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密室得圖,驚天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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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得化不開的夜色,如同粘稠的墨汁,死死裹住了玄冥宗這座名為“寒鴉渡”的外圍據點。高聳的哨塔刺破黑暗,頂端鑲嵌的幽綠磷石像極了巨獸貪婪的眼眸,冰冷的視線一遍遍掃過下方死寂的庭院和曲折的回廊。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陰寒濕氣,混雜著淡淡的腐土和血腥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細小的冰渣刮過喉嚨。
雲黯的身體仿佛徹底溶解在這片濃鬱的陰影裏。他緊貼著冰冷粗糙的石牆,感受著牆體深處透出的、屬於玄冥宗功法的特有陰寒。每一次呼吸都壓得極低,悠長而無聲,胸膛的起伏幾乎無法察覺。影遁之術運轉到極致,他不再是一個實體,而是這片龐大建築陰影的一部分,隨著塔樓上磷火掃過的光斑移動而流動、變形。
“嗒…嗒…”沉重的皮靴踏在青石板上的聲音由遠及近,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兩名身著玄冥宗製式黑袍的守衛,袖口繡著代表外圍弟子的灰色鴉羽紋飾,正沿著固定的路線巡邏。他們的眼神空洞麻木,顯然早已習慣了這死水般的夜崗。就在他們目光交匯的刹那,雲黯動了。無聲無息,如同水銀瀉地,一道比夜色更深的虛影貼著地麵,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從他們腳步交叉的陰影縫隙中滑過,快得連氣流都未曾擾動。
守衛毫無所覺,繼續邁著僵硬的步伐遠去。雲黯已潛入回廊之下,藏身在一根粗大石柱的背光處。前方,便是據點核心區域——那棟宛如趴伏巨獸的黑石主樓。樓體表麵刻滿了扭曲的符文,在夜色下流淌著極其微弱的暗沉光澤,構成一個龐大而森嚴的防護陣法。這陣法如同活物,不斷吞吐著陰冷的靈氣,探查著一切未經許可的靈力波動。
雲黯閉上眼,神識如最纖細的蛛絲,小心翼翼地向那陣法屏障探去。甫一接觸,一股強大的排斥力和陰冷的侵蝕感立刻湧來,仿佛無數細小的冰針紮向他的精神。他迅速收回神識,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硬闖絕無可能,陣法蘊含的陰煞之力足以瞬間將他凍結、撕裂。他需要一道門,一道被允許開啟的“門”。
耐心,是獵食者的美德。時間在令人窒息的寂靜中一點點流逝。塔樓上的磷火,按照某種特定的節奏明滅閃爍,如同巨獸緩慢的呼吸。雲黯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對這陣法運轉規律的捕捉中。終於,當塔樓頂端的兩盞磷火同時轉為最黯淡的幽綠,又同時開始重新亮起的那個短暫間隙,主樓側麵一扇不起眼的厚重鐵門,“哢噠”一聲,被從內推開。
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人,裹著厚厚的毛皮坎肩,縮著脖子快步走出,嘴裏低聲咒罵著該死的濕冷天氣。他手中捏著一塊黑沉沉的令牌,正是開啟陣法門戶的通行符鑰!就在他跨出鐵門,門扇尚未完全合攏的瞬間——
雲黯動了。他的身影在陰影中驟然拉長、扭曲,像一縷被疾風吹散的煙。沒有一絲破空聲,甚至沒有帶起半分氣流。他就借著那管事開門時門縫透出的、極其短暫的一線微光,以及塔樓磷火明暗轉換帶來的陣法靈光最微弱的刹那,如同鬼魅般“流”了進去。速度太快,以至於那管事隻覺得後頸皮膚微微一涼,像是被夜風吹拂,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回頭望去,身後隻有濃重的黑暗和緩緩合攏的鐵門。
門內,是另一重天地。與外界死寂的陰寒不同,這裏充斥著一種沉悶的壓抑感。牆壁上嵌著發出慘白光芒的骨燈,光線被刻意調得很暗,勉強照亮腳下冰冷的黑色石板路。空氣幹燥,彌漫著濃烈的、混合了陳年藥材、幹燥獸皮以及某種特殊熏香的氣味,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令人心神不寧的低沉嗡鳴,仿佛整棟建築都在某種力量的脈動下微微震顫。
雲黯的感知提升到極限。每一次心跳,每一次腳步的挪移,都精確地踩在陰影最深、守衛視線死角的位置。他避開那些明顯有陣法波動的門戶,循著那股最核心、最壓抑的能量波動源頭,在迷宮般的回廊和石室間穿梭。那股低沉的嗡鳴越來越清晰,帶著一種詭異的誘惑力,仿佛在呼喚著他體內沉寂的魂玉。
終於,他停在了一扇緊閉的石門前。這扇門毫不起眼,與周圍其他的門別無二致,但門扉上卻沒有任何把手或鎖孔,隻有中心位置,刻著一個極其複雜的、如同無數扭曲血管糾纏而成的符文印記。印記微微散發著暗紅的光暈,一股冰冷、暴戾、充滿吞噬欲望的氣息從中透出,正是那低沉嗡鳴的核心源頭。同時,雲黯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胸口的魂玉碎片,似乎被這印記牽引,正傳遞來一陣陣微弱卻清晰的悸動與…厭惡!
