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芬多的四人組跌跌撞撞地扶牆消失在視線裏，盧修斯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在乎他們離開的細節，盡量把目光落在斯內普身上。
    “你很能幹，西弗勒斯……我似乎低估了你，魔法界真的沒有‘斯內普’家族嗎？”
    “當然沒有，我在麻瓜世界長大。級長先生，您是專門來問家譜的嗎？”
    “從你身上我看到了遠超常人的創造力和戰鬥力，不得不好奇你的家學淵源。西弗勒斯，有時間坐下來聊聊嗎？”
    西弗勒斯用時間咒語看一下，說道：“最多還有半小時。級長先生，我以為你觀賞打架很開心，所以並沒有速戰速決。”
    盧修斯無視了他暗指他袖手旁觀的言語疾風，潛力股總是有驕縱特權的，人家又沒指名點姓罵他。
    “sorry，我以為你樂在其中，至少看上去你遊刃有餘，戲弄他們為樂……那麽就在這裏聊吧，我知道你在等提奧，我要說的也和他有關。”
    盧修斯小心翼翼地在野餐墊上坐下來，席地而坐實在不怎麽符合馬爾福的修養，但是客隨主便，他是來請提奧·周的唯一一個斯萊特林夥伴當說客的，總得有點誠意。
    西弗勒斯收拾被搞得亂七八糟的野餐墊，盧修斯也幫忙，用飛來咒收回斯內普砸人的書，發現上麵沾著西裏斯的鼻涕和鼻血，又忙不迭躲開。
    西弗勒斯也覺得惡心，還好這書是借來的，不是提奧和自己的，否則高低要和圖書館的版本做個交換。
    他將髒東西清理一新，默默祈禱物質不滅定律失效，可別像提奧猜的那樣，被清理一新的東西會在千八百年後重新出現……
    西弗勒斯用一張草稿紙變成包裹包住那本書，等下還回圖書館，他還在小本本上記下，不能再借這本書了……他甚至覺得，也許他可以等那兩個借閱這本書時悄悄弄掉它，逼格蘭芬多給圖書館換一本？
    盧修斯的聲音打斷了西弗勒斯的發散：“時間有點緊張，所以原諒我失禮，略去一些禮節性的問候。是這樣的，最近提奧針對斯萊特林的行動越來越密集——”
    “不是的。級長。不是他針對斯萊特林，而是斯萊特林的高級生，特別是拉巴斯坦和羅齊爾等一批自認為是魔法界的金字塔頂端盧修斯對這個說法非常不感冒）家族的繼承人，帶領他們的同夥，比如您的兩個跟班，比如阿米庫斯、亞克利斯……他們挑釁提奧，甚至使用惡咒，您不能要求提奧不還手。”
    盧修斯說道：“也許中間有所誤會，自從開學第二天他們被掛在盥洗室凍得感冒之後，他們至少半個月都繞著提奧走。”
    至於繞著走是為了避其鋒芒，等監護人找回場子，就不用明說了。
    西弗勒斯冷笑：“級長和提奧在霍格沃茨共同求學至少一年，我和提奧才相處了一個月，提奧的性格如何，級長先生應該更了解吧？是的，他們是繞著提奧走，可是他們從沒停下挑釁其他學生——當著提奧的麵欺負同學，和欺負提奧有區別嗎？提奧不是針對斯萊特林，格蘭芬多、拉文克勞、赫奇帕奇，有哪一個學院的鬧事分子沒有挨過打？甚至格蘭芬多挨打更多吧？我有記錄。”
    西弗勒斯揮揮手，一個本本飛起來自動播報：“9月1號，打四個學院總計37人；9月2號，打斯萊特林6人各2次3人1次，格蘭芬多3人1次……”
    西弗勒斯越聽越驕傲，整個霍格沃茨，除了盯著提奧的鄧布利多校長，就數他最了解提奧的“違規”操作。
    就連麥格教授都完全不知道呢！提奧在鄧布利多之外的其他教工含費爾奇）眼中，形象好得不得了，幾乎是人形獨角獸一樣純潔善良的好孩子。
    因此，向教授告狀提奧打人隻會得到教授的懷疑：“提奧不是那種人……就算他真的對你動手，那一定是你把他惹紅眼了！事實上我從沒見過提奧生氣！他的脾氣比隱形獸還溫和，他的破壞力甚至比不上一隻蒲絨絨！他善良又正直，總是製止學生之間的小爭端，自從有了提奧，學生們的風氣都要好得多了！這樣的好孩子怎麽會打你？肯定是你不對！”
    別管麥格、斯普勞特、弗立維、海格等人對提奧的濾鏡有多厚，就問提奧向他展示暴力美學，是不是對他毫無保留？西弗勒斯驕傲極了！
