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爺爺看向楊奶奶，輕聲說道：“你也不要過分憂慮，月月有了孩子，我們也跟她認了幹親，以後讓國華靜怡他們多幫襯著點就可以了，要是他們忙不過來，等一淼一景他們高中畢業，我們就去部隊幫月月照看孩子。”
    楊奶奶驚喜地問道：“老頭子，你說真的？到時我們真的也去幫月月帶孩子。”
    蘇月都已經懷孕了，在今天的談話中，卻從未聽她提起婆家人隻言片語，想來婆家是不會來幫忙的。
    楊爺爺瞥一眼她：“那還有假？我們的年紀說老也不是很老，晚上帶不了，白天還是能幫襯一下的，這點可比靜怡強。”
    以前楊一淼兄弟倆學會走路，大人的眼睛一不看，人就不知跑哪去了，王靜怡都沒有他們兩個老家夥跑得快去找人。
    楊奶奶笑著說道：“靜怡今晚給我擦身體，還說她腰不疼了。”
    楊爺爺微微挑眉，“她說的你也信？”
    楊奶奶無奈笑道：“我當然不信。”
    畢竟，女人生孩子落下的病根，哪能說不疼就不疼呢。
    楊爺爺擺擺手，說道：“好了，不說了，明天你喝的衝劑就沒有了，去醫院再配一點，順便帶著靜怡和月月她們兩個檢查一下身體。”
    第二天，吃過早飯，楊一淼兄弟倆去上學。
    楊奶奶便對王靜怡和蘇月說道：“靜怡，月月，今天你們跟我一起到醫院檢查一下身體。”
    王靜怡麵露疑惑，“媽，我沒病，為什麽要檢查身體？”
    蘇月則默不作聲，自從查出懷孕後，她就一直沒去醫院做過檢查，心裏其實十分想去。
    楊奶奶看著王靜怡說：“就看看你的腰。”
    王靜怡剛吐出一個“我”字，便無奈地在心裏歎了口氣，算了，不說了，檢查就檢查吧，也不是什麽壞事。
    幾人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出發。
    王靜怡伸手想推著楊奶奶走，楊爺爺連忙將一個布袋子遞給她，同時說道：“你媽我來推。”
    說著，他穩穩地伸手推著楊奶奶的輪椅向前走去。
    這輪椅是在軍區醫院租來的，一天一塊錢。
    蘇月和王靜怡對視一眼，蘇月輕輕拉著王靜怡的手臂，柔聲說道：“幹媽，我們也走吧。”
    王靜怡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走吧。”
    走到半路，經過一個小公園時，有些人像是故意似的，上前問楊爺爺：“老楊同誌，你兒媳婦回來了呀，怎麽不叫她推你老伴？”
    還有人陰陽怪氣地說：“聽說老楊同誌的兒媳婦生了孩子落了個腰疼的毛病，我看著她腰挺得比我家院子種的一棵茼蒿菜還要直，我見過腰疼的人可不是這樣子的。”
    楊爺爺本不想理會這些人，隻是隨意應了一聲。
    沒想到有個女同誌竟懷疑王靜怡的腰疼病是假的。
    茼蒿菜是直的嗎？用它來比喻成王靜怡的腰。
    這下，楊爺爺和楊奶奶忍無可忍。
    楊奶奶目光犀利地看向那人，毫不客氣地說道：“喲，老龔同誌，你見過幾個人呐，就敢說這話？哪個腰疼的人不是這樣子的，叫他出來讓我看看，他的腰是不是彎得像拱橋一樣。”
    這個龔淑芬平日裏就像舊時代的刻薄婆婆，不是打就是罵自己的兒媳婦，見到別人對兒媳婦好一點，就要上前說教，說這不行那不行。
    她兒媳婦也不是好惹的主，天天跟她對著幹，每天她家都是雞飛狗跳，吵得街坊鄰居不得安寧。
    前幾年，龔淑芬不知哪根筋不對，跑到楊奶奶家說：“他嬸，你兒媳婦留在部隊享福，把兩個孩子留在家裏給你們帶，真是沒有一點孝心，要是我，早叫她和我兒子離婚，娶一個在家裏照顧孩子的兒媳婦了。”
    楊奶奶當時不卑不亢地淡淡說道：“前幾年他們夫妻倆沒有條件在一起，現在好不容易我兒子有出息了，夫妻當然要在一起，兩個孩子留在北城讀書也方便，他們又是我的孫子，照顧不是應該的嗎？”
    也不知是龔淑芬文化程度低、理解能力差，還是覺得楊奶奶脾氣太好了。
    龔淑芬下一句就說：“我認識一個特別聽婆婆話的婦人，就是不能生，反正你也有兩個孫子了，能不能生無所謂，到時她做了你兒媳婦，你就可以享福了。”
    楊奶奶一聽，怒火中燒，抄起大竹掃把就往龔淑芬身上打，龔淑芬罵罵咧咧地走了。
    從那以後，她們碰麵也再沒說過一句話，如今龔淑芬又來嗆人了。
    龔淑芬一聽楊奶奶這話，頓時氣得滿臉通紅，猛地站起來，大聲說道：“我隻是心疼你們兩口子，年紀這麽大了，還得不到兒媳婦的一點孝順，吳明珠，你怎麽能攻擊人呢？”
    龔淑芬的丈夫生了一種怪病，後背隆起一個籃球大小的東西，隻能一直彎腰拱著走路，腦袋直直地往前傾。
    楊奶奶冷哼一聲，“我們老兩口用得著你心疼？還是心疼心疼你自己吧！好好的家被你這個攪屎棍弄得烏煙瘴氣的，還到處管別人家的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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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裏想著，你丈夫的腰哪像拱橋了，最多像平伸著脖子的大鵝。
    好在這話沒說出口，因為龔淑芬聽到“攪屎棍”三個字，氣得雙腿發軟，差點站不穩。
    旁邊的人見狀，趕緊上前扶住她。
    等她緩過勁來，才默默離開。
    大家都不想過多接觸這種人，但又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摔倒。
    楊爺爺見楊奶奶吵贏了，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像打了一場勝仗似的，昂首挺胸地推著她繼續往前走。
    他覺得，自己不能跟婦人吵架，媳婦吵贏了也是一樣的。
    這場風波中，老人的事不用蘇月和王靜怡開口，就解決了。
    最後，她們看了一眼龔淑芬，便跟著離開了。
    到了醫院，楊爺爺帶著楊奶奶去找主治醫生，王靜怡則帶著蘇月去掛號，檢查肚子裏孩子的發育情況。
    王靜怡覺得自己沒病沒痛，不想浪費那個錢，就沒檢查。
    不過，給蘇月檢查的女醫生，正是當年給她看腰的那位。
    在等蘇月的檢查結果時，女醫生仔細端詳著王靜怡，關切地問起她的腰。
    王靜怡猶豫了一下，說道：“現在沒有那麽疼了。”
    蘇月聞言，疑惑地看向王靜怡。
    在家裏，她跟楊爺爺楊奶奶說的是不疼，現在卻換了一種沒那麽肯定的說法。
    蘇月心裏不禁犯嘀咕：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
    可下一秒又自我否定，應該是不知道的。
    如果她知道的話，按照傅深所說，楊國華作為部隊的政委，知道有這麽神奇的藥方，為了部隊的利益，早就單獨找他問話了。
    這麽久都沒動靜，說明楊國華都沒發現原因，王靜怡肯定也不知道。
    這樣一想，蘇月才稍稍安心。
    女醫生認真打量著王靜怡的臉色，點了點頭，說道：“看著氣色是好了很多，原來是沒那麽疼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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