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眼中帶著疑惑，“怎麽了？”
    從唐建國回到家，就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那神情像是有很多話要問，卻又強忍著不說的感覺。
    就在這時，趙秀蘭喊道：“吃飯了。”
    唐建國站起身，手掌輕輕落在傅深的肩膀上，“先去吃飯吧。”
    一個姓傅一個姓霍，老家又是一個在東一個在南，僅僅隻是長得像而已，應該沒有什麽關係吧。
    飯後，唐雲雲興致勃勃地拉著蘇月往院子走去，“蘇月你看，這就是我種的三七，我爹還說養不活呢，現在它葉子都長出來了。”
    蘇月露出好奇的神色，問道：“你怎麽知道它是三七？”
    唐雲雲：“聶知青說的。”
    蘇月若有所思地說：“聶知青好像什麽都懂。”
    唐雲雲點頭表示讚同，“可不是什麽都懂，你那信紙上麵，畫了三個不一樣的人兒，第二天他就知道，你想表達的是什麽意思了。”
    聶元寶正幫著趙秀蘭將碗筷收拾到廚房，洗淨雙手後，恰好聽到唐雲雲這樣說。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也不是什麽都懂的，要不是唐同誌告訴我，信紙上麵畫的人是大概是誰，我還真猜不出來。”
    平日裏，村裏發生什麽事，他都不會多理會，哪怕是出了人命的大事，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更不會花心思去了解。
    唐雲雲笑著打趣道：“聶知青謙虛了，當你破解出來時，我把信寄給蘇月，你可是天天追著我問，蘇月回信了沒有。”
    聶元寶神色有些不自然，“……我是想知道，我畫出來的圖，是不是和蘇同誌想問的問題對答得上來。”
    他活了十九年，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用畫圖寫信的，心裏覺得十分新奇，也急切地想早點知道自己畫得對不對。
    蘇月輕輕笑出聲，語氣帶著讚賞，“對答得上，聶知青很聰明。”
    說著，她看向唐雲雲，眼中滿是笑意，“我開始認字了，以後不畫圖了。”
    原本想著等寫信回來，給唐雲雲一個驚喜，現在親口告訴她，這種感覺也不錯。
    唐雲雲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真的，認了幾個字了，不會到時寫字也讓我猜吧，我猜不出來的。”
    蘇月俏皮地說：“如果傅深不在身邊的話，到時應該有很多字不會寫。”
    唐雲雲“啊”了一聲，轉頭看向聶元寶，“以後還得靠你。”
    聶元寶唇角微微上揚，“字容易猜。”
    三人在院子裏又說了一會兒話，聶元寶便離開了。
    蘇月走進房間，看到傅深正將兩人換洗的衣服拿出來，整齊地放在床邊。
    她在床邊坐下，“霍學深不在村裏了，上麵的人秘密把他接走了。”
    傅深眼神一凝，“你怎麽知道？”
    蘇月：“唐雲雲說的，半夜有人來到這裏找唐叔，霍學深還是找唐叔借了刮胡子刀，刮了胡子剪了頭發才離開的，唐雲雲沒有看到霍學深刮了胡子的正臉，唐叔應該看到了。”
    刮了胡子剪了頭發。
    忽然，傅深想到唐建國看他的眼神，明顯是看出了什麽。
    難道他真的長得和霍學深一樣？
    蘇月又接著說道：“你說，唐叔見到霍學深的臉會不會聯想到你，剛剛吃飯的時候，我看到唐叔看了你好幾次。”
    見傅深許久都沒回應，蘇月輕輕推了推他的手臂，“想什麽呢？”
    傅深伸手握住蘇月的手，“在想唐叔應該在懷疑我和霍學深有什麽關係了。”
    蘇月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這麽說你和霍學深長得像，快去問問唐叔，聽聽他怎麽想的，我就說你和霍學深長得像，你還不相信。”
    兩人一同走出房間，看到唐建國正坐在院子裏，眉頭緊鎖，悶悶地抽著煙。
    唐建國狠狠吸了幾口煙，隨後將煙頭扔到一旁。
    “你們有事？”
    蘇月看向傅深，傅深說：“吃飯前，唐叔是不是有話想問我？”
    唐建國一怔，隨後笑道：“當兵的人就是不一樣，我確實是有事想問問你。”
    傅深：“什麽事？”
    唐建國臉上滿是困惑，“你家裏是不是有在北城的親戚？”
    傅深搖頭：“沒有。”
    唐建國：“那就奇怪了，我見到一個跟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不說有百分百像，也有百分之九十九像。”
    傅深：“你說的那個人是下放到這裏的霍學深？”
    唐建國驚訝地看向蘇月，“是雲雲告訴你的？”
    蘇月急忙解釋道：“唐叔你不要怪唐雲雲，她告訴我這些，本來我和傅深回來就是想找霍學深打聽點事的。”
    唐建國在心底暗暗歎氣，倒不是真的怪唐雲雲告訴蘇月，隻是那幾個人叮囑過，不能輕易把霍學深的事說出去，希望能瞞多久就瞞多久，隻要他們送霍學深進了研究基地就沒事了。
    “你們找霍學深什麽事？”
    蘇月笑著說：“你看看傅深的臉就知道，我們找他什麽事了。”
    雖然心裏已經有了猜想，唐建國還是試探著開口問：“傅深不是現在的爹娘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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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多年前，父舉報子，子舉報父，親人之間互相舉報，妻離子散的情況多得數不清。
    要是霍學深是傅深的父親，那麽霍學深被下放，傅深很有可能會被其他人收養。
    傅深：“之前懷疑，不過現在已經相信一大半了。”
    唐建國聽了，便將那天晚上的事，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那天晚上，有五個人來到我家，讓我偷偷把霍學深叫過來，說要秘密帶他離開這裏，我肯定不能隨便讓他們把人帶走，他們就把文件給我看，文件和蓋章分兩個日期，文件比蓋章早了三個多月寫好，蓋章卻是前幾天的，他們見我有所懷疑，其中一個人就跟我簡單說了原因。”
    “原來文件早在三個月前就要下達的，被人阻攔了，有一個人答應出一個任務，完成回來就立馬蓋章把霍學深接回來。”
    “那個人一完成任務，上麵就派他們來接人，還說必須在天亮之前把霍學深接走，不然他繼續留在村裏，也活不了，我去把霍學深叫過來，見到霍學深認識其中一個人，我的心才踏實一點。”
    “霍學深知道自己可以離開了，便要打理一下自己的儀容，刮了胡子，我看到沒了胡子的霍學深愣住了。”
    說著，他目光直直地看向傅深，“剛聽到他說話的聲音我都有點迷糊了，沒想到沒了胡子跟你長得一模一樣，霍學深來到村裏十多年，我從來沒見過他真正的樣子，他來到村裏的第一天，都是一臉胡子，頭發長長，頹廢得不成樣子，這兩年更是渾身死氣沉沉的，今年我都要擔心他熬不過這個冬天了，沒想到他，他可以提前回去了。”
    蘇月聽完，覺得唐建國說的跟唐雲雲說的差不多，隻不過唐建國說得更加詳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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