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沈南汐收到了林知言的一封信。
    看著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跡，讓她內心欣喜若狂。
    隨後一個人躲在房間，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打開信紙，裏麵僅僅隻有一句詩：
    “午窗初睡起，幽興付茶甌。”
    落款的時間也很奇怪，是兩日後。
    這個細節讓南汐心中隱隱有些期待，她暗暗壓下心中的狂喜，
    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隻是很平淡地將信收了起來。
    接下來的這兩天裏，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如常，但內心的波動卻無法完全掩飾。
    兩天後的下午，沈南汐特意換上了一件淡雅的長裙，精心梳理了自己的頭發。
    在逛過了點心鋪，胭脂鋪，書齋等等好幾家鋪子後，她故意支開貼身的婢女。
    放慢了腳步，裝作不經意地走進那間，花火會湖畔偏僻的茶寮。
    還是二樓的包間裏，林知言在那裏早已等候多時。
    他穿著一身得體的青色衣衫，麵容依舊白皙俊朗，但眉宇間卻透著一股淡淡的憂鬱。
    見到南汐進來，嘴角立馬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剛想說些什麽，卻被對方搶了先。
    沈南汐刻意裝作偶遇的樣子，俏皮地一笑，“這麽巧，在這裏又遇到了你。”
    “是啊，真的好巧。巧到連這桌上的點心都是小姐愛吃的。”
    他笑著回應，唇邊依舊是那若隱若現，好看的梨渦。
    她緩緩落座，林知言起身斟茶，動作優雅而從容。
    清澈的茶水在杯中蕩漾，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但卻未能蓋過他身上那股，好聞的蘭花草氣息。
    “聽說...”
    “我要...”
    二人同時開口說道，又同時互望對方的眼眸，畫麵被定格，氣氛瞬間有些尷尬。
    南汐的心跳加快，她假裝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以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你先說吧...” 她的聲音有些輕柔。
    “我要去留洋了。”
    “我知道。”
    “三年之久。”
    “我知道。”
    “是去日本。”
    “我知道。”
    “我有些事還未交代清楚。”
    “我知道。”
    “嗯？這你也知道了？”
    林知言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她會如此淡定。
    “哦... 這... 我不知道，接口有些許快了。”
    南汐的臉微微發燙，有些尷尬地解釋道。
    他笑出了聲，如果她允許，此刻真想輕撫她的臉頰，那可愛極了的模樣讓他心生憐愛。
    “那...你有什麽打算？” 林知言支吾地問道，似乎對她的回答十分期盼。
    南汐有些沒反應過來，“我有什麽打算？不是你去留洋嗎？”
    “那個，我是指我們的婚約。” 林知言語氣認真地解釋。
    “全憑父母做主。” 南汐紅著臉低頭，思慮了一下回答。
    她的心中其實早已有了答案，但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
    “這倒是不像尋常的你，我以為你會高興極了，畢竟定了這個婚約，你還曾絕食抗議。”
    林知言調侃道，記得她曾經為了反抗這門婚約，不惜絕食三天。
    沈南汐吃驚地抬頭看他，他... 竟然都知道。
    “我...我是高興極了，那又怎樣。” 她的心口不一，已變成了條件反射。
    話一出口，南汐也有些後悔。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而緩慢，每一個字好似都經過深思熟慮，
    “你真心不願結下這門親事，就不必再等我。
    尋一個自己喜歡的男子，幸福生活。”
    他也開始說起了違心話，即使心裏還有些隱痛，卻仍努力保持著平靜的表情。
    這是為了她的幸福而不得不說的，他不想強迫南汐，
    隻是希望她能夠幸福，無論這幸福是否由他給予。
    真正的愛不是占有，而是讓她自由地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這就是你今天找我來，想要交代的事情？”
    聽完林知言的話，她心中竟有些怒氣，聲音也提高了些許，
    “我想嫁與誰，和誰在一起，都不用你來替本小姐安排。
    倒是你，去日本留洋，必然會遇到更美麗的異國女子。
    如果是這樣，倒也不必在意這一紙婚約，過自己的逍遙日子去罷。”
    她的話語中帶著倔強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似乎在賭氣，又似乎在試探。
    “沈小姐把我林知言想成是何種人了？”
    他終於忍不住，也有些生氣了，語氣中帶著幾分委屈和不解。
    費了那麽多心思，她難道一點點都沒有感受到嗎？
    “你我婚約在身，我早已視你為唯一。而是你，怕是特別不想要這門親事。”
    他著急地為自己辯解，又似乎在強調沈南汐對他的不重視。
    “我...我什麽時候說過我不想要這門親事了？”她有些慌亂，眼神閃爍。
    “那你絕食三天？”林知言反問，那時候得知她對這門親事的拒絕，讓他心急如焚，卻又無能為力。
    “你老揪著這事不放做什麽？我那時候不是不知道那人是你嘛！”
    她終於忍不住，大聲反駁。
    說完這句，兩人的臉瞬間都紅透了，心底的秘密此刻都已徹底被揭開。
    他們隻能同時望向窗外的湖水來緩解尷尬，隨後再不言語。
    窗外的景色依舊美麗，但兩人的心思卻早已不在此。
    他們都在想著彼此剛才的話，回味著對方對自己的感情。
    這一刻，時間都已靜止了，隻留下兩顆心在悄然靠近。
    “那你...什麽時候走？”良久，沈南汐才打破了平靜。
    “兩個月後吧，那邊九月就要開學了。”林知言立馬答複道。
    “那你...會不會給我寫信？”
    “寫！一定寫的。每周都寫，決不食言。”
    林知言從未這麽高興過，在得知沈南汐心意的那一刻起，
    他都想過放棄留洋，一直留在她的身邊。
    “那你...會不會喜歡上那裏的女子...”
    這問題讓林知言一下子愣住了，一時間竟無法解釋。
    他沒想到，她真的那麽在意這件事。
    “南汐，你可能不知道”，林知言特意頓了頓，
    “其實，在你喜歡上我之前，我就已經喜歡上了你。”
    他溫柔地笑著，眼眸中滿是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