    西弗勒斯沒讓播報念完就合上了筆記本，說道：“所以，提奧並沒有針對斯萊特林。想讓斯萊特林不挨打，他們得先學會別當著提奧的麵欺負其他人。如果能做到這一點，斯萊特林可以坐看格蘭芬多挨打了——就衝今天這四個百折不撓的精神，他們挨打的次數不會少的。”
    盧修斯微微歎息，說道：“我恐怕，情況沒你說的那麽樂觀，西弗勒斯。提奧沒告訴你嗎？”他收到小巫師疑惑的表情，“那麽我必須讓你知道，提奧肆無忌憚引發了眾怒。校董正在寫聯名信，要求開除提奧。”
    西弗勒斯的冷笑僵在臉上，盧修斯認真地說：“放心，鄧布利多會保下他，但他得學會收斂。校董隻是一層不那麽重要的勢力，那麽，那位大人呢？他的手下呢？食死徒不會坐視同伴的孩子被欺負，他們的手段一點也不仁慈……為了你的朋友可以安穩地度過剩下的六年，你應該幫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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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弗勒斯沉默片刻，說道：“我要先聽聽他的意思，如果您代表食死徒的態度的話。”
    被一個二年級的亞裔捶遍，好幾個高年級生群毆都不是對手，盧修斯好意思告訴伏地魔，伏地魔都未必想聽。
    西弗勒斯確實慌了一下下，就一下下，很快他就堅定信心，相信提奧。
    說到底，這不就是十幾歲的青少年打架嗎？
    開除不開除的，反正也不影響提奧學魔法。
    大不了他學了再教給提奧。
    盧修斯哪敢說自己的意思代表食死徒的態度，一擊不中立刻改變說法：“西弗勒斯，我隻是希望斯萊特林可以平靜一點。”
    “那麽您應該發揮級長的主觀能動性，好好管教一下那些至今還在對同學使用黑魔法的人。我雖然不認為黑魔法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但是主動對同學使用它們，接下來會遭到怎樣的回報也不足為怪。自己打不贏人，回家找家長，在格蘭芬多是恥辱，在斯萊特林就不是了嗎？還是說您對斯萊特林的控製力到此為止？”
    盧修斯被堵得啞口無言。
    一個紅頭發的格蘭芬多從遠處快活地跑來，盧修斯順勢退出談話：“我會考慮的，也希望你好好考慮。”
    莉莉等盧修斯離開後才靠近野餐墊，像一隻活潑的小兔子那樣跳到西弗勒斯對麵：“波特他們又挑釁你了。我看到他們去醫療翼，你可真是個天才！”
    西弗勒斯被誇得很開心，繼而擔心地說道：“一些跳蚤的可笑表演罷了。最近過得開心嗎？有人因為我們的往來攻擊你嗎？”
    “有，但是，那就是‘跳蚤的表演’，我不在乎~”
    紅發姑娘是真的完全不在乎，她並不抱怨格蘭芬多某些不友好的事情，隻將矛頭對準這一個月不停找茬的詹姆和西裏斯：“……他們的室友不僅不勸導他們，還和他們一起違反校級校規，夜遊，禁林，打架……波特看誰不順眼就欺負誰，一個月來就沒安分過哪怕一天，我很擔心你，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悄悄隱瞞這一個月他和那兩個東西打了二十次，和四個東西打了六次，說道：“不用擔心我，我反而害怕你……害怕斯萊特林的學生對你不利。”
    斯萊特林的氛圍，對莉莉這樣的格蘭芬多巫師非常不友好，而莉莉和他來往過甚無疑加劇了這種不友好。
    還好有提奧。
    整治校園風氣上，提奧是認真的。
    莉莉恰好也說到這裏：“還好提奧學長真的很厲害！聽高年級的學生們說，自從去年提奧上學以來，她們很少被欺負了。格蕾絲之前幾乎快要活不下去——他們撕爛她的書，往她的作業裏泡墨水，在她的靴子裏灌粘液……”
    西弗勒斯記得那位格蕾絲，赫奇帕奇三年級的女生，她的存在感很低，成績墊底，頭發和眼鏡將臉遮得隻剩小半張，下巴和鼻子上長滿雀斑和紅疹，頭發總是亂糟糟地披著，骨瘦如柴。
    提奧幫過她至少三次，一次是修好她的鞋子，一次是擊退惡作劇的學生們，一次是幫她找回被藏起來的作業並教會她一個實用的恢複咒語，量身定製的改良恢複咒，格蕾絲很快就學會了。
    一個恢複咒罷了……提奧教他的更多，他還能教提奧魔藥。
