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的背影瞬間僵住，心中滿是震驚：下藥？
    霍學深緊接著又說道：“你不相信？可這事千真萬確，那年我……”
    那是他來到國外的第六年，恰逢田歡顏十八歲生日。
    她熱情地邀請他參加自己的成年禮，他以學業繁忙為由，婉言謝絕了。
    當時他確實忙得不可開交，根本無暇陪她這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女玩樂，在他看來，十八歲辦什麽成年禮，實在是小題大做。
    他自己十八歲的時候，在宿舍裏一邊啃著難以下咽的麵包，一邊艱難地學習著拗口的英語，恨不得自己能化身三頭六臂，幫自己完成繁重的學業。
    那段時間，田歡顏還曾到學校找過他，他也帶著她在校園裏簡單逛了一圈，自那之後，二人便再沒見過麵。
    直到他順利完成學業，訂好了回國的機票，再過一個月就能踏上故土時，田歡顏又突然出現，非要他補償自己十八歲的成年禮，說是因為他當初缺席了。
    他被她糾纏得沒辦法，想著反正再過一個月就能回國，剩下的工作也不多了，便答應陪她到處遊玩半個月。
    在這半個月裏，或許是因為身心徹底放鬆下來，不再像之前那樣，每天一睜眼，不是在去教室的路上，就是在去圖書館的途中。
    可一旦放鬆下來，他突然就沒了奮鬥的目標，整個人變得懈怠，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疲憊。
    就在他們準備返程的那個晚上，田歡顏遞給他一杯加了冰塊的檸檬水。
    喝完那杯東西後，他隻覺渾身綿軟，隻想倒頭沉沉睡去，後麵或許真的陷入了昏睡之中。
    反正，他對後麵發生的事情毫無記憶，待天亮醒來，隻覺得身體愈發疲憊不堪，尤其是雙腿，止不住地微微打顫。
    在他們一同入住的酒店裏，田歡顏讓服務員給他留了一張紙條。
    隻見那張紙條上工整地寫著：“我先回去了，希望你回國以後的生活一切順利，還有，你在國外辦理的銀行卡，我拿走了，以後你工作發放的工資，記得轉一半到這個卡號上，要是你不轉過來，我就回國一直纏著你，你自己看著辦。”
    回到宿舍時，室友瞧見他這副疲憊至極的模樣，臉上帶著打趣的神色，調侃他是不是和女友玩嗨了。
    出國這些年來，他自然明白室友口中“玩嗨”的隱晦含義，當即滿臉怒意地罵了回去。
    室友是個外國人，被他這般責罵，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因他的誤解而有些著急，耐心地將他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的種種情況，一一詳細分析給他聽。
    室友說，他對昨晚的事情毫無印象，極有可能是喝了既能助興又能讓人遺忘發生過何事的藥物，僅僅是酒後亂性的話，不可能完全不記得。
    最重要的是，若真是酩酊大醉，人隻想沉沉睡去，不會有其他心思。
    他聽完這番分析，再結合自己身體出現的異樣，整個人瞬間呆立在原地，滿臉皆是震驚之色。
    田歡顏怎麽敢對他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他拖著無比疲憊的身軀來到田歡顏家，卻發現大門緊鎖。
    鄰居告知他，田歡顏一家在半個月前往別的州旅遊去了，此刻都不在家中。
    在剩下的半個月裏，他每日都會前來，可很快，他回國的日期臨近，田歡顏一家依舊沒有歸來。
    在離開的最後一天，他寫了兩封信，一封是給田歡顏的，另一封是給她父母的，隨後拜托鄰居幫忙轉交給他們。
    回到國內，進入研究基地後，他還偷偷撥打了一通越洋電話到田歡顏家中，然而電話那頭始終無人接聽。
    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忙碌到連回自己家的時間都沒有，更無暇再想起田歡顏。
    每個月發工資時，他都是讓助手幫忙，寄一部分錢回家，剩餘的則打到田歡顏拿走的那張銀行卡上。
    又過了幾年，他再次撥打越洋電話，卻發現已經打不通了。
    但他依舊堅持每月將工資打到國外的那個賬戶上，一直持續到他被下放。
    霍學深將他和田歡顏的過往全部說完後，最後目光直直地看向傅深，緩緩說道：“我下放之後的事情，你應該也有所了解，我就不再贅述了。”
    傅深著實沒想到，自己的母親竟如此離經叛道，竟敢對一個男子做出那樣的事情，最後還幹脆利落地一走了之。
    而站在自己麵前，經曆過人生大起大落的父親，在事情發生後的第二天，對此事還渾然不覺，還是多虧他的外國室友提醒，才往那方麵去想。
    也不知是因為他整日埋頭看書，變得有些木訥，還是他根本不願相信，一個小姑娘會對他做出這樣的事。
    霍學深見自己說完後，傅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根本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麽。
    畢竟眼前這個板著臉的兒子，除了能看出他是否生氣，其他情緒一概難以捉摸。
    此時，他也不敢貿然開口詢問。
    他這個兒子身上散發著一種威嚴的氣勢，和他曾經見過的一位嚴厲訓人的首長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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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深沉思許久，語氣中帶著一絲探尋：“按照你對我媽的了解，你覺得她是那種生下孩子就拋棄不管的人嗎？”
    霍學深聽聞此言，瞪大了雙眼，“我哪裏了解她啊！要是了解她，我就不會被她……”
    後麵的話，他實在不願再說第二次，隻覺得丟臉至極。
    不過，聽到兒子喊田歡顏“媽”，他心裏還是隱隱泛起一絲酸澀。
    就在剛才，他隻不過解釋得慢了些，兒子轉身就要離開。
    傅深並不知曉霍學深心中的這些想法，又接著說道：“你好好用你聰明的腦袋思考一下，我是被她丟到垃圾堆的，還是被別人丟的？”
    霍學深聽到兒子誇讚自己腦袋聰明，剛才那低落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一些。
    不得不說，他對自己的頭腦還是頗為自信的。
    “如果按照我的推測，你應該是被別人丟到垃圾堆的。”
    傅深微微皺起眉頭，這與蘇月的猜測如出一轍。
    霍學深看了眼傅深，又繼續說道：“你媽給我喝了那杯檸檬水的第二天，她留下紙條，拿走了我的銀行卡，還告訴我工作後要把工資轉一半到卡裏，從這些舉動來看，她當時應該已經意識到可能會懷孕，我也是想到了這點，工作後才轉了大部分工資過去，她這是在為以後做打算，說明她內心是期待你的到來的，後來，她應該是生下你之後才回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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