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隴西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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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殺》華雄傳:西涼烈魂
刀刃刮過脛骨的聲音像是砂礫在磨牙。華雄跪在沙地上,狼屍的血滲進膝蓋骨縫裏,凍得人直打激靈。他朝手心嗬了口白氣,盯著遠處被風扯碎的炊煙——那是隴西郡最後一座烽燧,殘破的夯土牆在暮色裏像根爛掉的羊骨。
突然,肩頭的狼皮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少年舔了舔開裂的嘴唇,把凍硬的狼尾巴塞進腰帶。這是他今冬獵的第七頭沙狼,阿娘說攢夠十張就能換副鐵甲。風掠過戈壁的嗚咽聲裏,他仿佛又聽見營房裏老兵油子的嗤笑:"毛沒長齊就想當陷陣?"
下一刻,沙丘後傳來悶雷般的震動。華雄猛地伏低身子,指縫間的骨刀沾著狼血。三十丈外的沙線突然崩裂,羌人騎隊像群黑甲蜈蚣從地底鑽出,領頭的彎刀上挑著顆人頭——漢軍皮胄下那張青紫的臉,正是昨日給他塞黍餅的老王叔。
"漢狗!"羌人首領的嚎叫混著腥風撲麵而來。華雄感覺後槽牙咬得發酸,反手將骨刀擲向馬尾。刀刃打著旋兒削斷韁繩時,他想起老王叔教他擲石打雁的姿勢:"腰要像弓,眼要像鷹。"
驚馬揚蹄將羌人甩下沙丘的瞬間,少年像頭餓狼撲上去。手指陷進對方喉嚨時,他聞見羊奶混著血鏽的怪味。羌人的綠鬆石刀鞘硌得他肋骨生疼,就像那年阿爹被羌騎擄走時,他隔著籬笆攥碎的陶片。
當啷——
鑲著綠鬆石的彎刀掉在沙地上。華雄抹了把濺到眼睛裏的血,突然聽見身後傳來馬嘶。二十步外,三個羌騎正張弓搭箭,箭鏃在夕陽下泛著青芒。
"來啊!"他抓起彎刀橫在胸前,刀刃上的血珠順著紋路滴落,在沙地上砸出個小坑。這個姿勢讓後背的舊傷隱隱作痛——上個月偷學陷陣營的刀法,被教頭抽得皮開肉綻。
羌騎的箭卻遲遲未發。華雄突然發現他們盯著自己手中的刀鞘,喉結都在上下滾動。領頭的突然用生硬漢話喊:"那是大當戶的..."
話音未落,破空聲撕開暮色。三支羽箭釘進沙地的刹那,少年已經滾到馬腹下。他記得老王叔說過,羌人重箭要用三指扣弦,這個距離...
"殺!"
暴喝聲炸響的瞬間,華雄揮刀砍向馬腿。戰馬哀鳴著栽倒時,他順勢鑽進另一匹馬肚下,彎刀自下而上捅進騎手肋間。溫熱的血噴在臉上時,他忽然想起《三國殺》裏那句"耀武揚威,不過插標賣首",雖然此刻他連賣首的資格都沒有。
突然,後頸汗毛倒豎。華雄就勢向前撲倒,羌人的彎刀擦著頭皮掠過,削斷他束發的草繩。散開的頭發糊住眼睛時,他摸到腰間老王叔給的火折子。
"著!"
火星迸濺的瞬間,最後那個羌騎的戰馬人立而起。華雄趁機撲上去抱住馬腿,指甲摳進傷口裏撕扯。發狂的馬匹拖著他在沙地上犁出丈許長的溝,直到羌人被甩下馬背。
少年搖搖晃晃站起來時,發現手裏還攥著半截馬腸子。三個羌騎躺在血泊裏,綠鬆石刀鞘在沙地上泛著幽光。他彎腰去撿時,突然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原來殺人和殺狼真的不一樣。
當夜,殘破的烽燧像根啃剩的魚刺戳在戈壁灘上。華雄縮在背風處烤狼肉,火星子劈啪爆開的聲音讓他想起清晨老王叔往灶膛添柴的動靜。油星滴在火堆裏,騰起的青煙熏得他眼眶發酸。
突然,背後傳來馬鞭破空聲。華雄本能地翻滾,鞭梢還是抽在後背,火辣辣的疼鑽進骨頭縫裏。邊軍校尉的牛皮靴踩住狼腿,火光映著他鐵甲上的刀痕:"小子,敢殺羌人?"
