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飯團與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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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兩點十七分,老式掛鍾的鍾擺聲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金屬齒輪轉動的哢嗒聲,像是一把生鏽的剪刀在裁剪時間。我被一陣細微又急促的嗚咽聲驚醒,迷迷糊糊睜開眼,枕邊的毛毯還殘留著淺淺的凹陷,往常總愛蜷在那裏的團子卻不見了蹤影。
我慌忙起身,木質地板發出吱呀的呻吟。打開床頭燈,暖黃的光暈中,客廳角落閃過一道詭異的金屬冷光。那是個從未見過的長方體容器,表麵布滿密密麻麻的按鈕和顯示屏,藍光在黑暗中明滅不定。團子被困在裏麵,圓溜溜的眼睛滿是驚恐,小爪子不斷抓撓著透明的內壁,指甲與玻璃摩擦出尖銳的聲響,一聲聲嗚咽像細針般紮進我的心髒。
我衝過去,掌心貼在冰涼的容器表麵,用力拽著那紋絲不動的蓋子。容器裏,三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飯團擺在團子麵前,米粒泛著可疑的青灰色。顯示屏上,紅色的倒計時數字正不斷跳動:025959,025958,025957……每跳動一下,都像是一把重錘敲擊在我的心上。
團子看看飯團,又看看我,眼神裏滿是猶豫和恐懼。它時不時用鼻尖嗅一嗅飯團,胡須不安地顫動著,卻始終沒有動口。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倒計時的數字越來越小,我的手心被冷汗浸濕,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我瘋狂地拍打著容器,大聲呼喊:“團子,吃啊!快吃!”可團子隻是可憐巴巴地望著我,發出微弱又絕望的嗚咽,聲音漸漸變得沙啞。
當倒計時跳到000000的瞬間,刺耳的警報聲驟然響起,尖銳的聲響震得我耳膜生疼。容器內突然騰起一陣白煙,刺鼻的氣味讓我忍不住咳嗽。我驚恐地瞪大雙眼,拚命想要看清團子的身影,卻隻聽到它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音戛然而止。
“啊!”我猛地從床上坐起,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滿是冷汗。心髒在胸腔裏劇烈跳動,仿佛要衝破肋骨的束縛。低頭一看,團子正安靜地趴在我胸口,粉嫩嫩的小鼻子隨著呼吸輕輕翕動,發出均勻的呼嚕聲。我顫抖著伸手摸了摸它圓滾滾的小肚子,軟軟的,還帶著體溫。
我長舒一口氣,懸著的心總算落回了肚子裏。雙腿發軟地起身走到廚房,從櫥櫃裏拿出一個新鮮的飯團放在精致的小盤子裏。米飯裹著海苔的清香,還冒著絲絲熱氣。飯團剛一放下,團子就像聞到了信號,立刻來了精神,“喵”地叫了一聲,跳下床,邁著輕快的小碎步歡快地跑到盤子前。它先是用鼻尖仔細地嗅了嗅,接著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了舔,確認美味後,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喵喵”的進食聲充滿了幸福。
看著它吃得滿足的樣子,我心裏的恐懼和焦慮漸漸消散。等團子吃得差不多了,我輕輕抱起它,重新躺回床上。它窩在我懷裏,用小腦袋蹭了蹭我的下巴,“喵喵”地叫了兩聲,仿佛在訴說著安心。我輕輕撫摸著它順滑的毛發,在溫暖和安心的氛圍中,也緩緩閉上了眼睛,而團子那輕柔的“喵喵”聲,漸漸融入夢境,化作最溫柔的安眠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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