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星盜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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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浪號”龐大的船體像一頭疲憊的鋼鐵巨鯨,在碎星帶外圍那片被遺忘的虛空中緩緩遊弋。這裏遠離主要航道,隻有扭曲的光帶和漂浮的冰冷碎石點綴著濃得化不開的宇宙墨色。船殼外厚重的防護板在微弱星光下泛著冷硬的灰白,無聲訴說著它曾無數次穿越危險的履曆。貨艙內,巨大的金屬集裝箱如同沉默的墓碑,整齊而壓抑地排列著,空氣裏彌漫著金屬、冷卻液和一種陳年貨物混雜的沉悶氣味。
絕對的死寂,是航行在碎星帶邊緣最令人心悸的伴侶。隻有引擎核心深處傳來的、低沉到幾乎融入船員血液的嗡鳴,固執地證明著這鋼鐵軀殼依然存活。駕駛艙裏,值更的領航員強撐著沉重的眼皮,雷達屏上代表安全區域的綠色光暈一成不變,單調得足以催眠。
就在這份死寂幾乎要徹底凝固時——
“轟!”
毫無征兆!舷窗外,比恒星爆發更刺目的慘白光芒猛然炸開!不是一點,不是一片,而是瞬間以“破浪號”為中心,交織成一張覆蓋了整個視野、巨大到令人絕望的死亡光網!狂暴的能量洪流如同億萬條扭曲的白色巨蟒,瘋狂抽打著虛空,狠狠噬咬在“破浪號”的護盾上!
船體發出不堪重負的、令人牙酸的金屬呻吟,劇烈地顛簸、顫抖!整個艦橋警報淒厲地撕破了死寂,紅光瘋狂旋轉閃爍,將每一張驟然失去血色的臉映照得如同厲鬼。
“磁暴網!是磁暴網!”領航員的聲音尖利得變了調,手指在控製台上徒勞地拍打,“護盾能量指數斷崖式下跌!89…73…51!還在掉!還在掉!”
“引擎過載!推進器輸出紊亂!”輪機長的吼聲透過通訊器傳來,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雜音,“我們被鎖死了!該死的,是星盜的‘捕鯨叉’!”
話音未落,幾道更小的、卻帶著明確惡意與速度感的能量信號,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從磁暴網撕裂開的能量亂流中凶狠地突入雷達識別區,直撲“破浪號”!
星盜船!它們如同宇宙陰影中孕育的畸形毒蟲,通體覆蓋著吸光的暗沉裝甲,船首猙獰的撞角在磁暴餘輝下閃著不祥的寒光。它們精準地避開磁暴網的餘威,從幾個刁鑽的角度切入,迅速完成了對龐大貨船的合圍。船舷側板滑開,露出黑洞洞的登艦魚雷發射口,如同毒蛇亮出了致命的獠牙。
“咻——咻咻咻!”
沉悶的發射聲在真空中無聲傳遞,數枚粗大的登艦魚雷拖著幽藍的尾跡,狠狠撞向“破浪號”相對薄弱的側舷裝甲!劇烈的爆炸震動沿著鋼鐵龍骨傳遞到每一個角落,船殼被強行撕開扭曲的裂口,冰冷的宇宙真空貪婪地開始吮吸船內的空氣。
刺耳的失壓警報加入了混亂的合唱。貨艙區域,幾個靠近破口的倒黴集裝箱被瞬間扯碎、吸出,裏麵的貨物化作一場短暫的、無聲的金屬與塵埃風暴。
混亂,瞬間降臨!
