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劫)我重生後變成隔壁癡女愛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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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初遇
光緒三十四年,上海灘華洋雜處,新舊思潮激蕩。《大公報》女記者蘇桃小名阿桃,以筆為刃,專揭權貴黑幕;“沉淵偵探社”社長沈硯之善破奇案,手段狠辣卻守心清明。時局動蕩下,黑幫、洋商、清廷餘孽勾結,以“福壽堂”為幌子販賣鴉片,更暗中操控“影魔”傳說惑亂人心——傳言被影魔附身者會性情大變,殘殺至親。蘇桃為查鴉片案潛入福壽堂,卻與追查“影魔殺人案”的沈硯之狹路相逢。
暮春細雨打濕石庫門青瓦,蘇桃攥著匿名信躲進巷口,指尖被墨水染得發藍。信裏寫著“福壽堂後院埋骨”,隨信附的半枚玉佩,與三年前失蹤的父親遺物一模一樣。她剛要翻牆,肩頭忽然被鐵鉗般的手扣住,男人青布長衫沾著煙硝氣,眼尾微挑時,眉峰處一道舊疤若隱若現:“蘇記者這麽愛闖禍?上次扒洋商貨船的賬冊,可是差點把自己賠進巡捕房。”
“沈大偵探管得寬。”蘇桃反手肘擊,卻被他側身避開,腰間的鋼筆尖擦過他袖口,在青布上劃出一道淺痕。她認得這男人——上月她曝光紗廠童工案,正是他暗中遞來關鍵賬本,卻在她登門道謝時,隻隔著竹簾說了句“記者筆杆子比槍還利,當心招鬼”。
福壽堂後院飄來黴味,兩人踩著腐葉撥開蛛網,忽見井沿刻著詭異符文,井底泛著暗紅。沈硯之剛要掏手電筒,忽聽頭頂瓦片輕響,一道黑影掠過,懷裏的蘇桃忽然僵住——那黑影袖口露出的玉佩,竟與她手中半枚嚴絲合縫。“是……我爹的貼身小廝阿順!”她壓低聲音,指尖卻被沈硯之猛地按住,男人掌心的溫度透過袖口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不對勁,符文是茅山‘鎮邪’款,井底血漬卻像養邪物。”
話音未落,井中突然湧出黑霧,黑霧裏裹著尖銳笑聲,蘇桃眼前閃過幻象:父親被鐵鏈鎖在石柱上,小廝阿順舉刀刺向他心口——可阿順的臉,竟漸漸變成沈硯之的模樣。“別信幻覺!”沈硯之的聲音混著金屬碰撞聲,他不知何時祭出黃銅袖劍,劃破黑霧時,竟有黑血滴落地麵,化作猙獰人臉。蘇桃這才看清,黑霧裏藏著無數細碎影子,每道影子都映著人內心的恐懼——正是傳說中的“影魔”。
“影魔靠人心執念成型,你盯著我眉心!”沈硯之忽然扣住她後頸,迫使她與自己對視。他眉心有道淡金印記,在黑霧中泛著微光,像能驅散陰霾。蘇桃心跳如鼓,分不清是因眼前危機,還是因他指尖觸到她後頸皮膚時,那抹帶著槐花味的體溫。忽然,黑霧裏傳來小廝阿順的慘叫,她轉頭望去,卻見阿順渾身纏滿黑霧,正舉刀朝他們衝來,刀刃上刻著“福壽堂”三字。
“他被魔陰花控製了!”沈硯之拽著她躲過刀鋒,袖劍刺入阿順肩頭,卻見傷口湧出黑色花汁——魔陰花,南洋邪物,以人血為肥,花開時能操控宿主心神。阿順倒地前,忽然塞給蘇桃一張油紙,上麵歪歪扭扭寫著“沈硯之……福壽堂同夥”。
雨越下越大,蘇桃捏著油紙後退半步,指尖被紙角劃破。沈硯之眉心微蹙,卻沒解釋,隻扯下袖口布條替她包紮,指腹擦過她掌心細紋時,忽然低笑一聲:“蘇記者這雙手,該握鋼筆寫民生,不是握匕首闖凶宅。”他語氣輕佻,眼底卻凝著認真,“三年前蘇伯父追查鴉片案失蹤,幕後主使不是我——但福壽堂的賬冊,今晚子時會在十六鋪碼頭卸貨,去不去?”
巷口路燈忽明忽暗,蘇桃望著他被雨打濕的額發,想起父親失蹤前曾說“沉淵沈氏,可托生死”。她忽然將半枚玉佩塞給他,油紙藏進內襯,指尖劃過他掌心老繭:“去,但醜話說在前頭——若讓我發現你騙我,下次筆尖就不是劃袖口,是戳你心口。”
沈硯之望著她轉身時揚起的裙角,指尖摩挲著玉佩邊緣——這半枚玉佩,正是當年他父親替蘇伯父擋刀時,被砍斷的沈家祖傳“沉淵佩”。黑霧中,他眼底閃過暗芒:影魔現世,魔陰花作祟,而福壽堂背後的“言魔”,怕是早就盯上了這位拿筆當槍的蘇記者。
第一百六十二章:猜忌
十六鋪碼頭的汽笛聲刺破雨幕,蘇桃混在搬運工裏,鼻尖縈繞著鹹濕水汽與鴉片膏的甜膩。沈硯之扮作漕幫夥計,青布衫換了玄色短打,腰間皮帶上別著黃銅煙盒,開蓋時“哢嗒”一聲,驚飛了簷下避雨的夜鷺。她盯著他手腕上若隱若現的紅繩——那是方才在巷口,她隨手扯下的發繩,說是“方便認人”,指尖卻在遞過去時,故意蹭過他掌心虎口的薄繭。
“盯著我看什麽?”沈硯之忽然湊近,煙盒裏彈出半張泛黃賬冊,上麵用密語寫著“戌時三刻,福壽堂三姨太接貨”。他指尖敲了敲賬冊邊緣,煙味混著雨氣撲來,“蘇記者發繩上的茉莉香太濃,當心暴露。”話雖這麽說,他卻在轉身時,不動聲色地替她攏了攏被風吹亂的圍巾——那是她父親留下的藏青圍巾,邊緣繡著褪色的“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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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三刻,雕花畫舫緩緩靠岸,三姨太踩著三寸金蓮上岸,耳垂上的翡翠墜子晃出冷光。蘇桃看見她袖口繡著曼陀羅花——正是魔陰花的變種紋樣。她剛要跟上,手腕忽然被沈硯之拽進貨箱後,男人滾燙的呼吸落在她耳畔:“別衝動,畫舫裏有‘影魔陣’,進去就會被勾出心魔。”他指尖劃過她掌心,那裏還留著方才被紙角劃破的傷口,“用你的血,在我掌心畫‘破邪符’——茅山道士教我的法子,需至親之人精血催動。”
至親之人——蘇桃指尖頓住,抬眼卻撞見他眼底的複雜。雨珠從他發梢滴落,砸在她手背,她忽然想起小廝阿順臨死前的話,卻還是咬破舌尖,在他掌心畫下歪扭的符紋。血珠滲入他掌心老繭時,沈硯之忽然低笑一聲,指尖捏住她下巴,拇指擦過她唇角血漬:“蘇記者這符,比我小時候抓周畫的還醜。”他語氣輕佻,掌心卻牢牢扣住她手腕,不讓她退後半步。
畫舫內傳來瓷器碎裂聲,三姨太的笑聲裏帶著癲狂:“沈大偵探果然來了~當年你父親替蘇明遠擋刀,現在你替蘇桃送死,沈家父子倒是一脈相承的傻子!”艙門突然洞開,黑霧湧出,蘇桃眼前再次浮現幻象:沈硯之穿著清廷官服,親手將父親推入地牢,而他胸口別著的,正是福壽堂的鎏金腰牌。“不是真的……”她踉蹌後退,卻被沈硯之攬住腰,他掌心的符紋發出微光,竟將黑霧逼退半尺。
“看見的未必是真,記住我現在說的話——”沈硯之低頭盯著她,指尖重重按在她眉心,“三年前,你父親查到福壽堂背後是‘言魔’操控,言魔能篡改人記憶,你看見的‘沈硯之背叛’,是它給你種的心魔。”他忽然扯開領口,鎖骨下方有道猙獰刀疤,形狀竟與父親日記裏畫的“影魔爪痕”一模一樣,“這是我替你父親擋影魔時留的,當時你才十歲,躲在衣櫃裏,攥著半枚玉佩發抖——這些,你還記得嗎?”
