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熔火之心,精金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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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滾燙,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燒紅的刀子,灼燒著喉嚨與肺腑。硫磺的毒辣氣息濃得化不開,混雜著岩石被燒熔後特有的焦糊味,沉甸甸地壓在口鼻之間。頭頂的天空,是永恒燃燒的赤紅色,厚重的火雲低垂翻滾,不時炸開刺目的白熾閃電,轟隆巨響震得腳下大地都在顫抖。大地寸寸龜裂,深不見底的縫隙中,赤紅的岩漿如同巨獸的血液,緩慢而致命地流淌、鼓脹,發出沉悶的咕嘟聲。視野所及,扭曲翻騰的熱浪讓一切景物都如同水中的倒影,晃動不定。
雲黯——此刻頂著“林影”那張平凡而隱忍的麵孔——正伏在一塊巨大的、滾燙的黑色玄武岩後。他身上林家製式的火浣布袍子早已被汗水浸透,又在極端高溫下迅速烤幹,留下層層疊疊的白色鹽漬,緊巴巴地貼在皮膚上,每一次移動都帶來摩擦的刺痛。
他悄然探出半個頭。
前方,一座由凝固熔岩構成的猙獰石橋,橫跨在下方一片更為恐怖的岩漿海洋之上。那熔岩海無邊無際,粘稠的赤金液體翻湧著,巨大的氣泡不斷鼓起、破裂,噴濺出致命的熔岩雨滴。石橋本身也並非坦途,多處斷裂、塌陷,僅剩狹窄危險的落腳點。更致命的威脅,是盤踞在石橋兩側、岩漿中或岩壁上的火獸。
幾頭形如蜥蜴、渾身覆蓋著火紅鱗片的“熔火蜥”,正懶洋洋地趴在靠近岩漿的岩石上,貪婪地吸收著熱力。它們身長丈餘,粗壯的尾巴拍打著滾燙的地麵,濺起火星。空中,數隻翼展接近兩丈的“赤焰鴉”尖嘯著盤旋,銳利的眼睛掃視著下方,它們噴吐的小股火焰,足以輕易融化精鐵。而在岩漿海的深處,偶爾有巨大而模糊的恐怖陰影緩緩滑過,帶起岩漿的洶湧波濤,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熔火之心…”雲黯的目光穿透翻騰的熱浪與扭曲的光線,死死鎖定在岩漿海中心那座孤懸的島嶼上。那是這片熔獄唯一的焦點,也是他此行的終極目標——太陽精金所在之地。
島嶼通體赤紅,仿佛一塊剛從星核中剝離的巨大烙鐵。島嶼中心,一座形如火山口的熔岩池正劇烈地沸騰著,池心噴湧出的不再是普通的岩漿,而是近乎純白、散發出毀滅性能量的地心真火。一股難以言喻的、至純至陽的磅礴氣息,如同無形的巨錘,跨越遙遠的距離,一下下敲擊在雲黯的心頭。這股氣息與他識海深處,被魂玉勉強壓製的“暗影天幕”碎片產生了強烈的共鳴與排斥,碎片微微震動,帶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仿佛在警告他前方是絕對的禁區。
他瞳孔深處,那點來自“識寶之眼”的微不可察的毫光急速閃爍。視野中,熔岩池中心的位置,被熾烈的白光所籠罩,但在那白光的核心,一點純粹到極致、仿佛能刺穿一切虛妄的金芒,正以某種玄奧的韻律脈動著。每一次脈動,都引動著整個島嶼微微震顫,將一股難以想象的精純太陽之力擴散開來。那正是太陽精金!是修複“暗影天幕”不可或缺的核心神材!
