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星夜閃爍。
    路燈在夏夜裏暈開暖黃光斑，林七夜剛把校服拉鏈拽到鎖骨位置，江白的手指就伸過來替他翻好卷邊的衣領。
    紅白相間的校服下露出兩截籃球服，7號白與0號黑在走動時偶爾相碰，像鋼琴鍵在夜色裏躍動。
    "說了多少次，衣領要這樣翻。"
    江白的聲音混在自行車鈴與嬉鬧聲裏，拇指狀似無意地蹭過林七夜後頸。
    他們身後湧出穿同款校服的人潮，爆笑聲撞碎在五月暑氣正濃的空氣中。
    林七夜正要回嘴，突然被斜刺裏伸來的黑影截斷話音。
    軍大衣裹著濃重煙味撲到麵前，中年男人指間夾著的照片邊緣正在簌簌發抖。
    江白幾乎是瞬間橫跨半步，0號籃球服擦著7號的袖口，兩個被路燈拉長的影子在地麵交疊成盾牌形狀。
    "認識這地方嗎？"
    趙空城的嗓音像砂紙擦過生鏽鐵管。
    他枯瘦的手指戳在照片上，指甲縫裏嵌著可疑的暗紅。畫麵裏金色光柱洞穿舊城區夜空，林七夜站在光暈中心像被神明親吻，而江白的背影凝固在擋在他身前的姿態，黑色綢緞在夜風裏碎成殘蝶。
    林七夜感覺右腕的祥雲綢緞突然發燙。那是昨天晚上江白給自己喂下那個味道怪怪的藥劑的時刻，怎麽被這個家夥給拍下來了？這會給江白造成什麽影響嗎？
    一時間，林七夜的思緒飄遠，而江白則是看著眼前這個披著件軍大衣的大叔，內心有些不耐。
    “大叔，你是要搞什麽推銷嗎？”江白的聲音中滿是不屑，“不過我們可能會沒有時間哦，因為我們要回家了。”
    江白笑著搭上林七夜肩膀，食指在照片邊緣敲出輕響。
    遠處教導主任的嗬斥聲浪傳來，趙空城卻突然逼近，混濁瞳孔裏炸開鷹隼般的精光——他分明看見兩個少年垂在身側的手正以相同頻率顫抖著。
    “跟我走，你們沒得選。”
    趙空城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兩人清楚的聽見。但是江白並不喜歡趙空城這副姿態，這像拘留犯人一樣的姿態，是覺得自己已經成了他的下級了嗎？
    江白上前一步，冷眼看著趙空城那略帶著些許滄桑的臉，輕聲回應著，“是嗎？既然你們的組織都能夠找到這張照片了，那麽我猜猜看，你是不是也已經知道我的能力了？”
    回應江白的是晚風和四周走走停停的那些學生，但是江白看著趙空城的那張沒有太多表情的臉，已然得知了答案。
    “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我的能力，還能夠來這裏堵我，是覺得我不敢把能力暴露在人群中間嗎？”江白環走在趙空城的身邊，那溫柔的聲音卻是在趙空城的耳邊不停環繞，“可是，你又怎麽這麽確定我就不會把我們所有人的存在都給暴露出去呢？
    “讓我來捋捋，是因為我這麽久以來一直表現的人畜無害，讓你們認為我很和善嗎？”
    “可是，要知道，兔子被逼急了，也是會反撲的啊！”
    聞言，趙空城才終於鬆了口氣。
    至少江白所透露出來的信息表示他並不願意與守夜人為敵。而他之所以露出那樣的表情，也多是因為不清楚江白的立場。
    熾天使米迦勒的代理人絕不可以出現任何閃失，而江白的戰鬥力通過那巷道裏麵留下來的痕跡就可以看出來一二。若是江白和守夜人不對付，那豈不是會喪失極大的戰力。
    再加上江白這些天在滄南的布局也是被溫祈墨一一查清楚了，所以趙空城才更不敢像是以前那樣笑嘻嘻地麵對江白，就擔心本來就不多的好感因為自己而又削減。但現在江白這兩句話讓他明白江白並不在意他的冒犯，所以，他們加入守夜人還有戲。
    如此，趙空城呼出一口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們一起去找個蛋糕店坐一會兒吧，我來給你們講一下現在的情況。”
    林七夜內心有著些許不安，朝著江白的背後靠了一點，但看著趙空城的眼神中透著幾分探究。
    這個突然出現的大叔讓他心裏有些不安，似乎他會做出什麽事情，讓自己失去什麽似的。
    不過江白回以林七夜微笑，讓他安心。
    站在兩人身後，立於校門口的李主任看著兩人並肩而走的身影，眼神恍惚。
    似乎在他少年的時代也有著這樣一個兄弟，不管什麽都跟他走在一起。無論是逃學被罰，還是抽獎被騙，亦或是比賽共爭第一，他們總是走在一起。隻希望這兩人不要像他們兩個那樣發生意外，因為一個誤會就漸走漸遠。
    唉，他可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江白是個怎麽樣的孩子他還不清楚嗎？偏偏要去摻和一腳，真是越來越糊塗了。
    ……
    顏夜蛋糕店。
    江白和林七夜跟著趙空城的步伐來到了這家蛋糕店，現在已經接近了九點半，但這家蛋糕店卻還是開著門戶，並沒有關掉的意思。
    “坐吧，看看吃什麽？”趙空城指著一個掃碼點單的二維碼，豪氣地說著。
    而江白也不客氣，直接一手空間魔法拿到了趙空城口袋裏麵的手機，隨後手指上麵淡白色的光暈閃爍，手機就已經被打開。
    趙空城盯著江白的動作，剛剛江白手指上麵的淡白色光暈似乎是讓他的手指變成了別的模樣。
    難道除了空間之類的能力外，還有什麽能夠變形的魔法嗎？
    但是趙空城沒有問。
    從溫祈墨調查出來的消息讓趙空城明白，江白並不喜歡這些什麽以道德綁架之名來做事情，而在他身邊這個他的主要目的米迦勒代理人現在看來也是以江白為首。那麽他就應該改變自己的策略了，所以現在他沒有帶林七夜去酒店，而是現在在這個蛋糕店裏麵。
    在他們等待蛋糕的時候，並沒有一句話。
    “請你們慢慢享用。你們的蛋糕已經上齊了。”
    一道甜美的聲音在幾人耳邊響起。
    一個有著栗色短發，玫瑰色眼眸的少年正係著圍裙擺放著蛋糕。他對著江白和林七夜露出微笑，他笑得歡欣，讓林七夜看得有點發呆。
    “好…好漂亮啊。”
    江白：？
    “好看的話，你去看個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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