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煉化獸核,肉身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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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觸感從掌心傳來,直透骨髓。
    雲黯靠坐在巨大骸骨地穴深處嶙峋的岩壁上,粗重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著胸腔內未愈的裂口,帶來針紮般的銳痛。蝕骨罡風在骸骨巨獸的肋骨縫隙外淒厲嗚咽,如同無數怨魂在哭嚎,卷起的細碎骨粉和荒原特有的鐵鏽腥氣,頑固地試圖鑽進這處臨時避難所。
    他攤開手。
    掌中,是那顆從噬岩獸體內剖出的晶核。
    它隻有嬰兒拳頭大小,卻沉重異常,仿佛凝聚了一小片寂滅荒原的核心。暗沉的土黃色澤下,是無數細碎、雜亂的光點,如同被困在琥珀裏的暴躁星辰。一股混亂、狂暴、充滿毀滅意誌的能量波動,正透過粗糙的晶核表麵,源源不斷地衝擊著他的手掌,帶來陣陣麻痹和針刺感。這能量與鬼哭淵底純粹的陰寒死氣截然不同,它更原始,更蠻橫,帶著大地崩裂、星辰隕滅的蒼茫與暴戾。
    “煉化它?”雲黯的聲音在空曠的骸骨腔室內顯得格外沙啞幹澀,像兩塊鏽鐵在摩擦。他看著晶核的眼神複雜無比,混雜著渴望、忌憚以及一絲近乎自毀的狠厲。體內的情況糟糕透頂:城主府高手留下的至陽靈力如同附骨之蛆,在殘破的經脈裏灼燒;骨船亡靈的死氣則像陰冷的毒蛇,盤踞在髒腑之間,伺機啃噬生機;空間裂隙造成的撕裂傷更是遍布全身,每一次細微的動作都伴隨著骨骼與筋肉不堪重負的呻吟。靈力近乎枯竭,神魂也因深淵的連番劇變而疲憊不堪。
    蘊神玉髓和九幽魂玉的力量,在修複神魂和壓製死氣上至關重要,但它們無法填補這具肉身此刻對純粹“燃料”的饑渴。這顆噬岩獸晶核,是這片死寂荒原上唯一能抓住的能量之源,是維係生機的炭火,更是通向力量的荊棘之路——雖然每一步都可能踏得血肉模糊。
    “煉!”念頭瞬間落定,斬釘截鐵。沒有退路,唯有向前,在毀滅中尋找新生。就像這頭噬岩獸,啃食著毀滅的能量,才得以在荒原生存。
    他閉上眼,調整呼吸,將殘存無幾的靈力小心翼翼地引導向掌心,如同在布滿裂紋的陶罐中舀水。靈力包裹住晶核,試圖刺探、引導。
    就在靈力與晶核能量接觸的刹那——
    轟!
    仿佛點燃了一座沉寂的火山!狂暴無匹的荒原能量,根本無視雲黯那點微弱的引導意圖,如同決堤的熔岩洪流,帶著碾碎一切的蠻橫意誌,順著他的手臂經絡,咆哮著衝入體內!
    “呃啊——!”
    雲黯的身體猛地繃緊,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弓起的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骸骨岩壁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雙目圓睜,眼球瞬間布滿血絲,幾乎要凸出眼眶。那不是簡單的疼痛,而是千萬根燒紅的鋼針,被一股無法抗拒的蠻力狠狠捅進了他本就殘破不堪的經絡之中,然後瘋狂地攪動、穿刺!
    經脈在哀鳴。那些被空間裂隙撕裂、被異種靈力衝突所灼傷的脆弱脈絡,此刻如同暴風雨中破爛的漁網,被這股狂暴的能量洪流瞬間撐開、撕裂、甚至寸寸斷裂!劇痛如同海嘯,一波強過一波,無情地衝刷著他的神經,幾乎要將他的意識徹底淹沒。冷汗如瀑,瞬間浸透了他襤褸的衣衫,又在荒原殘餘的酷寒中凝結成冰,帶來另一種刺骨的折磨。
    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牙齒死死咬住下唇,鐵鏽般的血腥味在口中彌漫。皮膚之下,肉眼可見一道道蚯蚓般的凸起在瘋狂蠕動、遊走,那是狂暴的能量流在不受控地肆虐衝撞。肌肉不受控製地痙攣、抽搐,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咯”聲。
    混亂!體內徹底成了混亂能量的戰場!
