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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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羅摩成功了,師兄。”費彬無力的問著左冷禪。
他發現自己好像從來就不知道這個天下到底是個什麽模樣,他曾經所自傲的嵩山十三太保的身份和武功,是如此的渺小。
他真的練過武嗎?
“應該是成功了吧?不然的話他不可能成魔。”說著說著,左冷禪右手搭在費彬肩膀上渡了一道至陽真氣過去。
感應到體內遊走的至陽真氣,費彬轉頭看著左冷禪。
“師弟,神州天下武學之道數不勝數,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聽著這話費彬收拾了心情以後,也隻能無奈的說道:“知道了,師兄。”
不過看著左冷禪依舊一副昂然向上的樣子,費彬也不由的感慨,人跟人之間的差距真大啊。
他光是聽到這樣的修行路,就幾乎被打沒了練武的心氣,哪像左冷禪,還能這樣激昂向上的保持著練武之心。
要知道,他不是那些天真的孩童,也不是那些對武學之道一無所知的門外漢。
正是因為他不僅習武,而且在江湖上武功不弱,最起碼明麵上的江湖裏麵他費彬也是有著自己字號的。
所以他才更明白剛剛眾人的討論裏麵羅摩到底幹了多麽離譜的事兒,更別提他還成功了。
特麽的,誰家好人自練武開始便要與一位佛陀爭道啊,還是用一條完全相反的路子來爭。
“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羅摩從練功開始路子就沒在佛門正法之上,後期的修行更是以苦行外道貫徹了他的一生,如此執著癡愚,練到最後當然是魔非佛。”跛足道人既欽佩又無奈的說道。
欽佩於羅摩敢如此的異想天開,無奈於他居然還成功了。
要知道戒律這東西本就代表著一段段世事,一段段紅塵。
畢竟沒有那些故事或者說佛門弟子犯的錯,這些戒律也不會誕生。
本來阿難破戒刀裏麵的破戒和持戒之法,實際上就跟教育總會有滯後性這句話一樣。
那些讓你讀書之時全文背誦的那些課文,在課堂之上或者說學校裏是如此的讓人厭煩。
可出了社會,曆經世事之後,他們總會在某一個不經意的時刻回蕩在你的腦海。
也許是一句詩,也許是一句詞,甚至不過是當初全文背誦裏麵的一句文言句子。
就好像你家裏沒礦,被掏空三個錢包,隻勉強可得一套缺斤少量的住所,甚至可能你還得不到或者說被人賣了預付房之時。
你才能明白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這句話的含金量。
哪怕你的理解可能早就偏離了這句話本來的意思,可你也能感覺到這句話的美麗。
佛門五戒、十戒自你入佛門開始便一直修行,可你真的明白嗎?你真的明白嗎?
明白這些戒律因何而修?明白這些建議為何不能破?
但摩羅卻是我明白啊,書上不都寫了嗎?我按照書上的做不就是了。
而隨著戒律越來越多,羅摩也是這樣無休無止的修持了下去。
更別提,羅摩是在以心持戒,首要就是定心,以心推動自己的修行。
而眾所周知,人是最難騙自己的,更別提騙自己的心了。
雖然麵對兩難的時候,大家總是拋硬幣決定接下來怎麽做。
可拋硬幣不過是個形式,從你把硬幣拋起來的那一刻,實際上你心裏早就決定怎麽做了。
羅摩可比這離譜多了,他是以戒律定好了一切,隻需要讓自己的心按照戒律修持就好。
這樣的修持容不得半點弄虛作假,也不是說什麽我找個理由規避,或者腦筋急轉彎之下鑽個戒律的漏洞就行。
真要是這麽搞,別說想要完成他的阿難破戒刀,估計他練功第一天就得走火入魔而死。
畢竟他的路子本來就歪,再上這些邪門手段,那真是嫌自己命長了。
“當然了,不過他可不會認為自己是魔非佛。
畢竟縱觀他的一生,無邊眾生誓願度;無盡煩惱誓願斷;無量佛門誓願學;無上佛道誓願成。
這佛門的四宏願他哪一條不在踐行?”
