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時，潮濕的黴味混著某種說不出的怪味撲麵而來。昏暗的燈光下，牆上歪歪扭扭地畫著各種塗鴉，角落裏還堆著幾個寫滿奇怪符號的紙箱。我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我是蔡坤坤，我會打籃球！”
    原本嘈雜的房間突然安靜下來，幾十道目光齊刷刷地射向我。一個戴著黑色墨鏡、脖子上纏著大金鏈子的男人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他肩頭站著幾隻漆黑的烏鴉，正是這裏的“黑鴉哥”。"你會打籃球，有個屁用啊。"黑鴉哥嗤笑一聲，指了指牆上貼著的西瓜刀海報，"我們出來混的，要麽會劈瓜，要麽會鬼畜，籃球能當飯吃？"
    話音剛落，人群中鑽出個頂著紅黃爆炸頭、白臉紅鼻頭的身影——竟是穿著特大號條紋衫的麥當勞叔叔藍藍怒。他揮著巨大的塑料手，金色紐扣在燈光下晃得人眼花："我要籃球味的漢堡！把籃球壓成肉餅，夾在巨無霸裏！"
    "你有沒有籃球西瓜？"華弱哥甩著珍珠項鏈擠過來，他鑲滿水鑽的披風掃過地麵，"用籃球砸開西瓜，汁水濺出來要像三分球入網那樣漂亮！"老八突然從桌子底下鑽出來，頭頂扣著半個西瓜皮當帽子，開始對著空氣瘋狂運球，嘴裏念叨著自創的鬼畜rap。
    角落裏，頂著金色卷發、身披火影披風的“嗚人”正結印念咒，手裏卻抓著根啃了一半的玉米；穿黑色學生製服、戴著白金帽子的“黑金之星”單手插兜，另一隻手舉著自拍杆瘋狂凹造型，嘴裏還念叨著“歐拉歐拉”的台詞。更離譜的是，火影忍者1到6代目的ser不知何時湊到了一起，初代目手裏拿著的不是苦無而是自拍杆，三代目正和四代目搶著吃辣條。
    就在眾人鬧得不可開交時，戴著花裏胡哨頭巾的帶籃子踩著桌子跳了起來，他其實是這裏的保安，此刻卻擺出一副老大的派頭："都別吵吵了！抽象天皇孫笑川在睡覺呢！"他的吼聲讓整個房間瞬間靜音，大家齊刷刷看向裹著紫色披風、流著口水的沙發王者。孫笑川懷裏的鬼畜抱枕滑落，露出背麵印著的"世界第一"四個大字。
    黑鴉哥掏出把玩具西瓜刀抵住我的籃球："想留下？用這球給藍藍怒做個漢堡，再給華弱哥劈個西瓜，最後給孫天皇來段鬼畜soo。"我握緊籃球，在麥當勞叔叔期待的眼神裏，把球拋向空中。球體旋轉間，燈光突然閃爍，牆麵的塗鴉開始扭曲變形，嗚人趁機甩出一串玉米須，大喊著“影分身之術”，玉米粒劈裏啪啦掉在眾人頭上。
    日子一天天過去，瘋子協會愈發壯大。有人戴著派大星頭套跳廣場舞，有人穿著恐龍睡衣表演胸口碎大石，而保安帶籃子每天最威風的時刻，就是叉著腰喊“別吵到孫天皇”。直到那天，拆遷隊的挖掘機轟鳴聲響起，破舊的鐵門被推倒，揚起漫天灰塵。
    人群作鳥獸散，孫笑川的紫色披風掛在生鏽的鐵絲網上，隨風飄蕩。麥當勞叔叔的塑料手套落在滿地狼藉中，華弱哥的珍珠項鏈纏在拆遷告示欄上。我抱著籃球站在廢墟前，看著嗚人頂著雞窩頭狂奔而去，身後還飄著半片火影披風；黑金之星邊跑邊回頭，嘴裏喊著“下一次，一定要歐拉這個世界”。