記憶如潮水湧來,蘇桃忽然想起那個暴雨夜,父親抱著渾身是血的沈硯之衝進家門,她躲在衣櫃裏,透過縫隙看見沈硯之嘴角流血,卻仍笑著對父親說“蘇叔,桃桃別怕,我替她守著”。眼前的幻象漸漸模糊,她望著沈硯之眼中的誠懇,忽然伸手揪住他衣襟:“那你為什麽不早說?為什麽讓我誤會你?”
“因為言魔還在盯著你——”沈硯之忽然將她撲倒在貨箱後,上方飛過一枚淬毒銀針,擦著她發梢釘進木板,“你的心魔是‘被信任之人背叛’,我若早認,隻會讓言魔有機可乘。”他指尖撫過她發頂,忽然從懷裏掏出本泛黃筆記本,正是父親失蹤前的調查手劄,“昨晚在福壽堂井底,我替你搶回了這個——你看,第三頁畫著沈家與蘇家的‘共生契’,我們兩家,本該是彼此後背。”
貨箱外傳來巡捕的腳步聲,蘇桃捏著手劄,忽然聽見沈硯之在她耳邊低語:“蘇桃,當年你父親說‘桃兒的筆,能寫破天下黑’,現在我替他補上一句——我的刀,能劈開所有髒東西,隻要你在我身後,就沒人能拿你開刀。”他說這話時,指尖悄悄將那半枚玉佩塞進她掌心,玉質溫潤,竟與她的體溫相融。
畫舫突然起火,三姨太的尖叫混著黑霧消散,沈硯之拽著她跑向碼頭盡頭,卻在轉角處撞見個穿月白旗袍的女子——她撐著油紙傘,眉心點著朱砂痣,看見沈硯之時,眼中閃過驚喜:“硯之,我從蘇州尋你半月,竟在這裏遇見你……這位是?”
蘇桃望著女子腕間的沈家銀鐲,忽然想起手劄裏寫的“沈家長女沈硯秋”,卻見沈硯之眉心微蹙,擋在她身前時,語氣冷了幾分:“表姐怎會在此?這裏危險,快回。”他掌心仍扣著蘇桃的手腕,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她腕間脈搏,像在確認她的真實存在。
月白旗袍女子盯著蘇桃手中的手劄,朱砂痣在雨夜中泛著詭異紅光,忽然輕笑一聲,油紙傘尖滴落的水珠,竟在地麵凝成曼陀羅花形狀:“原來你就是蘇桃……你父親當年欠我沈家一條命,現在你倒是懂得用‘美人計’套取情報?”她指尖劃過傘骨,黑霧再次湧出,卻在觸及沈硯之掌心的符紋時,如遇烈火般消散。
沈硯之忽然將蘇桃推到身後,袖劍出鞘時,刃身映出女子眼底的陰霾——那不是表姐沈硯秋,而是言魔附身的傀儡。“蘇桃,記住別信她的話——”他話音未落,女子手中油紙傘突然化作利刃,朝他心口刺來,而蘇桃眼中,竟再次看見幻象:沈硯之接住利刃,鮮血染紅衣襟,卻轉頭對她笑,唇形分明在說“別怕,我護著你”。
第一百六十三章:陷阱
《大公報》編輯部的油墨味混著晨光,蘇桃趴在案頭,盯著父親手劄上的“言魔”二字發怔。沈硯之昨夜在碼頭擊退言魔傀儡後,留下半本福壽堂賬冊,說“賬冊裏藏著鴉片轉運路線,需用‘槐木火’烤才能顯影”——而槐木,正是沈家祖傳的破邪之物。她摸了摸口袋裏的半枚玉佩,指尖還留著他掌心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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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記者又在查福壽堂?”主編陳默之端著紫砂壺走來,鏡片後目光溫和,“昨晚十六鋪碼頭失火,巡捕房說看見你和沉淵偵探社的沈硯之在一起……那人手段狠辣,你當心被他連累。”他袖口露出半截青衫,正是昨夜在碼頭見過的款式——蘇桃忽然想起,三姨太遇刺前,曾喊過“陳先生救我”。
“陳主編放心,我心裏有數。”蘇桃笑著將賬冊塞進抽屜,指尖卻在觸到賬本邊緣時,忽然想起沈硯之的叮囑:“若遇可疑之人,便在賬本第一頁畫朵槐花——那是我們的暗號。”她抓起鋼筆,剛在頁角畫了半朵花,窗外忽然傳來報童叫賣聲:“號外!沉淵偵探社接下洋商懸賞,要抓《大公報》泄密記者!”
油墨未幹的報紙上,“沈硯之”三個字刺得她眼疼。配圖裏,他倚著洋商的汽車,指間夾著雪茄,嘴角勾著笑,竟與昨夜在碼頭替她擋刀的男人判若兩人。“怎麽會……”她指尖捏皺報紙,忽然想起月白旗袍女子的話,“你父親當年欠我沈家一條命”——難道沈硯之接近她,真的是為了沈家的“舊債”?