下層貨艙區,濃烈到足以令人窒息的腥臭如同粘稠的實體,牢牢籠罩著這片堆滿巨大金屬集裝箱的空間。這裏是“破浪號”食物儲備區之一,幾十個半人高的巨大金屬桶雜亂地堆放在角落。桶蓋邊緣凝結著暗黃色的鹽霜和可疑的深色油漬,桶身冰冷,觸手滑膩。
其中一個桶的蓋子,極其輕微地向上頂開了一條幾乎無法察覺的縫隙。
一隻眼睛,在縫隙後的絕對黑暗中倏然睜開。瞳孔在適應了貨艙內昏暗應急燈光的瞬間便急劇收縮,銳利如鷹隼,將遠處艙壁上那道新撕裂的、正瘋狂噴湧著白霧狀氣體的破口,以及破口外隱約閃現的星盜船輪廓,瞬間刻入腦海。
雲黯的臉頰緊貼著桶壁內部冰冷滑膩的金屬,鼻腔裏灌滿了濃烈到令人作嘔的醃魚腥臭。這氣味如同實質的毒氣,灼燒著他的氣管和肺葉,但他硬生生將這翻江倒海的反胃感壓製下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這種地獄般的味道,卻也是他此刻最佳的掩護。星盜的嗅覺再靈敏,也絕難穿透這層天然且濃烈的“屏障”。
外麵傳來的爆炸聲、金屬撕裂聲、尖銳刺耳的失壓警報聲、遠處隱約可聞的驚恐叫喊和零星的武器交火聲,組成了一曲混亂而殘酷的交響。每一次震動都讓桶身微微搖晃,腥臭的粘稠液體晃蕩著,幾乎要沒過他緊抿的嘴唇。
雲黯的耳朵在頭盔內部極其細微地翕動,如同最精密的接收器,過濾掉無用的噪音,精準捕捉著關鍵信息:沉重的、屬於金屬靴底撞擊甲板的奔跑聲正快速接近這片貨艙區,還夾雜著星盜特有的、粗野而狂放的呼喝。
“快!c區貨艙!老大要所有值錢的貨!還有活口!眼睛都他媽放亮點!”
“媽的,這什麽味兒?臭死老子了!”
“管他什麽味兒!搜!一個集裝箱也別放過!反抗者,殺!”
腳步聲越來越近,雜遝而沉重,伴隨著粗暴撬開集裝箱門的“哐當”巨響。貨艙內的應急燈光被晃動的人影切割得支離破碎,光怪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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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機到了!
就在一隊星盜罵罵咧咧地撬開一個靠近醃魚桶堆的集裝箱,注意力被裏麵散落的貨物短暫吸引的瞬間——
“嘩啦!”
醃魚桶的桶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內部猛地掀開!腥臭的粘稠液體和幾條滑膩的醃魚隨之潑濺而出。一道黑影如同被壓縮到極致的彈簧,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和角度從桶中激射而出!
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響,隻有破開腥臭空氣的微弱氣流擾動。雲黯的身影在空中完成了一個違反物理常識般的轉折,如同最擅長在黑暗中伏擊的夜蝠,精準地落在一個巨大集裝箱的頂部陰影裏。他全身包裹在吸光的黑色作戰服中,與貨艙頂部縱橫交錯的粗大管道投下的陰影瞬間融為一體,氣息收斂得近乎虛無。
下方,一個星盜被潑濺的腥臭液體濺了一身,正惱怒地抹著臉咒罵:“操!什麽鬼東西!”他警惕地端起能量步槍,槍口上的戰術燈柱胡亂掃向桶堆方向,光束隻照亮了空桶和地上流淌的汙漬。
“大驚小怪什麽!一個破桶翻了而已!”領頭的星盜不耐煩地吼道,“趕緊檢查完這個區域!去下一艙!”
