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店內，暖黃色的燈光在趙空城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影。
    他將叉子輕輕擱在瓷盤邊緣，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空間裏格外清晰。
    “守夜人做的事，說白了就是與黑暗處的東西周旋。”他抬眼，渾濁的眸子裏卻有某種堅定，“你們看到的光，是有人在陰影裏把黑暗擋住了。”
    聞言，江白撇撇嘴，說的這麽高大上，但背地裏那些黑暗也存在著，隻是不幹涉普通人的生活，那也沒有什麽大用。
    真正的黑暗並不會消失，所以江白對這個保護普通人，但又沒有真正幹涉到這個世界的運行的組織感到無奈。雖守護了萬萬人的安全，但那些被遮蔽在陰暗裏麵的人也仍然存在著危險。
    搶劫、殺人、偷盜、拐賣、買賣人口，讓人們的家庭支離破碎，這個世界並不一定值得他們這麽拚命。倘若這些守夜人看見的是被保護者的弱小，那麽江白看的更全麵。
    隻是一味的保護並不能守護所有人，唯有變革，隻有這樣才可以護住更多的人。
    而林七夜則是下意識攥緊衣角，江白卻微微前傾身子，裝作饒有興致地追問：“具體呢？總不會是抓鬼那麽老套吧？”
    趙空城哼了聲，從口袋裏摸出個陳舊的羅盤，指針正瘋狂旋轉：“就單說拍的你們的那一張照片，那是神明編號003熾天使米迦勒，他選擇了林七夜作為代理人，賜予了他自己的部分能力。以此讓他擁有可以和你們昨天碰到的怪物戰鬥的能力。”
    這話讓林七夜躍躍欲試，畢竟昨天江白那一分鍾解決所有怪物的風姿還在他的腦海裏麵回蕩。
    “聽起來像清潔工。”
    江白笑著調侃，手指卻無意識摩挲著袖口——那是他思考時的習慣。林七夜注意到這個細節，知道他其實已認真考量。
    趙空城沒理會調侃，繼續道：“現在隊裏缺人手，尤其是像你這樣能力特殊的。”他看向江白，“溫祈墨查過你的底，空間魔法這種稀有能力，擱哪都吃香。”
    “參觀可以。”
    江白忽然開口，林七夜驚愕地轉頭，卻見他眼裏閃著光，“但做不做，得看你們夠不夠有意思。”
    趙空城鬆了口氣，剛要說話，江白卻笑著打斷：“先說好，參觀期間要是覺得無聊，我們轉頭就走。”
    他攬過林七夜的肩，後者還沉浸在震驚中沒回神。
    ……
    離開蛋糕店時，夜已深。街道上的霓虹在初夏的風裏搖晃，林七夜盯著江白的側臉，終於憋不住：“你真要去？”
    “不好奇麽？”江白反問，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修長，“而且，總得確認下他們會不會給我們惹麻煩。”
    他說得隨意，但林七夜知道，江白是動了心思——那個總在尋找刺激與挑戰的江白，怎麽會對“守夜人”這種神秘組織沒興趣？
    兩人慢慢走著，腳步聲在空蕩的街道上回響。
    林七夜踢著路邊的小石子，嘟囔著：“我還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上學、打球……”
    “然後呢？”江白側頭，“考個大學，找個工作？”
    他忽然停步，望著遠處模糊的樓影，“七夜，你不覺得這世界藏著太多秘密嗎？就說熾天使米迦勒的存在，你我並不知道。”
    “而且這個世界需要改變，你願意陪我一起嗎？”
    林七夜沒說話，江白繼續道：“我不想一輩子困在這種平淡裏。你看，我的空間魔法，你被熾天使選中了——我們本就不該普通。”
    他說得很慢，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慎重思考，“守夜人或許是個機會，既能搞清楚這些能力的源頭，也能……”
    他突然笑了，“也能做些更酷更有意義的事。”
    “比如當英雄？”
    林七夜忍不住插嘴，江白的話讓他心裏也泛起漣漪。
    那些藏在課本與校服下的渴望，那些在深夜球場揮灑汗水時冒出的幻想，此刻都因“守夜人”三個字而蠢蠢欲動。
    “不，是做自己。”
    江白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樹葉，“你記得嗎？我總是在說著什麽這些小挑戰根本沒有什麽挑戰性嗎？現在機會來了，要不要試試？”
    風掀起林七夜的校服衣角，他望著江白眼裏的光，那光裏有對未知的期待，有對未來的野心，也有對“一起”的執著。
    “好，試試。”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少年特有的果敢與緊張。
    江白笑了，重重拍了下他的肩：“這才對嘛！大不了闖禍了一起跑，我空間魔法帶你飛。”
    兩人又邁開步子，江白開始絮絮叨叨說著想象中的守夜人基地：“說不定有各種高科技，像科幻電影裏那樣，一進去就有ai喊‘歡迎來到守夜人總部’……”
    江白盡量表現地對著那個守夜人基地很感興趣，他隱約感覺自己並不適合守夜人，但林七夜不行。
    他和自己不一樣，自己有著係統，而林七夜卻隻有他自己一個人。
    而林七夜被江白說的那些話逗笑，倒是沒有料想過江白還有這樣的一幕，先前的不安消散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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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想起蛋糕店那個短發少年，想起他擺放蛋糕時指尖的光暈——原來這世界真的藏著另一個維度，隻等他們推開那扇門。
    “江白，你說我們以後會變成什麽樣？”他忽然問。
    江白沒立刻回答，兩人路過一家仍亮著燈的書店，櫥窗裏的舊時鍾顯示著2305。
    “會變成我們想成為的樣子。”
    他終於說，“也許是厲害的守夜人，也許是……”他突然壓低聲音，“也許是揭開所有秘密的人。但不管怎樣，肯定不會是無聊的大人。”
    林七夜想象著江白說的未來，心裏有什麽東西在生長。
    那些關於“普通”的預設，那些按部就班的軌道，在今夜的對話裏悄然碎裂。
    他想起趙空城講述守夜人任務時江白不耐的眼神，想起自己在照片裏站在光暈中的模樣——那不是被神明親吻，而是被命運選中。
    “對了，參觀的時候你別亂跑。”江白忽然叮囑，“萬一遇到危險，我可不能分心找你。”
    “誰要你找？”林七夜反駁，“真有危險，說不定我跑得比你快。”
    “喲，那下次打球別求我傳球。”
    “江白！你又提打球的事，上次明明是你……”
    兩人的笑鬧聲融進夜色裏，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像兩柄指向未來的劍。
    遠處，守夜人的秘密在黑暗中若隱若現，而少年們正朝著未知走去，帶著無畏，帶著期許，帶著隻屬於他們的默契——無論前方是光還是影，都將一同麵對。
    而陰影處，一道身影望著江白的身影，眼神中透著不爽和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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