    城市很快建起嶄新的寫字樓，玻璃幕牆映出千篇一律的麵孔。但偶爾在深夜的網絡論壇，還會有人提起那個荒誕的瘋子協會，有人說在地鐵角落見過戴火影護額啃玉米的身影，有人發誓在麥當勞看見穿條紋衫找籃球漢堡的巨漢。而我把籃球貼紙貼在辦公桌前，每當加班疲憊時，就對著它比劃一個投籃的動作，在寂靜的辦公室裏，仿佛還能聽見帶籃子扯著嗓子喊“都別吵吵了”的回聲。
    推土機碾過廢墟的轟鳴聲中，孫笑川的紫色披風被卷上半空，像一麵褪色的戰旗。但沒人想到，這個總愛流著口水癱在沙發上的“抽象天皇”，竟在三個月後，穿著佐助的s服，戴著標誌性的金色皇冠，在某短視頻平台發布了一條僅有三秒的視頻——畫麵裏，他的寫輪眼貼紙歪到了太陽穴，手裏的草雉劍是用泡沫板削的，卻在配文裏霸氣側漏：“抽象村重建，速來。”
    這條帶著鬼畜抖動特效的視頻，像投入湖麵的巨石。頂著玉米須的“嗚人”第一個響應，他的最新視頻裏，用螺旋丸手勢捏爆了十個西瓜；麥當勞叔叔藍藍怒連夜改裝了自家餐車，車身上噴滿“籃球漢堡能量站”的塗鴉；黑鴉哥帶著他的烏鴉軍團，在天台拍起了《抽象版烏鴉喝水》，隻不過瓶子裏裝的是可樂，烏鴉們用吸管嘬得滋滋作響。
    最轟動的當屬火影1到6代目的合體視頻。初代目柱間舉著自拍杆喊“大家擺好姿勢”，三代目猿飛嚼著辣條給四代目水門整理披風，六代目卡卡西舉著寫輪眼眼罩欲戴還休。當他們喊出“火之意誌，抽象永存”時，評論區瞬間被“不是哥們”和“孩子你無敵了”刷屏。
    帶籃子作為曾經的“保安頭子”，如今成了劇組的總調度。他戴著花頭巾，扛著喇叭在臨時搭建的攝影棚裏穿梭：“鳴人的玉米須再炸開點！黑金之星你的歐拉動作不夠浮誇！孫天皇，你佐助的假發歪了！”而孫笑川翹著二郎腿坐在破舊的導演椅上，用泡沫劍敲了敲帶籃子的頭：“去，給我買瓶冰闊落，要帶氣兒的。”
    拍攝《抽象再起》的日子雞飛狗跳。老八為了拍“籃球味螺螄粉”的吃播，把整個攝影棚熏得人仰馬翻；華弱哥堅持要用鑲鑽的平底鍋煎籃球形狀的雞蛋，結果鑽石卡在鍋底差點引發火災；就連向來高冷的黑金之星，也被拉著和嗚人拍起了“忍者與jojo的跨次元對決”，兩人扭打在充氣泳池裏，濺起的水花把孫笑川的假發都衝飛了。
    當正片發布時，平台服務器差點癱瘓。視頻裏，孫笑川穿著不合身的佐助s服，帶領眾人在雜草叢生的廢棄工廠跳起魔性舞蹈，背景音是經過鬼畜處理的《極樂淨土》；麥當勞叔叔開著餐車橫衝直撞，車上射出的不是番茄醬而是彩色籃球；火影眾人均穿著東北大花襖，結印施展出“鐵鍋燉自己之術”。
    評論區徹底瘋了。有人說這是“互聯網文藝複興”，有人開始模仿視頻裏的抽象舞步，甚至有商家推出了“籃球漢堡”“鬼畜辣條”等周邊。而我們這群曾經被視作瘋子的人，在鏡頭前笑得沒心沒肺——或許世界依舊容不下長久的瘋癲，但至少，我們用荒誕的狂歡，在互聯網的記憶裏，建起了一座永遠不會被拆遷的抽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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