    噬岩獸晶核的荒原能量如同失控的蠻牛,橫衝直撞。城主府高手殘留的至陽靈力如同被激怒的雄獅,瞬間爆發出熾熱的光焰,試圖焚滅這外來的“入侵者”。亡靈死氣則像陰險的毒蛇,趁亂遊走,吞噬著被能量撕裂的生機,並釋放出冰冷的詛咒,凍結著血液的流動。空間裂隙殘留的撕裂之力,更是如同無數把無形的鋒利小刀,在每一次能量碰撞的節點上瘋狂切割,加深著創傷。
    髒腑如同被投入了絞肉機。心髒在狂暴能量的衝擊下狂跳,幾乎要炸裂開;肺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燒紅的炭火;丹田氣海更是翻江倒海,本就微弱的本源靈力被衝擊得七零八落,搖搖欲墜。
    “噗!”雲黯再也壓製不住,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那血液並非鮮紅,而是帶著詭異的暗沉色澤,混雜著絲絲縷縷的金色至陽靈力)、灰黑亡靈死氣)和土黃荒原能量),觸目驚心。血滴落在冰冷的骸骨地麵,發出輕微的“嗤嗤”聲,竟腐蝕出細小的坑窪。
    絕望的陰影再次籠罩心頭。煉化?這根本不是煉化!這是引狼入室,是自取滅亡!狂暴的能量洪流眼看就要徹底衝垮他最後一道防線,將他由內而外撕成碎片!
    就在意識即將沉淪於無邊痛楚和能量風暴的深淵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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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
    丹田最深處,那枚沉寂的混沌元靈珠碎片,似乎被這極致混亂的能量衝突所觸動,極其微弱地震顫了一下。
    一道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
    它極其稀薄,淡得如同晨曦初露時的一縷薄霧,卻又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至高、古老、包容一切的韻味。它並非主動出擊,更像是一種無意識的彌散,一種位格上的自然流露。
    這道氣息所過之處,狂暴肆虐的景象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如同滾燙的油鍋中滴入了一滴神異的冷水。
    噬岩獸晶核那橫衝直撞的荒原能量,其狂暴的棱角似乎被無形的手悄然撫平了一絲,雖然依舊混亂,但那股純粹毀滅、碾碎一切的意誌卻減弱了。城主府高手的至陽靈力,熾熱的焰光收斂了些許,不再那麽咄咄逼人。亡靈死氣的陰寒詛咒仿佛遇到了克星,冰封的效果減弱,吞噬生機的速度也明顯放緩。就連那些空間裂隙殘留的撕裂之力,其切割的鋒銳感也詭異地遲滯了刹那。
    它們並未融合,更未消失,但彼此間那種你死我活、激烈對衝的態勢,被一種更高層次的力量強行調和、緩衝了!就像狂暴的河流撞上了無形的堤壩,雖然依舊洶湧,但破壞力被約束在了一個相對可控的範圍內。
    這絲混沌氣息的出現,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
    雲黯瀕臨崩潰的意識,被這突如其來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悸動狠狠拽了回來!
    “混沌元靈珠!”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如同在黑暗的深淵中看到了一線微光。來不及思考這至寶為何在此刻被動響應,求生的本能和複仇的執念瞬間壓倒了一切!
    “就是現在!”
    他強忍著足以令人瘋狂的劇痛,將殘存的所有意誌力擰成一股繩,化作無形的鋼針,狠狠刺入那被混沌氣息暫時“安撫”住的能量亂流之中。不再試圖去引導、去馴服那不可控的洪流,而是如同一個在滔天巨浪中掙紮的漁夫,目標明確——火中取栗!
