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的戰術靴踩在基地走廊的金屬地板上，每一步都震得小腿發麻。
    蘇瑤跟在他身側，數據板在兩人之間舉著，冷白的屏幕光映得她眼下的青影更重——那是連續三天調試防禦係統留下的痕跡。
    "溫度傳感器顯示能源塔核心區有異常波動。"她突然開口，指尖在屏幕上劃出一串綠點，"劉博士的熱成像圖和老張的坐標完全重合，機械軍團這次...可能不是常規進攻。"
    許墨的喉結動了動。
    他能聞到空氣中浮動的焦糊味，那是剛才修理電路時迸濺的火花留下的。
    三天前他們剛在防護牆缺口焊上第一塊鋼板，現在金屬切割的刺響還在耳邊嗡嗡作響——趙剛帶的工程隊怕是連第三塊都沒完成。
    指揮中心的門"吱呀"一聲被撞開，陳老正弓著背調試監視屏，灰白的頭發沾著機油。
    屏幕雪花閃爍間，突然跳出一片鋼鐵洪流——機械士兵的金屬關節在暮色中泛著冷光，最前排的大家夥足有三層樓高，胸前的炮口正吞吐著幽藍的電弧。
    蘇瑤的手指在控製台邊緣摳出白印："那是...電磁脈衝發生器。
    上次他們用這東西癱瘓了城南基地的能源係統。"
    許墨感覺後槽牙咬得發酸。
    他想起老張血書上的"新武器"，原來不是激光炮，是更要命的電磁幹擾。
    如果這東西在防護牆前啟動，他們剛修好的反應爐會瞬間變成廢鐵，連神秘空間裏的解析器都可能受影響。
    "趙剛！"他抓起桌上的對講機，"防護牆工程隊立刻撤到二線掩體，把所有備用鋼板堆成電磁屏蔽層！"
    "收到！"趙剛的聲音混著金屬墜地的轟鳴，"王芳那丫頭正把最後兩箱合金板往北區搬，她說...她說要是不夠，就拆食堂的灶台！"
    許墨扯了扯戰術服領口。
    王芳總愛跟他較勁，但此刻他卻莫名安心——那丫頭能把半塊壓縮餅幹掰成三頓吃，拆灶台這種事，她定能算出最劃算的角度。
    "蘇瑤，"他轉身時戰術刀的掛扣撞在桌角，"你去反應爐，電磁脈衝一來，用劉博士改良的穩壓器硬扛三分鍾。"
    "你呢？"蘇瑤抬頭，睫毛上還沾著剛才跑過來時的水珠，"指揮中心需要——"
    "我帶大黃去正麵。"許墨摸了摸腰間的空間按鈕，那是塊溫熱的翡翠，"新造的粒子束步槍應該能破重甲。"
    蘇瑤的手指頓在控製台的開關上。
    她想開口說"小心"，可警報聲突然撕裂空氣——機械軍團的推進速度比預計快了半小時。
    許墨衝進武器庫時，大黃正用前爪扒拉著門。
    這隻黑背犬的項圈上還沾著老張的血，此刻卻豎起耳朵，喉嚨裏滾出低沉的咆哮。
    許墨摸了摸它的腦袋，從空間裏取出粒子束步槍——槍身還帶著解析完成的餘溫，槍管處的藍光讓大黃的眼睛也跟著發亮。
    "走。"他拍了拍犬背。
    防護牆外的沙地上，機械士兵的腳步聲像悶雷。
    許墨貓腰躲在鋼板後麵，能看見最近的機械犬正用紅外掃描器來回晃動。
    大黃突然繃緊肌肉，在他手心裏舔了一下——這是"發現目標"的信號。
    "三、二、一。"許墨默念著扣動扳機，粒子束精準擊穿機械犬的頭部傳感器。
    金屬碎片飛濺的瞬間，大黃如離弦之箭竄出，利齒咬進另一台機械的關節縫隙。
    "許首領！
    左翼有漏網的！"不知誰喊了一嗓子。
    許墨轉身時，看見三台機械蜘蛛正沿著防護牆缺口攀爬，八隻鋼爪在鋼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他連開三槍，粒子束在蜘蛛腹部燒出窟窿，卻見它們的傷口處滲出銀色液體——那是自修複材料。
    "蘇瑤！"他對著對講機吼，"電磁脈衝還有多久到？"
    "一分半！"蘇瑤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反應爐溫度超標20，劉博士說再扛十秒就——"
    "撐住！"許墨的後背沁出冷汗。
    他抓起腰間的手雷，卻在拉環的瞬間頓住——手雷爆炸的衝擊力會震塌剛堆好的屏蔽層。
    "大黃！"他吹了聲短促的口哨。
    黑背犬立刻鬆口，撲向最近的機械蜘蛛，用身體纏住對方的前肢。
    許墨趁機衝上前，粒子束步槍抵住蜘蛛的頭部接口，藍光幾乎要灼傷他的手掌。
    "轟——"
    電磁脈衝波抵達的瞬間，許墨眼前一片雪白。
    他踉蹌著摔倒，耳朵裏全是蜂鳴。
    等視力恢複時，防護牆外的機械士兵大多癱在地上，隻有那台重甲機器人還在緩緩移動——它的外殼明顯加厚過，脈衝波隻讓它的動作變得遲緩。
    "蘇瑤！穩壓器！"
    "已啟動！"蘇瑤的聲音突然清晰，"劉博士用舊衛星天線改了增幅器，脈衝波被反彈了15！"
    許墨抹了把臉上的血——剛才摔倒時磕破了眉骨。
    他舉起粒子束步槍，這次瞄準的是機器人腿部的動力爐。
    藍光穿透金屬的瞬間，機器人發出尖銳的蜂鳴，接著轟然倒地，壓垮了半麵防護牆。
    黎明時分，硝煙逐漸散去。
    許墨站在殘垣前，看著基地的燈光一盞盞亮起。
    蘇瑤從指揮中心跑過來，發梢還沾著反應爐的煤灰，卻笑著把一塊能量棒塞給他："王芳說這是最後半箱，她讓我監督你吃完。"
    許墨咬了口能量棒，甜膩的味道在嘴裏散開。
    他望著遍地的機械殘骸，大黃正用爪子撥弄著一塊機械臂，項圈上的血已經凝成暗紅。
    "許首領！"
    王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許墨轉身，看見她抱著半卷清單，平時總別在耳後的鋼筆不見了，發尾沾著機油。
    她張了張嘴，又抿住嘴唇，指節因為攥著清單而泛白。
    蘇瑤輕輕碰了碰許墨的胳膊。
    他知道，王芳極少露出這種表情——上回還是去年冬天，他們發現儲備糧被輻射汙染時。
    "怎麽了？"他問。
    王芳低頭看了眼清單，又抬頭望向東方——那裏的天空正泛起魚肚白，卻有一片異樣的灰雲正緩緩逼近，像團未散的硝煙，又像...某種更危險的東西。
    "許首領，"她的聲音比平時輕了些，"剛才清點物資時，我發現...地下倉庫的輻射檢測儀，全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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