    西弗勒斯的表情不自覺地柔和下來，還有一種與有榮焉的自豪感，提奧就是很好，很值得誇獎。
    莉莉的眼睛很亮：“他好像還有不少斯萊特林的好朋友，他和斯萊特林的關係那麽不好，三天兩頭打架，可他依然有斯萊特林的好朋友，我想向他學習！”
    西弗勒斯表情又不那麽溫和了。
    斯萊特林朋友？不少？
    他有些酸溜溜地說：“你得像他一樣武德充沛，才能讓規則按照自己的意誌執行。”
    莉莉抱著膝蓋，歪頭，笑著說：“你說得對。西弗勒斯，我想找他請教，請他教我決鬥！西弗勒斯，你也和我一起去吧？這裏幾乎每天都有衝突，我也想像提奧一樣，看到不好的事情就去阻止，保護我的朋友們……提奧很熱心，幾乎有求必應，他會答應的對吧？”
    西弗勒斯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之前因為不想莉莉引來格蘭芬多的那堆或者增加格蘭芬多與提奧的相處機會，他不自覺地向莉莉隱瞞自己和提奧的關係，現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偏偏就在他尷尬的時候，提奧下課，夾著他的書和野餐籃子，邁著輕快的步子走過來了。
    西弗勒斯看看快樂得像兔子一樣的提奧，又看看眼前苦惱如何不討人嫌地向他請教的莉莉，現在改口也來不及了，他重重地咽一下口水。
    算了，他就這兩個好朋友，時間全部給了他們，早晚有這一天的，西弗勒斯盡量笑得得體，提著他的筆記本站起來。
    莉莉疑惑地回頭，他們剛才的話題中心人物已經走到近前，莉莉跳起來：“周先生~”
    提奧並不太意外會遇到莉莉，小西弗和誰關係好有幾個朋友自己上課時他在哪和誰幹什麽，提奧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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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西弗不想介紹自己的朋友給他認識，提奧並不強求。
    今天既然願意介紹了，提奧也很願意認識。
    他走到西弗勒斯旁邊，微笑著回應：“伊萬斯小姐，許多同學向我提到過你。”
    他用靈魂視野順便掃了一下，莉莉的靈魂熾熱光明，會是個不錯的朋友。
    莉莉的臉紅紅的，聲音也有些發顫：“我很榮幸。您可以叫我莉莉。”
    提奧招呼他們一起坐下，開始從小小的野餐籃往外掏食物，考慮到自己的貓頭鷹也叫iy，他沒有直接那樣稱呼她：“伊萬斯小姐，抱歉不知道你今天會加入我們，隻準備了我和西弗愛吃的甜食，如果你不喜歡吃太甜的，可以試試這幾樣糖份不那麽突出的品種：藜麥麵包卷、迷迭香幹酪土豆和香草布丁杏仁脆餅。
    “西弗~今天我特意找家養小精靈做了奶油和冰淇淋太妃布丁，以及巧克力樹莓塔，試試看帶有樹莓酸味的巧克力能不能接受？茶是華國滇紅哦，和市麵上的不一樣……”
    提奧將餐墊中間的桌布擺滿了，最後才拿出書本和筆記本，嘴上說個不停，“西弗~你看起來很開心，今天的魔藥課，斯拉格霍恩教授誇獎你了？”
    “那是我應該得到的。”教授不誇獎他才奇怪，西弗勒斯很有自信，“院長邀請我加入鼻涕蟲俱樂部。”
    “恭喜，那的確是個結交人脈的好地方，如果你願意——”
    “我還沒想好。”西弗勒斯的空餘時間並不多，如果俱樂部裏隻有人情世故沒有真材實料，那就是純純浪費時間。
    提奧知道他的意思，說道：“也許可以向高年級問一問俱樂部有什麽活動，我想馬爾福先生會很樂意告訴你。不過我更願意向斯拉格霍恩先生建議，增加學術活動而非將有限的生命消耗在無謂的社交和人際關係中。”
    說著話，提奧給西弗勒斯兌好奶茶，然後狀似無意地問：“今天，你是和伊萬斯小姐約好一起看書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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