同時,藏在他貼身內袋裏的“離火鑒”核心火種,也在瘋狂地呼應著島嶼中心的精金氣息。這縷得自林家祭祖大典的微弱火種,此刻卻像擁有了生命,散發出灼熱渴望,幾乎要穿透衣物的阻隔,自行投向那熔岩池的方向。
目標近在咫尺,誘惑大如天淵,但守護者的恐怖,更令人絕望。
一個龐大無比的身影,靜靜懸浮在島嶼上空,熔岩池噴湧出的地心真火,如同臣服的王冠,繚繞在它周圍。
那正是秘境核心的守護者——火靈“炎魄”。
它沒有固定的形體,更像一團高度凝聚、擁有初步輪廓的活體火焰風暴。核心是熔岩般粘稠流動的暗金,外層則裹挾著跳躍的熾白烈焰,邊緣則拖曳著長長的、如同彗星尾焰般的赤紅流火。兩顆由純粹白熾火焰構成的眼睛,冰冷地鑲嵌在風暴的頂端,不帶絲毫情感,俯瞰著它守護的領域。它散發出的威壓如同實質,沉重得令人窒息,僅僅是遠遠觀望,雲黯就感覺自己的皮膚在灼痛,神魂在它的凝視下微微顫抖。那是一種源自火焰本源、天地生成的威能,足以讓元嬰修士都為之色變。
雲黯深吸一口灼熱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正麵抗衡炎魄?無異於以卵擊石,瞬間就會被那恐怖的白焰化為灰燼。唯一的生機,在於“影遁”。
他心念微動,嚐試將神念沉入腳下岩石投下的那片狹窄陰影。一股強大的排斥力瞬間傳來,如同將手伸進了滾燙的油鍋!原本如魚得水的陰影之力,在這片被至陽真火籠罩的空間裏,變得滯澀無比,運轉艱難。往日輕易可達數十丈的陰影跳躍,此刻極限竟被壓縮到了可憐的三丈左右!而且每一次陰影穿梭,都伴隨著強烈的灼燒感,仿佛有無數細小的火焰針在穿刺他的神魂與經脈。在這片熔岩與真火主宰的世界,陰影被壓製到了極限,他的最強手段被廢了大半。
就在雲黯屏息凝神,艱難適應著被壓製的影遁之力,尋找著那幾乎不存在的安全路徑時,異變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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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從石橋另一端傳來,伴隨著狂暴的靈力波動和灼熱氣浪。幾道狼狽的身影正被一股恐怖的衝擊力狠狠掀飛,慘叫著倒射而來,重重砸在雲黯藏身的巨大黑岩附近,激起漫天滾燙的碎石和煙塵。
“快!結陣!擋住那畜生!”一個驚恐萬分的嘶吼響起。
隻見一頭體型遠超尋常的“熔火巨蜥”正從石橋斷裂處爬了上來。它體型龐大如小山,暗紅色的鱗甲上流淌著發亮的岩漿紋路,口中噴吐著長達數丈的赤紅火柱,每一次甩尾都帶著撕裂空氣的爆鳴,將地麵抽打得碎石飛濺。它顯然是被剛才那群試圖強闖石橋的修士激怒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瞬間打破了熔岩海邊緣死寂的平衡!
盤踞在石橋兩側的熔火蜥群被驚動,發出威脅的低吼,紛紛昂起頭顱,赤紅的眼睛鎖定了闖入者。空中盤旋的赤焰鴉群更是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發出刺耳的尖嘯,如同燃燒的箭矢般俯衝而下,目標直指那幾個摔得七葷八素的修士和那頭暴怒的熔火巨蜥。岩漿海中,巨大的陰影也驟然加速遊弋,似乎被這激烈的能量波動所吸引。
混亂,瞬間爆發!
火柱、毒焰、熔岩彈、利爪、尖喙……狂暴的攻擊在狹窄的石橋入口處猛烈碰撞、炸開。那幾個修士驚駭欲絕,倉促間祭起法寶護盾,五顏六色的光罩在密集的攻擊下劇烈搖晃,明滅不定,眼看就要支撐不住。其中一人絕望地試圖向雲黯藏身的岩石方向退避:“道友!救命!聯手……”
他的求救聲戛然而止。
雲黯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岩石的陰影中消失了。沒有一絲猶豫,沒有半分停留。在那人開口求救的瞬間,他已經化為一道幾乎融入扭曲熱浪中的模糊灰影,借著熔火蜥被激怒撲向修士、赤焰鴉俯衝攻擊巨蜥所製造的短暫混亂和視野盲區,沿著石橋邊緣最危險的陰影地帶,閃電般向前掠去!