聽到癩頭和尚的話,泥菩薩則是總結道:“他最後自斬一刀,恐怕沒死吧?所謂的羅摩遺體不過是承載了他阿難破戒刀功果的遺蛻。”
想了想這位修佛成魔的高僧經曆,泥菩薩也是讚歎道:“生死難分界,佛魔本一物,難怪你會來找羅摩遺體。”
“朱重八的優勢太大了,天時在他,地利更是被他不知道經營了多久。
若是不出奇招,我們現在做的再多,都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聽到泥菩薩的話,癩頭和尚語氣平淡的說道。
聽到癩頭和尚的話,泥菩薩也承認這話說的確實沒錯。
朱重八的勝率太大了,大到這一局,現在他們隻能出歪招、奇招才可能博得一線生機。
天時方麵自不必說,早就被朱重八算好了。
至於地利,那被大明經營了數百年的陰世龍庭是他們幾個臨時起意就能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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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做足準備貿然插手,還真的就有可能像癩頭和尚說的一樣。
他們的行動不僅妨礙不了朱重八,反而是在錦上添花。
這種阻撓別人卻反而成就別人的事兒,在他們兩個的一生之中,那自然也是見過的。
隻不過以前他們是局外之人,輾轉騰挪的餘地大的離譜。
可現在他們是身在局中,自然是得處處小心謹慎,務求一擊即中。
“所以大師來此是為了羅摩的阿難破戒刀。”見癡禪師悠悠的說道。
“不僅如此,我還需要羅摩遺體,完整的羅摩遺體。”癩頭和尚不客氣的說道。
“大師倒是不客氣。”見癡禪師聽到癩頭和尚這貪心的回答倒也不生氣,依舊是笑嗬嗬的說道。
“這本來就是羅摩的願景,不是嗎?
禪師,佛本無相。”
癩頭和尚的這句話一出,見癡禪師突然高興的笑了起來,笑聲還越來越大。
“好,好,好,大師說的好,羅摩遺體不過一具死物,大師想要便拿去吧。
至於羅摩的阿難破戒刀,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畢竟羅摩的道路實在不是常人能走的,我所修行的隻不過是阿難的阿難破戒刀,施主需要嗎?”
把自家的事情說了一遍之後,見癡禪師看著癩頭和尚問道。
“請禪師賜法。”癩頭和尚合十一禮說道。
“好。”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的,是見癡禪師手中突然出現的戒尺。
一柄已經有些包漿的戒尺,顫顫巍巍的朝著癩頭和尚打了過來。
伴隨著這柄戒尺的行進,場中的眾人仿佛一瞬之間感覺周圍換了一幅天地。
“踏踏,咕嚕嚕。”
伴隨著馬蹄聲,一輛馬車直直的穿過費彬的身體朝前走去。
前方賣零食的小販正揮手招攬著客人,“荷葉糕,荷葉糕誒。”
小販悠長的調子,在這條熱鬧的街上也是清晰可聞。
路邊耍把式的江湖客和不願意上學跑來湊熱鬧的學生也鬧得正歡快,一生生的叫好喝彩更是連綿不絕的在場中響了起來。
看著眼前的熱鬧繁華景象,聽著周圍的市井俚語聲,再聞了聞那荷葉糕誘人的香氣,費彬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樣,呆呆的愣在原地。
他抬頭看了看天上那明媚的陽光,再看了看周圍的人群,一時間隻覺得自己好像在夢裏一樣。
“師兄,我想吃荷葉糕了。”
伴隨著這句話出口,費彬心中一驚。
他怎麽會說出這句話?他剛剛明明想的不是這件事兒。
“好,去買。”
左冷禪興致勃勃地看著周圍,仿佛他又回到了當初師門長輩還在,不需要獨自挑起嵩山劍派大梁的年少光景。
拉著費彬跑到了那小販麵前,抬手掏出了十文大錢說道:“來兩份兒。”
“好嘞。”接過錢後,小販把兩份糕點直直的朝著左冷禪遞了過來。
左冷禪接過小販手上的糕點後,分了一份兒遞給費彬說道:“快吃。”
聽到自家師兄的話,再加上肚子裏的饞蟲。
費彬直愣愣的接過糕點之後,就往嘴裏塞了一口。
一口之下他剛剛的疑問,就再也說不出話了。
他過往曾經的那些遺憾、痛苦、傷心的回憶不斷浮現他的心頭,那些曾經的欲念妄念更是不斷的在他的心海中翻滾。
可他現在隻覺得一股莫名的安寧,這不是他想起這些事情不痛苦、不難受,也不是他真的就斷情絕欲。
隻不過他忽然想通了。
忽然想通了這五個字說起來簡單,可釋迦坐禪、達摩麵壁,到最後也不過就是忽然想通了罷了。
隻不過費彬在這感覺之中還沒沉浸多久,下一刻,曾經的那些嗔癡妄念他不僅沒想通,反而越發沉迷了。
渾身真氣開始隨著那些心中湧上來的各種稱王稱霸等貪嗔癡三毒俱全的想法,開始在渾身亂躥。
一時間費斌整個人就跟得了瘧疾似的,開始渾身打擺子。
給大家表演起了左手六右手七,左腳畫圈右腳踢的舞蹈。
直到啪啪啪三聲響起,費彬才終於停下了自己那不受控製的身體,直直的朝著地上栽了下去,隻不過他倒了一半就被左冷禪扶住了。
“師兄,剛剛那是?”
