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熔火絕地,孤影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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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火秘境開啟的瞬間,不是門扉洞開,而是整片空間在眼前徹底熔毀、塌陷。
一股難以想象的灼熱洪流裹挾著刺目的白光,如同火山噴發般迎麵撞來!雲黯混在離火宮庇護下的林家隊伍裏,隻覺得眼前一片白熾的空白,耳中嗡鳴不止,仿佛神魂都被這純粹的光與熱狠狠灼了一下。身體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滾燙巨手攥住,猛地向前一扯!
空間劇烈地顛簸、旋轉,五髒六腑都跟著移位。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一息,也許漫長如年。
雙腳猛地踏上實地,那觸感卻絕非泥土岩石,更像是踩在燒紅的烙鐵之上。灼燙感瞬間穿透了特製的厚底靈靴,直衝腳心!
“呃啊!”身邊一個林家子弟猝不及防,慘叫出聲,下意識地抬起腳,鞋底竟已冒起縷縷青煙,發出焦糊味。
“都運轉功法!護住自身!”林莽粗著嗓子吼道,聲音在灼熱扭曲的空氣裏顯得有些變形。他周身騰起一層赤紅色的靈力光暈,顯然是離火宮賜下的護身符籙被激發了。
雲黯——此刻的林影,早已在落地的刹那,將體內靈力運轉到極致。一股陰涼之氣從丹田深處升起,迅速流遍全身經脈,勉強抵住了那幾乎要將人蒸幹的恐怖高溫。他低著頭,如同所有林家子弟一樣,驚懼地看著腳下這片“土地”。
這裏沒有土壤,隻有一片無邊無際、黑紅相間的凝固熔岩。巨大的岩塊呈現出流淌凝固後的猙獰形態,龜裂的縫隙深處,是刺目的暗紅,仿佛隨時會再次流淌出熾熱的岩漿。空氣被極致的高溫扭曲著,視野裏的一切都在晃動、模糊,遠處的地平線如同水中的倒影。每一次呼吸,吸入肺腑的都是滾燙的刀子,帶著濃重的硫磺和金屬燃燒的刺鼻氣味。
“這……這就是天火秘境?”一個林家少年聲音發顫,臉色蒼白,嘴唇幹裂起皮。
“小心腳下裂縫!”林莽厲聲提醒,指著不遠處一條蜿蜒的深溝,溝底暗紅色的岩漿緩慢地、粘稠地蠕動著,散發出令人窒息的熱浪和刺目的紅光。那紅光映在每個人的臉上,像是塗抹了一層不祥的血色油彩。
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嘶鳴撕裂了灼熱的空氣!
聲音來自側前方一塊巨大嶙峋的熔岩之後。
“戒備!”林莽猛地拔出腰間的赤色長刀,刀身符文流轉,散發出火係靈力波動。所有林家子弟如臨大敵,紛紛亮出兵器,緊張地望向聲音來源。
雲黯握緊了手中一柄看似普通的青鋼劍,劍身上也臨時銘刻了幾道粗糙的火係符文,勉強算作偽裝的一部分。他的身體微微前傾,看似緊張,實則所有的感官都如同最精密的儀器,無聲無息地張開,捕捉著周圍每一絲細微的波動。影遁的力量在經脈深處蟄伏,如同冰冷的蛇,隨時準備著在陰影中彈射而出。
嘶鳴聲再次響起,更加尖銳急促!
一道暗紅色的影子猛地從熔岩巨石的陰影裏彈射而出!快如閃電!它的目標,赫然是站在隊伍邊緣,那個剛剛被燙傷腳的林家少年!
那東西形如巨蜥,通體覆蓋著暗紅色的鱗甲,在岩漿光芒下反射著金屬般的光澤。最為詭異的是它頭頂,生著一簇劇烈燃燒的赤紅火焰,如同一個熾熱的冠冕。它的四肢粗短有力,爪子扣在滾燙的熔岩上,發出滋滋的響聲。
“火鬣蜥!小心它的火毒!”林莽大喝一聲,手中長刀毫不猶豫地劈出一道赤紅刀氣!
