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拙沒有任何形象地坐在陰暗潮濕的地麵，他不在乎這裏到底是哪裏，這千年來，他不知道換了多少任宿主。
    這裏的場景，此處的監牢也隻不過是換了一個又一個罷了。
    “所以，你這次進來是想幹嘛？”公羊拙對於江白的突然造訪並無意外，換言之，似早已知曉這少年會來到這裏。
    江白起身離開坐席，來到公羊拙的身邊，雙眸盯著陰冷青年的麵容。
    他看上去有些不甘。
    “我想知道過往，也想救救曹淵。”
    “嗬嗬。”
    麵對江白所言，公羊拙也隻是輕笑兩聲。
    他抬手，掌心火焰沒由來的自焚。
    “將近千年的歲月流轉，我都已經快要忘記你的名字了。這一次你來這裏，又是想要些什麽？姐姐她聆聽你的祈求，鎮守大夏2000餘年，就連她死後生魂也不得解脫，忍受那抽筋扒皮之苦，融入國運長河裏，成為你們的棋子。
    江白，我公羊家為這大夏付出的不比你少！”公羊拙語氣不善，對江白並不和善。
    少年不語，隻是坐在公羊拙的身前，緩緩舉起手。
    手心有一朵泛著金光的神聖之花綻放，把公羊拙周圍冒出來的黑色焰火吸收。
    這一切江白現在沒有想起，他的記憶停留在半年前他來到滄南的那一刻。在此之前的所有，他皆已忘卻。
    不過在這段日子裏，他才開始回想起部分。
    甚至也因為係統的緣故，江白開始暗地裏解剖自己的靈魂。在諸神精神病院裏分割自己的靈魂也正是這個目的，係統不可信！
    而林七夜，更是不能信！
    他唯一相信的，便是諸神精神病院是外來者的身份。
    因為隻有外來者才會庇佑他。
    愛戀睛存在於他靈魂裏麵，愛神塔塔亞的突然蘇醒，再加上自己那神秘的禁墟，無不在說明江白並不是第一次來了。
    而且，公羊姐弟很可能，再加上那冠軍侯都跟自己有聯係。
    這一切都讓江白不解，而這都跟自己那失去的記憶有關。
    係統曾透露，自己是一個無心之人，是它沒有選擇的選擇。
    這樣的話，係統曾不止一次念叨過。
    既如此，那麽自己定不是第一個人。
    江白不是第一個，但定會是終結這一切之人！
    “那也不是你做的吧？”江白不禁冷笑。
    是，公羊婉也許是付出了許多，但又跟你公羊拙有什麽關係？
    難不成你還要把公羊婉付出的一切都蓋在你的頭上嗎？這未免也太不要臉了吧？
    眼看公羊拙並不願意跟江白好好說話，江白的手朝著虛空一握，一把閃著五彩斑斕的光芒的神劍陡然出現。
    終極索雷伊之劍的位格並不比衝擊至高失敗的公羊拙低，再加上這把劍身上隱隱有著五星力量在，其能夠提供給江白的助力也是驚人的。
    而終極索雷伊之劍所擁有的權柄，元素掌控，時空扭曲，光明淨化以及靈魂震蕩。
    在江白的逆天資質下，他已經領悟了元素掌控的根本，也不再需要終極索雷伊之劍為橋梁來溝通世界的元素力量。至於時空扭曲這個力量，時間的早晚問題罷了。
    至於靈魂震蕩這方麵，已經有了靈魂魔法的江白也不再把這個力量放在心上。
    所以，這把劍現在也隻剩下了光明淨化這個功能還可以發揮大作用。
    通紅劍身上五顆寶石也已經亮起了四顆，唯有五角星形的紫色寶石依舊黯淡無光。
    但，問題不大。
    公羊拙麵對江白的調笑，也是不語。但周深的黑色焰火愈發猛烈，連江白的靈魂體都在呈現出些微融化的趨勢。
    “需要時，說什麽我們是救世主，沒用之後，就成了所謂的廢人！”公羊拙的手掌呈拳，轟向江白。
    “你們憑什麽！”
    詭異的力量把江白的靈魂體困住，火焰如毒蛇一般纏繞上江白的身軀，逐漸吞噬了其氣息。
    江白有些呼不上氣，他隻記得自己曾和公羊拙公羊婉兩姐弟見過麵，但具體的，也已然忘卻。
    江白的意識在黑暗中搖搖欲墜，那纏繞的火焰如附骨之疽，每一寸灼燒都牽扯著靈魂的劇痛。
