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仙使駕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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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獸荒原的夜風,帶著鐵鏽般的血腥味,在無垠的暗紅土地上嗚咽。雲黯蜷縮在巨大的玄金囚籠投下的陰影裏,身上粗糙的馴獸師皮甲散發著濃重的汗味和獸臊氣。他微微抬眼,目光穿透鐵籠冰冷的柵欄縫隙,落向遠處那片燈火通明、秩序森嚴的營地核心。
    那裏,一座用整塊玄金熔鑄而成的巨大帳殿,在無數懸浮的靈珠照耀下,如同匍匐在黑暗中的洪荒巨獸。帳殿周圍,身披暗金重甲、氣息沉凝如山的仙衛,如同最精密的符陣節點,紋絲不動地拱衛著。肅殺、冰冷、高高在上的威壓,如同實質的潮水,一波波地衝刷著營地每一個角落,壓得所有妖獸都匍匐在地,發出壓抑的嗚咽,連那些凶悍的獵影閣追兵,也下意識地收斂了氣焰,垂首屏息。
    這就是仙庭特使的威勢。
    雲黯指腹輕輕摩挲著藏在皮甲內襯深處、那枚從馴獸師身上奪來的冰冷令牌。他混入這支龐大的妖獸運輸隊已有三日,像一滴水融入濁浪,小心地收斂著每一絲氣息,將因強行催動虛空晶髓修複空間撕裂傷而依舊隱隱作痛的經脈,更深地沉入血肉之下。影殺匕所化的星圖印記在識海中靜靜懸浮,那遍布仙界的獵影閣紅點,此刻在營地邊緣的黑暗中蟄伏著,如同擇人而噬的毒蛇,等待著仙使駕臨後可能出現的變數,或者他露出的破綻。
    時間在沉重的壓抑中緩慢流淌。
    突然!
    東方的天際,毫無征兆地裂開一道巨大的金色縫隙,如同蒼穹被無上偉力生生撕開。萬丈金光傾瀉而下,瞬間驅散了荒原亙古的黑暗。一股宏大、神聖、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冰冷意誌,如同無形的神山,轟然降臨!
    “恭迎仙使!”
    營地內外,所有獵影閣成員、運輸隊修士,如同被無形的線操控,齊刷刷地跪伏下去,頭顱深深埋進冰冷的荒原紅土裏。巨大的聲浪帶著敬畏與恐懼,排山倒海般席卷開來。
    雲黯混雜在跪伏的人群中,頭顱低垂,視線卻如同最堅韌的絲線,穿過攢動的人頭縫隙,牢牢鎖定那金光裂開的源頭。
    九條龐大的身影,緩緩從裂縫中蜿蜒而出。
    龍!
    並非凡俗傳說中的蛟蟒之屬,而是真正擁有無上威嚴、周身覆蓋著熠熠生輝的龍鱗、散發著浩瀚龍威的仙種神龍!它們的龍須飄拂如同星河,龍爪每一次探出,都讓下方穩固的空間蕩開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漣漪。龍睛開合間,神光湛然,睥睨著下方渺小的眾生。
    九龍身後,拖曳著一架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華美輦駕。輦體通體由一種非金非玉、流淌著七彩霞光的仙材鑄成,其上天然銘刻著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的虛影,仿佛將一片微縮的宇宙囊括其中。輦駕四周,繚繞著實質般的仙靈之氣,凝結成瓔珞、流蘇、花雨,不斷飄落又消散,美輪美奐,卻又帶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九龍輦駕無聲無息地懸停在玄金帳殿上空。輦門開啟,一道身影緩緩步出。
    那是一個身著玄底金紋仙官袍服的男子,麵容看似年輕,卻帶著一種沉澱了萬載歲月的漠然。他的目光掃過下方跪伏的眾人,如同掠過塵埃,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其周身並無刻意散發的強大氣勢,但僅僅是站在那裏,就仿佛成為了天地的中心,連那九條神龍的光芒都被他壓製下去。
    仙庭特使!
    雲黯的瞳孔不易察覺地收縮了一下。特使腰間懸掛的一物,瞬間攫住了他全部的心神。
    那是一個約莫三寸高的古樸小壺。壺身呈暗沉的青銅色,表麵布滿了細密玄奧的天然紋路,如同幹涸龜裂的大地,又似某種神秘生物的鱗片。壺口處,隱隱有幽綠色的光芒流轉,散發出一種極其詭異的氣息——那是濃鬱到化不開的、無數強大妖獸精魄被強行抽取、熔煉、囚禁後形成的怨戾、痛苦與不甘!