"比殺羊痛快。"華雄撕下狼腿擲過去,油漬在軍冊上濺開,恰好糊住"華"字半邊。這個細節他很多年後跟董卓喝酒時還會提起:"當時要是濺到"雄"字,說不定《三國殺》裏該叫我華狗蛋了。"
校尉用刀尖挑開狼皮,突然眯起眼睛:"會用連弩麽?"見少年搖頭,他解下腰間皮囊扔過來,"明日卯時,跟著運糧隊去狄道。"轉身時鐵甲鏗鏘作響,"記著,在隴西,活下來的才是漢子。"
華雄灌了口濁酒,烈酒燒喉的滋味讓他想起白天的血腥味。他摸出那柄綠鬆石彎刀,借著火光看見刃口崩了個豁——就像那年阿爹被擄走時,羌人砍在門框上的刀痕。
更深露重時,他夢見自己穿著鐵甲衝陣。漫天箭雨中,手中的彎刀突然變成《三國殺》裏的青龍偃月刀,背後傳來關羽的冷笑:"恃勇輕敵,乃取禍之道。"驚醒時發現攥著的刀鞘已經嵌進掌心,血順著紋路滴到沙地上。
五更天,運糧隊的牛車在沙地上碾出深溝。華雄抱著連弩蜷在草料堆裏,聽見押車的老卒嘀咕:"...韓遂的人馬昨夜過了洮水..."風裏飄來馬糞和鐵鏽的味道,讓他想起羌人刀鞘上的綠鬆石。
突然,前方傳來號角聲。華雄探出頭,看見地平線上騰起的煙塵像條黃龍。運糧車頓時亂作一團,老卒們忙著給牛解套。他握緊連弩時,發現掌心全是冷汗——這玩意比骨刀沉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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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人!羌人來了!"
尖叫聲炸開的瞬間,華雄看見煙塵裏衝出的不是羌騎,而是潰逃的漢軍。有個瘸腿的兵卒撲到糧車前哭喊:"都死了!耿刺史的人頭掛在金城..."話音未落,追兵的黑旗已經刺破晨霧。
華雄突然看清那些"羌人"穿著漢軍皮甲,隻是額間係著黃巾。他想起前日老王叔說的"太平道",手裏的連弩卻比腦子快,三支弩箭已經釘進追兵頭目的眼窩。
"好小子!"校尉不知何時出現在車轅上,鐵槍挑飛個黃巾賊,"會使連弩的配雙份口糧!"華雄剛要答話,突然瞥見斜刺裏寒光一閃。
電光石火間,他想起《三國殺》裏夏侯惇的"剛烈"——可惜現實沒有判定牌。黃巾賊的短刀紮進左肩時,他反手用連弩砸碎對方鼻梁。熱血噴進嘴裏鹹得發苦,卻聽見校尉大笑:"夠種!明日跟老子去美陽!"
暮色降臨時,華雄靠在糧車上數傷口。七處擦傷,三處刀傷,最深的那個在左肩,草草裹著的麻布滲出血跡。他摸出那柄崩了口的彎刀,突然聽見身後傳來馬蹄聲。
"華兄弟?"傳令兵舉著火把,"董將軍召你去中軍帳。"火光躍動間,華雄看見對方鐵甲上猙獰的獸頭吞肩——那是西涼鐵騎的標記。
走在營帳間,他聽見此起彼伏的磨刀聲。某個瞬間,這些聲音和隴西荒漠的風沙混在一起,讓他想起自己蹲在狼屍旁磨骨刀的那個黃昏。帳簾掀開的刹那,酒氣混著羊膻味撲麵而來,案頭《三國殺》的武將牌被風吹得嘩嘩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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