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雙麵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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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水在王虎屍體周圍蜿蜒成詭異的蛇形圖案,雲黯的指尖在觸碰到那灘暗紅液體時突然灼痛。他猛地縮回手,發現指腹浮現出與王虎袖口相同的噬心蛇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滲入皮膚。
    "血咒標記..."雲黯撕下衣角纏住手指,柴房外傳來雜役們晨起的喧嘩。他迅速將王虎殘留的衣物塞進灶膛,火星竄起的瞬間,那些布料竟發出毒蛇般的嘶鳴。
    晨光透過窗縫將他的影子釘在牆上,影子脖頸處突兀地多出一道蛇形勒痕。雲黯盯著銅盆裏自己蒼白的倒影,忽然捏碎昨夜剩下的半塊星辰砂。藍光閃爍間,他麵部骨骼發出細微的錯位聲,當水紋平息時,水麵映出的已是王虎那張帶著刀疤的臉。
    "午時三刻,葬星淵西側枯槐。"雲黯從王虎腰牌夾層摸出的紙條被汗水浸透,墨跡暈染成蛛網狀。他試著模仿王虎走路的姿態——右腿因舊傷總是先邁半步,左手習慣性摩挲腰帶第三枚銅釘。當推開柴房門的刹那,那個畏縮陰鷙的雜役管事已然複活。
    雜役區東頭的晾曬場上,十幾個少年正將靈穀鋪成八卦陣型。雲黯——此刻在所有眼中都是"王虎"——踹翻了最邊緣的竹匾:"偷懶的賤種!"聲音比真正的王虎高出半度,他立即咳嗽掩飾,將昨夜割破的手掌傷口狠狠按在腰間銅釘上。
    劇痛讓他完美複刻了王虎標誌性的抽搐表情。人群中有個瘦小雜役突然跪下:"管...管事,周師兄今早說缺兩個試藥人..."
    雲黯眯起被疤痕貫穿的眼睛。這個動作讓他視野邊緣泛起血紅——血咒標記正在融合。他隨手抓起說話的少年衣領,指腹觸到對方鎖骨時,一段記憶碎片突然湧入:昨夜子時,這個叫阿石的少年看見王虎在藥田邊緣埋下某個鐵盒。
    "你,去把西牆的夜香桶刷了。"雲黯甩開少年時,指甲在他頸側留下三道淺痕。當少年踉蹌跑開,他袖中多了把沾著藥田泥土的鑰匙——記憶裏王虎藏鐵盒的位置。
    正午的葬星淵籠罩在反常的紫霧中。雲黯數著枯槐樹身上的刀痕,在第十三道裂痕裏摸出枚骨哨。哨聲刺破濃霧的刹那,他後頸的蛇紋突然遊動起來。
    "暗號。"沙啞的聲音從霧中浮現。黑袍人戴著青麵獠牙的青銅麵具,袖口垂落的鎖鏈上串著七顆縮小的人頭。
    雲黯掀開左袖露出蛇紋:"噬心為引。"這是從王虎記憶裏挖出的半句,他故意停頓半拍。當鎖鏈嘩啦作響時,才補上後半句:"...血月為證。"
    "遲了三天。"黑袍人的麵具下傳來毒蛇吐信般的聲響。一根鎖鏈突然纏住雲黯手腕,鏈節上凸起的倒刺紮入血管。他強忍著沒有抽手,感覺到某種冰冷的東西正順著血液流向心髒。
    鎖鏈突然繃緊:"你不是王虎。"
    雲黯的瞳孔驟然收縮。但下一秒,他體內封印突然躁動,一縷黑氣順著鎖鏈反噬。黑袍人猛地鬆手,鎖鏈上第七顆人頭突然睜眼尖叫:"雲氏!是雲氏血脈!"