午後暴雨突至,蘇桃躲進報社暗室,用槐木火柴烤賬冊。泛黃紙張上漸漸浮現出密語:“申正三刻,城隍廟戲台,交接‘福壽’。”她剛要記下來,暗室門忽然被推開,沈硯之渾身濕透闖進來,青布衫貼在身上,勾勒出肩背線條,發梢滴下的水珠,落在他鎖骨下方的刀疤上。
“你果然在這。”他甩了甩頭發,從懷裏掏出個油紙包,裏麵是溫熱的桂花糖——她最愛吃的那家老字號,“洋商懸賞的事是圈套,我故意放的風聲,為了引出言魔在巡捕房的內應。”他指尖劃過她案頭的報紙,忽然看見頁角的半朵槐花,眼底笑意濃了幾分,“蘇記者這槐花,比昨晚的符畫得像樣多了。”
蘇桃望著他掌心的老繭,想起報紙上他與洋商的合照,忽然將賬冊推過去:“解釋清楚,你接近我,是不是為了沈家當年的‘債’?言魔傀儡說我父親欠沈家一條命,到底怎麽回事?”她語氣發顫,指尖卻被他忽然握住,男人掌心的溫度透過潮濕的布料傳來,帶著雨後青草的氣息。
“當年你父親為了救我娘,替沈家擋了影魔的致命一擊,自己卻中了魔陰花毒。”沈硯之忽然扯開她圍巾,露出後頸處淡粉色的胎記——形狀竟與他掌心的繭子吻合,“沈家與蘇家,百年前便定下‘桃硯共生’的契約,胎記相印者,生死與共。你後頸的‘桃印’,我掌心的‘硯紋’,便是證明。”他指尖輕輕劃過她胎記,觸感像羽毛般輕柔,“三年前你父親追查福壽堂,發現幕後黑手是言魔,而言魔,正是當年害我娘的凶手。”
暗室裏隻剩雨聲,蘇桃望著他眼中的誠懇,忽然想起父親日記裏的碎語:“桃兒後頸的胎記,是沈家小子的‘心印’,若有一日我不在,他必護你周全。”她忽然抓住他手腕,果然看見他掌心有淡色紋路,形如古硯,與她胎記邊緣的弧度嚴絲合縫。“那你為什麽不早說?”她聲音發悶,鼻尖卻嗅到他身上的沉木香——不是洋商身上的雪茄味,是昨夜在碼頭,替她擋雨時的清苦味道。
“怕你不信,更怕言魔趁機篡改你的記憶。”沈硯之忽然從懷裏掏出枚銀鎖,鎖麵上刻著“桃硯永固”,正是她小時候戴過的百家鎖,“你十歲那年,我抱過你一次,你攥著這把鎖不肯鬆手,說‘哥哥的手暖,桃桃不怕’。”他指尖劃過鎖麵,嘴角勾起溫柔的笑,與報紙上的冷硬判若兩人,“後來你父親失蹤,我找了你三年,直到看見你在《大公報》發的第一篇文章——‘以筆為刃,斬盡人間惡’,就知道,我的小桃兒,長成能獨當一麵的大記者了。”
蘇桃忽然想起模糊的童年記憶:穿青布衫的少年蹲在她麵前,替她係好圍巾,說“桃桃別怕,我是沈哥哥,以後我保護你”。她指尖撫過銀鎖,忽然抬頭,卻撞見他凝視她的目光——深沉如夜,卻映著她的倒影,像把她當作世間唯一的光。
暗室外忽然傳來腳步聲,沈硯之立刻將她護在身後,袖劍出鞘時,卻見陳默之舉著煤油燈站在門口,鏡片後目光複雜:“蘇桃,跟我走一趟吧——福壽堂的人,點名要你‘道歉’。”他身後跟著幾個穿黑衣的壯漢,袖口繡著曼陀羅花,正是昨夜在碼頭見過的魔陰花標記。
“陳主編,原來你才是福壽堂的‘筆杆子’。”沈硯之冷笑一聲,袖劍抵住陳默之咽喉,“替言魔寫偽證,篡改報紙版麵,虧得蘇記者還當你是師長。”他指尖一動,陳默之袖口的曼陀羅花突然枯萎,露出底下的影魔紋身——果然是被言魔操控的傀儡。
陳默之忽然癲狂地大笑,從懷中掏出封信:“蘇桃,你以為沈硯之真的為你好?看看吧,這是他父親當年寫給言魔的‘投名狀’,說要拿你蘇家的血,換沈家的平安!”信紙在煤油燈下展開,字跡卻在沈硯之的槐木火光照耀下,漸漸變成“陷阱”二字——竟是言魔用幻術偽造的偽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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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桃望著陳默之眼中的黑霧,忽然想起沈硯之的話:“言魔擅長用文字蠱惑人心,看見的字未必是真,要看寫字的人的心。”她忽然握住沈硯之的手,將他掌心按在自己胎記上,淡金印記與硯紋相觸時,陳默之手中的偽證轟然燃燒,化作灰燼。“我信他。”她望著沈硯之,眼中倒映著跳動的火光,“就像他信我,敢把後背交給我一樣。”
壯漢們衝上來的瞬間,沈硯之忽然將蘇桃推到暗室角落,袖劍與對方短刀相撞,火星濺在她圍巾上,燒出個小窟窿。她看見他後背被劃開道口子,鮮血浸透青布衫,卻仍回頭對她笑,唇形在說“別怕”。忽然,她想起父親日記裏的最後一句:“桃兒,若遇沉淵沈氏,便將心交給他——他若負你,我做鬼也不放過他。”
而此刻,她終於明白,所謂“共生契”,從來不是枷鎖,是跨越生死的信任——就像他掌心的硯紋,與她後頸的桃印,天生就該嚴絲合縫,天生就該彼此守護。
第一百六十四章:影魔現形
申正三刻,城隍廟戲台的梆子聲敲得人心慌。蘇桃攥著沈硯之給的槐木符,混在看戲人群裏,鼻尖縈繞著香火味與劣質脂粉氣。台上唱著《鍾馗捉鬼》,鍾馗的鬼臉麵具被油彩塗得猙獰,卻不及台下穿馬褂的男人眼底陰鷙——那是福壽堂二當家,袖口繡著的曼陀羅花,比昨夜三姨太的更鮮豔。
