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官渡鐵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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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夜風卷著蘆葦蕩的濕氣往領口裏鑽,於禁踩著糧倉門檻上的青苔,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懷中竹簡。夥房裏飄來的黴味混著麥香,讓他想起去年宛城那場敗仗——同樣是糧草將盡,同樣是背水一戰。
"將軍,東三倉又黴了三車。"親兵的聲音帶著顫,鎧甲上的銅釘沾著泥漿。於禁沒應聲,彎腰抓起把散落的麥粒,指縫間滲出青黑色的汁水。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像是整個軍營都在漏氣。
他突然把麥餅掰得粉碎,碎渣落進沸騰的粥鍋時濺起滾燙的水花。"取我的鎧甲來。"青銅甲葉相撞的聲響驚飛了梁上的麻雀,當值校尉舉著火把跑來,火光裏映出於禁甲胄上層層疊疊的刀痕——宛城的戈,徐州的箭,下邳的矛,每道傷痕都在夜色裏泛著幽光。
"報!東北哨塔示警!"傳令兵的聲音劈了岔。於禁摸向腰間的手頓了頓,本該懸著印綬的皮帶上,三支漆木令箭正在夜風裏輕顫。他想起臨行前荀彧說的話:"文則將軍這三支令,可抵三千精兵。"
火把的光斑突然在蘆葦叢中連成火龍,袁軍的馬蹄聲震得糧垛簌簌落灰。於禁反手抽出令箭,箭尾的赤纓在黑暗中劃出三道血痕。"起鹿砦!"隨著暴喝,最前排的糧車突然泛起青銅光澤,腐朽的木輪深深陷入泥土,轉眼間竟築起半人高的壁壘——這正是他的"節鉞"之技,當年在《三國殺》牌局上,這招"棄牌築防"不知擋下多少殺招。
"西邊!西邊有浮橋!"了望塔上的嘶喊混在箭雨破空聲裏。於禁眯起眼睛,看見袁軍輕騎正踏著蘆葦疾馳,水麵倒映的月光被馬蹄踏碎成銀鱗。他猛地折斷第二支令箭,斷口處迸出細碎金光:"弓弩手換火箭!"
正在搭箭的士兵們突然發現箭囊發燙,抽出的箭矢竟自動燃起幽藍火焰。這"鎮軍"絕技發動時,於禁總覺得耳邊響起牌局洗牌的沙沙聲,就像此刻箭雨掠過夜空,在《三國殺》的配音裏該有"敵軍勢頹,速戰速決"的提示音才對。
"將軍!糧垛著火了!"親兵拽著他往後退,於禁卻聞到焦香味——是袁軍火油引燃了半幹的麥秸。他忽然笑出聲,第三支令箭擦著臉頰飛過,釘進正在攀爬壁壘的敵兵咽喉。"當年夏侯將軍說"糧草不保,全軍皆危",今天倒要讓他們看看..."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難熬,於禁拄著長刀坐在糧垛上,甲縫裏凝著黑血。幸存的士兵正在泥地裏翻找完好的麥粒,有個娃娃兵撿到半塊帶血的餅渣,猶豫著要不要往嘴裏塞。於禁摸出最後半塊餅掰成兩半,黴斑在晨光裏泛著青:"吃吧,等許都的糧隊到了..."話沒說完就劇烈咳嗽起來,掌心赫然一抹猩紅。
晨霧中突然傳來銅鈴聲,於禁握刀的手暴起青筋,卻見霧中緩緩顯出"曹"字旗。運糧車上跳下個絡腮胡將領,手裏拎著的酒壇還沾著晨露:"於文則!主公讓我捎句話——"將軍今日鎮軍,可比當年吾收青州兵!""於禁認出來人是李典,那句"大廈傾危,誰堪棟梁"的台詞卡在喉頭,最終化作一聲悶哼。
糧倉外的泥地上,昨夜折斷的箭杆正在發芽——或許是沾了將星血氣,也或許是於禁發動技能時外溢的能量。李典帶來的新麥正在入庫,於禁卻盯著那株嫩芽出神。遠處袁軍大營騰起的黑煙扭曲如狼毫,在蒼穹上寫下個血淋淋的"殺"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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