    "原來如此..."黑袍人倒退兩步,麵具縫隙滲出黑血,"難怪尊者要親自見你。"他扔出個獸皮卷軸,"子時,帶著封印容器來換解藥。"說罷整個人化作千百條小蛇鑽入地縫。
    雲黯單膝跪地嘔出口黑血,發現手腕被鎖鏈刺破的傷口裏遊動著銀色光點——是星辰砂在淨化血毒。他展開獸皮卷,上麵用血勾勒的地圖赫然是青嵐宗地下靈脈走向圖,在葬星淵位置標著個猙獰的蛇吞日圖案。
    返回雜役區途中,雲黯繞道藥田西牆。阿石提到的鐵盒埋在第三塊界石下,裏麵除了一袋靈石,還有枚刻著"癸七"的青銅鑰匙和半張燒焦的信箋。殘存字跡提到"朔月之夜"、"祭品"和某個模糊的坐標。
    暮色降臨時,雲黯在柴房角落探開所有線索。星辰砂在掌心排列成微型陣法,映照出三個關鍵點:王虎的癸七鑰匙、黑袍人給的獸皮卷、以及鐵盒裏的坐標。當他把三者重疊時,星光突然在虛空中勾勒出器堂地下室的輪廓。
    "原來你們也在找四象密匙..."雲黯吹熄油燈。子時的更鼓聲裏,他撕下牆上黴斑最密集的一塊牆皮——後麵藏著個用靈蟲甲殼拚成的微型傀儡。這是他最後的底牌,由三百隻金蟬蠱的屍體煉製而成。
    子時的葬星淵比白日更加詭異。霧氣凝結成霜花懸浮在空中,每走一步都像踏碎無數玻璃。雲黯在枯槐下停住,故意將王虎的腰牌掉進樹洞。黑暗中立刻響起鱗片摩擦聲,七條白蛇從樹洞遊出,蛇信舔舐著腰牌上未幹的血跡。
    "東西。"黑袍人從霧中浮現,這次戴著赤紅麵具。他身後站著個佝僂老者,枯瘦的手指間纏繞著血色絲線。
    雲黯掀開衣襟露出心口——那裏有道用鎖魂釘劃出的假封印。老者突然前傾,血色絲線閃電般刺入雲黯傷口。就在絲線觸及真正封印的刹那,藏在雲黯袖中的金蟬傀儡突然炸開。
    三百道金光如暴雨般籠罩老者,每隻金蟬都叼著截星辰砂。黑袍人的鎖鏈剛揮到半空就凝固了——所有星辰砂同時燃燒,在三人之間築起光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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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王虎!"老者怒吼,血色絲線在光牢中化為灰燼。雲黯趁機將早準備好的鐵盒拋向遠處,盒中裝著用靈蟲複製的假密匙。當老者撲向鐵盒時,他袖中滑出那枚癸七鑰匙,精準刺入黑袍人麵具眼孔。
    青銅麵具碎裂的聲響中,雲黯看清了黑袍人的真容——竟是執法堂失蹤已久的上一任執事!對方淌血的右眼裏浮出第二枚瞳孔,雲黯體內封印突然劇烈震顫,一段被塵封的記憶強行破土而出:十年前血洗雲家的黑衣人中,就有這隻重瞳眼睛!
    "果然是你..."老者接住假密匙的瞬間就識破了騙局。他枯爪般的右手突然伸長,五指如刀刺向雲黯天靈蓋。千鈞一發之際,葬星淵深處傳來沉悶的鍾聲,老者動作猛然僵住。
    "戌時將至..."黑袍人捂住流血的眼睛低吼。兩人身影在鍾聲裏漸漸虛化,老者最後擲出的血絲在雲黯肩頭留下三道灼痕:"朔月之夜,拿真密匙來換你的命!"
    回到柴房時已是三更。雲黯用偷來的銀針挑出肩頭血絲,每挑出一根,針尖就浮現出微小的咒文。當最後一根血絲落在陶碗裏時,所有銀針突然熔化成液體,在碗底凝結成個模糊的方位圖——正是青嵐宗禁地"玄冥洞"的入口。
    油燈將盡時,雲黯發現手臂上的蛇紋變成了鎖鏈形狀。他蘸著碗裏的銀液在眉心畫了道符,體內封印暫時平靜下來。窗外傳來厲刑特有的腳步聲——每一步都精確地踏在更漏滴落的間隙。
    "王虎死了。"厲刑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你知道為什麽他的屍體會化成血水嗎?"
    雲黯吹滅油燈,在絕對的黑暗裏摸向枕下的鎖魂釘。當厲刑的九幽瞳術穿透門板的前一秒,他捏碎了最後一點星辰砂,讓整個柴房充滿偽造的記憶碎片——碎片裏全是王虎虐待雜役的畫麵。
    "有意思。"厲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告訴你的新主子,玄冥洞的守門人換了。"
    晨露從屋簷滴落時,雲黯攤開掌心。那裏用血畫著個簡陋的棋盤,三枚星辰砂棋子正將一枚黑棋逼入死角。他抹去棋盤,從灶灰裏扒出昨夜藏好的真密匙——白虎密匙在晨光中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匙柄處有個極小的雲紋家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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