仿佛被無形的線纜連接,被某種同源的、強大的力量……狠狠地……向後拉扯!
    “呃啊——!”江夏殘存的意識發出一聲無聲的慘嚎,感覺自己的存在被強行拖拽,朝著某個無法抗拒的方向……疾速墜落!
    眼前永恒的液態黑暗驟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怪陸離、急速流淌的……破碎景象!
    她“看”到了!
    她看到巨大的、布滿灰白裂痕的倒置眼睛坐標,被一道貫穿虛空的灰白鎖鏈死死釘穿!瞳孔凝固,光芒黯淡!本源坐標被鎖)
    她看到深埋地底的古老陶甕內,粘稠的釉淚凝固成暗紅冰原,倒映的坐標破碎如鏡麵,一顆布滿裂痕的鉑金珠被法則鎖鏈纏繞、禁錮!載體被鎖)
    她看到倉庫廢墟的巨大虛空創口,看到凝固震顫的釉淚洪流,看到焦黑塵土中那顆布滿裂痕、內部搏動著暗紅光澤的灰暗鉑金珠!鎖鏈源頭,祖母餘燼重聚點)
    景象如同快放的幻燈片,又如同穿透了無數層毛玻璃,模糊、扭曲、帶著強烈的空間撕裂感。這是烙印的力量,是她靈魂核心與那法則鎖鏈末端纏繞的一絲暗紫電芒源自她的烙印)產生的微弱共鳴,讓她在鏡淵的漂流中,極其短暫地……窺見了現實錨點的景象!
    這窺視隻持續了不到一瞬。
    下一秒,更強烈的牽引感傳來!暗紫烙印的光芒爆發,她的意識火星被這股力量狠狠甩出了那短暫的窺視通道,朝著鏡淵更深處、某個烙印感應到的、更古老、更冰冷的“方向”……疾速墜落!
    但在脫離通道的最後一刹那,她的“目光”,或者說烙印的感知,被一股源自本能的、冰冷的“惡意”……牢牢吸引!
    那惡意……來自焦黑塵土中……那顆搏動著的灰暗鉑金珠!
    “滋……”
    一聲隻有烙印能感知的、如同毒蛇吐信的冰冷意念碎片,穿透了鏡淵的阻隔,極其微弱地……印入了江夏殘存的意識:
    > “……容器……標記……回歸……”
    容器?標記?回歸?
    巨大的困惑和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江夏!祖母的意誌……還在?在那顆珠子裏?它感應到了我的烙印?它想……讓我……回歸?去哪裏?成為什麽?
    沒等她想明白,鏡淵的黑暗再次吞噬了她。下墜感變得無比強烈,暗紫烙印的光芒在前方指引,通向某個未知的、散發著更古老封印氣息的……深淵之底。
    倉庫廢墟外圍,扭曲的鋼筋和坍塌的混凝土塊形成的陰影中。
    張承山背靠著冰冷粗糙的水泥斷牆,大口喘著粗氣,汗水和血水混合著塵土,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衝出幾道泥溝。他的一條胳膊不自然地扭曲著,用撕下的衣服布料牢牢固定在胸前。身邊的隊員隻剩下三個,個個帶傷,眼神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疲憊和深入骨髓的驚悸。
    就在不久之前,那場席卷了整個廢墟核心的恐怖能量風暴,如同天罰般降臨。毀滅性的衝擊波將他們這些在外圍警戒、試圖尋找突入機會的隊員如同落葉般狠狠掀飛。如果不是張承山反應夠快,拚死將最近的幾人拖入這處相對堅固的掩體死角,此刻他們早已化為飛灰。
    “隊…隊長…那…那到底是什麽東西?”一個年輕隊員聲音發顫,臉色慘白如紙,指著遠處倉庫方向那個巨大、扭曲、邊緣還在閃爍著細微空間電弧的虛空創口,以及創口周圍那些凝固在半空、如同地獄繪卷般的暗紅釉淚洪流和怪物雕塑。
    張承山沒有回答。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那片區域,瞳孔深處是翻湧的驚濤駭浪。作為經驗豐富的特案隊長,他接觸過無數詭異事件,但從未見過如此……超越認知的恐怖景象。那絕非人力所能及,甚至超越了已知的“異常”範疇!那是……某種“存在”本身的顯化和碰撞!