腳步聲和咒罵聲漸漸遠去,朝著貨艙更深處移動。集裝箱頂部的陰影裏,雲黯的瞳孔在黑暗中鎖定了那隊星盜最後消失的方向——通往更上層甲板和核心區域的通道口。他的目標,是星盜盤踞的老巢,那片在星際傭兵口中如同詛咒之地的“鬼哭崖”方向。青銅梭尖的微弱感應,如同黑暗中的一縷冰冷絲線,正從那個方位隱隱傳來。
他無聲地滑下集裝箱,像一道沒有重量的影子,貼著冰冷的集裝箱壁,沿著光與暗的交界處,朝著混亂的核心,朝著“鬼哭崖”,悄無聲息地潛行而去。
在“破浪號”船腹更深、更悶熱的所在,是整艘巨獸的心髒與血管所在——動力艙。這裏沒有貨艙的腥臭,取而代之的是高溫、機油、臭氧和金屬被極限壓榨後散發出的焦灼氣息。巨大的主動力爐如同蟄伏的熔岩巨獸,在厚重的防護殼內發出低沉而持續的咆哮,暗紅色的光芒透過觀察窗縫隙泄露出來,映照著密密麻麻、粗細不一、閃爍著各色指示燈的管道叢林。
空氣因高溫而扭曲,視線所及都蒙著一層氤氳的熱浪。巨大的散熱風扇發出沉悶的轟鳴,卻依舊無法完全驅散這裏的悶熱。
就在主能量導管——那根直徑足有一米、包裹著厚重隔熱層、如同巨蟒般從動力爐核心延伸出來的關鍵命脈上,一片極其微小的陰影正在“流動”。
這片陰影沒有固定的形態,它呈現出一種介於液態與金屬態之間的奇異質感,漆黑如宇宙最深的淵藪,卻又在動力爐泄露的暗紅微光下,折射出點點極其內斂、仿佛能吞噬光線的幽暗光澤。它正是夜影。
它如同擁有生命的水銀,沿著能量導管粗糙的隔熱層表麵無聲地“流淌”。導管內部,狂暴的高純度能量流正奔騰不息,發出低沉的、令人心悸的能量嗡鳴,傳導到金屬外殼上,帶來持續的微顫。夜影的“身體”表麵隨之漾起極其細微的漣漪,仿佛在感受、在解析這能量的脈動。
它沒有眼睛,卻似乎對整個動力艙的布局了如指掌。巨大的渦輪增壓器、複雜的冷卻液循環係統、閃爍著危險紅光的能量節點、還有那如同心髒般搏動的主動力爐核心……所有的一切,都通過它接觸的金屬表麵傳來的震動、溫度變化和能量輻射,清晰地映射在它那非人的意識之中。
它的目標清晰而致命——找到能量循環係統中最脆弱、最致命、也是防護相對最鬆懈的那個“點”。一個能引發連鎖崩潰,讓這頭鋼鐵巨獸瞬間癱瘓的“死穴”。
它的“流淌”速度極快,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從容。避開高溫報警器的熱輻射範圍,繞開旋轉的扇葉邊緣,貼著布滿灰塵和油汙的艙壁陰影前進。動力艙內並非無人,幾個穿著髒汙工裝、隸屬於星盜的輪機組人員正在遠處巨大的冷卻塔旁進行著粗暴的檢修,罵罵咧咧的聲音和工具敲擊金屬的噪音在轟鳴的背景音中顯得模糊不清。他們沉重的皮靴踏在網格狀金屬地板上,發出空洞的回響。
夜影如同真正的影子,在巨大的機器和管道構成的鋼鐵森林中穿梭,完美地避開了所有可能的視線和監控探頭的死角。它的形態時而攤薄如紙,緊貼管道下方;時而凝聚成細小的流線,從兩片高速旋轉的散熱鰭片間不足一厘米的縫隙中滑過。
終於,它抵達了目的地附近。主能量導管在此處有一個關鍵的耦合節點,連接著幾個次級分流管道。節點本身被厚重的合金護罩保護著,但護罩下方,為複雜管線預留的狹小空隙,是監控和人工檢查的盲區,也是能量流在護罩內部匯集、壓力相對集中的位置。
夜影無聲地“滲入”了那個狹小的空隙,緊貼在了節點護罩冰冷的內壁上。它的一部分“身體”如同擁有生命般,緩緩探出,凝聚成一根比發絲還要纖細、卻閃爍著致命鋒銳幽芒的“尖刺”。這尖刺精準地抵在了主能量導管外壁一處因長期高負荷運轉而略顯薄弱、溫度異常偏高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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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微到極致的能量波動從夜影凝聚的尖刺上傳遞出來,並非攻擊,而是一種極其精密的探測與共振。它在尋找,尋找那層金屬在狂暴能量反複衝刷下形成的、肉眼和儀器都難以察覺的微觀疲勞點。隻需要一個恰到好處的擾動……
