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星半倚靠在江白的身上，身旁林七夜臉上的表情惹人注目，其眉毛和眼睛都快要擠在一起了。
    但三人這狀態也沒有僵持多久，可林念星似乎看出來了林七夜的那點小心思，開始無緣無故對江白表達好感。看著林七夜那副抓狂的樣子笑得四仰八叉，但偏偏林七夜的道德又讓他不打女生。
    因此，林七夜隻好一個人獨自生悶氣。
    林念星半倚在江白肩頭，栗色長發如綢緞滑落，指尖不經意掠過他鎖骨處的皮膚，惹得江白耳尖微燙。
    這個林念星也是個小魅魔，怎麽跟林七夜一模一樣，把人撩得都快醉了。
    “江白哥，這套軍裝你穿肯定帥！”她仰頭時，眼尾因興奮泛起薄紅，活像隻振翅的蝴蝶。
    江白垂眸，軍裝粗糲的布料蹭過掌心，觸感緊實如硝煙後的戰場記憶。
    林七夜在旁扯著領口抱怨：“這破布卡脖子！”丹鳳眼滿是嫌棄，鼻尖還沾著昨夜的餅幹渣，活像隻炸毛的小獸，扯開的線頭在風裏紛飛，引得領衣室士官眉頭擰成麻花：“小兔崽子，別糟蹋裝備！”
    這讓林七夜的脾氣愈發煩躁，江白也是，都不知道哄一下自己。
    更衣室裏，江白對著鏡子係武裝帶，軍裝勾勒出窄腰寬肩，袖口露出的小臂腱子肉泛著古銅色光澤。
    林念星趴在門縫偷看，指尖絞著衣角，睫毛撲閃：“像從舊海報裏走出來的英雄……”
    話音未落，林七夜潑了盆水在自己軍裝前：“嘁，遇水就皺，還英雄？”
    水滴順著前襟滾成黑線，他活脫脫一隻落湯雞，卻惹得林念星笑得直不起腰，栗色發絲掃過江白手背，把江白嚇了一跳。
    江白立馬躲到了林七夜的身後。
    天呐，老子可不喜歡你啊！
    天菩薩，你要是再靠近，信不信我開門放林七夜出來了！
    感受著江白掌心傳來的溫度，林七夜的嘴角勾起。
    而江白摸了一下林七夜的衣袖，嫌惡地對著林七夜施了個空間魔法。林七夜身上的水汽被江白的魔法轉移，重新變得幹燥。
    “好了，我們去吃早飯吧。”林念星也是不再玩鬧，直起腰身。
    踏入食堂，鐵門推開時，蒸汽混著生肉腥氣撲麵而來。
    長桌上，生牛肉塊壘成暗紅小山，血絲在白熾燈下泛妖異光，宛如凝固的鮮血；白麵饅頭摞成塔，表皮開裂露出麩皮，像風幹的石塊。
    百裏胖胖的作訓服被肚腩撐得緊繃，每走一步，腰間贅肉顫動如肉山移動：“這他媽怎麽吃？”
    在他手上那塊牛肉鮮紅的血絲透過白玉般的手指，落到了地麵。
    百裏胖胖的指甲嵌著泡麵渣的手指戳向生肉，嗓門震得頂棚落灰，“老子在家吃醬牛肉配二鍋頭！”
    安卿魚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冷靜如冰：“胖胖，野戰生存手冊第37條——生食處理。”
    他的作訓服筆挺，袖口褶皺壓得服帖，活像台精密儀器，指尖捏著消毒棉片擦拭眼鏡，鏡片上的血絲折射出冷光。
    安卿魚對這樣的訓練倒也可以理解，但讓現在的他嚐試，還是有點點敏感了。
    沈青竹歪戴軍帽，半靠在鄧偉肩頭，嘴裏叼著饅頭，牙齒咬開表皮時“咯嘣”作響，麩皮碎屑落在鎖骨處。
    他的指甲修剪的整齊，在饅頭堆裏格外紮眼，作訓服扯開道口子，露出健碩的胸肌邊：“硌牙？總比啃樹皮強。”
    鄧偉的手虛虛護在他腰後，指節泛白，：“老大說得對！”
    沈青竹突然蘸了點生肉血水，在桌子上麵畫了一把紅色的簡筆畫的傘，看上去簡陋，但又有些好看。
    角落的曹淵單手拎起生牛肉，肌腱在小臂繃成棱形，牙齒咬開肉時，血水順著下頜滴落，作訓服前襟染成暗紅。
    他的眼神像荒原狼，掃過林七夜和江白時，瞳孔收縮：“林七夜，這邊來！”
    江白捏著生肉發呆，指尖血絲讓他想起解剖課的福爾馬林，胃裏翻湧；林七夜捏著鼻子後退，鼻尖皺成小括號：“這味兒……怎麽比廁所還衝啊！”
    曹淵突然拽過林七夜衣領，軍靴碾過生肉：“那你要不要吃點別的？”他從口袋裏麵拿出來塊巧克力，看上去放的有點久了，包裝有一點破舊。
    林七夜慘白著臉強忍幹嘔，軍帽掉在大理石石板裏，活像戰敗的小獸。
    在之前，他雖然過的不算怎麽樣，但沒有這樣過。
    不過在多適應了一會兒後，林七夜強忍著惡心，把一塊牛肉塞到了嘴裏。
    開玩笑，哥在旁邊看著呢！
    食堂瓷磚黏著陳年油漬，每步都“吱呀”作響。生肉腥味混著麥麩味、汗臭味，在吊扇吱呀聲中發酵。
    安卿魚蹲下撿起軍用刀，演示切割生肉：“逆著紋理，口感——”
    “去你媽的口感！”百裏胖胖怒吼，刀“當啷”落地，火星四濺。
    沈青竹突然站起身，軍帽甩到鄧偉懷裏，鼻尖湊近生肉：“犛牛肉，血腥味裏有奶香。”
    林念星擠到江白身邊，指尖戳生肉：“像解剖的兔子！”
    染血的指尖亮晶晶，笑容明媚如朝陽：“小時候吃生魚片呢！”
    江白一動不敢動，別過臉，卻見林七夜沾滿汙漬的軍裝在燈光下泛著暖光，竟覺得這亂糟糟的食堂，比任何戰場都有煙火氣。
    而在另一邊，林七夜強忍著惡心吃完了一塊牛肉，卻看見林念星又跑到了江白的身邊，心都快碎了。
    食堂窗戶蒙塵，陽光透過縫隙灑在生肉上，血絲化作金溪。
    牆上“艱苦奮鬥”的標語被油煙熏黑，牆皮翹起如鬼臉。吊扇轉動時，蒼蠅與扇葉同步振動，仿佛跳死亡之舞。
    江白突然意識到，這無硝煙的食堂，是蛻變熔爐：百裏胖胖的怒吼、安卿魚的冷靜、沈青竹的無所謂、曹淵的鐵血，還有林念星的明媚、林七夜的狼狽，都在生肉與饅頭的修羅場中碰撞。
    但現在最最重要的還是把這個林念星找個別的對象讓她去禍害。
    自己已經有了林七夜，要是她一直這樣的話，自己早晚要被林七夜這個醋精給玩壞啊。
    甚至於，現在江白就已經可以想象到後麵林七夜會怎麽懲罰他了。
    他可吃不了多少葡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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