    風暴平息了。死寂籠罩下來,比之前的任何喧囂都更令人窒息。空氣中殘留的冰冷釉質氣息和焦糊味,刺激著他的鼻腔,帶來一陣陣生理性的惡心。
    “通訊…還是不通?”他聲音沙啞地問。
    “不…不行!所有頻段都是雜音!連衛星信號都斷了!”負責通訊的隊員絕望地拍打著手中毫無反應的儀器。
    “媽的!”張承山狠狠一拳砸在旁邊的水泥塊上,指關節瞬間破皮流血,他卻感覺不到疼痛。失聯,重傷,未知的恐怖……情況糟到了極點。陳小雨、吳振、江夏……他們還在裏麵嗎?或者說……他們還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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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隊長!你看那邊!”另一個隊員突然壓低聲音,帶著極度的驚恐指向廢墟核心的方向。
    張承山猛地抬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隻見那片凝固的、如同地獄冰雕般的釉淚洪流邊緣,靠近那個巨大虛空創口的焦黑地麵上,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動?
    不是凝固的釉淚在動,而是……地麵上覆蓋的厚厚的灰燼和塵土……在極其輕微地……起伏!
    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灰燼之下……掙紮著……要鑽出來!
    張承山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拔出了腰間僅剩的配槍,盡管他知道這玩意兒在剛才那種力量麵前可能連燒火棍都不如。
    “警戒!”他低吼一聲,槍口死死對準那片起伏的灰燼,手指扣在扳機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身邊的隊員也紛紛緊張地舉起武器,盡管人人帶傷,動作僵硬,但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
    在數道緊張到極點的目光注視下,那片灰燼的起伏越來越明顯。
    終於!
    一隻沾滿黑色灰燼、皮膚龜裂焦黑、甚至能看到下方暗紅血肉和細微釉光絲線的手……猛地……從灰燼中探了出來!
    緊接著,是另一隻手!
    兩隻手死死扒住地麵,支撐著一個殘破不堪的身體……極其艱難地……從厚厚的灰燼層中……爬了出來!
    那是一個幾乎不成人形的“東西”。
    身體大部分覆蓋著焦黑的碳化物和凝固的暗紅釉痂,如同被投入熔爐又強行冷卻的殘次品。左臂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已經徹底折斷。右肩位置一個巨大的傷口,深可見骨,邊緣覆蓋著死寂的灰白色釉質。臉上布滿血汙和焦痕,幾乎看不清五官,隻有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
    張承山的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的鐵手狠狠攥住!
    那雙眼睛……瞳孔深處,翻湧著一種……極其微弱、卻無比純粹的……粘稠暗紅光澤!如同深淵中尚未熄滅的餘燼!眼神空洞、麻木,卻又帶著一種非人的、冰冷的……“觀察”感!
    “陳……小雨?”張承山的聲音幹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他認出了那殘破身形依稀的輪廓,認出了那身早已破爛不堪的作戰服碎片!
    從灰燼中爬出的“陳小雨”,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極其緩慢、極其僵硬地……轉動著脖頸,那雙翻湧著暗紅餘燼的眼睛,冰冷地……望向了張承山藏身的掩體方向。
    目光接觸的瞬間,張承山渾身汗毛倒豎!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寒意瞬間席卷全身!那不是陳小雨的眼神!絕對不是!
    “它”的喉嚨裏,發出一陣如同破舊風箱拉動般的、意義不明的“嗬嗬”聲。沾滿灰燼的嘴唇極其艱難地、極其不協調地……翕動著,似乎想說什麽,卻隻能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
    “…鑰…匙…碎片…拿…來…”
    聲音嘶啞、扭曲,如同金屬摩擦,完全不是陳小雨的嗓音!
    張承山瞳孔驟縮!“鑰匙碎片”?是指那顆碎裂的鉑金珠?!“它”要那個?!
    “隊長!她…她不對勁!”身邊的隊員聲音帶著哭腔,槍口劇烈顫抖。
    張承山死死盯著那雙暗紅餘燼翻湧的眼睛,一股巨大的寒意和決絕湧上心頭。陳小雨…恐怕已經不在了!現在控製這具殘破軀殼的……是別的“東西”!是那場恐怖災難殘留的……邪物!
