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村的夏日總帶著潮濕的熱氣，可今天的第三場考試會場卻像被抽幹了所有溫度。看台上的木葉忍者屏住呼吸，連風都繞著場邊的鐵絲網打轉——場中央，小李的綠色緊身衣已經被砂粒劃得破爛，左臂不自然地垂著，可他攥著拳頭的右手仍在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怕，是因為渾身的血液都在燒。
    對麵的我愛羅站在砂霧裏，葫蘆裏的砂還在簌簌往下掉。他的黑眼圈比清晨的霧還濃，瞳孔裏沒有任何情緒，仿佛眼前的對手不是一個人，隻是塊需要碾碎的石頭。
    “放棄吧。”我愛羅的聲音很輕，卻像砂紙擦過神經，“你連站著都費勁。”
    小李咧開嘴笑了，露出被血沫染紅的牙。他想起昨天夜裏，阿凱老師把綠色的護額塞進他手裏時說的話：“青春就是要燃燒到最後一刻啊，小李！”那時候他還拍著胸脯保證，要讓所有人看看，沒有忍術和幻術的忍者，也能站在中忍考試的頂端。
    可現在，他的八門遁甲已經開到了第五門“杜門”。肌肉撕裂的劇痛從四肢百骸湧來，每一次呼吸都像吞進了刀片。剛才那記表蓮華沒能傷到我愛羅分毫，對方的自動砂防禦比鋼鐵還硬，反倒是他自己被砂粒狠狠砸在地上，差點背過氣去。
    “我還沒……用裏蓮華呢。”小李的聲音嘶啞得像破舊的風箱。他抬起頭，綠色的眼睛裏映著看台上阿凱老師焦急的臉，還有同伴們攥緊的拳頭。他不能停，不是為了中忍的頭銜，是為了證明阿凱老師教他的一切，證明那些在訓練場上摔斷的骨頭、流幹的汗水，都不是白費。
    我愛羅的砂突然動了，像一條銀色的蛇竄向小李的腳踝。小李猛地後跳，卻因為右腿肌肉抽筋踉蹌了一下——就是這一瞬間的遲滯，砂已經纏上了他的小腿，猛地向後一拽。
    “砰！”他重重摔在地上，砂立刻像潮水般湧上來，要把他徹底埋住。
    “就是現在！”小李突然嘶吼一聲，右手猛地拍向地麵。第六門“景門”在體內炸開，劇痛瞬間變成了狂暴的力量，他硬生生從砂堆裏掙脫出來，身體像離弦的箭衝向我愛羅。
    我愛羅皺眉，葫蘆裏的砂瞬間形成巨大的盾牌。可小李沒有直線攻擊，他在空中擰身，右腿帶著撕裂空氣的風聲踢向盾牌側麵——這是裏蓮華的起手式，他要用高速旋轉的衝擊力，繞開砂防禦的正麵。
    砂盾立刻變形，像一張網要罩住他。小李卻在旋轉中突然加速，綠色的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光，硬生生從砂網的縫隙裏鑽了過去。他看到了我愛羅驚愕的眼神，那是這場戰鬥裏對方第一次露出情緒。
    “喝！”小李抱住我愛羅的腰，全身肌肉賁張，帶著他一起高速旋轉上升。砂在他們周圍瘋狂撞擊，小李的皮膚被割出無數道血痕，可他死死咬著牙，手臂勒得更緊——裏蓮華的關鍵，就是要讓對手和自己一起承受墜落的衝擊。
    看台上的鳴人忍不住站起來：“小李！”
    阿凱老師卻別過了臉，指節捏得發白。他比誰都清楚，開了景門用裏蓮華，對身體的傷害是毀滅性的。
    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砂霧被甩成了圓環。就在即將到達頂點的瞬間，小李突然感到胸口一陣劇痛，眼前猛地一黑——他的心髒，已經承受不住這樣的負荷了。
    但他還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抱著我愛羅猛地翻轉，讓自己的後背朝下，朝著地麵墜去。
    “轟——”
    巨大的衝擊揚起漫天沙塵，整個會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沙塵慢慢散去，我愛羅半跪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的砂防禦在最後一刻被衝開了一道縫，後背火辣辣地疼。而在他身下不遠處，小李趴在地上，綠色的衣服被血染成了深褐色，一動不動。
    醫療忍者衝進場時，小李的身體已經涼了。綱手大人親自上前檢查，搖了搖頭。阿凱老師衝過去，把小李抱在懷裏，這個總是笑著說“青春”的男人，第一次在眾人麵前哭得像個孩子。
    看台上，寧次握緊了拳頭，眼眶泛紅。天天捂住嘴，眼淚無聲地往下掉。鳴人呆呆地站著，突然大喊：“他怎麽能死！他還沒贏呢！”
    我愛羅站起身，看著被抬走的小李，心裏第一次有了種陌生的感覺。不是勝利的喜悅，是空蕩蕩的，像被什麽東西挖走了一塊。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沾著血的手，那是剛才從對方身上蹭到的。
    ……
    “唔……”
    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臉上，小李慢慢睜開眼。消毒水的味道鑽進鼻子，他動了動手指，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床上。
    “你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小李轉過頭，看到阿凱老師坐在床邊，眼眶還有點紅，卻咧著標誌性的笑容：“不愧是我的弟子！居然在綱手大人的妙手回春下挺過來了，這才是青春啊！”
    小李張了張嘴，嗓子還是很疼：“我……贏了嗎？”
    阿凱老師撓了撓頭：“呃，嚴格來說，是你先失去意識的。不過！”他突然提高聲音，豎起大拇指，“你讓所有人都看到了，什麽是真正的忍者！我愛羅那小子，回去之後據說三天沒說話呢！”
    小李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雖然還有點疼，但能感覺到血液在血管裏流動，心髒在平穩地跳動。
    窗外的陽光正好，樹葉在風裏沙沙作響。他沒有死，真好。
    也許他沒能贏得這場戰鬥，但他贏了自己。就像阿凱老師說的，青春從來不是一定要贏，而是要拚盡全力，直到最後一刻。
    他閉上眼睛，在心裏默默說：下一次，我一定要用更完美的裏蓮華，堂堂正正地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