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老和尚握住妖丹，垂眸看著氣若遊絲的月寶，冷哼一聲“你倒是命大，不過也算好事，沒了妖丹再與凡人結合，說不定還真能生個一兒半女。”
    說著話的老和尚卻沒有注意到，妖丹上一抹氣息順著他的手鑽入了體內。
    “活著，就是最大的運氣了……呃？”老和尚低頭，本想給月寶整理好衣物，但此刻看著赤裸的月寶，他隻覺得丹田一股無名之火凸起。
    越是想要對抗那股無名火，那股火卻越加旺盛，老和尚不由得後退了兩步，不想走動之時衣物的摩擦反倒讓他更加把持不住。
    “嗬嗬嗬嗬……”老和尚嘴角帶著冷笑道“老衲今天說不得也要破上一戒了！”
    說罷便將手伸了過去，一手揉著柔順的毛，一手便撫摸上了高聳的山峰，又嫌身上衣物礙事，竟使出了千手神通化作四手模樣……
    一夜很快過去。
    身體一陣冷顫的老和尚嘴唇抖動著，麵色蒼白的緩緩坐起身，一把握住落在地上的妖丹。
    可歎老和尚兩百五十年修行，毀於一夜。
    和尚眼中帶著濃厚的恨意聲音顫抖的說道“想不到你這騷狐狸竟然沒死透，還膽敢壞我修行！”
    正要將妖丹捏碎泄憤之時，眼角看到赤裸的月寶，老和尚咽了口口水，艱難的別過頭去“罷了！”
    深吸兩口氣，老和尚站起身穿好了衣衫，又替月寶整理好了衣物，手中妖丹一拋滑入已然沒了氣息的月寶口中“妖丹你再替我保管千年吧。”
    老和尚推開房門，邁步出門時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趙三連忙扶住老和尚“辛苦大師了！大恩大德趙三無以為報啊！”
    “嗬嗬嗬，不過是了卻因果罷了。”老和尚苦笑著說道，隻是這苦笑，到底是在笑什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走了！”老和尚雙手合十向趙三告別，而後腳下浮起祥雲向西快速飛去。
    趙三連忙回到房間，剛坐到床邊，就聽月寶輕聲嗯了一下睜開了眼睛。
    月寶隻覺渾身酸軟，恍惚間記得昨夜似有男子與她親熱，心中以為是趙三，還暗自嘀咕趙三何時有那種能耐了？
    “感覺怎麽樣？”趙三一臉希冀的笑著。
    隻是這笑容，在月寶看來卻有那麽幾分的……猥瑣，不等她說話，就聽院外傳來喊聲“趙三，趙三，上山了！”
    近日村子附近有野豬出沒，已經毀了幾畝糧田了，村裏獵戶連日都在山上搜獵野豬。
    這是村裏獵戶叫趙三出發了。
    “我先走了，你在家等我。”趙三連忙抱了月寶一下，順手還捏了捏。
    那是每次兩人親熱後趙三的習慣動作。
    月寶好笑的打開他的手“快去吧，晚了說不上那野豬又要毀多少田了。”
    趙三跟著獵隊上了山。
    也不知是他倒黴，還是那野豬真的凶蠻，趙三被野豬獠牙刺穿了大腿，連腿骨都斷了。
    幾個獵戶抬著受傷的趙三回了村子，村醫看了縫了針、接了骨、開了藥，對月寶交代了幾句“趙三需要臥床靜養，等傷口愈合、骨骼長好，才可下地。”
    村長安慰了幾句月寶“放心，這段時間村裏打獵都會分你家一些，糧田也有其他村民幫忙照看，趙三就安心靜養吧。”
    一月之後，月寶突感不適，仔細檢查自身，發現竟然真的懷上了身孕。
    躺在床榻的趙三喜極而泣，一時間也沒有想到時間有些不大對勁。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月寶順利產下一子，取名為趙念恩。
    按趙三的意思，要感念老和尚的恩情，雖然他心中也有些犯嘀咕。
    趙念恩聰明伶俐，三歲能文，五歲能武，頗有不凡之相。
    趙三算是老來得子，自是寵愛有加。
    轉眼又過十七年，趙三已一百歲，不知是常年日夜耕耘勞累所致，還是身體太差，竟然年僅百歲便油盡燈枯。
    百歲便死，對於此方世界的人來說，也算是英年早逝。