    “開火!阻止它靠近那顆珠子!”張承山幾乎是吼出來的命令!他不能再猶豫!無論那是什麽,絕不能讓“它”拿到那顆明顯是災禍源頭的珠子!
    砰!砰!砰!
    刺耳的槍聲瞬間撕裂了廢墟的死寂!
    子彈呼嘯著射向剛從灰燼中爬出的“陳小雨”!
    噗!噗!噗!
    子彈輕易地射入了那具焦黑殘破的軀殼,濺起幾朵微小的黑色血花和釉質碎屑。
    然而,“陳小雨”的身體隻是微微晃動了幾下,如同被蚊子叮咬。那雙翻湧著暗紅餘燼的眼睛,甚至連眨都沒眨一下,依舊冰冷地、牢牢地鎖定著張承山的方向,更準確地說……是鎖定著他身後掩體下方……那片焦黑塵土中……靜靜躺臥的……碎裂鉑金珠!
    “嗬……”喉嚨裏再次滾出那非人的聲音。“它”無視了身上新增的彈孔,用那隻還能活動的、沾滿灰燼的右手,支撐著殘破的身體,極其緩慢、卻無比堅定地……拖著焦黑碳化的左腿……朝著張承山和那顆珠子的方向……一步……一步……挪了過來!
    焦黑的腳印印在灰燼上,拖曳出暗紅的粘稠痕跡。
    每一步,都伴隨著骨骼摩擦的細微“哢嚓”聲和粘稠釉質撕裂的“滋啦”聲。
    每一步,都讓張承山的心髒如同被重錘敲擊!
    子彈無效!這殘軀仿佛早已超越了物理傷害的範疇!
    “掩護我!”張承山對著隊員嘶吼一聲,猛地從掩體後撲出!他不能後退!身後就是那顆危險的珠子!他必須阻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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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同受傷的獵豹,忍著斷臂的劇痛,壓低身體,利用廢墟的殘骸作為掩護,朝著“陳小雨”側翼迂回!他要吸引“它”的注意,給隊員創造瞄準要害的機會!
    “陳小雨”果然被他的動作吸引,挪動的方向微微偏轉,那雙暗紅的眼睛冰冷地追隨著張承山移動的身影。
    砰砰砰!隊員的子彈再次傾瀉而出,打在“它”的背部、腿上,依舊隻是造成微不足道的傷害。
    距離在縮短!十米……八米……五米……
    張承山已經能清晰地看到“它”臉上龜裂的焦痕下翻湧的暗紅絲線,聞到“它”身上散發出的濃烈焦臭和冰冷釉質混合的死亡氣息!那雙眼睛裏的暗紅餘燼,如同活物般緩緩流轉,散發出純粹的、非人的惡意!
    就在“它”即將踏入掩體前三米的距離時!
    “嗬——!”
    “陳小雨”喉嚨裏猛地爆發出一聲非人的低吼!支撐身體的右手猛地發力,焦黑碳化的身體爆發出遠超殘軀極限的速度,如同撲食的惡鬼,朝著掩體下方那顆灰暗的鉑金珠……狠狠撲了過去!
    “不!!!”張承山目眥欲裂,不顧一切地合身撲上,試圖用身體阻擋!
    太遲了!
    那隻沾滿灰燼和暗紅血汙的右手,帶著冰冷的決絕,穿透了張承山阻攔的手臂縫隙,指尖……距離那顆布滿裂痕、內部搏動著暗紅光澤的灰暗鉑金珠……已不足一寸!
    時間……仿佛被拉長。
    張承山能看到那指尖龜裂皮膚下細微的暗紅釉光在興奮地閃爍。
    能看到珠體表麵蛛網般的裂痕深處,那搏動的暗紅光澤驟然變得明亮、急促!
    能感受到一股冰冷、粘稠、帶著貪婪吞噬欲望的意誌洪流,正從“陳小雨”殘破的軀殼中……通過那隻伸出的手……瘋狂地湧向那顆珠子!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珠體的瞬間——
    嗡!!!
    那顆灰暗的碎裂鉑金珠……猛地……自己……跳動了一下!
    如同……一顆瀕死的心髒……最後的……搏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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