“蘇記者好雅興,竟有閑心聽戲?”二當家搖著折扇走來,扇麵上畫著枯骨牡丹,“你父親當年也愛聽這出,可惜他沒福氣,隻能在地下聽鬼唱戲。”他指尖劃過她圍巾上的焦痕,語氣裏帶著惡意的調侃,“聽說你和沉淵偵探社的小沈走得近?那小子表麵正經,骨子裏可是沾過血的——當年他爹替你爹擋刀,血流了半間屋子,嘖嘖,場麵可慘了。”
蘇桃強壓下反胃感,想起沈硯之鎖骨下的刀疤——那是替父親擋影魔留下的,而二當家口中的“慘”,怕正是言魔刻意散播的謠言。她忽然看見戲台角落的沈硯之,他扮作賣糖畫的攤主,指尖捏著糖勺,卻在看見她時,悄悄在石板上畫了朵槐花——是“小心陷阱”的暗號。
梆子聲忽然變調,台上鍾馗麵具裂開,露出底下小廝阿順的臉——他竟沒死,臉上纏著繃帶,眼中泛著黑霧。“蘇桃!”他忽然嘶吼著衝過來,手中匕首對準她心口,“你爹害死我全家,我要你償命!”人群尖叫著散開,蘇桃卻在匕首刺來的瞬間,被沈硯之拽進懷裏,他轉身替她擋住刀鋒,卻在低頭時,對她眨了眨眼——袖劍早已藏在袖口,刀鋒觸到的,不過是他特製的鐵皮護心鏡。
“阿順,你被言魔騙了!”蘇桃趁機掏出父親手劄,翻到畫著阿順全家的那頁,“你爹當年是替我父親送情報,被福壽堂滅口,真正的凶手是言魔!”她指尖劃過紙上的曼陀羅花標記,忽然想起沈硯之教她的“破邪法”——咬破指尖,將血滴在標記上。血珠滲入紙張時,阿順眼中的黑霧竟退去幾分,露出迷茫神色。
二當家見狀,忽然敲響戲台邊的銅鑼,鑼聲裏混著尖銳哨音,竟是在召喚影魔。戲台頂的瓦片紛紛震動,黑霧從房梁滲出,凝成巨大影子——那影子有三個頭,分別是蘇桃父親、沈硯之,還有個陌生男人的臉,正是手劄裏畫的“言魔本體”。“蘇桃,你看看你信任的人——”影魔的聲音混著三個人的語調,震得她耳膜生疼,“沈硯之的父親,當年收了福壽堂的鴉片紅利;你父親,為了查案害死阿順全家;而我,不過是替天行道,讓你們這些‘正義之士’嚐嚐眾叛親離的滋味!”
幻象再次襲來,蘇桃看見沈硯之穿著福壽堂的華服,親手將父親的調查手劄扔進火裏,而他轉頭對她笑時,嘴角沾著血漬——那是她的血。“不是真的……”她踉蹌後退,卻被沈硯之牢牢抱住,他掌心的硯紋貼著她後頸的桃印,淡金光芒漸漸驅散黑霧:“記住,影魔隻能放大你的恐懼,卻改不了事實——你父親的手劄在你手裏,我的刀,也隻會為你出鞘。”
他忽然掏出半枚玉佩,與她手中的合為一體,玉佩中央浮現出“沉淵”二字,正是沈家祖訓“沉心守道,淵清玉絜”。影魔發出不甘的嘶吼,三個頭顱忽然化作無數細碎影子,鑽進看戲人群裏——被附身者紛紛紅眼,舉著身邊物件朝他們衝來。
“保護百姓!”沈硯之將槐木符塞進她手裏,袖劍劃出弧線,每道劍光都帶著淡金光芒,竟能淨化被附身者體內的黑霧。蘇桃握緊鋼筆,筆尖蘸著自己的血,在戲台上寫下“破”字——父親曾說“墨血為刃,可斬心魔”,此刻筆尖劃過之處,黑霧竟如遇明火般消散。
二當家見勢不妙,轉身想逃,卻被沈硯之拽住後領,袖劍抵住他咽喉:“說,言魔藏在哪?還有,蘇明遠的下落,你知道多少?”他語氣冰冷,卻在看見蘇桃被黑霧嗆得咳嗽時,指尖無意識地鬆了鬆,生怕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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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當家忽然詭異地笑了,嘴角湧出黑色花汁——竟是服了魔陰花毒自盡。他倒地前,指了指戲台中央的機關,便化作一灘黑水。沈硯之剛要去查,忽聽蘇桃驚呼一聲,轉頭看見她被影魔的殘魂纏住,幻象裏,她父親正哭著對她說“桃兒別信沈硯之,他全家都是騙子”。
“蘇桃!看著我!”沈硯之立刻衝過去,抱住她時,忽然想起小時候哄她的法子——指尖刮過她掌心癢處,“小桃兒最怕癢,一癢就顧不上哭了。”果然,蘇桃被他指尖逗得輕笑,幻象瞬間破碎,影魔殘魂在笑聲中化作星光消散。
戲台機關打開,露出底下密室,密室牆上貼著無數照片——有蘇桃在報社寫稿的樣子,有沈硯之在偵探社擦刀的樣子,還有父親失蹤前最後一次見她的場景。照片下方用紅筆寫著“桃硯共生,必除之”,落款是“言魔·陳默之”——原來主編陳默之,竟是言魔附身的本體。
“原來他一直在監視我們。”蘇桃捏著父親的照片,指尖發抖,忽然感到沈硯之的手覆在她肩上,男人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她轉頭望去,卻見他眉心的淡金印記比任何時候都亮,映著密室裏的燭火,竟像給她的世界鍍了層光。
“別怕,言魔的爪牙已經斷了,接下來——”沈硯之忽然低頭,鼻尖幾乎碰到她的,語氣裏帶著幾分戲謔,“該輪到我們去會會言魔了,不過在此之前……蘇記者能不能先告訴我,剛才被我撓掌心時笑出聲,算不算‘美人計’?”
