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威名永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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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初三年秋,洛陽武庫的銅門被月光照得發白。老卒王五佝僂著背,粗糙的指節撫過"威震逍遙津"的錦緞戰旗。這麵比他年紀還大的旗子垂在兵器架旁,旗角已經爛成絮狀,卻仍能看見暗褐色的血跡凝成張牙舞爪的紋路。
    "老爺子,這破布條子擦它作甚?"蹲在門檻邊的少年攥著《三國殺》張遼卡牌,卡麵上"突襲"兩個金字在燭火裏一跳一跳的。他剛在街角牌局裏被對麵連摸三張桃,此刻正煩得用鞋底蹭著青磚縫。
    王五沒應聲。他布滿裂口的指甲正摳著旗杆上某處凹陷——那是二十年前合肥城頭飛來的流矢留下的。突然陰風穿堂而過,兵器架上生鏽的環首刀突然叮當作響。少年手裏的卡牌燙得他差點脫手,隻見牌麵上披紅袍的將軍虛影竟凝成實體,雁翎刀寒光劈落,"哢嚓"把榆木桌案斬成兩半。
    "八百人!"沙啞的吼聲震得房梁簌簌落灰,那虛影又倏地縮回卡牌。少年癱坐在碎木屑裏,瞪著卡牌邊角新增的血色裂紋。王五卻像早料到似的,慢吞吞從懷裏掏出個褪色的竹牌,上麵歪歪扭扭刻著"魏騎營 趙二狗"。
    更夫老周今夜巡到廣陵舊港時,總覺得江心泛著青光。他揉著昏花的老眼往堤岸下探,突然被個硬物硌了腳。蹲下一摸,淤泥裏半截鏽成綠疙瘩的鐵甲片,連著串長滿藤壺的鎖子甲。老周解下梆子往水裏攪了攪,更多鐵片浮上來,在水麵拚出半截殘破的"魏"字軍旗。
    "怕不是撞了陰兵借道..."老周哆嗦著去夠最近的甲片,指尖剛觸到冰涼的鐵鏽,整片江水突然翻起濁浪。等他連滾帶爬喊來漁戶,打撈上來的箭囊裏八百枚竹牌正滴滴答答淌著黑水。最上麵那塊用朱砂寫著"張"字,底下小字"建安二十年合肥役卒"還鮮紅如新。
    消息傳到洛陽酒肆時,幾個《三國殺》老手正圍在油燈下較勁。穿短打的胖子拍出神張遼限定卡,牌麵鎏金紋路突然流轉起來。"銳不可當!"他吼出技能名的瞬間,牌桌上騰起青煙,八百個半透明的魏騎幻影踏著桌沿列陣。對家捏著的"孫十萬"卡牌突然自燃,燙得他甩手大叫:"遼神來真的!"
    牌局亂作一團時,沒人注意窗外飄來的血腥氣。界張遼卡牌上的紅袍無風自動,牌麵漸漸滲出暗紅。突然血光暴漲,整條街的狗都開始狂吠。更夫老周癱坐在巷尾,看著東南方夜空被狂風卷成漩渦,沙塵在空中拚出四丈高的"威震江東",每個筆畫都像用雁翎刀劈出來的。
    王五此刻正跪在武庫最深處的兵器架前。二十年來頭回完整的八百竹牌在他腳邊圍成圈,最中央的"張"字竹牌突然立起,旗杆上的舊戰旗嘩啦展開。他渾濁的老眼裏,浮現出建安二十年的血色月光——
    潮濕的江風裹著血腥味灌進鎧甲,張遼抹了把糊住視線的血水,鐵手套在城牆垛口刮出刺耳聲響。身後幸存的三十七個親兵正在往箭囊裏塞碎石——真正的箭矢早在三個時辰前就射完了。
    "將軍!東吳狗又推衝車了!"滿臉煙灰的傳令兵摔在血泊裏。張遼低頭看著掌心被血浸透的《三國殺》張遼卡牌,這是今早巡營時從陣亡士卒懷裏找到的。牌麵上"突襲"技能說明正在變淡,取而代之的是血色篆字"魂守合肥"。
    突然陰風掠過城頭,八百個半透明身影在月光下凝結。張遼瞳孔驟縮,那些分明是清晨戰死的部下,此刻卻持著完好的刀盾列陣。最前排的趙二狗魂魄舉起竹牌,上麵"魏騎營"三字正在燃燒。
    "拿來吧!"張遼本能地吼出《三國殺》經典台詞,雁翎刀淩空劈下。八百魂影化作血色洪流撞向吳軍大纛,孫權的主帥車駕在虛空中浮現"樂不思蜀"的判定牌,牌麵旋轉三周後赫然定格為"閃電"圖案。
    二十年後,洛陽少年顫抖著舉起泛血光的卡牌。牌麵上張遼的虛影正在重複那個劈砍動作,八百魏騎的呐喊聲在武庫內層層回蕩:"十萬人馬又如何?逍遙津水今猶寒!"
    王五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看見旗麵上的陳舊血漬開始流動,漸漸匯成江淮水係圖。廣陵港打撈出的箭囊自動展開,八百竹牌懸浮成合肥城牆的輪廓。當最後一塊刻著"張遼親衛"的竹牌歸位時,整座武庫的地麵變成了波濤洶湧的逍遙津。
    "小子,摸牌。"老卒把少年拽到戰旗前。少年本能地念出"突襲"技能,雙手剛觸到旗麵,突然湧入無數記憶碎片——燃燒的衝車、折斷的雲梯、插滿箭矢的"孫"字將旗。當他摸到第三張時,掌心赫然出現二十年前張遼用過的那張血色卡牌。
    江對岸傳來震天殺聲,濃霧中浮現出十萬東吳水師的虛影。少年背後的"威震逍遙津"戰旗獵獵作響,旗角血漬化作八百紅袍魏騎。他聽見自己用陌生的沙啞嗓音吼道:"本將軍在此,吳兒輩安敢夜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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