    這股氣息出現的刹那,雲黯丹田深處沉寂的元靈珠,猛地一跳!
    一股灼熱的氣流毫無征兆地從丹田竄起,沿著經脈直衝而上,仿佛沉睡的巨獸被同類的血腥驚醒。元靈珠表麵,那混沌的霧氣劇烈地翻騰起來,一股強烈的渴望與冰冷的憤怒交織的情緒,清晰地傳遞到雲黯的神魂深處。這感覺如此熟悉,如同在鬼哭崖感應到那枚青銅梭尖,卻又更加狂暴,帶著一種吞噬的本能。
    煉妖壺!
    一個名字如同驚雷在雲黯識海炸開。他瞬間明白了元靈珠異動的根源。此壺與他丹田內的元靈珠,同源而生!它絕非僅僅是收納妖獸精魄的容器,更像是一個恐怖的熔爐,一個專門為了剝奪、煉化、提純世間一切妖靈精魄本源而存在的邪異至寶!它,是元靈珠的極端反麵,是掠奪與毀滅的象征!
    特使的目光似乎不經意地掃過下方密密麻麻的妖獸囚籠,嘴角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他並未落地,隻是懸浮在九龍輦駕之前,抬起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對著下方囚籠最為密集的區域,淩空虛虛一抓。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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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懸掛在他腰間的煉妖壺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幽綠光芒!壺口仿佛化作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旋渦,一股沛然莫禦的恐怖吸力瞬間籠罩了整個區域。
    “吼——!!!”
    “嗷嗚——!!!”
    淒厲到足以撕裂魂魄的慘嚎聲,如同地獄的狂潮,瞬間淹沒了整個營地!被那幽綠光芒鎖定的妖獸,無論體型龐大如山嶽的裂地巨犀,還是迅捷如風的影狼,身體都劇烈地抽搐起來,雙眼瞬間被絕望的慘綠占據。它們堅韌的皮毛、強橫的筋肉,如同脆弱的紙張,在無形的力量下被輕易洞穿。
    一道道顏色各異、形態扭曲的光影——那是妖獸們痛苦剝離、被強行抽離的生命精華與靈魂本源——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湧向那小小的壺口。被抽取精魄的妖獸,龐大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皮毛失去光澤,血肉枯萎,最終化為一具具包裹著枯骨的幹皮,沉重地砸落在地,揚起帶著死亡氣息的塵埃。
    空氣中彌漫開濃鬱得令人作嘔的甜腥味,那是生命精華被暴力榨取後逸散的氣息。絕望的哀嚎聲漸漸低弱,隻剩下煉妖壺吞噬精魄時發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汩汩”聲,如同一個貪婪的魔鬼在痛飲瓊漿。
    雲黯藏在袖中的手,指節捏得發白。他低著頭,用馴獸師皮帽的帽簷遮擋住眼中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怒火和冰冷的殺意。丹田內的元靈珠,在煉妖壺每一次貪婪的吞噬下,都劇烈地震顫一次,傳遞來的憤怒和渴望幾乎要衝破他強行設下的封印。那壺中囚禁、煉化的,是同為天地造化的妖靈本源!這是最赤裸的掠奪,最殘酷的屠戮!
    特使懸浮於空,神情漠然地看著下方煉獄般的景象,仿佛在欣賞一幅無關緊要的畫卷。幽綠的光芒映照著他冰冷的側臉,如同九幽之下的魔神。他似乎在評估著精魄的品質和數量,片刻後,那隻手緩緩收回。
    煉妖壺口的幽光漸漸收斂,那股恐怖的吸力也隨之消失。營地中央,隻剩下大片大片觸目驚心的妖獸幹屍,堆積如山,無聲地訴說著剛才的慘烈。空氣中濃烈的精魄怨氣久久不散,形成一片片肉眼可見的慘綠薄霧。
    特使似乎滿意了,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下方那座玄金鑄就的宏偉帳殿之中。九龍輦駕的萬丈金光也隨之收斂,如同巨獸闔上了眼睛,隻留下帳殿頂部幾顆碩大的靈珠,散發著冰冷的光輝,成為這片血色荒原上唯一的“燈塔”。
    沉重的威壓稍減,跪伏在地的人群才敢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臉上殘留著劫後餘生的蒼白和深深的恐懼。監工和獵影閣的修士們開始大聲嗬斥,驅趕著運輸隊的人員清理那些堆積如山的妖獸幹屍。沉重的鐵鏈拖拽著枯骨在紅土地上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雲黯沉默地站起身,像其他馴獸師一樣,麻木地走向分配給自己的區域,開始搬運那些輕飄飄卻又沉重無比的死亡殘骸。冰冷的幹枯獸皮擦過他的手臂,殘留的精魄怨氣如同冰冷的毒蛇,試圖鑽入他的肌膚。他運轉元靈珠,一絲極淡的混沌氣息在體內流轉,悄無聲息地將這些汙穢怨氣磨滅吞噬。
    元靈珠在煉化了那些怨氣後,傳遞出的渴望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加清晰、更加熾熱!它像一頭被徹底激怒又嗅到了無上美味的凶獸,在丹田中躁動不安,傳遞出的意念隻有一個——靠近它!吞噬它!將那煉妖壺中熔煉的龐大精魄本源,徹底奪過來!
