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直覺提奧的問題裏有坑，斟酌再三，決定禍水東引：“不是約好的，莉莉發現詹姆他們四個找茬，順著過來的。”
    莉莉的確是因為這個原因來的，區別是她不是跟蹤四個學生來的，而是發現他們四個進醫療翼了才來。
    西弗勒斯說的模棱兩可，莉莉理解的是後麵那種，點了點頭：“是的，西弗勒斯沒受傷真是太好了，他們就是欠教訓，還把盧平和彼得也帶壞了！”
    提奧暗暗記下，西弗勒斯則閃過一絲隱秘的開心，提奧不在乎他的隱瞞，他完全不關注為什麽他和他的同學院學妹是朋友，之前學習野餐時卻從不帶他的學妹一起，而且——就算他自戀吧，他從提奧的問題裏精準get到，提奧不喜歡被人打擾他們兩人的世界，直到今天被打擾了，提奧才關注他和莉莉的關係。
    考慮到過去一個月，提奧的空閑時間幾乎都和他在一起，西弗勒斯並不認提奧關注他和莉莉的關係是因為對莉莉一見鍾情，所以他大膽地猜，他對他有獨占欲，由此推測，他不會被別人搶走。
    提奧若有所思：“之前還隻有波特和布萊克兩人，現在就成了四個？”
    西弗勒斯攪和奶茶，這杯茶含量很低，奶含量很高，提神效果不顯著的特調，他不屑地說：“他們那樣的，多二十個也隻是加菜。”
    提奧托著下巴注視他，等他放下杯子，就將一個冰淇淋布丁遞在他手上，說道：“我回去會好好管一管新生。西弗，不能大意。要參加決鬥特訓嗎？我傳授經驗、一起實踐的那種。前提是我們不能開第一槍……我是說，不能主動挑釁，不能率先動手。”
    “當然！”
    莉莉羨慕地看看他們，試探著問：“我可以加入嗎？”
    提奧看看西弗勒斯，等他決定，小巫師不知道為什麽，感覺耳垂會發熱，他想藏起來，但是那本足可以遮掩他的巨大的書被西裏斯的鼻涕禍禍了，手裏的小筆記本不夠遮擋，小巫師都快把裝布丁的紙杯掐爛了：“提奧，你是莉莉的學長。”
    所以應該是你自己決定，為什麽要看我的決定？
    但是，小巫師的嘴唇再次上彎10°
    提奧“噢噢”兩聲，點頭答應了，有個幫手挺好的，最重要的是把他們兩個放在自己眼皮底下，以後小西弗可不能再背著他偷偷和莉莉來往了！
    莉莉歡呼一聲，問道：“今天開始嗎？”
    “今天不行，明天我的監護人們要和校董開片——就是打架的意思，我今天得做好準備，再搞點把柄。”
    西弗勒斯把剛才忘到一邊的盧修斯的提醒撿了回來，小竊喜被憂慮取代：“馬爾福級長下午提醒說，校董給校長施加壓力要開除你，他們的把柄容易發現嗎？”
    “那可實在是太多了。以及，校長不會放我走的……說到這個話題，我不知校長是看曆史太多還是太少。”
    鄧布利多知道養虎為患的教訓，已經養了一個，遇到第二個就更加注意方法以免重蹈覆轍，似乎他汲取了曆史教訓？但他又不知道驅狼吞虎的計策，不讓兩虎相爭互相消耗。是因為鄧布利多知道驅狼吞虎必被狼傷？還是他根本不知道還有這個解法？還是多年盤算人心給自己盤成聖人了不想再禍禍他？
    反正目前看來，鄧布利多絕不會放棄他。
    提奧長長地伸個懶腰，對莉莉說：“伊萬斯小姐，這個周末，你得搞清楚你更契合什麽領域的魔咒。我將魔咒分為防守與攻擊、對生命與非生命幾種大類，底下還有細分。我認為決鬥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找到自己事半功倍的選項，每個人的天賦契合不一樣，要針對性地練習才行。這個周末不妨多試試新魔咒，找到你更擅長的領域。而小西弗……天選黑魔法聖體，可惜黑魔法終究要接受更多詬病，即便作為研究項目，也要等到成年後，人們才會相信你的無害，so，我的建議是是把黑魔法的基本邏輯遷移到非黑魔法和魔藥中來，方便在日常中使用。”
    提奧從自己的書包裏挑挑揀揀，給莉莉一本《基礎魔咒邏輯》讀書筆記），給西弗勒斯一本《黑魔法與靈魂的關係思考》，然後變成長條條龍，在西弗勒斯腿上踩踩推推，搞出一個適合自己的角度，悠悠然躺上去，尾巴從背後環住小巫師。
    ——
    新成形的鐵三角在大樹下躺到傍晚光線變差才回大禮堂吃飯。
    好巧不巧與詹姆一行四個撞了個正著。