刀氣呼嘯著斬向那火鬣蜥的脖頸。
那火鬣蜥反應快得驚人,前衝之勢猛地一滯,布滿細密鱗片的粗壯尾巴如同鋼鞭般橫掃而出,精準地抽打在襲來的刀氣側麵!
“嘭!”一聲悶響。
赤紅刀氣竟被那布滿鱗甲的尾巴硬生生抽散大半,殘餘的能量撞在火鬣蜥身上,隻讓它龐大的身軀微微一晃,鱗甲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痕,卻連皮都沒破!
“好硬的鱗甲!”林莽臉色微變。
火鬣蜥被激怒了,頭頂的火焰冠冕猛地躥高了一尺,張口就噴出一道凝練的赤紅色流火!那火焰溫度極高,掠過空氣,發出令人牙酸的嗤嗤聲,直射林莽麵門!
林莽不敢硬接,狼狽地向側方撲倒翻滾。他身後的兩個林家子弟就沒那麽幸運了,灼熱的氣流掃過,他們的護體靈光如同紙糊般破碎,衣袍瞬間焦黑,裸露的皮膚上鼓起大片水泡,慘叫著跌倒在地。
“結陣!結離火小陣!”林莽嘶吼著,從地上爬起,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隊伍頓時一陣慌亂,勉強按照平日操練的位置聚攏。然而,就在此刻——
嘶嘶嘶!嘶嘶嘶!
更多的尖銳嘶鳴從四麵八方響起!仿佛剛才那隻火鬣蜥的嘶鳴就是進攻的號角!
七八道同樣暗紅的身影,從嶙峋的熔岩山丘後、從滾燙的裂縫陰影裏、甚至從冒著泡的岩漿池邊緣猛地竄出!它們頭頂燃燒的火焰冠冕,在扭曲的光線下如同跳躍的死亡信號!
“這麽多!”有人絕望地喊了出來。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攫住了這支本就實力不濟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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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火鬣蜥直撲隊伍中央,試圖撕開防禦!雲黯就在它撲擊的路線上。他眼神一凝,手中青鋼劍看似慌亂地向前一遞,劍身上臨時銘刻的簡陋火係符文瞬間亮起微光,劍尖精準地刺向火鬣蜥相對柔軟的咽喉下方。
噗!
一聲輕響,青鋼劍的劍尖刺入寸許,帶出一溜暗紅色的血珠。那火鬣蜥吃痛,發出一聲暴怒的嘶鳴,布滿利齒的大口猛地調轉方向,狠狠咬向雲黯的手臂!腥臭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
雲黯手腕一抖,青鋼劍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抽回,劍身貼著火鬣蜥咬合的利齒險險劃過,帶起一溜火星。同時,他腳下步伐看似踉蹌地一錯,身體以毫厘之差避開了那致命一咬,順勢還撞開了旁邊一個嚇呆了的林家子弟,讓他躲過了另一隻火鬣蜥的偷襲。
“林影!別亂!”林莽一邊揮刀格擋另一隻火鬣蜥的爪擊,一邊分神怒吼。他看到雲黯那“笨拙”又“僥幸”的動作,隻當他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心中更添煩躁。
混亂的戰鬥瞬間爆發。
林家子弟們結成的離火小陣在數隻凶悍火鬣蜥的衝擊下搖搖欲墜。灼熱的火焰流彈、鋒利的爪影、沉重的尾擊不斷落下,慘叫和兵刃撞擊聲不絕於耳。空氣中彌漫著皮肉焦糊味、血腥味和濃鬱的硫磺氣息。
雲黯的身影在混亂的戰團中“笨拙”地移動著,手中的青鋼劍每一次刺出、格擋、閃避,都恰到好處地化解著攻向自己或身邊同伴的致命攻擊,卻又表現得險象環生,狼狽不堪。他每一次看似慌亂的翻滾,總能避開噴濺的岩漿;每一次踉蹌的後退,總能恰好避開火鬣蜥的撲擊路線。他精準地控製著輸出的力量,維持在煉氣期修士“林影”應有的水準,甚至還要略弱幾分,劍鋒隻在火鬣蜥相對脆弱的關節、眼瞼、口腔內部等部位留下淺淺的傷痕,絕不致命,卻足以一次次激怒這些凶獸,將它們的一部分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無形中分擔了整個隊伍的壓力。
他的動作毫無美感,甚至有些難看,青鋼劍的劍刃在與火鬣蜥堅硬鱗甲的磕碰中,已經布滿了細小的豁口,劍身也被高溫灼燒得發紅發燙。汗水剛滲出皮膚,就被恐怖的高溫瞬間蒸幹,隻在臉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的鹽漬痕跡。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
一個林家子弟的護身法器被火鬣蜥的尾擊抽碎,整個人被撞得倒飛出去,落點下方正是一條翻滾著暗紅岩漿的裂縫!