    “同源…卻為死敵…”雲黯搬運著幹屍,心中念頭電轉,元靈珠每一次劇烈的脈動都在提醒他兩者之間那不死不休的關聯,“仙庭…獵妖壺…淨妖劫…”玄龜老祖的話語在腦海中回響。這特使攜煉妖壺降臨,抽取如此海量的精魄,絕非偶然!這極可能就是那所謂“淨妖劫”的前奏!是在為某個龐大恐怖的陣法積蓄能量!
    必須弄清楚!必須靠近那煉妖壺!這念頭如同燎原之火,瞬間燃遍雲黯的意誌。
    夜幕,如同濃稠的墨汁,徹底覆蓋了血色荒原。玄金帳殿如同黑暗中的孤島,靈珠的光芒隻能照亮其自身冰冷的輪廓,更顯得深邃莫測。營地外圍,獵影閣的暗哨如同幽靈,無聲地遊弋。帳殿本身的守衛更是森嚴,除了門口兩尊如同雕塑的金甲仙衛,殿身表麵還隱隱流轉著一層極其微弱卻異常堅韌的仙力屏障,其上符文隱現,散發出隔絕、警戒、防禦的複合氣息。
    雲黯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避開了外圍所有流動的崗哨和暗藏的警戒符咒。他的“化影遁”在吞噬了影魔之後,已臻至大成,身形幾乎完全虛化,與任何一片陰影完美融合,移動間不帶起一絲風聲和空間漣漪。
    他停在距離帳殿約十丈遠的一處巨大投石機陰影中,如同真正的死物。目光銳利如鷹隼,穿透黑暗,仔細地審視著那座巨大的金屬造物。帳殿表麵的仙力屏障看似渾然一體,但在雲黯融合了空間道種、又曆經晶髓淬煉的敏銳感知下,其能量流轉並非完美無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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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障的能量,如同無數道細密的金色絲線,縱橫交織,構成一個巨大的立體網絡。大部分區域絲線密集、穩定,能量充沛。但在帳殿的幾個轉角連接處,以及頂部幾個裝飾性的尖角下方,能量絲線的流轉會出現極其細微的遲滯和稀薄。那是符陣節點疊加、結構轉換不可避免產生的“氣口”,如同人體關節的縫隙,雖然薄弱,但轉瞬即逝,極難捕捉。
    雲黯耐心地等待著。時間一點點流逝,荒原的夜風卷起沙塵,發出嗚咽。終於,在帳殿頂部一顆懸浮靈珠的光芒流轉到一個特定角度時,其投射在殿體西側一個尖角下方的陰影區域,那裏的能量屏障出現了極其短暫、幾乎無法察覺的波動——一個針尖大小的“縫隙”一閃而逝!
    就是現在!
    雲黯的身形驟然動了!沒有破空聲,沒有殘影,他整個人仿佛瞬間被那尖角下方的陰影“吸”了過去。在屏障波動出現的千分之一刹那,他化作一道比夜色更濃的細線,精準無比地“滑”入了那道轉瞬即逝的縫隙!
    成功!
