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流與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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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嵐宗執法堂內,燭火搖曳,將厲刑棱角分明的臉龐映照得如同刀削斧鑿。他指尖輕叩桌案,麵前攤開的正是雲黯的雜役檔案。
    "十年前入宗..."厲刑低聲自語,指節在"父母雙亡,流落街頭"那一行字上重重一劃,墨跡暈染開來如同幹涸的血跡。窗外雷聲轟鳴,一道閃電劈過,照亮了他眼中閃爍的九幽瞳光。
    案幾另一側,一枚染血的鎖魂釘靜靜躺在絲絹上,釘尾刻著血煞宗特有的噬心蛇紋。厲刑突然伸手握住鐵釘,掌心被刺破也渾然不覺,鮮血順著釘身蜿蜒而下,在接觸到某個隱蔽凹槽時突然發出"嗤"的聲響。
    "果然如此。"厲刑冷笑,從釘身暗格中抽出一張薄如蟬翼的符紙。符紙上墨跡遇血顯形,赫然是半幅青嵐宗護山大陣的陣眼圖。
    雨點砸在瓦片上的聲音越來越急,仿佛千萬隻鬼手在敲打屋簷。
    柴房內,雲黯將星辰砂倒在破碗裏,指尖凝聚一絲微不可察的黑氣。當黑氣觸及砂粒時,突然有七顆砂子亮起幽藍光芒,自動排列成北鬥形狀。他呼吸一滯,迅速用柴刀劃破掌心,鮮血滴在星辰砂上的瞬間,那些砂粒竟如活物般鑽入傷口。
    "啊!"雲黯悶哼一聲跪倒在地,左手不受控製地插入地麵。指縫間迸發出刺目金光,柴房地麵如波浪般起伏,又迅速恢複原狀。他喘息著抬起手,發現掌心多了一道形似鎖鏈的烙印。
    窗外雨幕中,一道黑影悄然退去。
    "查!給本座徹查到底!"
    青嵐宗議事大殿內,宗主楚無涯一掌拍碎玄玉案幾。殿下跪著的三名執法長老額頭觸地,冷汗浸透了後背衣衫。殿柱上懸掛的"正大光明"匾額在靈力激蕩下微微震顫,金漆剝落些許。
    "血煞宗竟敢在我器堂安插內奸,還盜取星辰砂..."楚無涯突然收住話音,目光如電射向殿外雨簾,"厲刑呢?"
    "回宗主,厲堂主正在..."
    "不必找了。"厲刑的聲音從殿門陰影處傳來,他單手拖著昏迷的血煞宗弟子邁入大殿,在地麵拖出一道蜿蜒血痕,"此人記憶被篡改過,但九幽瞳看到了有趣的東西。"
    他將一枚留影石拋向半空,影像中赫然是莫山與神秘人的對話片段:"...雲家餘孽的封印..."
    楚無涯瞳孔驟縮。
    雲黯將染血的布條扔進灶膛,火焰"轟"地躥高三尺。他盯著火光,右手無意識摩挲著左腕——那裏有一道十年前留下的劍傷,此刻正隱隱發燙。
    "王虎..."他忽然轉頭,柴刀無聲出鞘,"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
    柴門吱呀作響,王虎肥胖的身軀擠進門框,袖口沾著新鮮的藥田泥土。他咧嘴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小崽子鼻子倒靈。"說著突然暴起,袖中寒光直取雲黯咽喉!