他的速度快得驚人,卻又詭異地沒有引起太多注意。並非他主動收斂氣息,而是混亂的戰場本身就像一個巨大的旋渦,吞噬著一切聲響和細微的靈力波動。暴怒的熔火巨蜥和它噴射的火柱,成群俯衝的赤焰鴉帶起的灼熱風暴,修士們法寶碰撞的轟鳴和絕望的呐喊……這一切交織成一片狂暴的聲浪與能量亂流,完美地掩蓋了雲黯那如同幽靈般穿行的軌跡。
他像一道貼著地麵疾馳的死亡之風。每一次落腳,都精準地踩在滾燙岩石最凹陷的陰影處,或是斷裂石橋邊緣那微不足道的凸起。每一次陰影跳躍,都控製在被壓製極限的三丈之內,距離短得如同瞬移,卻最大限度地減少了在至陽環境中暴露的時間。灼熱的空氣如同無數燒紅的鋼針,隨著他高速移動,狠狠刺入他的口鼻和肺腑。影遁帶來的神魂灼痛更是連綿不絕,每一次穿梭都像是將靈魂投入熔爐短暫淬煉。
“嗤啦!”
一道熔岩蜥噴吐的流火幾乎是貼著他的後背擦過,滾燙的氣浪將他的火浣布袍子燒焦了一片,皮膚傳來灼痛。
一隻赤焰鴉俯衝的軌跡驟然改變,銳利的爪子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抓向他剛剛離開的那片陰影區域,隻差毫厘。
雲黯的心跳如同密集的戰鼓,精神繃緊到了極致。他不敢有絲毫分神,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感知、計算與閃避之中。識海中的“識寶之眼”毫光運轉到極致,視野裏不僅是前方的道路和敵人,更交織著無數代表危險的能量流線——熔岩蜥噴吐的火焰軌跡、赤焰鴉俯衝的路徑、空中飛濺的熔岩雨點……他如同在無數條交錯縱橫的死亡之線上起舞,每一次移動都是與死神擦肩而過。
近了!更近了!
混亂的戰場被甩在身後,石橋中段相對空曠,但危險絲毫未減。下方是沸騰的熔岩海,熱氣蒸騰,巨大的陰影在赤金色的岩漿下緩緩遊動,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壓迫感。雲黯的速度不減反增,將影遁催發到極限,身形在幾塊孤懸的、被燒得通紅的巨石陰影間連續閃爍。
終於,前方豁然開朗。石橋的盡頭,便是那座孤懸於岩漿海中央、散發著恐怖高溫與至陽氣息的熔火之心島嶼!島嶼邊緣怪石嶙峋,如同巨獸的獠牙。
雲黯的身影最後一次從陰影中躍出,如同離弦之箭,穩穩落在島嶼邊緣一塊相對穩固的巨大赤岩之上。腳下傳來的滾燙觸感無比真實,空氣中彌漫的精純太陽之力濃烈得幾乎化為實質,沉重地壓迫著他的身體。體內“暗影天幕”碎片的躁動和魂玉的陰寒鎮壓之力衝突得更加劇烈,陣陣眩暈襲來。離火鑒火種在懷中瘋狂躍動,幾乎要破袋而出。
他猛地抬頭。
島嶼中心,那噴湧著純白地心真火的熔岩池清晰可見,沸騰咆哮。而懸浮在熔岩池正上方,那龐大如山的火焰風暴——火靈炎魄,似乎感應到了島嶼邊緣闖入的這隻渺小“螻蟻”。
炎魄那兩顆由白熾火焰構成的巨大“眼睛”,緩緩轉動,冰冷無情的目光,如同兩柄燒紅的烙鐵,穿透翻騰的熱浪與扭曲的空氣,精準無比地落在了剛剛落定、氣息尚未平複的雲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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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間,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威壓,如同億萬座火山同時爆發,轟然降臨!空氣凝固了,時間仿佛停滯。那不是單純的殺意,而是源自天地火源、對一切闖入者本能的排斥與毀滅意誌!在這股意誌麵前,雲黯感覺自己渺小如塵埃,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被這目光點燃、蒸幹!
守護者,睜開了它的眼。
冰冷的火焰之瞳鎖死了雲黯,那目光中的漠然與威壓,足以凍結靈魂。熔岩池噴湧的純白火焰驟然升騰,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仿佛在為君王的注視而歡呼。整個島嶼的溫度再次飆升,腳下的赤岩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邊緣開始軟化、滴落。
雲黯的呼吸瞬間停滯,心髒被一隻無形的火焰巨手狠狠攥住。每一寸肌膚都在那目光下灼痛,識海中的“暗影天幕”碎片發出瀕臨崩潰的尖鳴,魂玉的幽光瘋狂流轉,死死抵禦著那至陽至烈的意誌衝刷。離火鑒火種在懷中死寂下去,仿佛被徹底懾服。
生與死的界限,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
不能退!退一步,便是萬丈熔岩,屍骨無存。唯有向前,在那絕不可能中,搏取一線生機!
