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街道像塊泡發的海綿，路燈在積水裏碎成斑斕的光屑。我攥著便利店剛買的飯團，褲腳還在往下滴水，突然被一道橙色身影堵在消防通道前。鳴人標誌性的紅色護額在昏暗中格外刺眼，那人的黑色眼罩歪掛在脖頸，露出的半張臉上沾著熒光綠顏料，火影外套下擺用安全別針別著塊破洞牛仔布，怎麽看都透著股詭異的廉價感。
    "美術生？"他的聲音悶在頭套裏，右手握著根纏滿黃色膠帶的棒球棍，在地麵敲出噠噠聲響，"聽說你能徒手畫清明上河圖？"我剛要開口否認，冰涼的棍頭突然抵住胸口，"少廢話，給你三分鍾，一筆畫出木葉村的標誌。畫不出來，我這螺旋丸可不長眼！"
    冷汗順著脊椎滑進褲腰，便利店暖黃的燈光就在五米外，此刻卻像隔著整個銀河係。我盯著他晃動的棒球棍，膠帶纏繞的部分確實模仿出螺旋丸的旋轉紋路，末端還沾著片新鮮的梧桐葉——顯然是剛從路邊撿來的道具。但當他開始結印時，指節碰撞的脆響竟帶著幾分專業架勢。
    "三！"他的聲音陡然拔高，棍頭在我鼻尖畫出虛影。巷子深處傳來野貓的嘶鳴，驚起牆根蟄伏的蟑螂。我突然想起上周美術課，教授確實布置過一筆畫課題，可當時畫的是莫比烏斯環，和木葉村的圖案天差地別！
    "二！"棒球棍重重砸在消防栓上，鐵鏽簌簌掉落。頭套下的呼吸聲粗重起來，帶著某種走投無路的狠勁。我餘光掃過牆角的垃圾箱，半開的蓋子裏露出件深藍色布料，銀色護額的反光在雨幕中一閃而逝。
    "一！"螺旋丸虛影即將成型的瞬間，我突然扯下背包，將未拆封的飯團狠狠砸向他麵門。趁他慌亂格擋的間隙，我撲向垃圾箱，翻出那件沾滿油漬的卡卡西外套。布料還帶著潮濕的黴味，但護額上的雷切圖案清晰可見。
    "寫輪眼開！"我扯開外套，露出裏麵印著神威圖案的t恤，模仿卡卡西的聲線低吼。對方顯然愣住了，舉著棒球棍的手停在半空。雨勢突然轉急，頭套邊緣滲出的雨水順著他下巴滴落，在火影護額上匯成細小的溪流。
    我深吸一口氣，雙腿微曲擺出千年殺起手式。就在這時，他突然扯下頭套，露出張稚氣未脫的臉，鼻尖還沾著沒擦淨的顏料："等等！這是社團的整蠱遊戲，我...我其實不會畫螺旋丸！"
    巷口突然傳來憋不住的爆笑，五個穿著曉組織長袍的人舉著手機衝出來，其中那個披著宇智波鼬披風的胖子笑得直拍大腿："阿豪你抖得比帕金森還厲害！這哪是威脅，根本是求著人家教畫畫！"
    被叫做阿豪的少年漲紅著臉要搶手機，我卻鬼使神差地握緊了棒球棍。纏繞的膠帶在掌心留下細密的壓痕，棍子尾端還粘著他的體溫。某種中二時期未完成的熱血突然翻湧上來，我將卡卡西外套的領口立起，模仿動畫裏的語氣開口："木葉忍村的規矩，輸家要接受懲罰。"
    當我的手指精準戳中他尾椎骨時，阿豪的慘叫聲穿透雨幕。其他人大笑著作鳥獸散，隻有他趴在地上哀嚎："說好隻是嚇唬人，你怎麽來真的！"我扯下護額扔給他，轉身走進雨幕，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驚歎："這招千年殺的角度也太標準了！快拍視頻！絕對能上熱門！"
    拐出巷子時，便利店的關東煮招牌還在閃爍。我摸出手機查看時間，發現朋友圈已經被阿豪他們刷屏。視頻裏，穿著卡卡西服裝的我擺出經典戰鬥姿勢，配文是"當美術生遇上假火影"。點讚數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漲，評論區最熱門的留言寫著："建議卡卡西和鳴人原地結婚！"
    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穿透雲層。我低頭看著掌心殘留的黃色膠帶碎屑，突然想起高中時在課本上偷偷畫的忍者圖案。或許每個成年人心裏，都藏著個等待被激活的忍界。而今晚這場荒誕的邂逅，大概就是平凡生活裏最意外的忍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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