雲黯瞳孔一縮。距離太遠,以“林影”的身份根本來不及救援!
就在那人即將墜入熔岩的瞬間,他旁邊一塊看似穩固的暗紅色熔岩地麵猛地向上拱起、裂開!
轟!
一股粘稠的、金紅色的岩漿柱如同憤怒的巨蟒,毫無征兆地噴發而出!灼熱的氣浪帶著毀滅性的力量橫掃開來!
“小心地火噴湧!”林莽目眥欲裂,聲音都變了調。
那噴湧的岩漿柱正好隔在雲黯與那墜落的林家子弟之間,狂暴的熱流和飛濺的熔岩火雨瞬間將周圍數丈範圍變成了絕域!那隻追擊雲黯的火鬣蜥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天災波及,被一股滾燙的氣浪狠狠掀飛,撞在遠處的岩石上,發出痛苦的嘶鳴。
滾燙的熔岩火雨如同燒紅的鋼針,劈頭蓋臉地射下!
雲黯眼中精光一閃即逝。他猛地將手中滾燙的青鋼劍向地上一插,雙手極其迅速地掐了一個簡陋的法訣——並非他擅長的影遁,而是偽裝成林家子弟後學來的、最基礎的《火元護身咒》。
一層薄薄的、搖搖欲墜的淡紅色光幕瞬間籠罩住他全身。
嗤嗤嗤嗤!
熔岩火雨撞在光幕上,發出密集的灼燒聲。光幕劇烈地波動、扭曲,顏色迅速黯淡,眼看就要破碎!每一滴火雨都蘊含著恐怖的熱力和衝擊力,砸得光幕漣漪不斷,雲黯體內的靈力正以驚人的速度消耗著,維持著這岌岌可危的防護。他咬緊牙關,臉色在熱浪蒸騰下顯得異常蒼白,身體在巨大的衝擊力下微微顫抖,完美演繹著一個煉氣修士勉力支撐的極限狀態。
混亂持續了十數息,那噴發的岩漿柱才漸漸回落,留下一個冒著黑煙的猙獰坑洞和滿地狼藉的凝固熔岩塊。
林家隊伍一片慘淡。除了雲黯和少數幾個實力稍強的,幾乎人人帶傷,被燙傷、抓傷、或被氣浪震傷。空氣中彌漫著絕望的氣息。林莽身上也多了幾道焦黑的痕跡,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林影!你怎麽樣?”一個平日與“林影”還算說得上話的林家子弟,捂著被灼傷的手臂,喘著粗氣問道。
雲黯劇烈地咳嗽了幾聲,臉上是被高溫蒸騰後的病態潮紅,他“艱難”地維持著那層幾乎透明的淡紅光幕,聲音帶著明顯的虛弱和喘息:“還…還行,死不了。這鬼地方…”他目光掃過周圍虎視眈眈、因噴發而暫時退開卻並未遠去的火鬣蜥群,以及遠處熔岩海中更多蠢蠢欲動的暗影,眼神深處是冰冷的決斷。時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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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抬頭,看向林莽,臉上帶著一種混合了恐懼、不甘和孤注一擲的決然:“莽哥!這樣下去不行!我們會被這些畜生耗死在這裏!我去引開它們一部分!你們趁機向東北方向撤!那邊地勢高,好像有離火宮其他隊伍留下的標記!”
“你?”林莽愣了一下,看著雲黯那“蒼白虛弱”的臉和搖搖欲墜的護身光幕,下意識地懷疑。引開?這和送死有什麽區別?
