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卷著江腥味鑽進牛皮大帳，黃蓋跪在冰涼的地磚上數軍棍。第三十七根棗木棍整整齊齊碼在案頭，燭火把棍子上的舊血痂照得發亮。他扯了扯黏在後背的麻布褲，冷汗早就把褲腰浸得能擰出水來。
    帳簾突然被掀開，周瑜按著佩劍大步跨進來，猩紅披風掃過門檻時帶起幾片雪花。"老將軍倒是守時。"大都督解下佩劍往案幾一扔，金鐵交鳴聲驚得炭火盆裏爆出幾點火星。
    黃蓋猛地撕開衣襟，古銅色胸膛撞進寒風裏："往這兒打！讓對岸的細作瞧真切嘍！"他眼角瞥見帳外晃動的黑影，那是今早剛抓的曹軍探子——現在正被綁在旗杆上，眼皮都被魚膠粘著沒法閉。
    軍棍破空的聲響驚飛了桅杆上的夜梟。魯肅端著藥碗衝進來時，正看見黃蓋後背綻開的血肉裏露出森白肩胛骨，活像被剝了皮的野狼。"使不得啊！"他手裏的陶碗哐當砸在案幾上，褐色藥汁潑濕了赤壁地形圖。
    "子敬糊塗！"黃蓋反手打翻藥碗，碎瓷片劃破他結繭的掌心。染血的手指戳向地圖上蜿蜒的朱砂標記，那些火攻路線突然泛起微光，竟與《三國殺》裏"火攻"卡牌的火焰紋路一模一樣。"當年主公給我這張"藤甲"，今日該派上用場了..."
    周瑜突然按住他血流如注的後背，指尖沾了血在地圖空白處畫了個"閃"字圖案："老將軍可還記得，這張"閃"卡能擋普通殺招，卻防不住雷火？"都督的聲音輕得像在說戲文，帳外北風卷著雪花撲進來，把那個血畫的"閃"字吹得支離破碎。
    闞澤掀簾進來時帶進一股魚腥味，他懷裏揣著的降書被黃蓋一把奪過。老頭子的血手印按在絹帛上，轉眼就洇成朵紅梅花。"子明你看，這血書夠不夠豔？"黃蓋笑得露出豁牙，後背傷口隨著笑聲一抽一抽地冒血泡。
    突然，帳外傳來戰馬嘶鳴。魯肅撲到窗縫邊窺看，隻見江對岸亮起星星點點的火光，隱約能見曹軍樓船上的"連環"大旗。"他們當真把戰船連起來了！"他回頭時聲音都在抖，袖口蹭到的血跡在地圖上拖出長痕，正巧連上朱砂標記的某個關鍵節點。
    周瑜抓起案上酒樽往炭盆裏一潑，竄起的火苗照亮他眼底跳動的光影："亮出"鐵索連環"，就該接"火攻"了。"酒香混著焦糊味在帳內彌漫，黃蓋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後背流出的血水在地磚縫裏匯成細流，蜿蜿蜒蜒竟與地圖上的火攻路線走向重合。
    "二十年前零陵山道..."黃蓋盯著血溪喃喃自語。那年他帶三百精兵伏擊劉表，滾石砸下去時山道上騰起的煙塵，和此刻帳內炭盆爆出的火星何其相似。老將軍布滿裂口的手掌突然攥住闞澤衣袖："記得在降書裏添一句，就說黃蓋的"苦肉"技已觸發..."
    帳外傳來三更梆子響，江風突然轉了方向。周瑜解下披風蓋在黃蓋血肉模糊的後背上，蜀錦暗紋裏隱約浮現"英姿"二字——那是他特有的技能標記，此刻正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微光。"明日東風起時，"都督指尖拂過地圖上燃燒的朱砂標記，"該讓曹丞相嚐嚐"業火連營"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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