    西裏斯應該是沒挨夠打，看見西弗勒斯的黑頭發就往上衝，衝到一半就被提奧一個神龍甩尾抽回去呆坐在長桌邊。
    西弗勒斯吃力地抱起龍尾拍拍，沒什麽誠意地說：“阿尼馬格斯總有些本性難移，很明顯他的阿尼馬格斯脾氣不太好。不過，一般人不會招惹比他強的生物，除非他是個。”
    西裏斯咆哮著要衝上來，被詹姆和盧平死死地拽回去。
    盧平心累極了：下午才被打進醫務室，人家一打四都贏了，再加上提奧，西裏斯拿頭打啊！而且這裏是大禮堂，眾目睽睽，你先動手你挨打沒人給你發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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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姆：莉莉莉莉莉莉莉莉???不準嚇著莉莉……
    長條龍將他們四個掃射一遍，一個偏執狂瘋子，一個紈絝戀愛腦，一個膽小鬼——他竟然混進了獅院，可知分院帽也有走眼的時候……想到這，長條龍開了靈魂視野掃過去。
    一個火焰形狀的石頭，一個肆無忌憚的爆炸火，一個搖擺不定的風中火，一個……非人類火？
    嚴重了。
    提奧從西弗勒斯身上爬下來，變成人形，將盧平盯了一眼，拍拍西弗勒斯的肩：“我找校長有事。你先回斯萊特林吃飯，如果有人敢找你的事，就讓盧修斯去解決，他不敢不管。伊萬斯小姐，最近幾天離他們四個遠一點。”
    ——
    校長室。
    鄧布利多正在為明天的談判做準備。
    嘖看看這些到會人員名單，華國術法師聯盟第一屆主席、書記、首席聯絡員、特殊律法顧問……
    首席聯絡員兼第一技術官兼特殊宣傳司司長兼特殊交通司司長林玉，代表華國所有異能者術法師為主）駐點國際巫師聯合會。
    從她在信上的寥寥幾行文字的力量感，就能看出，這位女士極其難惹。
    她暑假來到歐洲，抵達英國也不過二十餘天，已經給華國爭得了一席之地。
    華國的術法師數量不多，質量實在優秀。
    鄧布利多的心情稍微有點複雜，不過隻要能搞定提奧，別的都好說。
    他正在寫明天的發言提綱，校長室半開的窗子突然被“哐”一聲徹底撞開，粉色長條條一幾一幾拱進來，旁若無人地飄上鄧布利多的辦公桌，來了個桌麵全自動清理。
    鄧布利多：…………早就習慣了。
    鄧布利多揮一揮魔杖收拾所有東西，溫和地說道：“好了好了，你不要心急，明天不會有事的，就衝著林女士和聯合會簽訂的協議，也不可能讓你退學。還有，我記得福克斯會給你通報，為什麽你又翻窗？”
    不僅翻窗，看起來還有點生氣，鄧布利多暫時猜不到原因。
    最近他打架也沒輸過嘛，誰能讓他這麽生氣？
    提奧重重地噴氣，繞到他對麵，落地成人形，並不坐下，而是抱手站立。
    十二歲的他就已經像個成年人一樣高大可靠了。
    “阿不思。你招收狼人學生，我不認為有錯，有教無類嘛，但是，我不認可你漠視學生安全的做法，你根本沒有做任何防備措施。”
    鄧布利多聽到“狼人”時的確有點緊張，提奧說到“有教無類”時又放心了，他耐心地解釋：“狼人隻在每個月月圓時有危險，他性格溫和，管得住那一個夜晚就好……”
    “你想說打人柳？我看到他的靈魂時就知道你為什麽要移栽一棵打人柳了。但是那不夠。”提奧無比認真，“一年有十個月圓之夜要在霍格沃茨度過，七年就是七十個，隻要中間有任何一次犯錯，他就完了，你也完了，還有一個甚至多個無辜的學生完了。你不應該拿別人的性命賭運氣。其他學生不知道他的身份，就有可能在夜遊時不小心撞上他變身——別說校規不讓夜遊，學校裏多的是以違反校規為榮的冒險分子，這些天我記錄下來的就有267人次，你確定未來的七十個月圓之夜裏，這些冒險家們不會誤闖打人柳？
    “你還讓他進了格蘭芬多，你明知道格蘭芬多都是一群什麽樣的漠視規則的人，萬一他的身份暴露，你猜他們會怎麽做？他們真的不會欺負他嗎？又不會利用他嗎？你敢發誓他們不會用他的危險性幹什麽冒險的事情？你對照波特和布萊克的性格發誓呢？”
    鄧布利多歎氣：“你完全可以相信他，他非常有自製力。”