它靜靜地蟄伏下來,像一位最有耐心的刺客,等待著來自黑暗中的那個信號。動力爐的咆哮、管道的嗡鳴、遠處星盜粗魯的交談,都成了它完美偽裝的背景音。它已就位,致命的影刃,抵住了巨獸的心髒。
“破浪號”的艦橋,如今已徹底淪為血腥與暴力的巢穴。象征著秩序與航行的控製台被砸得一片狼藉,破碎的屏幕閃爍著無意義的雪花,斷裂的數據線如同垂死的蛇蟲般耷拉著。原本屬於船員的位置,此刻或趴伏著冰冷的屍體,或被粗暴地捆綁著丟在角落,臉上寫滿了絕望與恐懼。
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血腥、還有一種屬於勝利者的、粗野汗液的濃烈氣味。巨大的舷窗外,是仍在肆虐的磁暴網殘餘光痕,以及星盜飛船如同禿鷲般盤旋的猙獰輪廓。
這片混亂的中心,矗立著一個如同鐵塔般的男人——血牙。他身高超過兩米,虯結的肌肉幾乎要撐爆那件不知從哪個倒黴軍官身上剝下來的、沾滿血跡的艦長製服外套。暗紅色的莫西幹短發如同沾血的鬃毛般根根豎立,一道猙獰的、幾乎將整張臉劈開的暗紅色疤痕從額角斜拉至下頜,讓他本就如凶獸的麵孔更添十分暴戾。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露出的犬齒,竟閃爍著金屬的冷光,如同真正的獠牙。
此刻,他粗壯的手臂如同鐵鉗,死死箍著一個女人的脖頸,將她整個人踢離了地麵。女人穿著破損的“破浪號”導航官製服,臉色因窒息而漲得青紫,雙手徒勞地撕扯著血牙那紋滿了黑色荊棘圖案的小臂,雙腿在空中無力地踢蹬。
“嗬…嗬…”她隻能發出破碎的抽氣聲,眼神開始渙散。
血牙卻咧開嘴,露出那對金屬獠牙,發出低沉而愉悅的笑聲,仿佛在欣賞一件即將破碎的精致藝術品。“掙紮啊!小東西!老子就喜歡看你們這副想活又活不了的樣子!”他湊近女人耳邊,灼熱帶著腥臭的呼吸噴在她臉上,“聽說你記星圖的本事一流?可惜啊,以後用不著了!”
他空閑的左手,戴著滿是尖刺的金屬指虎,粗糙地撫過女人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頰,留下幾道刺目的血痕。“等老子玩夠了,就把你送到‘鬼哭崖’的角鬥場去!讓你那些沒用的船員們,看著你是怎麽被撕碎的!哈哈哈哈!”狂野的笑聲在死寂的艦橋裏回蕩,刺激著每一個俘虜的神經。
周圍,幾個血牙的親衛星盜抱著能量步槍,臉上掛著殘忍而麻木的獰笑,如同欣賞一出精彩的戲劇。他們對這種場麵早已司空見慣。艦橋的入口處,還有星盜在把守,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外麵。
血牙似乎覺得還不夠盡興,箍著女人脖子的手臂猛地收緊!女人的眼球瞬間凸出,踢蹬的雙腿猛地一僵,喉嚨裏發出“咯咯”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異響。
就在這施暴的巔峰時刻,就在血牙的狂笑達到最高潮的瞬間——
轟隆隆!!!
整艘“破浪號”,毫無預兆地、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宇宙巨手狠狠攥住,然後狂暴地左右掄砸!
不是爆炸的衝擊,而是來自船體最深處、最核心的、毀滅性的失衡!
