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在天際炸響，豆大的雨點砸在帶土焦黑的護額上。他的右腿被斷裂的岩柱死死壓住，碎石硌進血肉的劇痛讓冷汗順著下頜不斷滑落。耳畔傳來遠處激烈的打鬥聲，他掙紮著抬頭，寫輪眼在雨幕中微微發燙——卡卡西和琳的查克拉波動正在前方交織。
    “堅持住，琳......”帶土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染血的繃帶被雨水浸透。他永遠記得三天前，琳在營地幫他換藥時說的話：“等這次任務結束，我們一起去吃三色丸子吧。”少女明亮的笑容與此刻戰場的肅殺形成刺痛的反差，他咬著牙發力，肋骨處傳來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碎石突然劇烈震顫，帶土的瞳孔猛地收縮。卡卡西銀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般掠過雨簾，雷切的藍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下一秒，野原琳的白大褂綻開猩紅的花朵，她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重重摔落在泥濘裏。
    “不——！”
    撕心裂肺的嘶吼震碎了雨幕。帶土感覺胸腔裏有什麽東西轟然炸裂，左眼的寫輪眼瘋狂旋轉，暗紅色的紋路如同活物般爬滿臉龐。卡卡西冷漠轉身的刹那，他終於看清那雙平日裏沉靜的眼睛——此刻竟和當年的宇智波斑如出一轍，空洞得沒有一絲溫度。
    岩柱在查克拉的衝擊下寸寸崩裂。帶土的右腿傳來骨骼錯位的脆響，但他感覺不到疼痛。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七歲那年，琳把最後一個飯團推給他時的笑容；十二歲執行任務，卡卡西為保護他擋下致命一擊；還有三天前，琳把護身符塞進他掌心時的溫度......
    “為什麽......”帶土踉蹌著向前，寫輪眼開啟的瞬間，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他看見卡卡西腰間掛著琳的醫療忍具包，金屬扣在閃電中泛著冷光。這個細節徹底點燃了他心中的怒火，神威之力撕裂空氣，將擋在麵前的土遁忍者瞬間吞噬。
    鮮血在雨水中暈染成詭異的花紋。帶土像失控的野獸般屠戮著戰場上的所有人，他的眼神早已失去焦距，隻機械地重複著殺戮動作。每當有人倒下，他就仿佛看見卡卡西那冷漠的臉，聽見琳瀕死的嗚咽。
    “你們都該死！”帶土掐住一名岩隱忍者的脖子，看著對方瞳孔逐漸渙散。記憶突然閃回琳被刺穿的畫麵，他的太陽穴突突跳動，手臂不自覺加大了力道。骨頭碎裂的聲音混著雨聲，在峽穀中回蕩。
    當最後一名敵人倒下時，帶土跪倒在血泊裏。他的查克拉幾近枯竭，左眼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世界在他眼前變得模糊不清。他向前爬行著，想要靠近琳的屍體，卻在觸碰到她衣角的瞬間眼前一黑。
    “帶土！醒醒！”
    溫柔的呼喚穿透黑暗。帶土緩緩睜開眼睛，暖黃的光暈刺痛了他的視網膜。消毒水的氣味混著淡淡的櫻花香，他發現自己躺在木葉醫院的病床上，纏著繃帶的右腿傳來熟悉的疼痛。
    “你終於醒了。”琳的臉龐出現在視野裏，她眼下帶著青黑，發梢還沾著草藥碎屑，“昏迷了整整三天，差點把我和卡卡西嚇死。”
    帶土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度大得讓琳輕呼出聲。他仔細端詳著眼前的人，白大褂一塵不染，頸間的護身符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光澤。記憶中的血洞、冰冷的眼神，此刻都化作泡影。
    “你做噩夢了？”琳輕輕覆上他的額頭，“昏迷時一直在喊‘卡卡西’和‘別殺她’......”
    病房門被推開，卡卡西倚在門框上，寫輪眼的護額歪在一邊：“果然是個愛哭鬼，睡個覺都能哭濕枕頭。”他嘴上不饒人，手裏卻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味增湯。
    帶土的喉嚨像被什麽堵住了。他想起幻覺裏卡卡西冷漠的臉，再看眼前這個別扭地遞來湯碗的同伴，眼眶突然發熱。原來在他昏迷的這三天，是卡卡西不眠不休地守在手術室，是琳跑遍整個木葉尋找珍稀藥材。
    窗外的櫻花隨風飄落，在陽光下泛著細碎的光。帶土悄悄攥緊手心，那裏還殘留著琳護身符的溫度。他終於明白，所謂的背叛與死亡，不過是心魔編織的牢籠。而真正的羈絆，永遠不會被黑暗吞噬。
    三人笑鬧間，一陣穿堂風突然掠過病房。一張暗紫色的紙條不知從何處飄入，邊緣泛著詭異的流光。帶土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眼睜睜看著那紙片上浮現出自己暴怒時開啟的神威圖案——漩渦狀的紋路如同扭曲的瞳孔，中心是一雙布滿血絲的怒目。
    “這是......”琳下意識伸手去抓，紙片卻靈巧地避開，在半空劃出冰冷的弧線。卡卡西的寫輪眼驟然亮起，雷遁查克拉在指尖躍動，可那紙片卻如幻影般穿透了他的手掌，緩緩墜落在地。
    當紙張觸碰到地麵的瞬間，病房裏的溫度驟降。帶土感覺心髒被無形的手攥緊，剛剛消散的恐懼再次湧上心頭。他想起幻境中自己失控的模樣，想起那些被屠戮的生命，冷汗順著脊背滑落。
    “怎麽了？”卡卡西注意到他的異樣，彎腰去撿那張紙條，卻在指尖即將觸碰到的刹那，紙片突然自燃，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中。隻留下淡淡的焦糊味，仿佛在提醒著什麽。
    帶土望著空無一物的地麵，喉結滾動。窗外的櫻花依舊輕柔地飄著，可他知道，那個充滿殺意的幻覺，或許不僅僅是一場夢。在某個未知的時空，某個被黑暗侵蝕的自己，正在發出無聲的警告。而這，或許隻是命運埋下的第一顆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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