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的敵人，不一定是朋友，但一定可以是一筆……不錯的生意。”
    “香火……的味道？！”
    林風看著那條深不見底、向上延伸的秘密階梯，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這裏，是鬼市之下千米的地底！
    是“黑王”遺留的、與世隔絕的秘密洞窟！
    怎麽會有屬於人類社會才應該有的“香火”味？！
    “嗡——！”
    就在此時！
    他懷中那顆剛剛才認主的“永恒之心”動力核心，突然發出一陣急促的警告性的低鳴！
    一股強烈的、充滿了敵意的能量波動，正在從階梯的盡頭飛速接近！
    “有敵人！？”
    雷莽立刻舉起了巨盾，擺出了戰鬥姿態！
    “不對！”
    墨痕看著自己戰術板上的能量分析圖，失聲叫道，“這個能量信號是‘機械神教’的！和我們之前幹掉的‘懲戒者’一模一樣！”
    “該死的！難道他們已經找到了這裏？！”
    赤瞳也立刻舉起了高斯步槍！
    “不可能！”
    無影立刻否定道，“‘黑王’的密道比鬼市本身的曆史還要古老！連我們‘尋找者’都不知道！他們怎麽可能……”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
    一個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身影，緩緩地從那條漆黑的階梯之上走了下來。
    那是一個穿著一身與其他“神教”成員截然不同的、樸素的白色長袍的……老人。
    他的身體沒有任何機械改造的痕跡。
    手中也沒有拿任何武器。
    隻是拄著一根由不知名金屬打造的、頂端鑲嵌著一個巨大齒輪的……權杖。
    他的眼神很溫和、很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慈祥。
    就像一個普通的鄰家老爺爺。
    但，在場的所有人卻都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比之前那個全副武裝的“懲戒者”還要恐怖十倍的……壓力！
    因為，他是“機械神教”三大“主教”之一！
    負責掌管“教義”與“審判”的……溫和派領袖——“智者”赫爾墨斯！
    “你們……終於來了。”
    老人的聲音很溫和，像春風拂麵。
    但他說的第一句話，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了……頭皮發麻！
    他，好像……已經在這裏，等了很久了？！
    “你是誰？你怎麽會在這裏？”
    林風看著這個渾身都充滿了違和感的老人，沉聲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
    老人微笑著搖了搖頭，“重要的是，你們的身上有我‘神教’聖物的……氣息。”
    他指的，自然是那顆被林風強行“改裝”過的，“鷹眼”的眼睛。
    “是你導演了那場……可笑的‘聖戰’？”
    林風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
    他以為眼前這個才是幕後的黑手！
    然而，老人的回答卻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恰恰相反。”
    老人歎了一口氣，那雙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悲憫，“我來這裏，正是為了……阻止這場本不該發生的……戰爭。”
    “你說什麽？！”
    林風愣住了。
    “‘懲戒者’，他是個虔誠的戰士。
    但他，也是個被自己信仰的‘力量’蒙蔽了雙眼的……蠢貨。”
    老人緩緩地走下階梯，他那蒼老的身軀仿佛隨時都會被風吹倒。
    “我們‘機械神教’，信仰的是科技、是進步，是讓生命擺脫血肉的束縛，走向永恒。”
    “但，我們的教義絕不是用謊言和欺騙，去發動一場毫無意義的……侵略戰爭。”
    他看著林風，眼中充滿了真誠。
    “年輕人。”
    “我知道那段所謂的‘血肉城市’的影像，是假的。”
    “我也知道那顆‘鷹眼’，是你故意讓我們找到的。”
    “你很聰明，也很強大。”
    老人停下腳步，走到了林風的麵前。
    他提出了一個讓在場所有“方舟”成員都認為自己是聽錯了的……請求。
    “所以……”
    “……我代表‘機械神教’內部，所有還保持著理智的‘和平派’……”
    “……向您，和您的‘方舟’……”
    他微微躬身，行了一個古老的學者之禮。
    “……請求，‘結盟’。”
    轟——！！！！！！！
    結盟？！
    跟剛剛才被他們團滅了大軍的死敵，結盟？！
    這個世界，是不是太瘋狂了？！
    “你憑什麽讓我相信你？”
    林風看著他，冷冷地問道。
    “就憑……”
    老人抬起頭，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
    他伸出自己那隻幹枯得如同雞爪般的手，猛地插入了自己那樸素的白色長袍之下！
    “噗嗤！”
    一聲悶響！
    他竟然硬生生地從自己的胸口掏出了一個……正在微微跳動的、由無數精密齒輪和水晶導管構成的……機械心髒！
    “……這個。”
    他將那顆還連接著自己生命腺體的機械心髒，遞到了林風的麵前！
    “這就是我的……誠意！”
    瘋子！
    在場的所有人，腦海中都隻剩下了這兩個字！
    為了證明自己的誠意，竟然親手掏出了自己的心髒？！
    這，是什麽級別的狠人？！
    墨痕和雷頓，看著那顆還在滴著潤滑油的機械心髒，他們的呼吸都停止了！
    他們能看出，那顆心髒，其技術的精密度，比“鷹眼”還要高出數個等級！
    那，是“機械神教”，真正的核心科技造物！
    而眼前這個老人，竟然就這麽把它當成了一個……“投名狀”？！
    林風也沉默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臉色已經因為失血和能量流失，而變得慘白如紙，卻依舊強撐著保持著微笑的……瘋子。
    他終於開始正視起這個所謂的“機械神教”了。
    這是一個擁有著最狂熱的戰士，也擁有著最理智的“瘋子”的……可怕勢力。
    “你的條件。”
    良久，林風開口了。
    “很簡單。”
    老人虛弱地一笑，他的聲音已經變得斷斷續續，“我需要你，將那顆屬於‘鷹眼’的、原始的、未經改造的義眼，交給我。”
    “我需要用它，回到‘齒輪之城’，當著所有主教的麵，揭穿‘懲戒者’那個派係，用謊言和欺騙，來發動戰爭的……罪行！”
    “我需要用真相，來平息這場……本不該存在的……戰火。”
    “我需要……撥亂反正。”
    “這就是，我結盟的唯一目的。”
    林風看著那顆被老人捧在手心，代表著他所有“誠意”的……機械心髒。
    又看了看老人那雙充滿了對“和平”的渴望，和對“真相”的執著的清澈眼睛。
    他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但他並沒有去接那顆心髒。
    他也沒有去掏那顆“鷹眼”。
    他當著老人那不解的和在場所有人那震驚的目光中。
    做出了一個更加霸道、更加……不講道理的決定。
    他反手從自己的儲物空間中，取出了另一顆同樣散發著強大能量的……繳獲來的機械心髒！
    那是，在覆滅“懲戒者”的戰鬥中，從某個倒黴的隊長身上，“掠奪”來的……戰利品！
    然後。
    他將自己那股充滿了無盡生機的，“大地生命之心”的力量，注入了那顆因為沾染了“血肉異端”氣息，而顯得有些暗淡的……繳獲品之上。
    “嗡！”
    那顆心髒，瞬間被淨化的，光潔如新！
    林風將這顆被自己“淨化”過的，同樣強大的機械心髒，遞到了那個已經徹底呆滯的“主教”老人麵前。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屬於“君王”的玩味微笑。
    他平靜地開口說道：“你的‘誠意’，我收下了。”
    “但是……”
    “……你那顆，太舊了。”
    “我，更喜歡……”
    “……這個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