就是這裏!情報指向的密室核心!然而,這道印記本身就是一個強大的禁製,任何未經許可的觸碰或探查,都會瞬間引發恐怖的攻擊和警報。
雲黯屏住呼吸,從貼身的儲物袋中,取出了兩樣東西。一件是從“百曉生”那裏重金購得的“破障針”——一根細如牛毛、近乎透明的長針,針尖閃爍著微弱的空間扭曲波紋。另一件,則是在深淵某處遺跡廢墟裏,從一具早已風化的屍骸旁撿到的“惑神玉盤”。玉盤殘缺了一角,表麵布滿了細密的裂痕,散發著微弱而混亂的精神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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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將惑神玉盤輕輕貼在冰冷的石門上,靠近那個血管印記。玉盤接觸到石門的瞬間,其上的裂痕似乎微微亮了一下,一股混亂、無序的精神波動如同投入湖麵的石子,悄然擴散開去,極其輕微地幹擾著印記禁製對外界的感知。這幹擾極其微弱且短暫,稍縱即逝。就在這幹擾生效的刹那,雲黯眼中精光爆射!捏著破障針的手指穩定如磐石,針尖精準無比地刺向印記最核心、能量流轉最隱蔽的那個節點!
“滋……”一聲極其細微、仿佛冰水濺入滾油的聲響。破障針尖端的空間扭曲之力,與印記核心的陰煞能量發生著劇烈的湮滅。針身劇烈顫抖,雲黯的手臂肌肉賁張,青筋畢露,承受著巨大的反噬力量。汗水瞬間浸透了他的鬢角。他必須維持著神識的絕對專注,引導著破障針那微弱卻致命的力量,沿著禁製能量流動的縫隙,強行刺入、破壞其最精密的內部結構!
時間仿佛凝固。每一息都漫長如年。破障針上的空間波紋越來越暗淡,細密的裂痕開始爬上針體。惑神玉盤的幹擾也到了極限,表麵裂痕加深,混亂的精神波動開始劇烈震蕩,隨時可能崩潰。雲黯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強大的精神衝擊讓他識海翻騰。
“哢!”一聲微不可聞的脆響,如同枯枝折斷。血管印記核心那一點暗紅光芒驟然熄滅!緊接著,整個印記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暗紅的光暈劇烈波動、扭曲,然後徹底黯淡下去。那股冰冷暴戾的氣息和低沉的嗡鳴,也隨之一滯。
成功了!雲黯猛地收回幾乎要碎裂的破障針和布滿裂痕的惑神玉盤,同時閃電般伸出右手,五指覆蓋在黯淡的印記上。陰影之力混合著精純的神識,如同無形的鑰匙,瞬間注入印記殘留的結構中。
“嗡……”沉重的石門無聲地向內滑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一股比外麵更濃鬱、更腐朽、更令人心悸的氣息撲麵而來!
