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儋耳行(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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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林低笑,看著他眼底的驚濤駭浪,反而更覺有趣,指尖故意在他手背上摩挲:“怎麽?不動了?”
    他偏過頭,唇擦過淩言的耳垂,“繼續吻啊。方才不是學得挺快?”
    淩言的唇瓣早已離開他的頸,隻死死抿著,唇線繃得發白,連一絲氣音都不肯漏出。
    “感受到了嗎?”韓林的聲音壓得更低,像貼著心尖在說,“和他的比……如何?”
    這句話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紮進淩言心裏。他猛地偏過頭,避開韓林的視線,眼底的紅血絲炸開,卻死死咬著牙,一個字都不肯說。
    和蘇燼怎麽比?
    蘇燼的觸碰是春風拂過湖麵,帶著小心翼翼的珍視,而眼前的觸碰是寒冬裂冰,裹著掠奪與羞辱。一個是心魂相契的溫柔,一個是剜心剔骨的酷刑,如何能比?
    見他不說話也不動,韓林的耐心終於耗了些,捏著他後頸的力道重了幾分。
    “嗯?”他挑眉,“你成功把本座的火引起來了,現在想裝傻?”
    他俯下身,鼻尖幾乎頂著淩言的鼻尖,瞳色淺淡的眸子裏映著燭火,亮得有些妖異:“又不是第一次,怎麽?忘了該做什麽?”
    “還是說,”他忽然笑了,指尖在淩言手背上重重一捏,“到了本座這兒,就成了塊木頭?”
    淩言的喉結劇烈滾動,胸腔裏像是堵著滾燙的岩漿,燒得他五髒六腑都在疼。他猛地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指節卻被韓林攥得發白,連一絲鬆動都沒有。
    “放開……”他終於擠出兩個字,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帶著破碎的顫音。
    “放開?”韓林挑眉,反而更緊地攥著他,“現在知道怕了?方才解衣時的決絕去哪了?”
    他忽然俯身,咬住淩言的唇,力道又重又狠,像是在懲罰他的反抗,“別忘了,鎮裏的人還等著你的消息。你若再強,耽誤了時辰,淩羲的人圍上去……”
    他故意頓住,看著淩言眼底的掙紮再次被恐懼淹沒,才慢悠悠地添上最後一句:
    “你說,他會不會……死在你前頭?”
    韓林低笑,指尖在淩言手背上碾了碾,那力道算不上重,卻像帶著刺,紮得人皮膚發麻。
    “你……”淩言的聲音卡在喉嚨裏,帶著未散的顫音,眼底的紅血絲幾乎要凝成血痂。
    “嗬嗬,”韓林挑眉,目光掃過他緊繃的腰線,語氣裏的惡意像漲潮的水,漫了上來,“自己放,還是本座來?”
    他指尖勾住淩言腰間最後一縷衣料,輕輕一扯,素白的中衣便鬆鬆垮垮地滑到腰側,露出大片蒼白的肌膚。
    “本座來也成,”他俯下身,唇擦過淩言的鎖骨,帶著滾燙的灼意,“隻是可能會很疼。”
    “本座的動作,可沒有他那般耐心,與你一點點廝磨。”
    淩言的呼吸驟然停住,像被扼住了喉嚨。被按著的手還在微微顫抖,另一隻抵在韓林胸口的手,指節早已泛白。
    他能感受到韓林胸腔裏沉穩的心跳,像擂鼓般敲在他的神經上。良久,那隻抵著的手,終於緩緩鬆開了。
    沒有掙紮,沒有反抗,像斷了線的木偶,任由韓林指尖一動,將他身上最後一絲遮蔽徹底褪去。
    月白的中衣落在榻下,淩言閉上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淺影,將所有的屈辱與難堪都藏了進去,隻剩一具冰涼的軀殼,任由擺布。
    韓林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帶著審視與玩味,忽然俯身,攥住了他的腳踝。那腳踝纖細,肌膚白皙光滑,連血管的紋路都清晰可見,在燭火下像上好的羊脂玉。
    “你這腳,”他低笑,指尖在腳踝內側輕輕摩挲,帶著刻意的輕佻,“比女人的腳還精致。”
    淩言的腳趾蜷了蜷,像被燙到般繃緊,卻終究沒動。
    “嗬嗬,”韓林忽然湊近,氣息拂過他的耳畔,“本座記得,你是青鸞劍尊吧?天下第一宗師,揮劍可斬千妖,彈指能破萬陣。”
    他頓了頓,看著淩言緊閉的眼,笑意愈發殘忍:“你說,玄門那些修士若是知道,他們奉若神明的青鸞劍尊,此刻正心甘情願地雌伏在本座身下……”
    “會是怎樣精彩的表情?”
    “肯定比當初你們公開道侶關係時,來得更刺激。”韓林的指尖滑到他的膝彎,輕輕一壓,迫使他的腿彎成屈辱的弧度,“畢竟,你這朵高嶺之花,可不是誰都能采擷的。如今卻……”
    他故意沒說完,隻低笑起來,笑聲在寂靜的閣樓裏蕩開,撞在雕梁畫棟上,又彈回來,像無數根針,紮在淩言心上。
    天下第一宗師……高嶺之花……
    這些曾讓他引以為傲的稱謂,此刻都成了韓林羞辱他的利器。他想起蘇燼當初牽著他的手,對天下人說“這是我道侶”時,自己雖有羞怯,眼底卻是亮的。可現在,他像件被剝光了的玩物,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韓林見他始終閉著眼,忽然抬手,指尖捏住他的下巴,“看著本座,”他命令道,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青鸞劍尊,讓本座瞧瞧,你這雙斬過無數妖魔的眼,此刻裝著幾分臣服。”
    淩言緩緩睜開眼,鳳眸裏一片死寂,像結了冰的湖。沒有恨,沒有怨,隻有一片空洞的麻木。他看著韓林近在咫尺的臉,忽然輕輕啟唇,聲音低啞得像從地底爬出來的:
    “……滿意了?”
    韓林的動作頓了頓,看著他眼底那片死寂,心頭竟莫名竄起一絲煩躁。他要的不是這個——不是行屍走肉般的順從,而是那隻貓兒被逼到絕境時,眼底仍燃著的、屬於蘇燼的星火。
    可他麵上依舊笑得從容,指尖在淩言下巴上輕輕捏了捏:“早這樣乖,何必遭罪。”
    說罷,他俯身,吻上了淩言的唇。這一次,沒有溫柔,隻有不容抗拒的掠奪,像要將這具軀殼裏殘存的、屬於蘇燼的氣息,徹底碾碎、吞噬。
    窗外的夜色更濃了,琉璃燈的光忽明忽暗,映著榻上交纏的身影,像一幅浸了血的畫,豔得刺目,又冷得徹骨。
    天蒙蒙亮時,窗欞外已透進一絲魚肚白,淡金色的光刺破濃黑,卻照不進閣樓深處的沉寂。榻上的動靜漸漸歇了,隻剩下兩人微促的呼吸,在空氣裏纏成一團難堪的霧。
    淩言側躺著,眼神空洞得像蒙了層灰的琉璃。墨發淩亂地鋪散在錦被上,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截蒼白的下頜,身上更是沒一塊好地方,頸側、胸口、腰腹,青紫交加的痕跡像極了被狂風暴雨摧殘過的花葉,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