“總比一起死強!”雲黯吼了一句,帶著少年人特有的衝動和悲壯。話音未落,他猛地撤掉了身上那層淡紅光幕,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朝著與東北方相反的方向——那片更靠近翻騰熔岩海、地勢更複雜的嶙峋熔岩區衝了出去!他奔跑的姿勢依舊帶著偽裝出來的笨拙和踉蹌,速度卻比剛才戰鬥時快了幾分。
“吼!”幾隻外圍的火鬣蜥立刻被這突然脫離群體的“獵物”吸引,發出興奮的嘶鳴,調轉方向,緊追而去!頭頂的火焰冠冕在奔跑中拉出灼熱的軌跡。
“林影!”有林家子弟失聲驚呼。
“別管他!找死!”林莽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那個衝向絕地的“堂弟”背影,隨即被生存的本能壓倒,厲聲喝道:“快!趁現在!往東北撤!跟上離火宮標記!”
林家殘存的隊伍不敢再猶豫,互相攙扶著,帶著劫後餘生的驚惶和一絲對“林影”命運的漠然,倉惶地向東北方地勢稍高的區域撤離。幾隻火鬣蜥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被大部隊的血腥味吸引,嘶鳴著追了過去,但追擊的主力,已被那道“笨拙”奔逃的身影引走。
灼熱扭曲的風在耳邊呼嘯。
雲黯的身影在巨大的、形態猙獰的黑色熔岩柱和凝固的岩漿浪之間“狼狽”地穿梭。身後,五隻被徹底激怒的火鬣蜥緊追不舍,嘶鳴聲如同附骨之蛆。它們頭頂的火焰冠冕熊熊燃燒,噴吐出的火球不斷砸在雲黯身側的岩石上,炸開一團團刺目的火花和飛濺的熔岩碎片。每一次爆炸掀起的灼熱氣浪都推搡著他的後背。
他的速度維持在煉氣期修士的極限邊緣,每一次看似驚險的躲避都經過精確計算。青鋼劍早已收起,他現在需要的不是戰鬥,是徹底的消失。
前方,地勢陡然下降,一片更加開闊的區域出現。但開闊,在這裏意味著更大的危險。數條數丈寬的暗紅色岩漿河如同大地的血管,在龜裂的黑色岩床上緩慢地、粘稠地流淌,散發出令人窒息的硫磺惡臭和恐怖熱浪。河麵上方,空氣被極致高溫灼燒得如同水波般劇烈扭曲,光線在這裏被徹底揉碎,景象一片模糊晃動。
岩漿河之間,隻有零星幾塊巨大的、被燒得通體漆黑的礁石露出河麵,成為唯一的落腳點。更遠處,翻騰的熔岩海傳來沉悶的咆哮,如同巨獸沉睡的鼾聲。
就是這裏!
雲黯眼中冷光一閃,腳下猛地發力,衝向最近的一塊黑色礁石。
身後,追得最近的一隻火鬣蜥嘶吼著,張開大口,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練、顏色近乎熾白的火流如同毒蛇般射出,直襲雲黯後心!速度之快,遠超之前!
時機拿捏得極其刁鑽,正是雲黯舊力剛盡,新力未生,身體騰空躍向礁石的瞬間!
避無可避!
雲黯人在半空,身體卻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柔韌和協調猛地一扭!如同被狂風吹折的柳條。那熾白的火流擦著他肋下的衣衫呼嘯而過,灼熱的高溫瞬間將那一角的布料化為飛灰,皮膚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他悶哼一聲,身體因這極限的閃避動作失去了平衡,幾乎是翻滾著砸向那塊巨大的黑色礁石。
砰!