雲黯沒有絲毫猶豫,閃身而入,石門在他身後悄無聲息地重新閉合,黯淡的血管印記竟緩緩亮起,恢複如初,仿佛從未被觸動過。
密室不大,四壁皆是冰冷粗糙的黑色岩石,沒有窗戶。中央一張巨大的黑石方桌,上麵堆滿了各種獸皮卷軸、玉簡和一些奇形怪狀的礦石、骨片。最引人注目的是桌麵上懸浮著的一幅半透明的巨大靈力光圖!光圖複雜無比,由無數流動的光線和閃爍的光點構成,勾勒出山川河流的虛影。在光圖的幾個關鍵節點上,插著數麵小小的、不斷散發著濃鬱陰煞之氣的黑色三角陣旗。光圖的核心處,赫然是一個模糊的、不斷扭曲的旋渦狀標記,散發出的氣息,讓雲黯體內的魂玉碎片驟然劇烈跳動!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冰冷悸動瞬間席卷全身!
這氣息…與他體內至寶碎片同源!玄冥宗的目標,果然是他!他們在布置一個龐大而邪惡的陣法,試圖捕捉、引動至寶的氣息!
雲黯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魂玉的異動,目光銳利如鷹隼,掃過石桌。他很快鎖定了一枚放置在角落、毫不起眼的黑色玉簡。這玉簡材質普通,沒有任何裝飾,甚至沒有靈力波動,但在雲黯強大的神識感知下,卻能發現其表麵覆蓋著一層極其精妙、如同蛛網般的神識禁製。這禁製不僅是為了防護,更像是一個精巧的陷阱,任何試圖強行突破的神識,都會被其悄然纏住,並反向標記追蹤!
這才是真正核心的情報載體!雲黯深吸一口氣,沒有貿然動用神識探查。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點微不可察的陰影凝聚。這陰影並非攻擊,而是凝聚了他對能量流轉的極致洞察——“識寶之眼”!
無形的視線穿透玉簡的表層。在識寶之眼的視野中,那層神識禁製顯露出真容——無數細密如發絲的陰冷精神力相互勾連、纏繞,構成一個精密而惡毒的網。而在網的深處,核心的加密符文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變化。雲黯的精神力高度集中,識海內掀起風暴,瘋狂推演著這禁製符文的組合規律、能量節點、變化周期……
汗水大顆大顆從他額角滾落,砸在冰冷的石地上。時間在推演中飛速流逝。每一次符文的閃爍、每一次能量節點的細微偏移,都對應著成千上萬種可能的變化路徑。他的大腦如同燒紅的烙鐵,承受著巨大的負荷。
“找到了!”雲黯眼中厲芒一閃!就在那核心符文完成一個複雜循環,即將轉入下一個變化節點的那個極其短暫的“停滯”瞬間!他積蓄已久的神識,如同最精準的手術刀,凝聚成一道比發絲更細、更銳利的精神力絲線,帶著影遁特有的“虛化”特質,無聲無息地刺入!
沒有引發任何警報。那層惡毒的蛛網禁製,被這凝聚到極致、性質又極其特殊的精神力絲線巧妙地“繞過”,仿佛它隻是一道無害的虛影。精神力絲線精準地刺入核心符文變化的那個短暫“縫隙”,瞬間讀取了其中封存的龐大信息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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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量的信息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湧入雲黯的識海:
“……目標確認:代號‘夜梟’,真實身份疑為雲家餘孽…體內封存‘九幽冥獄圖’核心碎片‘鎮獄魂玉’…氣息鎖定波動特征已記錄於‘幽引大陣陣樞’即懸浮光圖)…”
“……厲刑長老全權負責‘幽引’計劃…布陣所需‘九幽玄煞’已由厲長老親自押運至‘血獄穀’禁地…”
“……布陣節點:黑風峽、葬魂嶺、泣血潭…核心陣眼設於血獄穀…需以‘至陰血脈’為引…啟動陣法,強行引動、鎖定魂玉碎片位置…”
“……厲長老手諭:目標狡猾,格殺勿論!務必奪回魂玉碎片!其頭顱可換取‘玄冥血丹’一枚及內門長老位格…”
“……補充情報:厲刑…曾參與…雲家…滅門行動…主使者之一…目標明確為奪取‘鎮獄魂玉’…”
轟——!
當“厲刑”、“滅門”、“主使者”這幾個冰冷的字眼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進識海時,雲黯隻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狂暴力量從靈魂最深處炸開!
