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林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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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幸走過來。
    衛閑握著右手,朝著衛幸舉了舉問他:“猜猜大哥手裏麵的是什麽?”
    “什麽都沒有!”衛幸說。
    他過來時,看到衛閑手裏麵空空的。
    衛閑伸開手,就見他手裏麵握著一把糖。
    衛閑把手塞到衛幸手上,“拿去吃吧。”
    幸哥兒盡管已經十六了,可他看著糖還是很驚喜。
    有的人長再怎麽大,性子都像小孩。
    幸哥兒就是。
    衛閑看著他,笑了笑,原來爹娘喜歡的是這樣的兒子。
    “謝謝大哥。”幸哥兒高興的拿著糖走了。
    他沒舍得吃,就這麽握著糖睡著了。
    早上醒來時,他爹娘還沒起床,衛閑已經去壩上了。
    衛幸起來,洗漱完又換了一身衣裳,拿著梳子往頭上隨意的梳了兩下,拿發繩把一半頭發綁起來。
    他想起來他的糖,剝了一個紙皮嚐了一個,好好吃!
    這糖是他從來沒有吃過的。
    他數了數,還有六個,拿了兩個出門,去了趙家。
    趙家的院子裏麵門開著,江若拿著掃帚在打掃院子,孫海在菜地裏麵拿著水瓢澆菜地。
    衛幸過來,給他們一人分了一個糖吃。
    “怎麽沒有趙堯的?”
    衛幸冷哼一聲,“我才不把糖給他吃!”
    趙堯最會氣人了!
    江若笑了笑。
    幸哥兒對上趙堯後,倆人跟磁場不合似的,老是吵架。
    不過即使這樣,幸哥兒又往家裏麵跑了一趟,給趙堯拿了一顆糖,交給了江若,雖然說著是讓他吃的,江若知道是留給趙堯的。
    衛幸送了糖後,就回家了。
    江若聽他說,他要回去煎餃子吃。
    趙家已經吃過早飯了,江若便沒有留他。
    衛幸一走,沒一會兒,趙家門口,落下了一頂轎子,一個打扮得體,穿衣富貴的老婦人從轎子裏出來,兩個跟來的丫鬟扶著她的手。
    她們大搖大擺的進到趙家院子裏。
    “若哥兒!”這婦人進來便喊。
    江若在院子裏抬頭看去,他並不認識這個人。
    “你是?”
    這人笑了一下:“我是王嬤嬤,林家的下人。”
    林家?
    那個林家?
    “林桉公子是我家少爺。”王嬤嬤說。
    “哦。”江若並不驚訝,臉上淡定極了。
    王嬤嬤笑了笑:“我來是奉夫人之命,接你去縣裏麵的。”
    “林夫人?”
    江若問林夫人要接他回去?
    那個毒婦又在打什麽算盤?
    王嬤嬤點頭:“是的。”
    江若冷笑一聲,提醒她:“我跟林桉的婚事早已經黃了,而且我現在也嫁了人了。”
    王嬤嬤來之前就打聽了他,知道他現在害著身,而且江若的肚子,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這個,夫人已經想過了,把你嫁的那個漢子叫來,和離了便好。”王嬤嬤說的輕輕鬆鬆的,像是早已經替他做了決斷。
    江若笑了,問她:“我為何要和離?”
    王嬤嬤看了看他,心想他沒傻了吧?不和離,難不成要一輩子待在村子裏?
    “我家少爺牽掛你啊,若哥兒,你難道想一輩子都待在這個破村子裏麵嗎?”
    “這兒挺好的。”江若說。
    孫海看出這些人來者者不善,從菜地出來,走到江若身邊。
    王嬤嬤笑了笑,看了看院子裏麵的豬圈和牛棚,嫌棄的捂了捂鼻子,“這兒有什麽好的?滿院的豬狗糞味兒,若哥兒,你可別跟我們夫人置氣!”
    “我與她置什麽氣?”江若問。
    現在,他過他的日子,跟姓林的家裏有何關係?
    “夫人當初,也是不得已。宋濂義春闈,一舉得了貢士,夫人也是為了少爺的以後,能把仕途走的穩一點,這才看中了宋濂義的庶弟連哥兒,她心裏麵還是更看好你跟桉少爺的。”王嬤嬤訴說苦情。
    “林夫人這話,說的為時晚了,我現在一切都好,用不了幾個月,我的娃娃也該抱回來了,不勞你家夫人多操心我!”