艦橋內所有未被固定的物體——屍體、破碎的儀器零件、散落的彈殼、甚至是幾個猝不及防的星盜——全都像被拋起的玩具,猛地朝左側艙壁狠狠砸去!慘叫聲、金屬撞擊聲、骨頭碎裂聲瞬間交織在一起!
血牙那龐大的身軀也被這股無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摜向控製台!他反應不可謂不快,在失衡的刹那怒吼一聲,下盤猛地發力試圖穩住,同時下意識鬆開了鉗製女人的手,想要抓住旁邊的固定物。
被他拋開的導航官如同斷線的風箏,撞在一個翻倒的座椅上,發出一聲悶哼,生死不知。
“操!怎麽回事?!”血牙的怒吼被艦體刺耳的金屬扭曲聲淹沒。他一隻大手死死摳進了堅固的控製台邊緣,硬生生在金屬麵板上留下五道深深的凹痕,勉強穩住了身形。他布滿血絲的眼睛驚怒交加地掃向四周。
幾乎就在艦體巨震的同時——
嗚——!!!
一聲低沉到極致、卻仿佛能撕裂靈魂的、如同來自地獄深處的哀鳴,穿透了船體所有的隔層,從下方洶湧而來!緊接著,是沉悶得令人心髒驟停的爆炸!
嘭!!!
艦橋主觀察窗外,動力艙所在的船體位置,猛地向外鼓脹、撕裂!一股狂暴到無法形容的、純粹由毀滅性能量構成的幽藍色火焰,如同掙脫束縛的遠古巨獸,從撕裂的船殼中狂噴而出!那光芒如此耀眼,如此純粹,瞬間將舷窗外翻滾的磁暴餘輝和星盜船的輪廓都染上了一層妖異的藍!
這藍火並非單純的烈焰,它蘊含著足以熔穿星艦裝甲的恐怖高溫和撕裂一切的能量亂流!船體再次發出瀕死的、更加劇烈的哀鳴,傾斜的角度再次加大,燈光徹底熄滅,隻剩下應急血燈瘋狂閃爍,將艦橋內所有人驚恐扭曲的臉映照得如同煉獄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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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力艙!主動力爐炸了!”一個被震倒在地的星盜親衛發出撕心裂肺的、破了音的尖叫,恐懼瞬間壓倒了殘忍,“完了!船要炸了!”
混亂!絕對的混亂!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了所有人。星盜們再也顧不上俘虜,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在劇烈搖晃、警報淒厲的艦橋裏亂撞,試圖找到逃生的路,或者僅僅是想抓住一個固定的東西。血腥和硝煙的氣味中,迅速混入了電路板過載燒焦的刺鼻糊味。
血牙的臉在幽藍火光的映照下,那條巨大的疤痕扭曲得如同活物。驚愕、暴怒、難以置信,最終化為一種被徹底激怒的凶獸般的猙獰!他狂吼著,金屬獠牙在血光下閃著寒芒:“穩住!給老子穩住!是哪個雜種幹的?!老子要扒了他的皮!”
他的咆哮在混亂中顯得如此徒勞。致命的藍火在舷窗外噴湧,如同為這場血腥盛宴奏響的毀滅序曲。
艦橋陷入毀滅性混亂的同一刹那,一條連接著艦橋與下層甲板的狹窄維護通道內,雲黯如同蓄勢已久的獵豹,動了!
艦體第一次恐怖傾斜的巨力傳來時,他正緊貼在冰冷的金屬管道上。巨大的慣性將他狠狠甩向通道壁!但在身體接觸牆壁前的瞬間,他全身的肌肉以一種超越常人的協調性猛然爆發、收縮、扭轉!足尖在布滿線纜的粗糙壁麵精準地一點,整個人借力淩空翻轉,卸掉大部分衝力,如同鬼魅般無聲落地,屈膝緩衝,穩穩蹲伏在陰影裏。整套動作快得隻剩下一道模糊的黑影。
外麵傳來的那聲地獄般的能量哀鳴和緊隨其後的爆炸,以及舷窗外驟然亮起的、映透整個通道的妖異藍光,如同點燃了他眼中冰冷的火焰。
就是現在!