“不過是禪師以心傳法罷了,這是咱們的機緣。”不等費彬的問題說完,左冷禪回答道。
這話直接把費彬給噎住了,他隻覺得自己現在是不是應該準備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不然的話,他真的害怕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畢竟剛剛那一幕是那樣的真實,要不是他剛剛被一輛馬車穿身而過,他也分辨不出來那片地方的真假。
更別提他現在嘴巴裏麵都還殘留著那份糕點的味道,隻讓他回味無窮。
這樣真實的幻境要是不用來傳法,而是用來敵對,會是什麽後果?
而且他剛剛在裏麵絕對是被人改變了自身的想法吧。
不然的話,他想問的問題和他口中說出的話語,怎麽會是兩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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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可記住了。”見癡禪師看著閉目的癩頭和尚問道。
“全記住了。”癩頭和尚想了一想,繼續說道:“禪師的阿難破戒刀也沒有走阿難的路子啊。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聽到癩頭和尚在揭老底,見癡禪師也不氣不惱,隻是繼續看著癩頭和尚問道:“再想想,現在記住幾成了。”
聽到這話,賴頭和尚也是閉目繼續沉思了起來,不過一會兒睜開眼睛後,他卻說道:“現在隻記住了六七成。”
隻是看著見癡禪師注視著他的樣子,癩頭和尚也不等他發問,就繼續閉目沉思了起來。
過了大半個時辰,癩頭和尚悠悠的睜開眼睛說道:“禪師我全忘了,忘得幹幹淨淨了。”
“不壞,不壞,忘得真快——你已經學會了。”
見癡禪師見癩頭和尚是真的全忘光了,收起自己的戒尺說道。
“恭喜大師了,得傳神功。”左冷禪同樣向著癩頭和尚恭喜道。
他可不是笨蛋,阿難破戒刀本就是修心的法門,再加之見癡禪師以心印心傳法。
看癩頭和尚現在的樣子,分明就是把這門功夫的精義全掌握了。
“多謝禪師了。”癩頭和尚也是個明白好歹的,得了人家這麽大的好處,也是恭恭敬敬的朝著見癡禪師行了一個師禮。
“好啦,好啦,去休,去休。
左掌門你要想救人的話,找這位大師就行了。”見癡禪師說完以後就晃晃悠悠的又回了禪房。
等見癡禪師走了以後,癩頭和尚也是看著左冷禪問道:“救人?救誰?”
聽到這話,左冷禪也是把自己到這兒來的原因趕緊說了一遍。
現在羅摩遺體,他是到不了手了,本來答應好的大夫也不管事了。
他隻能找麵前這位不速之客了,畢竟誰讓這是上一個大夫推薦的呢。
“病人在南京城?”癩頭和尚皺眉問道,他現在的時間可寶貴的很,實在是沒辦法跟著左冷禪又跑五嶽一趟。
“在,為了得到羅摩遺體之後能早點給他治病,我們把他隨身帶著。
哦,對了,剩下的一半羅摩遺體,現在應該也已經到手了。”左冷禪點了點頭說道。
不用擔心嶽群會受不了周車勞頓,畢竟真要按常理來說,以他身上的傷勢,他早死了十七八次了。
至於為什麽說下半截遺體的下落,沒聽剛剛這位神秘的大師說嗎?他要的是完整的羅摩遺體。
為了能讓大夫盡心診治,他當然得加價了。
“走吧,早點治病。”說完,癩頭和尚幾人跟著左冷禪去治病了。
於是熱鬧的雲何寺又清靜了下來,像往常一樣,遠山斜日映照在這片安靜的寺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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