    “若哥兒,我家桉少爺,現如今可是石縫縣的副縣丞,你可不要給臉不要臉!”王嬤嬤說話也不客氣了。
    她的目光瞪著江若,滿滿都是威脅。
    若是江若還像以前一樣在江家,他會顧及她們,猶猶豫豫的,可他現在已經有漢子撐腰了,他還怕她們威脅嗎?
    江若直接拿著掃帚趕人,“滾出我家,我江若才不稀罕他林桉!”
    什麽人呐?
    上他家裏,叫他和離,衙門裏的老爺都還不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強迫人!
    “你…你等著!”王嬤嬤握著手絹怒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王嬤嬤铩羽而歸。
    她們走後,江若在自家院子裏,罵了她們差不多有半個時辰。
    江若跟孫海說了說,他與林桉的那點破事,孫海聽了,也把林家人罵了個半死。
    真的是,這年頭,什麽人都有!
    人家哥兒都成婚了,還讓家裏麵的仆人來哥兒夫家接人,這是想幹什麽?自己過不好日子,別想攪和的別人過不好日子嗎?
    江若氣的不行,後來他又想了想,為林家的人生氣,不值當,就不再多想這件事兒了。
    晚上,趙硯從山上回到家,江若把這事兒給漢子說了。
    趙硯也氣的不行。
    都是什麽人呐?
    竟敢逼迫他夫郎跟他和離?
    趙硯去宋禾家裏拿了兩個煙火竹炮放在了家裏。
    跟江若說,林家的人再來家裏,讓他先放炮,他在山上能聽見響,會從山上下來。
    結果,還真讓趙硯猜準了,林家人隔了幾天又來了。
    得虧趙硯不兩手準備。
    他不僅給了江若炮,還給了住在村口的幾個孩子,讓他們注意一點,看到轎子進村了,直接點炮。
    他把趙堯的零嘴給了這幾個小漢子們,他們一看到轎子,直接就點了炮。
    這次,來了好幾頂轎子。
    不僅王嬤嬤來了,林夫人也恬不知恥的來了。
    她們來的猝不及防的,門都沒有敲,直接闖到了院子裏。
    江若沒有抽出空檔去放炮。
    “若哥兒,你這是讓我親自來請你?”林夫人高高的端著姿態跟江若說。
    以前,她在江若麵前,就是這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她打心眼兒裏,是看不起江若的。
    “林夫人說的話我就聽不懂了,這是我家,你請不請的我都不會走。”江若說。
    如果說上次王嬤嬤使人抬轎子來接他,江若覺得林夫人一定是在憋什麽壞。
    這次親自來了,江若肯定林夫人在使壞。
    他都已經嫁了漢子了,林夫人眼裏容不得一粒沙子,竟要接他回去她家?
    絕對不安好心!
    林夫人嘲弄的笑了一下:“你這哥兒,還真是倔。”
    林夫人還以為他想著要做林桉正兒八經的夫郎。
    “不過,你放心好了,連哥兒那邊兒已經點頭了,今日把你抬回去,你就是我兒的平妻!”
    林夫人覺得自己許下這樣的承諾,江若就該高興的要死,收拾收拾跟她去縣裏。
    “我才不稀罕做你家的平妻,我有漢子,我漢子比林桉好無數倍!”江若說。
    林夫人見江若鐵了心,歎了歎氣,“若哥兒,你何必這樣辜負桉兒呢?”
    江若聽她說這話笑了。
    “我與他,婚嫁各不相幹,何曾有辜負一說?”
    林夫人眉心一跳,這是不認了。
    “你與我兒曾有過婚約!”
    “那樁婚事早已經退了,我也成婚了。”
    看著他這般見好不收,林夫人也漸漸的沒了耐性:“若哥兒,我明著跟你說了,你今日不回也得跟我回去!”
    林夫人說著,目光看了一眼她帶來了家丁。
    這些家丁站到前麵來,目光緊緊的盯著江若。
    這是打算強行綁了?
    江若覺得可笑無比。
    “這裏是我家,你們膽敢在這裏動手?”
    林夫人笑了一下,絲毫不慌:“區區農戶,我有何不敢?”
    她就是強行把江若綁了,又能如何?
    她兒在縣裏當著大官,鎮上的衙門,隻會冷眼旁觀。
    江若警惕起來,他給孫海使了一個眼色。
    孫海轉身去屋裏麵拿竹炮,想放炮。
    兩個家丁上前,擋住他的去路。
    江若握了握手,看到院子裏麵靠在牆上的一根竹竿,過去拿到手裏,勢要與他們爭鬥一番。
    “快點動手,不用顧及他肚裏害的娃娃。”林夫人大聲說。
    家丁逼上前來。
    江若拿著竹竿,往前揮舞。
    一個家丁用力的把他手上的竹竿奪了過去。
    江若怕傷著娃娃,跟人拚命時,動作幅度也不敢太大。
    江若在院子裏麵大喊:“幸哥兒,去壩上喊趙硯回來!”