艦橋入口處,兩個把守的星盜被突如其來的巨震和爆炸驚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回頭看向艦橋內噴湧的藍光和慘狀,手中的槍口也不由自主地垂了下來。
雲黯的身影如同從牆壁的陰影中直接析出!沒有腳步聲,沒有破風聲,隻有一道快到撕裂視覺的黑色閃電!
左側的星盜隻覺得後頸傳來一股無法抗拒的冰冷巨力,緊接著是喉骨碎裂的輕微“哢嚓”聲!他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眼中的驚恐便永遠凝固,身體軟軟倒下。雲黯的手在他倒下的瞬間已順勢抽走了他腰間掛著的一把啞光匕首。
右側的星盜聽到異響,驚駭回頭,瞳孔裏隻映出一道急速放大的黑線!他甚至沒能看清是什麽東西,冰冷的鋒刃已精準無比地從他頭盔與護頸甲的微小縫隙中切入,瞬間切斷了他的頸動脈和氣管。滾燙的鮮血無聲噴濺在通道壁上,又被劇烈的船體震動抖落。
整個過程不到一秒。雲黯甚至沒有停頓,反手將染血的匕首插回自己腿側的鞘中,身影已如一道沒有實體的黑煙,從被藍光和血光籠罩的艦橋入口邊緣滑了進去。
艦橋內,地獄般的景象撲麵而來:瘋狂閃爍的血光,絕望的尖叫,翻滾摔倒的人影,刺鼻的焦糊味,還有舷窗外那吞噬一切的幽藍烈焰。血牙那龐大的身軀如同暴怒的魔神,正死死摳著控製台穩定自己,朝著動力艙方向發出狂怒的咆哮。
雲黯的目光瞬間鎖定目標,如同最精準的狙擊鏡——血牙那粗壯的、布滿黑色荊棘紋身的脖頸上!一條由某種堅韌獸筋編織的粗糙項鏈,末端垂掛著一件東西!
正是那青銅梭尖!
它隻有一指長短,造型古樸奇異,非矛非箭,表麵布滿了細密繁複、仿佛蘊含天地至理的暗紋。在艦橋瘋狂閃爍的血色應急燈光和舷窗外噴湧的幽藍火光的交替映照下,那青銅材質非但沒有顯得陳舊,反而流轉著一種內斂的、仿佛來自亙古的深沉光澤。一股若有若無的、冰冷而奇異的能量波動,正從它身上散發出來,如同在混亂風暴中唯一寧靜的漩渦核心。
雲黯的瞳孔深處,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幽藍光芒一閃而逝。他全身的氣息收斂到極致,心跳仿佛都停止了,整個人化作一道純粹由殺意和速度構成的虛影,貼著艦橋邊緣最濃重的陰影,朝著那暴怒咆哮的星盜首領疾掠而去!
他的動作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仿佛無視了物理的阻礙。傾斜的甲板、翻倒的座椅、飛濺的碎片、甚至幾個無頭蒼蠅般撞過來的星盜,都無法讓他的軌跡產生絲毫遲滯。他如同一個在凝固時空裏穿行的幽靈,每一步踏出都精準地落在震動傳遞的間隙,每一次轉折都完美地利用著混亂製造的視覺盲區。
二十米…十米…五米…
血牙似乎對身後逼近的死亡陰影毫無所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動力艙的爆炸和艦體的失控所吸引,怒火幾乎要燒穿他的理智。他猛地一拳砸在控製台上,合金麵板瞬間凹陷碎裂:“廢物!都是廢物!查!給老子查清楚……”
就是現在!