蘇桃臉一熱,猛地推開他,卻不小心撞進他懷裏,聞見他身上混著血味的槐花香——那是屬於沈硯之的味道,讓她心慌,卻又忍不住想靠近。戲台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瓦縫照進來,在他發梢鍍了層銀邊,而他眼中映著她的倒影,比任何星光都璀璨。
第一百六十五章:魔陰花海
蘇州城西的義莊在晨霧中若隱若現,蘇桃攥著沈硯之給的地圖,指尖被露水打濕。昨夜在城隍廟密室,他們發現言魔的老巢在蘇州舊宅,而宅子裏種滿魔陰花——那種用人心執念澆灌的邪物,花開時會讓人看見“最渴望的虛妄”。她摸了摸口袋裏的槐木符,忽然想起沈硯之臨走前說的話:“到了義莊,緊跟我,別碰任何花草,更別信看見的人——哪怕是你父親。”
青石板路長滿青苔,義莊門楣上的“奠”字掉了半邊,露出底下的“言”字——竟與“言魔”的“言”同音。沈硯之穿著藏青長衫,腰間別著黃銅煙盒,卻在看見她踩中青苔時,忽然伸手攙住她胳膊,指尖在她袖口輕輕敲了三下——這是他們新約定的暗號,“小心前方有詐”。
前院果然種滿魔陰花,花瓣呈詭異的血紅色,花蕊中央竟嵌著人眼狀的紋路。蘇桃剛要開口,忽聽西廂房傳來咳嗽聲——那聲音,竟像極了父親。她猛地轉身,卻被沈硯之拽進懷裏,男人掌心捂住她嘴,滾燙的呼吸落在她耳邊:“是幻象,魔陰花靠‘思念’騙人,你父親的氣息,我比你熟。”
他指尖劃過她後頸的桃印,淡金光芒化作光罩,將兩人護在中央。西廂房的門“吱呀”打開,穿長衫的男人扶著門框走來,鬢角斑白,正是蘇桃日思夜想的父親蘇明遠。“桃兒……”父親張開雙臂,眼中帶著愧疚,“爹對不起你,當年不該留你一個人……”
蘇桃鼻尖發酸,指尖卻被沈硯之悄悄捏住,他掌心的硯紋與她相觸,讓她瞬間清醒——父親失蹤時才四十歲,而眼前的男人鬢角全白,分明是魔陰花根據她“希望父親活著”的執念變的。“你不是我爹。”她握緊鋼筆,筆尖蘸著槐木火烤過的墨水,“我爹說過,魔陰花變的人,指尖沒有半月牙——你沒有。”
“不愧是蘇明遠的女兒,夠聰明。”幻象褪去,露出言魔本體——竟是失蹤的表姐沈硯秋,她穿著紅色嫁衣,眉心朱砂痣紅得滴血,腕間的沈家銀鐲刻著魔陰花紋路,“當年你父親害死我娘,現在我用魔陰花讓你們父女‘重逢’,也算‘仁至義盡’。”
沈硯之瞳孔驟縮,袖劍出鞘時,刃身竟在發抖——那是他從小敬重的表姐,當年還曾教他寫毛筆字。“表姐,你被言魔附身了!”他強迫自己冷靜,袖劍卻始終對著地麵,“當年舅媽去世,是因為中了影魔的毒,不是蘇叔的錯!”
“錯?”沈硯秋忽然癲狂地笑,魔陰花在她身後瘋狂生長,花瓣纏住她手臂,竟將她皮膚染成紅色,“你爹為了救蘇明遠,被影魔抓瞎雙眼;我娘為了替他找解藥,誤食魔陰花而死——這一切,都是蘇家欠沈家的!”她指尖劃過銀鐲,黑霧湧出,竟凝成當年舅媽臨終的場景:“硯之,別恨你蘇叔……是娘自己沒看清,魔陰花的毒……無藥可解……”
幻象太過真實,沈硯之握劍的手忽然發抖,蘇桃看見他眼底的痛苦,忽然握住他手腕,將自己的掌心貼上去——她後頸的桃印與他掌心硯紋相觸,淡金光芒化作紐帶,竟將纏繞沈硯秋的魔陰花藤蔓燒出缺口。“沈硯之,你說過‘看見的未必是真’——”她盯著他,眼中映著他的倒影,“當年舅媽去世,父親手劄裏寫著‘沈夫人誤食的魔陰花,是福壽堂故意放在解藥旁的’,真正的凶手,是言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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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秋聞言,忽然愣住,魔陰花藤蔓在她指尖萎縮,露出底下的正常皮膚——原來她一直被言魔灌輸“蘇家欠沈家”的執念,卻不知真相早已被篡改。“不可能……我明明看見……”她踉蹌後退,撞在魔陰花樹上,花瓣紛紛落下,竟在地麵拚成“言魔操控”的字樣。
言魔的怒吼聲從花樹深處傳來,無數藤蔓卷起沈硯秋,朝後院的古井拖去。沈硯之立刻追上去,袖劍斬斷藤蔓時,蘇桃看見他指尖在流血——是故意用精血催動槐木劍,隻為救表姐。“硯之,小心井裏!”她想起城隍廟密室的圖紙,井底下正是言魔的老巢,藏著能操控記憶的“忘川石”。
井底密室布滿符文,中央石台上躺著具女屍,正是沈硯秋的生母。她眉心嵌著忘川石,周圍擺著無數小瓶子,瓶裏裝著不同顏色的液體,正是言魔用來篡改記憶的“惑心液”。沈硯秋被藤蔓綁在石柱上,看見母親屍體時,忽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娘……娘你怎麽在這裏……”
“她當然在這裏——”言魔的聲音從忘川石傳來,化作陳默之的模樣,“當年沈夫人發現我的秘密,我便用惑心液讓她誤食魔陰花,再讓你看見‘蘇明遠害死她’的幻象——多簡單,隻要篡改記憶,就能讓你們沈家與蘇家反目。”他指尖劃過忘川石,沈硯之的腦海中忽然閃過虛假記憶:父親跪在言魔麵前,接過鴉片賬本……
“住口!”蘇桃舉起鋼筆,筆尖對準忘川石,“你以為靠篡改記憶就能挑撥我們?沈硯之掌心的硯紋,我後頸的桃印,天生就是破除你幻術的鑰匙!”她忽然想起沈硯之教她的“共生破邪法”,抓住他的手,將兩人相觸的掌心按在忘川石上——淡金光芒與血色交融,竟讓石頭浮現出真正的記憶:舅媽臨終前,將沈家銀鐲塞給蘇明遠,說“替我護著硯之,他太小,不懂人心險惡……”
沈硯秋望著真實記憶,忽然泣不成聲,魔陰花藤蔓在她身邊徹底枯萎,露出被言魔操控的三年時光——原來她一直活在謊言裏,錯把仇人當親人,把親人當仇人。沈硯之走到她身邊,解下自己的圍巾替她披上——那是蘇桃借給他的藏青圍巾,邊緣繡著“桃”字,“表姐,對不起,當年沒保護好你……”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沈硯秋攥著圍巾,忽然看見蘇桃後頸的胎記,“原來‘桃硯共生’是真的……娘當年說,沈家與蘇家,本就是彼此的‘心魂守護’……”她忽然掏出枚鑰匙,塞給沈硯之,“井底暗格裏,有言魔的‘罪證賬本’,還有蘇伯父的日記……他當年,把真相都記下來了……”