    帳殿內部的空間遠比外麵看起來更為廣闊,顯然運用了空間拓展之術。腳下是溫潤的白玉地磚,四周牆壁鑲嵌著散發柔和光芒的月光石,將殿內照得亮如白晝,卻又絲毫不顯刺眼。空氣裏彌漫著一種清冷的檀香,掩蓋了外麵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殿內陳設極盡奢華,卻又透著冰冷的秩序感。正中央是一張巨大的紫髓玉案,上麵擺放著一些散發著靈光的卷宗和玉簡。兩側是高大的博古架,陳列著一些奇珍異寶,但都籠罩在淡淡的防護光暈中。
    雲黯如同壁虎般緊貼在入口內側一根巨大的蟠龍金柱投下的陰影裏,氣息收斂到極致。他的目光瞬間鎖定了側殿方向。那裏有微弱的能量波動傳來,帶著一絲煉妖壺特有的、令人心悸的怨戾氣息。
    他無聲地滑過光滑的地麵,沿著牆角的陰影移動。側殿的入口沒有門扉,隻有一道垂下的、流淌著星沙般光點的珠簾。珠簾之後,是一個相對小些的空間,似乎是特使的靜室。
    雲黯的目光穿過珠簾的縫隙,終於再次看到了那件邪異的至寶——煉妖壺。
    它靜靜地懸浮在靜室中央一座半人高的紫玉蓮台上。壺身依舊古樸暗沉,但此刻它並未完全沉寂。壺口處,絲絲縷縷的幽綠色霧氣正緩緩升騰、盤旋,霧氣中,無數細小到極點的妖獸虛影在無聲地掙紮、嘶吼、彼此撕咬吞噬,那是被初步熔煉卻尚未完全融合的精魄殘渣!壺身表麵那些龜裂般的紋路,此刻如同活物的血管,隨著幽光的明滅而微微搏動,散發出一種令人神魂發冷的貪婪和邪異。
    那股源自同源的、對元靈珠致命的吸引與排斥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洶湧襲來!丹田內的元靈珠瘋狂地旋轉起來,混沌霧氣翻騰如沸,幾乎要透體而出!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饑渴和毀滅的衝動,猛烈地衝擊著雲黯的意誌!
    雲黯強行壓製著元靈珠的暴動,目光死死盯著煉妖壺。他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小心翼翼地繞過壺體表麵的天然防禦,試圖深入探查其核心結構。就在他的感知力即將觸及壺身內壁一處最為玄奧的符文節點時——
    異變陡生!
    嗡!!!
    煉妖壺毫無征兆地劇烈一震!壺口盤旋的幽綠霧氣猛地一滯,隨即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劇烈地沸騰翻滾起來!
    壺身上,一道原本極其細微、幾乎不可察覺的暗金色古老符文,驟然爆發出刺目的血光!那符文扭曲著,瞬間脫離了壺體,在虛空中凝聚、拉伸、變形!
    吼——!!!
    一聲仿佛來自九幽黃泉的、混合了無數妖獸臨死前最淒厲怨毒的咆哮,直接在雲黯的識海深處炸響!震得他神魂劇痛,眼前發黑,強行維持的化影遁狀態險些崩潰!
    那道血光符文,已然化作一條龐大無比的九頭妖蟒虛影!九個猙獰的蟒首高高昂起,十八隻冰冷的豎瞳瞬間鎖定了雲黯藏身的陰影角落!那目光充滿了純粹的毀滅意誌,如同萬載玄冰,凍結神魂!
    “嘶——!”
    尖銳到撕裂空間的嘶鳴聲中,九張布滿獠牙的巨口同時張開!沒有火焰,沒有毒液,噴吐而出的是九道純粹由精魄怨念高度壓縮凝聚、足以蝕魂消骨的慘綠色能量洪流!洪流所過之處,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滋滋”哀鳴,光線被徹底扭曲吞噬,連白玉地磚都瞬間蒙上了一層死寂的灰敗!
    致命的危機感如同冰錐,瞬間刺穿了雲黯的脊椎!
    暴露了!
    這煉妖壺的器靈,遠比想象的更加敏銳和恐怖!它根本不是沉睡的死物,而是一頭時刻保持最高警惕的凶獸!任何試圖窺探其核心的舉動,都會引來它毀滅性的反擊!
    九道蝕魂洪流封死了所有閃避的空間,速度更是快到了極致!恐怖的怨念威壓如同無形的枷鎖,重重地碾壓在雲黯身上,讓他化影遁的速度都受到了巨大的遲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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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一線!
    雲黯眼中厲芒爆閃!丹田內因煉妖壺刺激而早已狂暴的元靈珠,被他徹底引動!混沌霧氣洶湧而出,瞬間包裹全身!於此同時,他識海中烙印的空間道種瘋狂運轉,對空間法則的領悟在死亡威脅下提升到極致!
    “葬!”
    一聲低喝,如同驚雷在靜室炸響!雲黯沒有選擇硬撼那九道足以湮滅神魂的洪流,也沒有試圖後退——身後是珠簾,再後麵就是主殿,退無可退!
    他選擇了前進!迎著那九道毀滅洪流,不退反進!