雲黯的身影在距離血牙背後不足三米處驟然爆發!沒有助跑,沒有蓄勢,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弓弦射出,速度瞬間提升到極限!他整個人的姿態壓得極低,幾乎與傾斜的甲板平行,右手五指如鉤,帶著撕裂空氣的微弱銳嘯,直取血牙後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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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正是那根獸筋項鏈!那枚青銅梭尖!
雲黯的動作快如電光火石,幾乎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極限。然而,就在他指尖即將觸碰到那粗糙獸筋的千分之一秒——
一股源自野獸本能的、對致命危機的直覺,讓血牙頸後的汗毛瞬間炸起!他那龐大的身軀以一個完全不符合體型的、近乎詭異的敏捷猛地向右側擰轉!同時,戴著尖刺指虎的左拳如同出膛的重炮,帶著撕裂空氣的恐怖尖嘯,本能地朝著身後感知到的威脅方向狠狠砸去!
這一拳凝聚了血牙畢生的凶悍與力量,拳鋒未至,狂暴的勁風已將雲黯額前的碎發吹得向後激揚!指虎上尖銳的金屬刺在血光下閃爍著死亡的光澤。
變身肘腋!雲黯眼中冰寒的銳芒沒有絲毫波動,仿佛早已預料到這凶險的反撲。他前衝的勢頭非但沒有停滯,反而在不可能中再次加速!身體如同沒有骨頭的遊魚,在狂暴拳風及體的瞬間,肩、肘、腰以微不可察的幅度高頻震顫,險之又險地貼著那毀滅性的金屬指虎表麵滑過!指虎的尖刺甚至擦著作戰服的纖維,發出令人牙酸的“嗤啦”聲。
而他的右手,那隻如鷹爪般探出的手,借著身體這細微到極致的偏轉和卸力,軌跡在毫厘之間做出了一個精妙絕倫的調整!原本抓向獸筋的動作,在電光火石間化為指尖最精準的一“勾”一“挑”!
“嘣!”
一聲輕微到幾不可聞的、如同琴弦斷裂的聲響。
血牙隻覺得後頸皮膚被一股冰冷的銳氣瞬間劃過,緊接著脖頸一輕!那根堅韌的獸筋項鏈,竟在對方指尖那妙到毫巔的力道下,應聲而斷!
青銅梭尖脫離了束縛,在狂暴的拳風與混亂的光影中,朝著甲板墜落!
“吼——!”血牙的驚怒咆哮如同受傷的史前巨獸,徹底爆發!他完全轉過身,那隻落空的鐵拳變砸為橫掃,巨大的臂膀帶著摧枯拉朽的力量,卷向雲黯的腰腹!同時,他另一隻手已閃電般抓向腰間懸掛的、一柄足有小臂長短、布滿鋸齒的猙獰彎刀!
艦橋內其他被爆炸和混亂驚呆的星盜親衛也終於反應過來,幾支黑洞洞的槍口帶著驚駭和憤怒,瞬間鎖定了雲黯這道鬼魅般的黑影!
生死一瞬!
雲黯的左手不知何時已握住了剛剛奪自星盜的那把啞光匕首。麵對血牙足以開碑裂石的巨臂橫掃和周圍數支能量步槍的鎖定,他眼中依舊古井無波。在巨臂及身的刹那,他的身體如同失去了所有重量,順著橫掃的狂暴力量方向猛地“飄”起!同時左手匕首反握,以快得留下殘影的速度,在血牙橫掃而來的巨臂小臂外側狠狠一劃!
“嗤啦!”
堅韌的作戰服護臂被輕易割開,匕首的鋒刃在血牙虯結的肌肉上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劇痛讓血牙的動作出現了一絲不可避免的遲滯。而雲黯則借著這一劃的反作用力,身體如同被風吹動的落葉,向後上方輕盈地倒翻出去!
就在他身體淩空倒翻的軌跡中,他的右腳腳尖如同長了眼睛,精準無比地在那枚剛剛墜落、尚未觸及甲板的青銅梭尖側麵輕輕一點!