言魔見勢不妙,竟操控忘川石自爆,沈硯之立刻將蘇桃和表姐護在身下,井壁碎石落下,他後背被劃開無數口子,卻仍死死護住懷裏的人。蘇桃看見他嘴角流血,卻仍對她笑,唇形在說“沒事”——就像小時候,他替她擋住掉落的花盆,也是這樣的笑,讓她知道,隻要有沈硯之在,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暗格裏的賬本和日記被槐木火照亮,蘇桃翻開父親的日記,終於看見最後一頁:“桃兒,若你看見這本日記,說明沉淵沈氏已替我護著你——沈家與蘇家的血,從來都是交融的,就像‘桃’與‘硯’,缺一不可。言魔的弱點,在忘川石的‘真心之血’,唯有‘共生契’者的血,能徹底消滅它……”
第一百六十六章:抉擇
沈家老宅的青瓦在暮色中泛著冷光,蘇桃握著父親的日記,指尖觸到紙頁間夾著的槐花幹——那是沈硯之小時候送她的,說“槐花曬幹了,能存一輩子”。沈硯秋帶著傷回了蘇州,臨走前說“老宅地下室有沈家祖傳的‘沉淵劍’,能斬言魔”,而沈硯之此刻正蹲在她麵前,替她係好鞋帶,指尖劃過她腳踝時,忽然輕笑一聲:“蘇記者跑了一天,鞋帶都鬆了,要是摔了,我可舍不得。”
他語氣輕佻,眼底卻凝著心疼——她後頸的胎記因接觸魔陰花,泛起淡淡的紅,像朵要開的小桃花。“別貧了,快找沉淵劍。”蘇桃別過臉,卻忍不住盯著他發頂的旋兒——小時候她總愛摸那裏,覺得旋兒長得好看的人,心也一定好。
地下室彌漫著沉木香,牆上掛著沈家曆代祖先的畫像,其中一幅年輕男子畫像,竟與沈硯之有七分相似,腰間別著的,正是沉淵劍。劍鞘上刻著“沉心守道,淵清玉絜”,劍柄處嵌著半枚玉佩——與蘇桃手中的合為一體時,竟發出淡金光芒。
“這是沈家與蘇家的‘共生劍’,需兩人精血共祭才能出鞘。”沈硯之掏出袖劍,劃破自己掌心,鮮血滴在劍柄上,“小時候我爹說,‘桃硯共生’的劍,隻有真心相護的人才能用——蘇桃,你敢把血給我嗎?”他抬頭望著她,眼中映著劍鞘上的光,像在等一個答案。
蘇桃忽然想起這一世的種種:他在碼頭替她擋刀,在暗室替她烤賬冊,在義莊替她辨幻象——原來從十歲那年起,他就一直在護著她,而她卻曾懷疑過他。“有什麽不敢的。”她接過袖劍,指尖在掌心劃開道小口,鮮血與他的交融,竟讓沉淵劍發出清越鳴響,劍鞘自動脫落,露出寒光凜凜的劍身,刃身上刻著“桃硯”二字,正是兩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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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外忽然傳來異響,沈硯之立刻將她護在身後,卻見穿著月白旗袍的女子走進來——不是沈硯秋,而是言魔新附的傀儡,眉心朱砂痣紅得滴血,手裏攥著張泛黃照片:“沈硯之,你看看這是誰——”照片上,年輕的沈硯之抱著個穿粉裙的小女孩,正是蘇桃十歲那年,“當年你說‘桃桃是我妹妹,我要護著她’,現在怎麽忍心讓她涉險?”
幻象再次襲來,蘇桃看見沈硯之穿著福壽堂華服,親手將沉淵劍刺向她心口,而他眼中帶著愧疚:“桃桃,對不起,沈家欠言魔的債,隻能用你的血來還。”她猛地搖頭,卻被沈硯之捧住臉,男人掌心的血漬蹭到她臉上,卻讓她看清他眼底的堅定:“別信她,我沈硯之這輩子,隻欠你蘇桃的——欠你十年的陪伴,欠你三年的尋找,欠你無數次沒說出口的‘我護著你’。”
他忽然低頭,額頭抵住她的,沉木香混著血腥氣湧來,卻讓她安心:“當年在巷口第一次見你,你攥著匿名信跑得氣喘籲籲,圍巾歪在脖子上,像隻炸毛的小獸——我就知道,我的小桃兒,終於長成能和我並肩的人了。”他指尖劃過她掌心的傷口,鮮血滲進沉淵劍的“桃”字,竟讓劍身泛起紅光,“現在,該讓言魔知道,什麽叫‘桃硯共生,百邪不侵’了。”
言魔傀儡發出尖銳笑聲,指尖彈出魔陰花毒針,卻被沉淵劍輕鬆斬斷。沈硯之揮劍時,袖口露出她送的紅繩——雖已被血染紅,卻仍牢牢係在他手腕上。蘇桃忽然想起父親日記裏的話:“共生契的精髓,不是生死與共,是無論何時,都願意把後背交給對方。”她握緊劍柄,與他同時揮劍,雙劍合璧時,竟在老宅上空凝成“桃硯”二字的光印,將言魔的黑霧逼出傀儡體外。
黑霧化作陳默之的模樣,卻在看見沉淵劍時,露出恐懼之色:“不可能……共生劍百年未現,你們怎麽可能催動?”他忽然指向蘇桃,眼中閃過陰鷙,“沈硯之,你別忘了,她父親當年害死你舅媽,她身上流著‘罪人的血’——你護著她,就是背叛沈家!”
“沈家祖訓,從來不是記仇,是守心。”沈硯之劍尖抵住言魔眉心,指尖卻握住蘇桃的手,“蘇桃的血,是能破邪的真心之血;我的血,是能守道的沉淵之血——我們的血交融,才是破解你陰謀的鑰匙。”他忽然想起小時候,蘇伯父教他寫字,說“硯之,桃兒性子倔,你以後多讓著她,別讓她哭”——此刻,他終於明白,所謂“讓著”,不是遷就,是並肩而立,是把她的倔強,當作最珍貴的鋒芒。
言魔發出不甘的嘶吼,黑霧漸漸消散,臨走前留下詛咒:“就算你們破了我的幻術,還有‘噬心劫’等著你們——沈硯之,你體內的影魔殘毒,若不用蘇桃的血壓製,不出三日,必成魔!”話音未落,沈硯之忽然單膝跪地,嘴角湧出黑血——正是影魔殘毒發作,他卻仍強撐著笑,抬頭對她道:“蘇桃,別怕……我撐得住……”
蘇桃忽然想起父親手劄裏的“共生血誓”——以彼此精血為引,可壓製邪毒。她立刻劃破掌心,將血喂進他嘴裏,沉淵劍的光芒同時湧入他體內,竟讓他眉心的淡金印記變得格外明亮。“不準死。”她盯著他,眼中泛起淚光,“你說過要陪我在荒淵界種滿槐樹,這一世,你說過要護著我寫完所有真相——我不準你說話不算話!”