    嗡!
    藏在他懷中的葬神棺碎片,在元靈珠混沌之力的瘋狂灌注下,驟然爆發出深邃的烏光!一麵古樸、厚重、仿佛承載了萬古死亡與寂滅氣息的棺槨虛影,瞬間在他身前凝聚!虛影不大,卻帶著一種鎮壓一切、埋葬萬物的無上威嚴!
    九道蝕魂洪流狠狠地撞在烏光棺影之上!
    嗤——!!!
    如同滾燙的烙鐵浸入寒冰,刺耳的腐蝕聲令人頭皮發麻!慘綠色的洪流瘋狂衝擊著烏黑的棺影,無數妖獸怨魂在洪流中尖嘯、撕咬,試圖汙染、撕裂這道屏障。葬神棺碎片劇烈震顫,烏光急速閃爍、明滅,顯然承受著難以想象的壓力!雲黯渾身劇震,如同被無形的巨錘連續轟擊,喉頭一甜,鮮血幾乎要衝破壓製噴出。
    “化影!遁!”
    雲黯強忍著神魂和肉體的雙重衝擊,趁著九頭妖蟒虛影噴吐洪流、氣機轉換的微不可察間隙,將空間道種的力量催發到極限!他的身體在葬神棺虛影的掩護下,驟然變得比一縷青煙還要虛幻,幾乎徹底融入了空間本身的褶皺之中!
    嗖!
    他化作一道肉眼根本無法捕捉的扭曲光線,並非直線後退,而是詭異地貼著地麵,從九道洪流交織轟擊所形成的一個極其狹小、瞬息即逝的能量間隙中,險之又險地“擠”了過去!速度之快,在原地留下一個幾乎凝實的殘影!
    轟隆!!!
    九道蝕魂洪流徹底淹沒了雲黯留下的殘影,以及那麵抵擋了大部分衝擊的葬神棺虛影。狂暴的能量在靜室狹小的空間內爆發!紫玉蓮台瞬間化為齏粉!堅硬的牆壁被腐蝕出巨大的坑洞,露出外麵冰冷的夜空!無數月光石被震碎,光線瞬間暗淡!
    整個玄金帳殿,都在這恐怖的內部衝擊下,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巨響!
    “何方鼠輩!!”主殿方向,傳來仙庭特使驚怒交加的厲喝,一股更加龐大冰冷的仙威如同風暴般席卷而來!
    九頭妖蟒虛影一擊未能滅殺目標,十八隻豎瞳中的暴虐和毀滅之意更盛!它龐大的虛影猛地一扭,無視了被轟開的牆壁和即將衝來的特使,九顆蟒首再次高高昂起,鎖定了那個剛剛從能量間隙中脫身、氣息紊亂、嘴角溢血的渺小身影!
    “嘶——!”
    更加恐怖的嘶鳴響起,九張巨口再次張開!這一次,噴出的不再是分散的洪流,而是九道凝聚到極致、顏色近乎漆黑的慘綠光束!光束如同九根來自地獄的毒矛,速度更快,威能更集中,帶著洞穿虛空、滅絕一切生機的死亡意誌,瞬間跨越空間,將剛剛穩住身形的雲黯徹底籠罩!
    絕殺!
    雲黯臉色煞白,葬神棺碎片烏光黯淡,元靈珠在剛才的極限催動下也傳來陣陣虛弱之感。麵對這九道毀滅性的光束,擋無可擋,避無可避!
    他的目光掃過被轟開的巨大牆壁缺口,外麵是無盡的黑暗荒原,更遠處,是如同巨獸獠牙般聳立、深不見底的葬神淵裂穀!
    絕境之中,一個瘋狂而決絕的念頭驟然升起!
    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不再試圖防禦或閃避,反而將最後的力量全部灌注於雙腿!
    “給我——開!”
    一聲暴喝,他雙足狠狠踏在布滿裂痕的白玉地磚上!空間道種的力量被他強行扭曲,作用於腳下!
    轟!
    腳下的地麵瞬間塌陷!不是被力量震碎,而是被一種詭異的空間扭曲直接“挪移”開!雲黯的身影如同墜落的流星,朝著那個被妖蟒虛影轟開的巨大牆壁缺口,朝著帳殿之外,朝著遠處那深不見底的葬神淵裂穀,亡命般激射而去!
    在他身影脫離帳殿缺口,沒入外麵濃重夜色的瞬間,九道毀滅性的慘綠光束,如同附骨之蛆,撕裂空氣,緊追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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