    臨終前，他拉著月寶的手，問出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疑惑“我就納悶了，當年大師做法之後我都沒來得及碰過你，第二天我就受傷了，臥床了幾個月，你怎麽就有了孩子？”
    月寶聞言，以為是趙三將死，腦子糊塗記不清事情，便淡淡開口說道“大師做法的那天晚上，你可比以前生猛多了。”
    “那天晚上，我一直守在門外……”趙三猛地坐了起來，“大師說他做法時不能受到幹擾……”
    月寶麵色突變，呼吸急促的問道“你會不會記錯了？”
    “嗬嗬，”趙三喉嚨咯咯的發出聲響，等喘勻了氣才繼續說道“我這一輩子不長，平平淡淡沒經曆過什麽大事。”
    趙三想要起身靠坐在床邊，沒想到月寶竟然沒有扶他一把，隻能再次摔回床上“隻有三件大事，我記得清清楚楚，一個是八十多年前將你送給受傷的白狐，一個是二十年前娶了你，還有十七年前大師做法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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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寶緩緩站起身向後退了一步，顫抖著嘴唇問道“那天晚上真的不是你？”
    “月寶啊……我對不起你啊，其實大師做法的那天，我就猜到了，多少去廟裏求子的，其實都是廟裏的……”趙三顫抖著手伸向了月寶，沒等他說完，就被月寶打斷了剩下話“什麽？！”
    月寶如遭雷擊，猛地向後退了兩步靠在了桌子上“那晚不是你我夫妻同房，而是那和尚？！你、你讓我一女侍二夫？！”
    趙三氣息微弱，閉上了眼睛“我也是迫於無奈……為了趙家香火……”
    “好一個為了香火！”
    月寶雙目赤紅，怒聲嗬斥道“你可知道，一女嫁二夫者，因果糾纏難以成仙，死後連魂魄都要被鋸成兩半，分屬二夫！你這是害我永世不得超生！”
    趙三瞪大眼睛，還想說什麽，卻是一口氣沒上來，就那麽去了。
    月寶仰天長嘯，聲如杜鵑泣血，驚得四鄰皆驚。
    她看了一眼跪在床前痛哭的趙念恩，冷聲道“你非趙三之子，去找你那和尚爹吧！”
    說罷化作一道白光，遁入白狐山中不見蹤影。
    後來聽說，趙念恩出家為僧，雲遊四方尋找生父去了。
    ……
    講故事的婦人說到這裏，啐了一口“所以說，這改嫁的女人就是晦氣！活著時分屬二夫，死後還要被鋸成兩半，連個全屍都留不下！生了孩子也說不上是誰家的野種！”
    另一個婦人皺眉道“可這故事裏的兔妖，也不算改嫁啊？她不是一直跟著趙三嗎？”
    “怎麽不算？”講故事的婦人提高聲音，“她身子跟了趙三，後來心裏卻恨著他，最後還跟和尚有了孩子，這不是一女二夫是什麽？”
    第三個婦人歎氣“要我說，最可憐的是那兔妖。明明是趙三和和尚算計了她……”
    “什麽算計不算計的，一女嫁二夫那是事實！”講故事的婦人呸了一口“改嫁的就是害得人家破人亡！”
    “話雖這樣說，可是咱戀蝶城改名兔頭城，不恰恰是因為紀念月寶嗎？”第二個婦人似乎不同意她的說法。
    月似時默默喝完最後一口茶，放下幾文錢，起身離去。
    走出很遠，還能聽到那幾個婦人還在爭論改嫁的好壞。
    她心緒混亂的輕輕搖頭。
    凡人壽命短暫，卻對著愛恨情仇執著不休；修士壽命漫長，因果糾纏，或是躲避紅塵，或是尋一道侶廝混終生。
    卻從沒想過為何沒有人另尋道侶，似乎還真有這種傳說？
    原來這兔頭城的名字還有這麽個故事？
    不過……那兔妖現在如何了？月似時忽然心生了一絲好奇。
    她方向一轉，朝城外的白狐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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