身體重重撞在滾燙的礁石表麵,即使有靈力護體,也震得氣血翻騰。礁石被岩漿烘烤得如同烙鐵,接觸的瞬間,後背的衣衫就發出焦糊聲。他強忍著劇痛和灼燙,借勢一個翻滾,半跪在礁石邊緣,背對著追兵,麵對著前方更加危險、岩漿河縱橫交錯的區域。
五隻火鬣蜥已追至岩漿河邊,它們似乎對那灼熱的河流也頗為忌憚,停在岸邊,發出焦躁的嘶鳴,腥黃的眼珠死死鎖定礁石上那個看似已到窮途末路的身影。其中一隻體型最大的,前爪不安地刨著滾燙的地麵,頭頂的火焰冠冕劇烈跳動,顯然在醞釀著下一次更猛烈的攻擊。
就是現在!
雲黯半跪在礁石上,劇烈地喘息著,背對著火鬣蜥。他垂下的右手手指,在身下滾燙的礁石陰影中,極其隱秘地劃過一個極其微小而玄奧的軌跡。
體內,那沉寂的、屬於夜梟的力量瞬間被喚醒。一股冰冷徹骨的能量從丹田深處奔湧而出,沿著特定的經脈急速流轉,與他融入血肉的陰影親和力產生共鳴。
然而,就在這力量即將噴薄而出的瞬間——
嗡!
一股無形的、源自整個熔岩區域的龐大陽炎之力,如同無形的枷鎖猛地壓下!這股力量至剛至陽,沛然莫禦,仿佛是整個天火秘境意誌的體現,對一切陰寒、幽暗屬性的力量天然排斥、壓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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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黯體內奔流的冰冷陰影之力驟然一滯!仿佛高速奔騰的溪流瞬間撞上了萬載玄冰的堤壩!
噗!
他身體猛地一震,強行催動力量的反噬讓他喉頭一甜,一絲腥甜湧上口腔,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額角青筋隱現,冷汗剛滲出就被蒸發。
影遁失效了?!
不,不是完全失效!是距離!被壓製了!
他清晰地感覺到,在這無處不在的陽炎力場壓製下,原本隨心所欲的陰影跳躍距離,被硬生生壓縮到了一個極小的範圍!最多……隻有五丈!而且消耗的靈力和精神力陡增數倍!
就在這遲滯的刹那,岸邊那隻最大的火鬣蜥發動了!它頭頂的火焰冠冕驟然收縮到極致,然後猛地噴發!一道凝練到如同液態黃金般的火柱,帶著焚滅一切的恐怖氣息,撕裂扭曲的空氣,直轟雲黯後背!速度之快,威力之強,遠超之前任何攻擊!
同時,另外兩隻火鬣蜥也噴出熾熱的火球,封鎖雲黯左右閃避的空間!
絕殺之局!
千鈞一發!
雲黯眼中寒芒爆射!來不及了!
他沒有回頭,身體卻像早已預知了攻擊的軌跡,在黃金火柱及體的前百分之一瞬,猛地向前撲倒!不是簡單的撲倒,而是整個人如同融化的蠟像,瞬間“塌陷”進腳下礁石自身投下的那片狹小、扭曲的陰影之中!
嗤——!
液態黃金般的火柱轟然掠過他剛才所在的位置,狠狠撞在礁石後方的岩壁上。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令人牙酸的、如同熱刀切牛油般的“嗤嗤”聲!堅硬的熔岩壁竟被瞬間熔穿出一個深不見底的、邊緣流淌著暗紅岩漿的孔洞!青煙嫋嫋升起,空氣裏彌漫著岩石被極致高溫汽化的刺鼻氣味。
另外兩顆火球則轟在礁石兩側,炸開大片的熔岩火雨。
而礁石之上,已然空無一人!隻有嫋嫋青煙和滾燙的岩石。
五隻火鬣蜥同時愣住了,焦躁的嘶鳴戛然而止。它們腥黃的眼珠裏充滿了困惑,在那塊不大的礁石上來回掃視,又低頭嗅探著滾燙的岩石和岩漿河麵,似乎無法理解那個獵物為何突然憑空消失。
就在距離礁石僅僅四丈多遠的另一塊稍小的黑色礁石下方,一片被岩漿河光芒映照得異常模糊、不斷扭曲晃動的陰影裏。