    恍惚間，零碎的記憶如星芒閃爍——荒蕪的戰場，公羊姐弟滿身傷痕的背影，冠軍侯絕望死在戰場上的可怕景象，還有自己伸出卻又無力握緊的手。
    往昔的愧疚如潮水倒灌，江白猛然嘶吼：“不……我不會讓悲劇重演！”
    刹那間，靈魂深處泛起溫潤的光暈，恰似當年守護蒼生的神聖之力。
    黑色焰火竟被這光芒逼得節節敗退，江白的身影在光暈中逐漸凝實。公羊拙瞳孔驟縮：“這股力量……你居然還留著祂的餘韻？”
    “看樣子，你真的很得祂們的喜愛。居然都已經得到了他們這樣的厚愛，連這種力量都賜給你了。”
    公羊拙所說江白已經有些聽不清了，他手中的寶劍綻放無盡光華，璀璨的太陽神光將縈繞在江白周身的黑色火焰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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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脖頸上原本平日裏並不會顯露蹤跡的那條項鏈也是出現。
    這是灰袍人的饋贈，也是祂給出的報酬。
    盡管江白並不理解他們之間的交易。
    可現在，他似乎有些懂了。
    掌心朝上，這次是時間的偉力。
    一條激蕩不休的墨色長河在江白的身邊環繞，逐漸首尾相接，開始成一個圓環——江白自身的禁墟【墨時鏡流】！
    他回頭看向被困在半空的曹淵，有些猶豫。
    “曹淵。”
    “在，我還在。”
    “你…願意舍棄嗎？”
    “真的可以嗎？！”
    “應該行，但是在這之後，你將變成一個普通人，再無任何超凡力量，平凡地度過這一生。”
    “……我，我不知道…”
    曹淵不知道該怎麽抉擇。
    就此失去這力量，變成普通人。
    也許在守夜人的補貼下，他應該可以活的還算不錯，但這樣的生活又真的是他願意的嗎？
    父母親朋也都被他殺害，就這麽放一切，回歸自己的生活嗎？
    似是看出來了曹淵的猶豫，江白周身的墨綠色錦帶飛至曹淵的身側，把他的身體圍繞、包裹。
    “時間，流動。”
    他的意識被江白投入了未來的世間當中，沒有江白的未來。
    公羊拙就站立在他身後，看著江白的動作，眼神複雜。
    他原本以為再一次見到江白他可以把這暴脾氣改一改的，但現在發現自己好像還真是一點沒變。早知道就讓姐姐把自己給吃了算了，也就沒這麽多爛事兒了。
    其嘴唇翁動，想要說什麽，但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最後目光停留在江白的脖子上，看似無意地問了句，“你…什麽見到祂的？”
    “嗯？誰？”江白有些不解，但又好像明白了一些。
    手指在那橢圓鱗片上麵摩挲，“我想這是應當第十八萬二千七百零九次見祂，但好像隻有這一次祂才把這東西給我。”
    公羊拙的眼睛有些黯淡，“是啊，祂們又怎麽會這麽容易就把這些東西給我們呢？連當初製造我這個兵器時，都不願以真身現身。”
    “那你還怨我不辭而別嗎？”
    良久，江白都沒有等來身後人的動作，也正欲歎息。
    但公羊拙抱上了江白的後背。
    “怨啊！我怎麽不怨，明明什麽都可以一起麵對的，但你偏偏什麽都一個人憋著。姐姐是這樣，霍大哥也是這樣，甚至就連你也一句話都不說。”
    “你知不知道，被天尊封印時，我多麽希望可以再看看你和霍大哥在我身側。”
    “那樣，也許也就沒那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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