沈硯之望著她眼底的水光,忽然伸手替她擦去淚珠,指尖在她掌心畫了個“硯”字:“好,我不死……隻要你在,我就死不了。”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她寫稿,鋼筆在紙上沙沙作響,陽光透過報社窗戶,在她發梢鍍了層光——那時他就想,這個拿筆當槍的姑娘,總有一天會照亮他的世界,而他,有幸成為她身邊的持劍人。
老宅外的槐樹被晚風吹得沙沙作響,沈硯之靠著她坐下,聞著她發間的茉莉香——比任何解藥都有效。他忽然從懷裏掏出塊桂花糖,塞進她手裏:“甜嗎?”蘇桃咬了一口,甜味混著血腥氣,卻比任何時候都暖:“甜,比你說的情話還甜。”
他低笑一聲,指尖劃過她後頸的胎記:“那以後天天給你買——不過先說好,蘇記者寫稿時,得讓我坐在旁邊擦刀,不然總擔心你闖禍。”暮色中,兩人相握的手背上,“桃”與“硯”的淡金印記漸漸融合,化作朵盛開的槐花——那是共生契的真正顯化,也是他們彼此交付真心的證明。
第一百六十七章:噬心
巡捕房地牢的潮氣滲進骨頭,蘇桃攥著沉淵劍,盯著鐵欄杆外的沈硯之——他被鐵鏈鎖在石柱上,眉心淡金印記微弱,嘴角仍有黑血滲出。言魔雖滅,可影魔殘毒卻因噬心劫發作,讓他時而清醒,時而癲狂。“硯之,吃點這個——”她掏出槐木烤過的藥丸,卻被他別過臉,猩紅的眼底閃過掙紮:“別過來……毒發時我控製不住……”
“我不怕。”蘇桃強行掰開他的嘴,將藥丸塞進去,指尖觸到他滾燙的唇,“共生契的血誓說過,生死與共,你以為躲著我,就能讓我安心?”她忽然想起昨夜他癲狂時,明明推開她,卻又在她走遠後,低聲喊“阿桃別走”——那時她才明白,所謂“噬心劫”,不是身體的痛,是怕傷害她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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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鐵門忽然被推開,穿西裝的洋商走過來,指尖轉著懷表:“沈大偵探,聽說你中了影魔毒?我有解藥,隻要你替我殺了蘇桃——她曝光我的鴉片生意,害我損失慘重。”他身後跟著巡捕房總長,袖口繡著曼陀羅花殘印——竟是言魔漏網之魚。
沈硯之聞言,忽然冷笑一聲,鐵鏈被他掙得嘩嘩響,猩紅眼底閃過狠厲:“想動她?先過我這關。”他忽然拽緊鐵鏈,借勢撞向洋商,卻在觸及對方咽喉時,因毒發而踉蹌後退。蘇桃趁機揮劍砍斷鐵鏈,卻被沈硯之忽然抱住,他滾燙的呼吸落在她耳畔,帶著幾分癡狂:“桃桃,離我遠點……我怕自己控製不住,傷了你……”
“傷就傷了,我認了。”蘇桃反手抱住他,指尖劃過他後背的傷口,“你替我擋了無數次刀,我替你挨次傷算什麽?”她忽然想起父親說過“真心比任何解藥都強”,於是咬破舌尖,將血渡進他嘴裏——淡金光芒再次亮起,竟讓他眼底的猩紅退去幾分。
洋商見狀,忽然掏出槍對準他們:“敬酒不吃吃罰酒!反正影魔毒發的沈硯之,本就是個怪物,殺了你們,正好給我的鴉片生意立威!”槍聲響起的瞬間,沈硯之忽然轉身替她擋住子彈,卻在觸到槍口時,忽然露出詭異的笑——子彈竟被他體內的沉淵劍光芒彈開,化作火星墜落。
“忘了告訴你,共生契者,百邪不侵。”沈硯之袖劍出鞘,刃身映著洋商驚恐的臉,“而你——”他忽然拽過蘇桃,讓她躲在自己身後,“敢用槍指她,就該知道,沈硯之的逆鱗,碰不得。”袖劍劃過洋商手腕,鴉片賬本掉在地上,而巡捕房總長早已趁亂逃走,留下句“影魔不會放過你們”的嘶吼。
地牢外傳來巡捕的腳步聲,沈硯之忽然抱起蘇桃,從通風口鑽了出去——他雖毒發,卻仍記得她怕黑,指尖始終護著她的頭,不讓她碰到石壁。“硯之,你的傷……”蘇桃摸著他胸前的血跡,忽然想起他曾說“痛習慣了,別擔心”,鼻尖忽然發酸,“以後別總替我擋傷,我也能保護你。”
“好,以後我們互相保護。”沈硯之低頭望著她,月光透過通風口照進來,在她睫毛上鍍了層銀邊,“比如現在——”他忽然在她耳邊低語,“蘇記者能不能別攥著我的衣角?我怕自己忍不住,想吻你。”
蘇桃臉瞬間爆紅,剛要鬆手,卻被他握住指尖,男人掌心的老繭擦過她掌心細紋,帶著讓人發燙的溫度。通風口外是片槐樹林,他忽然停下腳步,借著月光,指尖劃過她眉心:“桃桃,你知道嗎?你寫稿時咬筆尖的樣子,像極了小時候偷喝我茶的小獸——明明苦,卻偏要裝出喜歡的樣子。”
“誰裝了……”蘇桃別過臉,卻被他扳過下巴,鼻尖幾乎相觸,“沈硯之,你現在毒發,別亂……”話未說完,便被他堵住了嘴——帶著血腥味的吻,卻比桂花糖更甜,他指尖扣住她後頸的胎記,淡金光芒在兩人相觸處流轉,竟讓周圍的槐樹葉發出微光,像在見證這場遲來的告白。
“阿桃,我喜歡你——”沈硯之抵著她額頭,喘息聲混著槐花香,“從十歲那年看見你躲在衣櫃裏,攥著半枚玉佩發抖時就喜歡——喜歡你的倔強,喜歡你的勇敢,喜歡你拿筆寫真相時,眼裏閃著的光。”他忽然想起無數個暗中觀察她的日夜:她在報社熬夜寫稿,她在案發現場蹲點,她在街頭給流浪兒分桂花糖——每一個瞬間,都讓他覺得,這個姑娘,是上天給他的“心魂歸屬”。
蘇桃望著他眼中的認真,忽然想起父親日記裏的話:“桃兒,若遇沈硯之,便嫁了吧——他雖話少,卻把心都藏在行動裏。”她忽然笑了,指尖勾住他脖子,主動貼上他的唇——這次的吻,帶著少女的青澀,卻比任何誓言都更堅定,像在說“我也喜歡你,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
槐樹葉沙沙作響,遠處傳來巡捕的喊聲,沈硯之忽然抱起她,朝槐樹深處跑去,懷裏的人笑著摟住他脖子,發間的茉莉香混著他身上的沉木香,竟讓周圍的魔陰花幼苗紛紛枯萎——原來真心的力量,比任何邪物都強大,而他們的愛,本就是破除一切詛咒的“共生密鑰”。
第一百六十八章:國仇家恨
黃浦江的汽笛聲在清晨響起,蘇桃攥著最新的調查賬冊,指尖被墨水染得發藍。沈硯之靠在船頭,望著她皺眉改稿的樣子,嘴角忍不住上揚——她總說“改稿如改命”,卻不知在他眼裏,她認真的樣子,比任何風景都好看。