雲黯的身影如同從墨汁中緩緩浮起,重新凝聚。他單膝跪地,一隻手緊緊捂著嘴,指縫間有鮮紅的血絲滲出,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強行在壓製下發動陰影跳躍,並且精準控製在被壓縮到極限的範圍內,對經脈造成了強烈的衝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刺痛和淡淡的血腥味。
他迅速抹去嘴角的血跡,眼神銳利如刀,掃過遠處岸邊還在困惑搜尋的火鬣蜥群。沒有絲毫停留,他再次融入腳下晃動的陰影,如同水滴匯入沸騰的油鍋,無聲無息地消失。
下一刻,他的身影出現在更遠處一塊熔岩巨碑的陰影下,距離再次被壓縮,隻有三丈多。現身時,他的臉色更白一分,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
就這樣,在無處不在的恐怖高溫和陽炎力場的壓製下,雲黯的身影如同在沸湯上跳躍的水珠,每一次陰影跳躍都艱難而短促,每一次現身都伴隨著經脈的刺痛和靈力的劇烈消耗。他不再追求速度,而是將隱匿和氣息收斂發揮到極致,利用嶙峋的熔岩地貌和岩漿河本身扭曲的光影作為掩護,艱難地向著這片熔岩絕地的深處迂回前進。
身後火鬣蜥的嘶鳴和岩漿河沉悶的流淌聲漸漸被拋遠。
當他終於擺脫追兵,藏身於一處由幾塊巨大斜插熔岩形成的、相對背陰的狹小縫隙時,才敢真正停下來喘息。
汗水早已流幹,皮膚滾燙,嘴唇幹裂出血口。他從貼身的儲物袋裏,極其小心地取出一個不起眼的灰色皮囊,拔開塞子,珍惜地抿了一小口冰涼刺骨的寒潭水。那點微不足道的涼意滑過喉嚨,帶來一絲短暫的清明。
他靠在滾燙的岩壁上,閉上眼,深深吸氣,再緩緩吐出,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吐火焰。體內,那縷來自離火鑒核心的太陽真火火種,在如此濃鬱的天地陽火環境中,顯得異常活躍,如同被喚醒的精靈,在丹田氣海內緩緩盤旋,散發出溫暖而精純的火元氣息。它似乎與這片熔岩絕地深處某個方向,產生著極其微弱、卻又清晰無比的共鳴,如同黑暗中的燈塔,又像是磁石間的吸引。
雲黯睜開眼,疲憊的眼底深處,燃燒起兩簇幽冷的火焰。他攤開左手,掌心向上,一縷微弱得幾乎看不見的淡金色火苗憑空浮現,在他掌心上方半寸處懸浮、跳躍。它沒有散發出任何熱量,反而像指南針一樣,微微顫動著,堅定地指向熔岩海深處某個特定的方向——那裏,翻騰的金紅色岩漿盡頭,隱約可見一座巨大、孤絕、如同燃燒巨鼎般的島嶼輪廓,在蒸騰扭曲的熱浪中若隱若現。
熔火之心!
太陽精金所在之地!
目標明確,前路已開。
他收起火種,目光掃過自己身上。林家的製式衣袍在剛才的戰鬥和高溫下早已多處焦黑破損,沾滿了熔岩灰燼和幹涸的血跡大多是偽裝),看起來狼狽不堪,卻也完美地融入了這片殘酷的環境。他檢查了一下腰間代表林家身份的玉牌,確認完好。
遠處,隱約傳來其他方向修士與火獸戰鬥的轟鳴和呼喝聲,離火宮弟子特有的清叱尤為明顯,似乎還夾雜著某個清冷而熟悉的女聲,但隔著扭曲的熱浪和遙遠的距離,模糊不清。
雲黯最後看了一眼林家隊伍撤離的方向,那裏早已空無一人,隻有無盡的熔岩和蒸騰的熱浪。他臉上屬於“林影”的那份驚惶、笨拙和衝動徹底褪去,隻剩下冰封般的沉靜和夜梟般的孤冷。
他不再猶豫,將身體更深地融入岩縫的陰影之中,氣息徹底收斂,如同蟄伏的幽靈。目光鎖定熔岩海深處那座燃燒的巨島,身形一晃,再次消失在嶙峋熔岩構成的陰影迷宮裏,向著那至陽絕地,孤身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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