    雲黯側身避讓,柴刀橫格。"鐺"的一聲脆響,匕首與柴刀相撞迸出火星,照亮了王虎袖口內側的噬心蛇紋。雲黯眼中黑芒一閃,左手如毒蛇般探出,精準扣住王虎腕脈。
    "你!"王虎驚駭發現自己的靈力突然凝滯,肥胖身軀轟然跪地。雲黯指尖黑氣繚繞,正要施展搜魂之術,卻見王虎七竅突然湧出黑血,整個人如融化的蠟燭般癱軟下去,轉眼化作一灘腥臭血水。
    血水中,半張焦黃皮卷緩緩浮起。
    雲黯用柴刀挑起皮卷,上麵用血勾勒著殘缺地圖,中央標注著"葬星淵"三個扭曲小字。他忽然渾身緊繃,猛地回頭——屋簷滴水聲裏混進了別樣的腳步聲。
    "執法堂的獵犬來得真快。"他冷笑一聲,將星辰砂殘餘撒向血水。砂粒接觸血液的刹那燃起幽藍火焰,轉眼將現場焚燒殆盡。雲黯後退兩步融入陰影,身形逐漸淡去。
    最後一刻,他看見血灰中升起一縷黑煙,在空中凝成模糊的蛇形,朝東北方向點了三下頭。
    厲刑站在尚有餘溫的灰燼前,指尖拈起一粒未燃盡的星辰砂。砂粒在他指間爆裂,迸發的星光中浮現出雲黯模糊的身影。他正要追擊,腰間玉符突然劇烈震動。
    "宗主急召?"厲刑皺眉捏碎玉符,光影中浮現楚無涯陰沉的麵容:"立刻來禁地,帶著你發現的鎖魂釘。"
    當厲刑身影消失於雨幕,柴房梁上陰影處悄然滑落一滴金色液體,落地即燃。
    雲黯在暴雨中疾行,每踏出一步,腳下積水便詭異地凝結成冰。他左手緊握成拳,指縫間透出星辰砂的微光。當路過藥田時,體內封印突然劇烈震顫,迫使他單膝跪地。
    "這是..."雲黯震驚地看著自己左臂——皮膚下浮現出鎖鏈狀金紋,與星辰砂光芒相互呼應。藥田深處的某塊土地突然塌陷,露出半截鏽跡斑斑的青銅匣子。
    遠處傳來雜役的驚呼聲,雲黯咬牙撲向青銅匣。指尖接觸匣蓋的瞬間,匣麵符文次第亮起,他右眼的視野突然被血色充斥——恍惚看見十年前的血夜,黑衣人們將哭喊的幼童按在祭壇上,刻刀帶著寒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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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師兄?"少女清越的嗓音將他拉回現實。雲黯猛回頭,看見楚清歌執傘而立,杏眼裏滿是困惑。她腰間玉佩不知何時已滑出衣襟,玉上雲紋在雨中微微發亮。
    "雜役雲黯,見過楚仙子。"雲黯低頭行禮,趁機將青銅匣踹入深草。起身時袖中已多了一物——那是楚清歌玉佩上脫落的一小塊玉屑。
    楚清歌忽然按住心口,蹙眉道:"奇怪,總覺得在哪見過你..."話音未落,她突然麵色煞白,手中油紙傘墜落泥濘。
    雲黯下意識伸手去扶,卻在觸及她衣袖前硬生生止住。三道劍氣破空而來,在他麵前劃出深深的溝壑。
    "放肆!"白衣勝雪的執法弟子踏劍而至,"區區雜役也敢冒犯仙子!"
    楚清歌勉強站穩,擺手道:"不關他的事。"她彎腰拾傘時,一縷青絲垂落,發梢掃過雲黯手背,竟讓他腕間封印為之一滯。
    待眾人離去,雲黯攤開手掌,玉屑已化作一滴碧色液體滲入掌紋。他望向楚清歌消失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罕見的波動。
    "記憶封印鬆動了麽..."
    子時三刻,雲黯潛回柴房,從灶底取出青銅匣。匣內空空如也,唯有底部刻著與凝露仙髓瓶底相同的符文。當他用沾染星辰砂的手指描摹符文時,匣壁突然脫落,露出夾層中的骨片。
    骨片上隻有八個血字:
    "四象齊聚,封印可破"
    窗外驚雷炸響,照亮了雲黯嘴角冰冷的弧度。他望向宗主殿方向,那裏正有一道血色光柱衝天而起,隱約傳來萬鬼哭嚎之聲。
    幾乎同時,厲刑從禁地石室踉蹌退出,胸前九幽瞳狀的護心鏡布滿裂紋。他抹去嘴角血跡,望向雜役區的眼神複雜難明。
    雨更大了。青嵐宗的夜,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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