他眼中最後一絲屬於“林影”的平庸與隱忍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夜梟般的淩厲與孤注一擲的決絕。識寶之眼的毫光在瞳孔深處凝成一點銳利至極的星芒,瘋狂地掃描著前方——熔岩池、噴湧的真火、炎魄龐大的火焰之軀、以及那目光鎖定的路徑上,每一寸空間的能量流動。
炎魄動了。
沒有雷霆萬鈞的撲擊,沒有毀天滅地的火海。它隻是緩緩抬起了由純粹火焰風暴構成的一隻“前爪”。那“爪子”看似緩慢抬起,實則蘊含著毀滅性的力量,周圍的空氣被極致的高溫瞬間抽空,形成一個肉眼可見的恐怖扭曲旋渦。旋渦的中心,一點刺目到極致的白芒正在凝聚,其內壓縮的能量,足以將金丹修士瞬間氣化!
雲黯的神經繃緊到了極致,全身的肌肉在死亡威脅下本能地調整到最佳發力狀態。影遁的路線在識海中瞬息間推演了千百遍,每一個落腳點的陰影位置、每一次跳躍的時機與距離、需要規避的空中飛濺的熔岩……所有信息如同洪流般湧入,又被瞬間處理。
就在那白芒即將噴薄而出,炎魄的火焰之爪即將揮落的千鈞一發之際——
雲黯動了!
不是後退,不是防禦,而是迎著那毀滅的白光,猛地向左前方一處因巨大岩柱遮擋而形成的、相對濃重的三角形陰影撲去!
“嗡——!”
一道水桶粗細、凝練到實質的純白光柱,帶著焚滅萬物的氣息,從炎魄的爪尖無聲射出!它所過之處,空間劇烈扭曲,留下一條久久不散的熾白軌跡。光柱幾乎是擦著雲黯撲出的殘影邊緣掠過,狠狠轟擊在他前一瞬停留的赤岩之上!
“轟隆!!!”
震天巨響!那塊足有房屋大小的堅硬赤岩,在純白光柱下如同脆弱的豆腐,瞬間被洞穿、氣化!原地隻留下一個邊緣光滑如鏡、深不見底的恐怖孔洞,孔洞周圍的岩石被瞬間熔融成赤紅的岩漿,汩汩流淌。衝擊波裹挾著毀滅性的熱浪和碎石,如同海嘯般向四周席卷!
雲黯的身影在撲入三角陰影的瞬間便再次消失。借助岩柱投下的陰影掩護,他連續進行了兩次極限距離的短促陰影跳躍,每一次都險之又險地避開後續橫掃而來的恐怖熱浪和濺射的熔岩塊。他如同狂風暴雨中的一片枯葉,看似隨時會被撕碎,卻總能在毀滅降臨的前一刻,從死神的指縫間滑過。
炎魄發出一聲低沉的、仿佛熔岩海深處傳來的咆哮。它顯然沒料到這隻渺小的蟲子竟能躲過自己的攻擊。龐大的火焰風暴之軀微微前傾,那對白熾的眼眸中,冰冷之外,似乎多了一絲被冒犯的怒意。
它龐大的火焰之軀並未移動位置,依舊牢牢鎮守在熔岩池正上方,如同不可逾越的天塹。但環繞它周身的、由地心真火構成的火焰洪流,驟然分流出數股!這些火焰洪流如同擁有生命的赤白巨蟒,咆哮著脫離本體,帶著焚盡八荒的氣勢,從不同的角度,朝著雲黯再次現身的位置——一塊位於島嶼邊緣、靠近沸騰岩漿的孤懸礁石——猛撲過去!
火焰巨蟒的速度快得驚人,封鎖了雲黯所有可能的閃避方向。它們還未及身,那恐怖的高溫已經讓雲黯腳下的礁石發出劈啪爆裂聲,表麵瞬間軟化、龜裂,眼看就要崩塌墜入下方的岩漿海!