    他放棄了修複相對完好的陰屬性經脈那是影遁的根本,暫時由魂玉之力守護),將所有的精神與殘餘靈力,全部集中導向那些被衝擊得最厲害、幾乎要斷裂的陽屬性經脈!
    “吸!”
    意誌化作無形的旋渦,精準地鎖定了一縷被混沌氣息撫平了暴戾、但依舊蘊含磅礴生機的荒原能量,還有一絲被中和了熾熱、保留著純粹陽和之力的城主府靈力。
    嗤啦!
    如同燒紅的烙鐵按在傷口上!劇烈的痛楚再次襲來,但這一次,雲黯咬碎了牙關,眼神卻亮得駭人!他清晰地感覺到,那一縷被強行“捕獲”的能量,在混沌氣息殘餘的調和作用下,竟真的沒有立刻將他脆弱的經脈徹底摧毀,而是帶著一種近乎蠻橫的改造之力,融入了那些破裂的經脈邊緣!
    毀滅與新生,在微觀的層麵激烈上演!
    狂暴的能量如同最粗糙的磨石,粗暴地刮擦著經脈內壁,將那些被撕裂、被灼傷的壞死組織強行碾碎、剝離。這個過程帶來的痛苦,比單純的撕裂更甚十倍!但同時,在那碾碎的廢墟之上,在那混沌氣息殘留的奇異滋養下,新的、更加堅韌的組織,正以肉眼可見在識寶之眼內視下)的速度頑強地生長出來!
    新生的經脈內壁,不再是受傷前的脆弱平滑,而是呈現出一種奇特的、如同曆經風霜的古老岩石般的紋理,帶著一種粗糙的韌性與包容感。它似乎更能承受能量的衝刷,對異種能量的排斥性,也在這種毀滅與重鑄的過程中,悄然減弱了一絲。
    一絲微弱但真實不虛的暖流,在這被強行“修複”的細小經脈中艱難地生成、流淌。雖然微弱如風中殘燭,卻代表著生機!代表著力量在廢墟中的萌芽!
    雲黯的精神高度集中,如同在萬丈懸崖上走鋼絲。每一次“火中取栗”,都伴隨著撕心裂肺的痛苦和巨大的神魂消耗。汗水早已流幹,皮膚因高溫和能量衝擊而變得赤紅滾燙,又在亡靈死氣的侵蝕下轉為青白。身體在極致的痛苦中無意識地劇烈痙攣、顫抖,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時間失去了意義。
    骸骨地穴外,蝕骨罡風永不停歇地呼嘯,卷起漫天骨粉,在巨獸骸骨的縫隙間奏響死亡的哀歌。地穴內,磷火幽光在巨大的肋骨和脊椎間無聲跳動,映照著岩壁上那個蜷縮、顫抖的身影,將他扭曲的影子投射在冰冷的骨壁上,如同受難的圖騰。
    不知過了多久,掌中噬岩獸晶核那狂暴的光芒終於黯淡下去,體積縮小了近乎一半。那股毀滅性的能量洪流也漸漸平息,並非被馴服,而是被雲黯以近乎自虐的方式,一點一滴地榨取、消耗在了那殘酷的“重塑”過程中。
    “呼……嗬……”
    雲黯猛地鬆懈下來,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軟軟地癱倒在地。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嘶啞雜音。他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劇烈的痛苦餘波仍在體內震蕩,但更強烈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劫後餘生的虛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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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功了?勉強算是。他活了下來,沒有被那狂暴的能量撕碎。
    代價是慘重的。身體表麵布滿了細密的血珠,那是毛細血管在能量衝擊下破裂的結果。體內,雖然有幾條關鍵的陽屬性經脈被強行續接、初步加固,但大部分區域依舊是一片狼藉的戰場,各種異種能量在混沌氣息消散後,又開始蠢蠢欲動,隻是衝突烈度比之前稍緩。
    然而,一股微弱卻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正從那些被“重塑”過的骨骼和肌肉深處悄然滋生。那不是靈力的充盈,而是來自物質本身的強化!噬岩獸晶核中蘊含的、屬於荒原巨獸的原始精華,在毀滅性的衝刷中,終究有極其微小的一部分,被他的肉身在最深層的求生本能下,強行汲取、烙印了下來。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骨骼似乎沉重了一絲,密度增加了,帶著一種岩石般的質感。被能量肆虐過的肌肉纖維,在撕裂與重組的循環中,變得更加致密,如同被反複鍛打的精鐵。這種強化極其細微,遠不足以讓他硬抗法寶飛劍,但在純粹的肉體防禦和力量爆發上,已有了肉眼不可察的提升。就像一件原本脆弱的瓷器,在烈火和重錘的反複蹂躪下,雖然布滿了裂痕,質地卻詭異地變得更加堅硬、更能承受衝擊。
    痛苦尚未平息,一個念頭卻不可遏製地升起。
    “識寶之眼!”