    “不，阿不思，他自己的確有自製力，但是危險的時候，他根本無法自製。而且，他過於隨波逐流，過於討好型人格，這樣的人很容易被朋友利用。剛好他的朋友全是危險分子。波特和布萊克開學一個月以來對多少個學生甩過毒咒，他們發現他的身份後會怎麽利用他傷害別人，你心裏沒有評估的嗎？”
    鄧布利多承認，他確實漏算了盧平的那群好友，而提奧也確實想得更全麵，他更能擺脫個人情緒……
    他思考片刻，試探著問道：“你說的對。你的顧慮很好，我更開心的是，你不反對他留在學校……既然你提到了我疏忽的地方，是否意味著，對這些隱患，你有所建議？”
    “建議？這東西還要我來提？阿不思，誰幹的事誰負責，你力排眾議把他招進來讀書，當然要負責到底，月圓之夜你去打人柳旁邊看管他，實在有天大的要命的事抽不出身，就讓麥格院長這樣極為靠譜的人代替你去，這總是要做到的吧？”
    鄧布利多愣了一下。
    提奧重複道：“應該由你杜絕一切隱患。這是你的責任。我還沒說到你同樣有責任約束波特和布萊克，及時糾正他們的錯誤觀念。看誰不順眼就甩魔咒，這是從哪來的壞習慣？如果是霍格沃茨的傳統，那麽這個傳統根本不該存在！桃金娘活著時受了多少欺負，就是弗立維教授，學生時代也備受嘲笑和捉弄……這是您這一代應該解決的矛盾，是您的責任！我不要求所有人都像完美的木偶一樣，但是任何自由和個性都不應該建立在傷害其他人的基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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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布利多真的聽進去了，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
    提奧根本不給他拒絕的選項，他連備選方案都不給。
    最後鄧布利多妥協了，的確沒有拒絕的理由：“你說的有道理，後天開始我會陪同他一起去打人柳下待著。”
    提奧的表情舒緩下來：“理應如此，先生。作為監督，我要和你一起。那麽還有第二個風險要打得補丁。他的暑假，他在學校時，危險能得到控製，在外麵時怎麽辦？你確定他的好夥計們暑假不找他？他們上學前就在麻瓜街區惹是生非，有狼人這麽‘酷’的朋友，不得帶出去炫耀？哪一天他們趁月圓之夜把他往看不順眼的學生家一扔，後果會怎樣？您不要用期待的眼神看我，我暑假不在英國，我管不了。”
    “……暑假的月圓之夜我也會去陪著，監護他。”
    “ok，那麽我們達成完美一致。過段時間我會提交關於霍格沃茨校園暴力和霸淩行為的調查分析報告，那時候我們再聊聊，為什麽你不敢公開他的身份讓學生們注意保護自己——這何嚐不是保護他？我們還可以聊聊，為什麽他的夥伴們，全是拖後腿的——霍格沃茨的教育出問題了，親愛的。”
    ——
    霍格沃茨的教育出問題了嗎？
    鄧布利多拿著提奧抄了幾百遍的小學生守則，陷入沉思。
    其實這些和做人的基本準則沒有太大的區別，那麽霍格沃茨的學生為什麽就是做不到？
    因為華國人相信教育，從小約束孩子，引導孩子，而霍格沃茨相信時間，相信小打小鬧無傷大雅？
    不對，沒有這麽淺顯。
    是因為兩國的基本信仰就不一樣，華國排斥“貴族”“特權”至少那個年代是，其實現在大眾認知裏也是），所以仗勢欺人不行，仗打欺人也不行，提奧希望所有學生相親相愛，團結一致，即使關係不好也要對事不對人，絕不能互扯後腿，更不要提大動幹戈。
    提奧理想的世界是共同進步平等開放。
    ……你要不上天堂吧，人間沒那麽容易。
    願望是好願望，但是執行起來，稍不注意就要走黑魔王的老路了。
    提奧純純靠武力鎮壓，根本沒有教育的意思，這和訓狗有啥區別？學生們因為懼怕挨打而變得乖巧，等到提奧畢業，那些學生失去壓製，很可能千倍百倍地反彈報複。
    鄧布利多順著華國的社會情況和文化傳統思考，思路越來越清晰，並在第二天的談判中得到了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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