絕境!
雲黯瞳孔驟縮,識寶之眼毫光暴閃!生死一線間,他做出了一個極其冒險的決定——不退反進!
他沒有試圖向更安全的島嶼內部跳躍,反而迎著其中一條撲噬而來的火焰巨蟒,身形猛地向下一沉!目標直指腳下礁石與下方沸騰岩漿之間,那因劇烈熱對流和礁石本身遮擋而形成的一道極其狹窄、極不穩定且充滿毀滅性能量的陰影縫隙!
這簡直是自投火海!
“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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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黯的身影在觸及那滾燙岩漿上方不足三尺的瞬間,再次融入陰影消失。幾乎就在他消失的同時,數條火焰巨蟒狠狠撞擊在他剛才立足的礁石上。
“轟!轟!轟!”
礁石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冰塊,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刺目的白光中,瞬間被氣化了大半!剩餘的部分也四分五裂,裹挾著熔岩,墜入下方的岩漿海中,激起衝天的火浪!灼熱的氣流和飛濺的岩漿如同死亡的禮花,覆蓋了那片區域。
島嶼上空,炎魄白熾的眼眸轉動,似乎在搜尋那渺小蟲子的殘骸。它龐大的火焰之軀依舊穩定如山,懸浮在熔岩池上方,仿佛剛才的雷霆一擊隻是拂去一粒塵埃。
然而,在島嶼另一側,靠近熔岩池邊緣、一片由幾塊巨大崩落岩石堆疊形成的、相對凹陷的角落裏,一道極其黯淡的灰影,如同從滾燙的地獄邊緣爬出,艱難地凝聚成形。
正是雲黯!
他的狀態糟糕到了極點。火浣布袍子多處焦黑破爛,邊緣還帶著暗紅的火星。裸露在外的皮膚通紅一片,多處被灼傷起泡,最嚴重的是左臂外側,一道焦黑的痕跡深可見骨,那是被火焰巨蟒擦過的餘威所傷。劇烈的灼痛和影遁帶來的神魂反噬交織在一起,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嘴角溢出一縷被高溫瞬間蒸幹的暗紅血漬。
他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灼燒般的痛楚。他背靠著滾燙的岩石,迅速掏出幾顆療傷和恢複靈力的丹藥塞入口中,藥力化開,勉強壓製住翻騰的氣血和經脈的刺痛。但他的眼神,卻如同淬火的寒鐵,死死盯著熔岩池中心那噴湧的純白火焰,以及火焰上方,那如同太陽神隻般懸浮的炎魄。
“正麵突破…必死無疑…”一個冰冷而清晰的念頭在他腦海中回蕩,帶著絕境中的絕對理智。“必須引開它…哪怕隻有一瞬!”
他的右手,緩緩探入懷中一個特製的、由萬年玄冰玉髓打造的小盒。指尖觸碰到盒內那冰冷的物體時,一股極致的陰寒之氣瞬間彌漫開來,將他指尖的灼痛都壓了下去。小盒開啟了一條縫隙,一股肉眼可見的淡藍色寒氣如同靈蛇般溢出,瞬間又被周圍恐怖的高溫壓製、扭曲,但這股精純至極的陰寒之力,已然彌散開來。
玄冥寒玉!
這是他在鬼哭淵骨船深處,與那頭幽冥鬼蟒搏命時,從它巢穴深處奪得的至陰奇物,蘊含著極致的九幽寒氣,與這天火秘境的環境,正是水火不容的死敵!
他小心翼翼地控製著寒玉的氣息,不讓它瞬間爆發引起炎魄的狂暴反應。同時,識寶之眼瘋狂運轉,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尺子,掃過島嶼的地形。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熔岩池的西北角,距離池心約三百丈之外的一處地方。
那裏地勢相對低窪,幾塊巨大的黑色玄武岩半浸泡在赤金色的岩漿中,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充滿高溫蒸汽的凹槽。更重要的是,那個位置與熔岩池中心噴湧的地心真火主脈之間,隔著幾道由凝固熔岩構成的天然屏障。從炎魄懸浮的位置看過去,視線會被部分阻擋,感應也會因為主脈強大能量的幹擾而變得相對模糊。
“就是那裏!”雲黯眼中精光爆射。
引開炎魄,成敗在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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