    兩家離得近,幸哥兒在隔壁院子聽到了他的喊叫聲。
    步子頓了一下,從家裏麵跑出來,跑到趙家,看到趙家院子裏麵這麽多人,尤其是看到十幾個漢子對江若動手,幸哥兒忙慌的轉過身跑,去壩上喊人。
    他剛轉過身,就看到趙硯趙岐一前一後的往家裏跑。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不知道哪來的人,要對若哥兒動手!”幸哥兒跳著說,明顯急了。
    趙硯一聽,加快步子的跑過來。
    進到院子裏麵,一看這陣仗,走到菜園子邊上,拔了一根竹棍,吼了一聲:“來我家裏欺負人,不想活了!”
    林夫人的目光掃了他一眼,示意家丁們動手。
    這些家丁看著一個個虎背熊腰的,卻經不住趙硯一腳踹一個的。
    好幾個家丁,都吃了暗棍。
    趙岐來了後,看著有兩個家丁攔著他的夫郎,冷著臉走過來,赤手空拳跟人打。
    趙硯手腳並用,沒一會兒,就跟趙岐把這些人給收拾了。
    林夫人帶來的家丁,一個個的都躺在地上慘叫的。
    林夫人目光越來越冷,她掃了一眼地上躺著的人,罵了一句:“廢物!”
    她甩了甩袖,轉身要走。
    就見趙硯手裏麵拿著的竹棍向她飛去,一下擊到她的後背上,強勁的力道,撞到她的後背上,讓她感覺骨頭都裂了,還讓她順勢往前飛了一米多遠,趴在了地上。
    王嬤嬤見狀,趕忙過去扶她。
    林夫人趴在地上,疼的慘叫慘叫的。
    “你這莽漢,我定要弄死你們!”林夫人惡狠狠的說。
    趙硯正要說什麽。
    趙岐發現有人來了,往門口的方向看了看,就見一個嬤嬤扶著一位看起來打扮靚麗的婦人進來,這婦人開口道:“你要弄死誰?”
    江若看到來人,意外了又意外:“江夫人。”
    江夫人冷眼看了看地上趴著的人,“若哥兒已經嫁了人了,你們林家這般,可真是不要體麵了!”
    王嬤嬤扶著林夫人起來,林夫人在江若麵前橫,那是江若隻是一個庶子。
    在林夫人麵前,她忍著後背的疼,端著笑容:“老姐妹這話說的就不對了,當初倆家退婚,我為這事兒可是煩擾了好久。而如今,桉哥兒對若哥兒還有意,你江家在鎮上的聲譽,那也是如雷貫耳的,你家的哥兒嫁了個村裏麵的莽漢,名譽也是有損的,不如你和我成全了他們二人。”
    江夫人笑了笑,撿起地上的竹棍,神情一變,用力的打到林夫人身上,怒道:“不要臉的老婦,滾!”
    “啊——你!”林夫人疼得抽了抽氣,瞪了瞪江夫人。
    她忍下這口氣,看了一眼王嬤嬤,冷道:“走!”
    “是。”王嬤嬤怯怯的看了一眼趙家的兩個漢子,扶著林夫人往外走。
    地上躺著的家丁也忍著疼起來離開。
    他們走後,江若去給江夫人泡了茶,請她到廳屋裏麵坐下。
    趙硯對她也客氣的很。
    倆人都記得她讓嬤嬤給江若的二十兩。
    江夫人不鹹不淡的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下,目光放到江若身上,看他臉色紅潤,氣色也好,就知道他養的好,“身子如何?”
    江若笑了笑,手撫在肚子上:“一切都好。”
    “想當初,我害你二哥三哥時,他們可是把我鬧騰的夠嗆。”江夫人回憶的說。
    江若依舊笑了笑。
    江夫人說:“你大哥如今在京都當了官,林家的心思又開始活絡了,把家裏麵的庶哥兒送到了府上,給你爹做小,結果,你爹癱到了那個庶哥兒的床上,再也起不來了。林家弄巧成拙,又怕你大哥為難,就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
    江若想,怪不得,林夫人就是綁也要把他綁到林家。
    “哦。”江若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他跟他爹並不親近。
    也絲毫不知道江家的事兒。
    “你這樣就挺好的。”江夫人看著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