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宇智波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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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斌的名字,曾是木葉少年裏的一個符號。
他五歲時在族學的忍術考核裏,三身術的完成度讓擔任考官的長老暗自點頭;十歲通讀了族內半數典籍,連那些晦澀的宇智波家訓注解,都能說出幾分獨到見解。族裏的長輩常說,這孩子是宇智波百年難遇的璞玉,文武兩端都挑不出錯處。
沒人知道,這份“完美”背後藏著一個詭異的秘密。那是他七歲那年意外覺醒的能力——當他在心中默念“存續”二字時,周遭的一切敵意都會繞著他走,刀劍會偏軌,忍術會落空,可代價是,從那一刻起,所有認識他的人,都會像被抹去了一段記憶,再也記不起“宇智波斌”這個名字,記不起他的容貌,記不起他曾存在過。
他隻用過一次。那次被幾個高年級的孩子堵在巷子裏,拳頭揮過來的瞬間,他下意識地發動了能力。拳頭擦著他的臉頰砸在牆上,那幾個孩子愣在原地,互相問“我們來這兒幹嘛”,然後嘻嘻哈哈地走了,自始至終,沒再看他一眼。回家後,母親端來晚飯,笑著問“今天在學校有沒有認識新朋友呀”,絕口不提他早上說過要和誰一起溫習功課。
從那天起,他學會了隱藏。隱藏鋒芒,隱藏那個隨時能讓自己“消失”的能力。他依舊優秀,卻不再出挑,像一株長在宇智波大宅陰影裏的植物,安靜地生長,怕被陽光照得太亮,也怕被徹底遺忘。
滅族之夜來得猝不及防。
血腥味漫進窗縫時,宇智波斌正坐在書桌前,手裏捏著一支筆,紙上寫著未完的家訓注解。走廊裏傳來族人的慘叫,玻璃破碎的脆響,還有那把他再熟悉不過的,屬於鼬的短刀出鞘的聲音。
門被猛地撞開,猩紅的寫輪眼在黑暗中亮起,殺意像冰冷的潮水將他淹沒。是鼬,或者說,是被仇恨和命令操控的鼬。短刀帶著風聲刺過來,那一瞬間,宇智波斌什麽都沒想,隻在心裏喊出了那兩個字——“存續”。
短刀停在離他咽喉一寸的地方,鼬的動作僵住了。那雙猩紅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困惑,仿佛在想“這裏為什麽會有空隙”,然後轉身,消失在走廊盡頭,去完成他未竟的“使命”。
斌站在原地,渾身冰涼。他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父母最後的呼吸聲,聽到整個宇智波大宅在哀嚎中沉寂。他想衝出去,想喊,想質問,可他知道,隻要他邁出這一步,隻要那雙寫輪眼再次盯上他,他除了發動能力,別無選擇。
而發動能力,意味著父母用生命護著的這個“宇智波斌”,將徹底變成一個連逝者都記不住的影子。
天快亮時,一切終於安靜了。
斌走出房間,踩著滿地狼藉穿過大宅。遇到搜查的暗部,他們的目光掃過他,像掃過一根柱子,一塊石頭,沒有絲毫停留。他看到鼬站在大宅門口,背影決絕,然後消失在晨霧裏。
他走到木葉的街道上,東方泛起魚肚白。賣早點的阿婆掀開蒸籠,熱氣騰騰的白霧裏,她笑著招呼過往的行人,卻對站在幾步外的他視若無睹。巡邏的忍者擦肩而過,腰間的忍具袋碰撞出輕響,沒人回頭。
宇智波斌這個名字,連同他的過去,他的族人,他的愛恨,都在那個夜晚,隨著他那句“存續”,被徹底剝離了。
他走到木葉的邊緣,在一條小河邊洗去臉上的血汙。水麵倒映出一張陌生的臉——那是他原本的模樣,卻又好像不是了。眉眼間的宇智波印記還在,可那雙眼睛裏,再也找不到屬於宇智波斌的驕傲和溫度。
他給自己取了個新名字,時郎。
時郎離開了木葉,沒有目的地。他不再用忍術,不再讀典籍,找了個偏遠的小鎮,在一家鐵匠鋪當學徒。沒人知道他來自哪裏,沒人知道他的過去,他像一顆被河水衝到岸邊的石子,沉默,普通,毫不起眼。
偶爾,他會在深夜裏摸到胸口——那裏曾掛著宇智波的族徽,滅族那晚被他攥碎了。他會想起父母的笑容,想起族學裏的朗朗書聲,想起那個叫鼬的哥哥曾經揉過他的頭發。可這些記憶像褪色的舊照片,越來越模糊,因為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和他一起回憶了。
宇智波斌消失了,活下來的是時郎。
一個隻有自己記得自己是誰的,孤獨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