一點微不可察的巧勁。
那枚青銅梭尖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瞬間改變了下墜的方向,斜斜向上飛起,不偏不倚,正好落入雲黯向後翻騰時、如同等待獵物的鷹爪般張開的右手掌心!
冰冷的觸感瞬間包裹指尖。
就在雲黯五指合攏,將那枚蘊含著神秘力量的青銅梭尖牢牢攥入掌心的瞬間——
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到仿佛能凍結靈魂本源的能量洪流,毫無阻礙地穿透了作戰服的阻隔,順著他的指尖、手臂,凶猛地衝入他的體內!
這股能量是如此奇特,它並非熾熱狂暴,而是帶著一種宇宙真空般的絕對死寂與幽寒,仿佛能凍結血脈,凝固思維。然而,在這極致的冰冷死寂深處,雲黯的意識海中卻如同被投入了一顆精神炸彈,轟然炸開!
無數破碎的、光怪陸離的畫麵碎片瘋狂閃現、旋轉、碰撞,速度快到無法辨識細節,隻留下混亂的光影旋渦!但在這旋渦的核心,有幾個極其鮮明、仿佛被這股冰冷能量強行烙印下的景象,清晰地凸顯出來:
一片巨大到無法想象、散發著永恒冰冷與死寂氣息的晶石礦脈!它懸浮在宇宙的虛無之中,形態扭曲怪誕,內部仿佛有億萬星辰在生滅流轉,散發出吞噬一切光線的幽暗光澤——虛空晶髓!傳說中隻在宇宙誕生之初的奇點遺跡才可能存在的禁忌之物!
緊接著,礦脈的虛影淡化,一幅殘缺的、由無數扭曲光線和詭異符號構成的星圖碎片強行擠入意識!星圖的背景是令人心悸的黑暗,中心區域,一個由三顆相互吞噬坍縮的死亡恒星構成的、如同惡魔之眼的恐怖引力陷阱被著重標記出來。一條由斷續的脈衝星信號串聯而成的、極其隱秘且危險的航線,如同毒蛇般蜿蜒指向那引力陷阱的核心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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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星圖碎片的一角,一個由古老文字標注的坐標點,散發著不祥的血色微光——鬼哭崖!
冰冷能量帶來的信息衝擊隻持續了短短一瞬,但對雲黯而言,卻仿佛經曆了一次靈魂的洗禮與撕裂。當他借著後翻的勢頭穩穩落在艦橋入口處一個翻倒的金屬控製台殘骸上時,眼中那絲一閃而逝的幽藍光芒已徹底斂去,隻剩下比宇宙深寒更冷的沉靜。
他低頭,攤開手掌。那枚青銅梭尖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古樸的暗紋在艦橋血光和窗外藍火的映照下,流淌著內斂而神秘的微光。那股奇異的冰冷能量感依舊存在,但已不再狂暴湧入,而是如同沉睡般蟄伏其中。
血牙捂住鮮血淋漓的小臂,巨大的傷口深可見骨,劇痛和暴怒讓他的臉徹底扭曲,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鬼。他死死盯著雲黯,尤其是雲黯手中那枚失而複得不,是得而複失)的青銅梭尖,眼中噴出的怒火幾乎要化為實質:“雜種!放下它!那是老子的東西!”他咆哮著,鋸齒彎刀已然出鞘,刀鋒指向雲黯,狂暴的殺意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周圍的星盜親衛也如夢初醒,強壓下對爆炸和船體即將毀滅的恐懼,紛紛抬起能量步槍,致命的充能光芒在槍口亮起,鎖定了雲黯!
雲黯緩緩合攏五指,將青銅梭尖緊緊攥住。冰冷的觸感從掌心直透心底。他抬起眼,目光平靜地掃過血牙那張因暴怒和疤痕而扭曲的臉,掃過周圍那些閃爍著致命光芒的槍口,掃過舷窗外仍在噴湧的幽藍火焰和搖搖欲墜的船體。
他的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上扯動了一下。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種麵對瘋狂和毀滅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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