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汜水揚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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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卷著沙礫抽打在於禁臉上,他眯眼數著遠處十八路諸侯的旌旗。汜水關的城牆在暮色中像條青灰色的蜈蚣,城垛間隱約能看見西涼兵鐵盔的反光。突然,關內傳來三聲號角,震得他腰間佩劍的銅璏都在顫動。
"第七麵。"於禁用劍尖挑起地上半截盾牌。碎木渣裏還粘著半隻耳朵,血水正順著盾牌內側的麻繩往下滴。他認得這盾牌上"河內張"三個朱漆字——半個時辰前那個絡腮胡裨將還在跟他誇耀,說這是用太行山百年老槐木泡過桐油製成的。
耳邊傳來鐵器刮擦聲。於禁猛回頭,正看見華雄的鬼頭刀劈開第七麵盾牌。那刀身足有五尺長,刀刃上密密麻麻的豁口在夕陽下像排獠牙。持盾的魏卒甚至來不及慘叫,整個人就被刀勢帶著撞進後陣,撞翻三個長矛手才停下。
"諸軍嚴整,敵軍自亂!"於禁突然暴喝。他聲音像鐵鍋裏爆炒的銅豌豆,在盾牌與鎧甲間蹦跳著傳開。原本有些鬆散的魏軍陣型突然活過來,前排盾牌手齊刷刷矮下半寸,第二排長戟從盾隙間探出,如同刺蝟炸開尖刺。
突然,關牆上傳來破空聲。於禁幾乎是本能地側身,一支狼牙箭擦著他護心鏡劃過,在精鐵上犁出火星子。他反手抓住箭杆,指節發白——箭尾羽毛上沾著暗紅血跡,這分明是方才射穿某個潰兵咽喉的那支。
"節鉞在此,退者斬!"於禁揮劍斬斷身旁潰兵的發髻。那是個十五六歲的娃娃兵,散落的發絲裏還纏著根紅頭繩。血珠子順著劍脊往下滑,在吞口處的睚眥紋上聚成血窪。這場景後來被刻進《三國殺》原畫裏,牌麵上將軍橫劍而立,鎧甲上每片甲葉都泛著青灰色冷光。
突然,關內傳來戰鼓聲。不是尋常的牛皮鼓,倒像是百十口銅甕同時被擂響。於禁感覺後槽牙發酸,這鼓聲讓他想起曹司空府上那麵夔牛鼓——去年征討青州黃巾時,那鼓聲曾讓三軍肅然。
華雄的赤幘突然從關牆垛口冒出來。那頂幘子紅得像剛在血池裏浸過,隨著他揮刀的動作上下翻飛。鬼頭刀劈在盾牆上,木屑混著火星子亂濺。於禁看見最前排的盾牌手虎口崩裂,卻硬是咬著後槽牙沒鬆手。
"西涼小兒,可識得潁川於文則!"於禁突然策馬上前。他戰馬頸下的鑾鈴叮當亂響,在肅殺戰場上格外刺耳。左手高舉的節鉞擦著華雄刀鋒劃過,金鐵交鳴聲震得人牙根發麻。
突然,青龍偃月刀的寒光劈開暮色。關羽的赤兔馬像是從地縫裏鑽出來的,馬蹄鐵磕在碎石上迸出火星子。於禁感覺後頸汗毛倒豎,反手扯過身旁士卒擋刀的動作快得不像人——那聲鐵甲撕裂的"哢啦"聲,後來總在他夢裏變成《三國殺》裏"殺"牌出鞘的響動。
被扯過去的年輕士卒瞪著眼睛,喉嚨裏咕嚕著血沫。於禁聞見鐵鏽味混著馬糞味直衝腦門,握劍的手卻穩得像塊青石。他忽然明白曹司空常說"慈不掌兵"是什麽意思——就像此刻他鎧甲上濺滿的血點子,有些是自己人的,有些是對麵的,但落在鐵甲上都是一個顏色。
"將軍!東南角!"突然有親兵嘶吼。於禁轉頭時正看見三匹西涼馬撞開盾陣,馬上騎兵擎著丈八長矛,矛尖上還挑著半截腸子。他反手從馬鞍側抽出五支令箭,甩手擲出時帶起五道血線——這手"五子良將"的絕活,後來成了《三國殺》裏限定技"鎮軍"的雛形。
暮色漸濃時,關牆下已經堆起七層屍首。於禁的玄鐵甲被血糊得看不出紋路,節鉞上的紅纓也結成了硬塊。他突然想起臨行前荀彧說的那句"剛甲易折",當時隻覺得是文人的酸話,此刻卻品出些滋味來。
突然,華雄的鬼頭刀劈在盾陣缺口處。於禁看見那個缺口正在擴大,像塊撕開的傷疤。他猛夾馬腹衝過去,劍鋒貼著華雄的護腕劃過,削下三片鐵甲。兩人錯馬時,他聽見華雄獰笑:"好個於文則,比鮑忠那廝耐砍些!"
於禁沒答話,反手把劍插回鞘中。這個動作讓華雄愣了下神——就這一瞬,於禁突然從馬鞍後抽出兩把短戟。戟刃上的血槽還沾著前日廝殺時的黑血,此刻卻像毒蛇信子般刺向華雄咽喉。
突然,關牆內傳來鳴金聲。華雄撥馬便走,赤幘在暮色中劃出道血痕。於禁沒追,他低頭看見自己握戟的手在抖——不是怕,是方才硬接那記劈砍震的。這細節後來被畫師揉進原畫裏,牌麵上將軍的護腕有處不起眼的裂紋。
"整隊!清點傷損!"於禁的喝令驚飛了屍堆上的烏鴉。他忽然瞥見東南角有麵"袁"字旗歪斜著,旗杆上掛著半具屍體隨風晃蕩。這場景讓他想起《三國殺》裏"兵糧寸斷"的卡牌圖案,都是這種讓人後脊發涼的死寂。
當最後一絲天光被關牆吞沒時,於禁終於聽見了曹軍本陣的號角。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發現臉上血痂繃得生疼。遠處有流星劃過天際,拖著青白色的尾焰,像極了青龍偃月刀劈開夜空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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