    他強撐著最後一點清明,將微弱的神識沉入體內,催動了這門源自古老傳承的秘術。
    視野瞬間轉換。
    不再是血肉之軀的內部景象,而是進入了一片光怪陸離、充滿毀滅與新生意境的奇異“內宇宙”。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觸目驚心的景象。
    廣闊的“星空”背景,此刻布滿蛛網般密密麻麻的裂痕,幽暗深邃,那是空間撕裂之力留下的創傷。無數道混亂的能量流,如同肆虐的彩色星河,在這片破碎的“星空”中奔騰咆哮:土黃色的荒原能量如渾濁的泥石流,金色的至陽靈力如爆裂的熔岩,灰黑色的亡靈死氣如陰冷的毒液,還有絲絲縷縷代表他自身本源靈力的黯淡銀芒,在夾縫中艱難求生。它們互相衝撞、湮滅、糾纏,每一次碰撞都爆發出毀滅性的光斑,如同超新星的爆發,將周圍的“星空”進一步撕裂。
    這是體內能量衝突的具象化,比單純的內視感知更加直觀、更加震撼!那毀滅性的力量,仿佛隨時會將他整個內在宇宙徹底崩解!
    然而,在這片毀滅風暴的中心,在那被混沌元靈珠氣息短暫“調和”過的區域,卻存在著截然不同的景象。
    幾條主要的“星脈”經脈)路徑上,新生的部分正散發著微弱卻頑強的銀灰色光芒。它們的形態不再是受傷前的平滑流暢,而是呈現出一種奇特的、如同古老樹根虯結盤繞的質感,表麵布滿了細密的、類似岩石裂紋般的紋路。這些“裂紋”非但沒有削弱它們,反而像是一種天然的加固符文,散發著堅韌、穩固的氣息。
    正是這些新生的、布滿“裂痕”的星脈,艱難地疏導著部分相對平和的能量流,構成了這片混亂星海中唯一的、脆弱的“秩序之橋”。它們如同在滔天洪水中倔強挺立的礁石,任憑狂暴的能量潮汐衝擊拍打,雖然光芒搖曳,卻始終沒有崩斷。
    更令雲黯心神震動的是,當幾縷屬性迥異的能量流一絲被馴服的荒原之力、一縷被中和的至陽靈力、甚至夾雜著微不可查的亡靈死氣)同時流經這些新生的“星脈”時,那些岩石般的裂紋紋路,竟隱隱散發出微光,產生了一種奇異的吸力。這些能量並未融合,但在紋路的作用下,它們之間原本激烈的排斥和衝突,被大幅削弱了!如同幾股水流被迫擠進同一條布滿粗糙鵝卵石的狹窄河道,雖然依舊涇渭分明,相互摩擦,卻能在某種程度上共存,共同推動水流前進!
