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二第二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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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汗順著後頸滑進衣領,我第三次在這間病房驚醒。消毒水的氣味刺鼻得讓人作嘔,心電監護儀規律的滴答聲裏,藏著某種詭異的韻律。床頭電子鍾顯示淩晨三點十七分,和前兩次分毫不差。
    “又見麵了。”沙啞的女聲從陰影裏傳來。我猛地轉頭,看見窗邊坐著個穿病號服的女人,她正用纏著繃帶的手把玩一把手術刀,刀刃折射著月光,在牆麵投下扭曲的蛛網。
    記憶如潮水湧來。上一次輪回,我在試圖逃離醫院時,被她用這把刀貫穿了心髒;再上一次,我躲在儲物間,卻聽見她哼唱著童謠,將門鎖一點點撬開。
    “這次打算怎麽死?”她歪著頭,繃帶下滲出暗紅血跡,“跳樓?觸電?還是像上次那樣,被我剖開胸膛看看裏麵藏著什麽秘密?”
    我攥緊被單,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忽然想起第一次醒來時,在床頭櫃發現的便簽紙,上麵用紅色記號筆寫著:“找到八音盒,打破循環。”當時我以為是惡作劇,現在看來......
    “你在找這個?”女人晃了晃手裏的銀色八音盒,齒輪轉動發出細碎聲響,“可惜,它隻會播放死亡的旋律。”她按下開關,空靈的樂聲在病房回蕩,窗外的月光突然變成詭異的綠色。
    我衝向門口,卻發現門把手滾燙如烙鐵。回頭時,女人已經消失不見,隻有八音盒懸浮在空中,緩緩旋轉。樂聲越來越急促,牆上開始滲出黑色黏液,天花板的吊燈劇烈搖晃。
    “救命!”我拍打著門,聲音在空曠的走廊回蕩。遠處傳來拖遝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當我轉身,看見無數個“我”從黑暗中走出,每個人都麵無表情,胸口插著同一把手術刀。
    八音盒的樂聲達到高潮,所有的“我”同時舉起刀刺來。劇痛中,我聽見女人的笑聲:“歡迎加入永夜,破局者。”
    再次睜眼,還是淩晨三點十七分的病房。這次,我注意到八音盒底部刻著一行小字:“唯有遺忘,方能新生。”而門外,傳來了陌生的腳步聲......
    再次睜眼,還是淩晨三點十七分的病房。這次,我注意到八音盒底部刻著一行小字:“唯有遺忘,方能新生。”而門外,傳來了陌生的腳步聲。
    金屬摩擦地麵的聲響由遠及近,帶著某種令人牙酸的韻律。我握緊床頭櫃上的玻璃花瓶,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門縫下滲出漆黑如墨的液體,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磷光,緊接著,一條手腕粗的黑色巨蛇探進頭來。它的鱗片間嵌著破碎的鏡麵,每片反光裏都映出不同場景——有我被手術刀刺穿的瞬間,有無數個“我”組成的死亡方陣,還有女人繃帶下腐爛的臉。
    “原來你就是鑰匙。”蛇突然開口,聲音像是砂紙摩擦生鏽的齒輪。它身軀一卷,將懸浮的八音盒纏住,鱗片間的鏡麵突然全部碎裂,鋒利的玻璃碎片如暴雨般射向我。
    千鈞一發之際,我抄起花瓶砸向牆麵。隨著“轟”的一聲巨響,牆壁裂開蛛網狀的紋路,露出後麵密密麻麻的檔案櫃。每個抽屜上都貼著照片——不同時間、不同裝束的我,眼神卻都透著相同的絕望。最頂層的抽屜半開著,露出半截紅色絲帶,和那張寫著“找到八音盒,打破循環”的便簽紙。
    巨蛇突然騰空撲來,我側身滾向檔案櫃,抽出最頂層的檔案袋。泛黃的紙頁上印著一行觸目驚心的字:“第347號記憶清除實驗體”。照片上,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微笑,胸前的名牌寫著“主研究員:蘇蔓”——正是那個用手術刀追殺我的人。
    “你以為自己在破局?”蛇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化作蘇蔓的模樣,繃帶下的臉正在重組,“從你被關進這間病房起,就已經是實驗的一部分了。”她手中的八音盒突然炸裂,無數齒輪化作利刃,在房間裏形成致命的漩渦。
    我抓起檔案袋中的注射器,那裏麵還殘留著淡藍色的液體。記憶突然如潮水湧來——我是自願參與這項實驗的,為了忘記親手害死妻子的痛苦。每一次輪回,都是記憶清除失敗的產物;而那條黑蛇,正是我潛意識裏不願麵對的罪惡具象化。
    “遺忘不是逃避。”我將注射器刺進自己的手臂,淡藍色液體迅速流遍全身。蘇蔓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病房的牆壁也在剝落,露出外麵真正的世界——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消毒水的氣味被花香取代。
    當最後一絲黑暗消散,我站在真正的病房裏,床頭擺著妻子的照片。照片背麵,是她生前寫的最後一句話:“愛不是枷鎖,原諒才能重生。”窗外,晨霧中隱約閃過一條黑色的蛇影,但這次,它沒有帶來恐懼,而是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朝陽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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