“別看了,再看眼睛該疼了。”他遞過溫熱的桂花糖,指尖擦過她掌心的繭子——那是握筆多年留下的,“等這次搗毀鴉片貨船,帶你去吃小籠包,上次看你盯著別人的包子咽口水,饞貓。”
蘇桃臉一熱,接過糖塞進他嘴裏:“就你話多。”話音未落,貨船突然劇烈震動,甲板下傳來槍響——是福壽堂殘黨埋伏。沈硯之立刻將她護在身後,袖劍出鞘時,卻見船艙裏走出個穿軍裝的男人,腰間別著沈家舊佩,眉心有道與他相似的疤:“沉淵沈氏,果然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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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沈硯之瞳孔驟縮,那玉佩,正是當年父親送給救命恩人的,“當年救我爹的陳叔?”男人冷笑一聲,指尖劃過佩玉:“沈硯之,你爹當年欠我一條命,現在該你還了——替我殺了蘇桃,我便告訴你,蘇明遠的下落。”
蘇桃聞言,渾身一震,攥著賬冊的手忽然發抖——父親的下落,是她三年來的執念。沈硯之回頭望她,看見她眼底的期待與恐懼,忽然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畫了個“安”字:“別信他,當年陳叔已在碼頭事故中去世,你看他袖口——”她這才發現,男人袖口繡著曼陀羅花,正是福壽堂標誌,“是言魔殘黨,用幻術變的。”
“聰明。”幻象褪去,露出個戴麵具的男人,“不過蘇明遠確實沒死——他被我們關在‘魔陰花窟’,每天用精血澆灌花樹,現在嘛……怕是隻剩半條命了。”他忽然拋出個小瓶子,裏麵裝著父親的袖口碎片,染著新鮮血跡。
蘇桃眼前一黑,險些摔倒,被沈硯之牢牢抱住,男人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服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阿桃,冷靜——若父親還活著,他一定不想看見你亂了分寸。”他忽然掏出沉淵劍,劍刃在陽光下泛著淡金光芒,“說,魔陰花窟在哪?”
麵具男人忽然吹了聲口哨,貨船四周湧出無數黑衣人,手中拿著淬毒短刀,刀刃上刻著影魔紋路。沈硯之護著蘇桃退到船邊,忽然想起父親曾說“沉淵劍遇魔陰花,刃身會發燙”——此刻劍刃果然熱得燙手,說明附近有大量魔陰花。
“魔陰花窟就在黃浦江底的沉船裏~”麵具男人大笑著跳水,黑衣人卻前赴後繼地衝上來。沈硯之揮劍時,忽然感到體內影魔殘毒翻湧——噬心劫第二次發作,指尖竟不受控製地發抖。蘇桃見狀,立刻握緊他的手,將自己的精血渡入他體內,淡金光芒亮起時,竟讓沉淵劍發出清越鳴響,一刀斬斷對方刀刃。
“硯之,我們一起找父親——”蘇桃望著他眼中的猩紅漸漸退去,忽然想起他說過“互相保護”,於是握緊鋼筆,筆尖蘸著自己的血,在黑衣人衣服上寫下“破”字——墨血所到之處,黑霧消散,竟讓對方恢複清醒,跪地痛哭:“我被言魔控製了……對不起,對不起……”
貨船忽然傾斜,竟是麵具男人炸了船艙。沈硯之立刻抱起蘇桃跳入江中,沉淵劍在水下發出微光,替他們辟開暗流。蘇桃攥著他的衣襟,透過水麵看見他眉心的淡金印記——那是她此刻唯一的光,讓她不怕黑暗,不怕死亡。
上岸時,兩人渾身濕透,沈硯之立刻脫下長衫替她披上,指尖擦過她冰涼的臉頰:“冷嗎?”蘇桃搖頭,望著他胸前的刀疤——新傷疊舊傷,卻讓她覺得,這個男人的肩膀,比任何港灣都可靠。“硯之,不管父親是生是死,我都要查清楚——”她握緊他的手,掌心的血漬與他的交融,“但我怕……怕你為了我,再受傷。”
“傻阿桃,受傷是男人的事——”沈硯之忽然低頭,吻去她發梢的水珠,“你隻要負責寫真相,剩下的髒事累事,我來扛。”他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硯之,蘇家丫頭性子烈,你若護不住,便別碰——但你若碰了,就用命護著,別讓她像你娘一樣,被世道欺負。”
遠處傳來巡捕的腳步聲,沈硯之忽然看見街角有賣桂花糖的小攤,拽著她跑過去,買了兩顆塞進她手裏:“先吃顆糖,甜了就不怕哭了——不過蘇記者要是敢哭,我就……”他忽然湊近,在她耳邊低語,“就吻到你笑為止。”
蘇桃臉爆紅,捶了他一拳,卻被他抓住手腕,指尖劃過她掌心的“桃”字印記——那是他昨夜用精血畫的,說“這樣就算分開,也能感應到彼此”。桂花糖的甜混著江風的鹹,卻讓她覺得,隻要有沈硯之在,再苦的世道,也能嚐出甜味。
第一百六十九章:真相
魔陰花窟的入口藏在廢棄造船廠,鐵鏽味混著腐葉氣,蘇桃攥著沉淵劍,指尖因緊張而發顫。沈硯之走在她前麵,袖劍劃破蛛網時,忽然停住腳步——洞壁上刻著無數人名,其中一個熟悉的名字讓她瞳孔驟縮:“蘇明遠……”
名字旁邊畫著魔陰花,花瓣上凝著暗紅血珠——是父親的血。蘇桃忽然想起麵具男人的話,指尖觸到血珠時,竟感到一絲溫暖——父親還活著,至少不久前還活著。“硯之,父親在裏麵……”她聲音發顫,卻被沈硯之按住肩膀,男人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帶著讓她安定的力量:“別怕,我跟著你,一步都不分開。”
洞窟深處傳來滴水聲,魔陰花的腥甜氣味越來越濃,忽然,前方出現一片花海,每朵花的花蕊裏都嵌著人眼,而花海中央的石柱上,綁著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正是蘇桃日思夜想的父親蘇明遠。“爹!”她立刻衝過去,卻被沈硯之拽住手腕,男人指尖指著花海:“花下有機關,踩中就會被吸走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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