    “包容…” 雲黯的意識在這內宇宙中發出無聲的驚歎。
    這絕非正統修煉之道!正統修士追求的是靈力精純,屬性單一,排斥異種能量如同排斥劇毒。而此刻他體內新生的這些經脈,卻在混沌元靈珠的被動幹預和噬岩獸晶核的狂暴“鍛造”下,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歧路——以自身經脈的“傷痕”為代價,換取了對異種能量的更強“包容性”和“承載力”!
    代價是巨大的。每一次能量流經,那些“傷痕”紋路都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帶來持續不斷的痛楚,如同經脈本身在哀鳴。而且,這種“包容”極為粗糙、被動,遠非真正的掌控,更像是經脈被強行改造後產生的一種“耐受性”。
    “極限…在哪裏?”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浮現。
    他回想起厲刑!那個屠殺他滿門的玄冥宗劊子手!對方身上那股不屬於人類修士的、混雜著陰冥死氣與某種狂暴獸性的詭異力量,其強橫霸道,遠超同階!那種力量,是否也源於某種打破常規的、對身體承受極限的可怕突破?
    自己如今這布滿裂痕、卻意外獲得“包容”特性的經脈,這條在毀滅邊緣硬生生蹚出來的荊棘之路,是否也蘊含著某種…超越極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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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念頭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閃電,瞬間點燃了他眼中沉寂的火焰。疲憊和痛苦依舊如影隨形,但一種源自生命本源的、近乎偏執的渴望,卻在心湖深處瘋狂滋生。不是為了力量本身,而是為了那份能支撐他走到仇人麵前、將厲刑那張冷酷麵孔徹底撕碎的力量!
    他緩緩退出識寶之眼的內視。骸骨地穴的陰冷重新包裹身體,蝕骨罡風的嗚咽再次清晰可聞。身體依舊殘破,劇痛無處不在。
    但,有什麽東西,已經不同了。
    他掙紮著,用盡全身力氣,再次坐直了身體。背脊挺直,靠在冰冷的骨壁上,如同懸崖邊紮根的孤鬆。破碎染血的衣衫下,那些新生的、布滿細微裂痕的筋肉骨骼,在荒原殘餘能量的淬煉下,正悄然發生著更深層次的變化。
    每一次心跳,都沉重有力,如同沉悶的鼓點,敲打在寂靜的地穴中。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氣流,仿佛體內有微弱的熔爐在燃燒,對抗著外界的酷寒和死氣的侵蝕。
    氣質,在無聲無息中蛻變。深淵的詭譎、骨船的驚魂、荒原的死寂、煉化獸核的極致痛苦…如同無形的刻刀,一層層削去了曾經的些許青澀與惶惑,沉澱下一種岩石般的冷硬與沉凝。眼神深處,那因血仇記憶而點燃的火焰並未熄滅,反而在這一次次的毀滅與新生中,被淬煉得更加內斂,更加幽深,如同淵底不化的寒冰包裹著地心的熔岩。
    他緩緩抬起手,看著自己布滿血汙、骨節分明卻異常穩定的手掌。指尖,仿佛還殘留著噬岩獸晶核那狂暴的餘溫。
    前路依舊凶險莫測,體內隱患重重,仇敵強大如天塹。
    但一抹極淡、卻帶著鐵鏽與血腥氣息的弧度,在他緊抿的嘴角緩緩勾起。
    “路…是人走出來的。”沙啞的聲音在地穴中響起,帶著一種斬斷一切猶疑的決絕,“我的路,就從這毀滅中開始。”
    他閉上眼,不再理會身體的抗議和環境的險惡,主動引導著體內那幾縷剛剛被“馴服”的微弱能量流,再次衝刷向那些布滿新生“裂痕”的經脈。更尖銳的痛楚瞬間襲來,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骸骨巨獸的腹腔內,隻有罡風的嗚咽,和他沉重而穩定的心跳聲,在黑暗中交織回蕩。毀滅的熔爐並未熄滅,重塑的火焰,才剛剛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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