眼前瞬間血紅一片!那些被強行壓抑、深埋心底的慘烈景象,如同破碎的染血畫卷,瘋狂地衝擊著他的意識!父親臨死前將他推入密道時決絕的眼神,母親淒厲的哭喊被刀鋒斬斷的瞬間,族人驚恐奔逃卻紛紛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還有那個模糊的、散發著滔天陰寒與殘忍氣息的身影!此刻,這個名字終於和那個模糊的身影重合——厲刑!
“呃…啊!”一聲野獸般壓抑到極致的嘶吼從喉嚨深處擠出,帶著血腥味。雲黯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緊握的拳頭上青筋暴突,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滲出。滔天的恨意如同最熾熱的岩漿,幾乎要將他殘存的理智徹底焚毀!胸腔裏翻騰著毀滅一切的欲望,隻想立刻衝出去,找到那個叫厲刑的畜生,將他碎屍萬段!
就在這理智即將崩潰的邊緣,他胸口的魂玉碎片猛地一顫!一股源自極寒深淵的冰冷氣息瞬間席卷全身,如同當頭澆下的萬載玄冰,強行將那焚心的怒火和瘋狂的殺意壓製下去!
冷靜!必須冷靜!
雲黯猛地咬破舌尖,劇烈的刺痛混合著魂玉的冰寒,讓他幾乎被仇恨衝散的理智強行回籠。現在衝出去,隻是送死!厲刑是元嬰期長老,身邊必有護衛,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他強迫自己將目光從那血腥的記憶和滔天恨意中拔出,死死盯住石桌。機會!密室!情報!他需要帶走一切能打擊敵人的東西!他的目光掃過那枚黑色玉簡,掃過懸浮的幽引大陣光圖,最終落在石桌角落,一塊隨意壓著幾張泛黃獸皮卷的暗沉鐵片上。
那鐵片巴掌大小,邊緣參差不齊,像是從更大的物體上碎裂下來。表麵布滿斑駁的鏽跡和難以辨認的古老紋路,沒有任何靈力波動,混在一堆雜物裏毫不起眼。但雲黯的識寶之眼卻敏銳地捕捉到,在那些鏽跡和古老紋路的掩蓋下,鐵片深處,隱藏著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堅韌的空間波動!這波動極其隱晦,若非他此刻精神高度集中,又有識寶之眼,幾乎無法察覺!
他毫不猶豫,一把抓起那塊冰冷的鐵片。入手沉重,觸感非金非石。就在他指尖觸碰到鐵片的刹那,魂玉碎片竟然再次傳來一陣奇異的悸動,並非排斥,而是一種微弱的…共鳴?
沒時間細究!雲黯迅速掃視密室,目光最終鎖定在石桌下方一個不起眼的暗格裏。他飛快取出數枚空白玉簡,神識如刀,精準地複製下幽引大陣光圖中關於離火宮勢力範圍內幾個關鍵布陣節點的信息——黑風峽、葬魂嶺!他將複製好的玉簡小心放入暗格,又用陰影之力模擬出暗格禁製被“意外”觸動的微弱痕跡。做完這一切,他最後看了一眼那懸浮的幽引大陣光圖,將厲刑那張冰冷殘酷的臉和“血獄穀”這個名字死死刻入心底。
此地不可久留!雲黯身影一晃,再次融入牆角的陰影。他如法炮製,在惑神玉盤殘餘混亂波動的掩護下,以破障針破壞門禁印記的瞬間,化作一道無形的暗影,悄無聲息地滑出了密室石門。
幾乎就在他離開密室的下一秒,石門上的血管印記紅光一閃,恢複了正常的警戒狀態。而據點內,那死水般的寂靜依舊,巡邏的守衛依舊麻木地走著固定的路線。無人知曉,一個複仇的幽靈已潛入核心,竊走了足以攪動風雲的秘密,並悄然埋下了一顆禍亂的種子。
雲黯的身影在據點外圍更深的陰影中快速穿行,如同真正的夜梟融於黑暗。手中的暗沉鐵片冰冷依舊,其上斑駁的紋路在陰影中仿佛活了過來,隱隱勾勒出一角斷裂的山川和一道深不見底的詭異裂隙——九幽裂隙!而他的眼底,燃燒著比九幽更深沉的冰焰。
厲刑…玄冥宗…血債,必須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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